第74章 一回到青城,生活就好像回到了原來的軌跡
了個寒顫,小手迅速把門拉好。
他撇了撇嘴,“大人的感覺真奇怪,明明這麽冷!”
***
容氏
笙歌和容瑾并肩而行,身後跟着商博還有幾名支持容瑾的股東。
容世傑帶着一大批人馬從對面走來,相對于他們的寥寥數人,對方在人數上已經占了優勢。
他睇了笙歌一眼,目光攝人,“容總,私下裏你要如何我管不着,但是今天是容氏的股東大會,你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帶家屬出席,不合适吧?”
☆、259.259章 她的心驀地一涼……
笙歌禮貌地朝容世傑颔首,語氣不卑不亢,“容副總,我今天是以容氏股東的身份出現在這裏,而不是容瑾的妻子,請您清楚這一點。”
容世傑臉色一沉,倏地看向容瑾,“她怎麽會持有公司的股份?撄”
容瑾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給的,不行嗎?”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走進會議室,笙歌幾個跟上他。
商博停住腳步,解釋了句,“容副總有所不知,顧笙歌小姐現在持有容氏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您并列為容氏的第二大股東。”
容世傑一臉鐵青,而董事則是面面相觑,各有心思。
會議室內,人員基本到齊,此刻正呈現着一種白熱化的階段。
股東之間分成兩派,一派支持容瑾,一派則是反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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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者的觀點是,自從容瑾上任以來,容氏業績蒸蒸日上,他完全有能力勝任總裁這個位置。
而反對者的觀點則是針對他行事乖張,不曾顧慮大局這點出發,以淺水灣的工程建設為例,抨擊他由于一己之見,選錯合作商,導致公司股票遭遇最嚴重的一次滑鐵盧,損失格外慘重,導致公司形象大跌償!
雙方各抒己見,争論不休。
終于,反對方那邊有人站了出來,“我聽說前陣子寧家的宴會上,容總竟然拿淺水灣當做賭注,如此公私不分的人,不足以勝任一個公司的總裁。”
話落,頓時一片靜谧。
笙歌眉心蹙了蹙,果然不出所料,容世傑的人不會放過能拿這件事情做文章的機會!
容瑾從會議開始到現在,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聞言,他稍微擡了擡眸,看向發言者,“敢問劉董,你說我公私不分,那麽容氏可曾因為這件事情造成損失?淺水灣的建設可曾受到過一絲一毫的影響?還是說這件事對容氏的股票産生了劇烈沖擊?”
如此珠鏈炮打的發問讓那位劉董事頓時神色讪讪。
容瑾緩緩站起身,嗤笑道:“既然我并沒有給容氏造成損失,那麽請不要把各種帽子都往我頭上扣。既然各位董事們認為我并不勝任容氏集團執行總裁這個位置的話,那麽我同意投票表決。當然,在投票之前,我有些話要說,容瑾自認這一年來,在公司決策上,并沒有犯過大錯,甚至這一年來,容氏的業績比去年同比增長了十個點,這是容氏過去十年從沒有過的。”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到容世傑臉上,後者蹙了蹙眉,略顯陰沉。
容瑾笑了笑,話語落地有聲:“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知道,房産、傳媒和珠寶是容氏的三大支柱産業,房産和傳媒自是不必說,在青城幾乎處于壟斷的地位,唯獨珠寶方面落後太多,如果各位肯給我機會,我保證不出一年的時間,G.N這個品牌不僅會重新領頭青城的珠寶品牌,甚至達到與二十多年前三大産業齊駕并驅的場面!”
會議室頓時一片嘩然,顯然對他的話語持有懷疑。
這二十幾年來,G.N原來的名氣早已消磨殆盡,股東大會多次建議舍掉這塊,若不是容老爺子堅持,每每用其他兩大産業來進行盈虧互補,G.N恐怕早就不負存在。
一年的時間,把G.N重新扶到原來的位置,不免有些異想天開。
容瑾看到他們的質疑,從容一笑,“我有沒有這個能力,相信在你們在G.N的新品發布會上已經見過了,不瞞各位,前幾天,我已經和LUNA珠寶簽下了合作協議,G.N将聯合LUNA共同作為下屆S市電影節的官方合作夥伴。”
此話一出,會議室裏頓時沸騰了起來。
G.N以紅寶石為主打,而LUNA則是擁有頂級的鑽石切割技術,後者作為S市電影節的官方合作合作夥伴,已經連續七年為不少的國際明星們高端定制紅毯系列珠寶。假如此番話為真,那麽短時間讓G.N再次輝煌,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
董事們心中的天平因為他的這番話,已經開始悄悄地傾斜。
笙歌側首看向容瑾,他站得筆挺,有條不紊地陳述,眉宇之間盡是那種與生俱來的睥睨,讓人情不自禁地臣服。
無疑,這樣的他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迷人。
容瑾察覺到她的注視,目光朝她的方向睇了一眼,嘴角幾不可見地勾了勾,稍縱即逝。
容世傑突然沉聲開口:“能和LUNA公司合作是好事,怎麽之前沒有聽過容總透過一點風聲?”
容瑾看着他,嘴角略帶嘲諷,“我認為大家更樂意聽到的是我取得的結果,而并非我努力的過程。”
“但是據我所知,容總這幾日都在青城,根本分身無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和遠在S市的LUNA公司簽下合作案?”容世傑刨根究底。
容瑾雙手撐在桌面上,眯眸看着容世傑,“看來容副總是懷疑我話語的真實性?”
“不是我要懷疑容總的能力,漂亮話誰不會說?但畢竟口說無憑,只有拿出合作案,才能證明你話語的真僞,不是嗎?”容世傑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冷冷開口。
沒有容老爺子這張盾牌,容瑾在這一場較量的開始就處于劣勢,現在提出合作案,在他看來不過是緩兵之計,借以擾亂衆人的視線,動搖人心。
這裏的股東明面上是向着他,實有少部分搖擺不定,若是能夠順利策反他們的話,容瑾才可有勝算,否則他必敗無疑!容瑾深知這點,所以他剛才那番話的目的就是用在這少部分股東身上。
無疑,他這一招反擊打得很漂亮,但是有什麽用?
容瑾這些日子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他篤定他絕不可能已經拿到LUNA的合作案。
容世傑冷笑地看着容瑾的反應,果然不出他所料,容瑾聞言只是沉默,他拿不出合作案。
于此同時,那些反對者看出端倪,紛紛附和着他。
笙歌亦是瞧出一絲不對勁,容瑾是最擅長心理戰的人,難道剛才他真的只是在試探,而并非真的已經簽下合作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麻煩了,顯然容世傑并不是個省油的燈,按他的說法,看來容瑾這些日子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至此,她不由自主地朝容世傑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對方的目光也正朝她睇來,眸中的詭谲讓她的背後一陣陰寒。
笙歌想起那一疊資料,哥哥的車禍、她在希臘的事情,難道真的都是他做的?
可是為什麽?
笙歌毫不懷疑容世傑的心狠手辣,一個對自己同枕共眠二十餘年的妻子、還有自己的父親都能下得去手的男人會有多仁慈?
只是動機是什麽?為了容氏?
若只是如此,何至于到殺人滅口的地步?
她想不通。
會議室漸漸喧嘩起來,原本已經被容瑾有些說動跡象的股東又恢複了原來的态度,這場戰打到現在,容瑾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笙歌垂了垂眸,就在她以為局勢差不多定下的時候,門口處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她倏地擡頭看向門口。
這聲響動極其微弱,卻調動了在場每個人的神經,大家不約而同地停止了交談,齊眼看着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推開。
容世澤抱着一疊文件出現,他凝着一室怪異的氣氛,詫異道:“路上堵車來晚了,大家不用這樣朝我行注目禮吧?”
他向來放蕩不羁習慣了,即使在這種正式的場合,也沒有想過要收斂。
容世傑看到他的瞬間,眼皮子不經意地一跳。
視線下滑到他手上的那疊文件上的時候,更是擰緊了眉心。
容世澤勾了勾唇角,把文件遞給容瑾後,在笙歌旁邊坐下,阖眸靠在椅背上,似乎對接下來的事務并不甚關心。
“這就是與LUNA公司的合作案,大家現在還有什麽疑義?”容瑾舉着剛才容世澤遞給他的文件,淡淡的目光掃了四周一眼。
鴉雀無聲。
他見狀放下文件,傾長的手指輕輕地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極有規律,“既然如此,那就開始投票表決吧。”
“三叔,阿瑾勝出的概率大嗎?”笙歌小聲問身邊的容世澤。
容世澤睜開眼睛,眸光晦暗,“你覺得呢?”
她的心驀地一涼……
☆、260.260章 笙歌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已經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投票的結果是百分之四十四比百分之四十六。
支持票百分之四十四,反對票百分之四十六。
只是雖然票數緊咬,但無疑容瑾失敗了。
這個結果在預料之內,卻也有些意外。因為原本預估只有百分四十一的支持率,如今多了百分三,很顯然容瑾剛才的策反起了成效,而且效果頗豐。
選票結果出來的時候,容世傑似乎松了口氣,反觀容瑾,倒是像無事人一樣,一副任由處置的态度償。
笙歌見狀垂了垂眸,面有憂色。
容世澤看了她一眼,低聲安慰道:“不用過于介懷,這一切阿瑾早就料到了。撄”
她想了想,才看着他回答:“其實我只是在想晚上要買什麽食材比較好。”
容世澤:“……”
見他一臉怪異的表情,笙歌讪讪一笑,腦中憶起昨夜二人上樓之後的場景。
最終,她被某人逼迫以身相許得徹底。
絢爛過後,容瑾伏在她耳邊低笑着開口:“太太,我跑得夠不夠快?要不要再跑兩圈?”
她這才意識到他在飯桌上所謂跑步的深意,原來竟是這麽個“跑法”……
頓時,憤憤地一口咬在他的臂膀上,“你腦子裏整天就不能裝點有用的東西嗎?”
“所謂飽暖思淫欲……還是說太太覺得我沒用?”他微微沉了聲,身體某處再次劍拔弩張。
笙歌已經累得夠嗆,豈容得他再次折騰,她連忙轉移話題,“容瑾,要是明天的股東大會失敗了你會不會很難過?”
“勝敗乃兵家常事,難過倒不至于,但是估摸心裏會有點不舒坦。”他回答。
她想了片刻,才認真看着他再次問道:“那麽到時候我要怎麽緩解你心中的不舒坦?”
容瑾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凝眉沉思了片刻,才反問她:“你心情不舒坦的時候會怎麽做?”
笙歌回答:“通常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射擊場放幾槍,我喜歡子彈瞄準靶心的感覺,這會讓我身心格外舒暢。”
“女孩子不應該這麽暴力!”他沉默幾秒後,下了評判。
“……”
容瑾手指摩挲着她的眉眼,輕輕柔柔的,嗓音帶着蠱惑般再次開口:“還有呢?”
“還有……”笙歌歪頭想了想,“和阿纾去酒吧喝幾杯。”
他的手一頓,擰眉,“不好,你酒品太差,以後禁止和沈纾去酒吧喝酒。”
“……”
容瑾望着她一臉郁卒的表情,忍不住笑開了,黯啞的聲音從喉間溢出,顯得格外地好聽,“還有呢?”
笙歌橫了他一眼,聲音悶悶的,“沒有了,就是吃飯睡覺打豆豆。”
“打豆豆?”容瑾臉上有些困惑,吃飯睡覺他知道,可是這“豆豆”是什麽鬼?
笙歌的眼睛一亮,她趁機讨價還價,“你準我去喝酒,我就告訴你豆豆是什麽?”
“不用,我很快就會知道豆豆是什麽……”話語未落,笙歌頓時渾身一僵。
“唔……你大爺的!”她怒罵!
容瑾眉梢挑了挑,“我親愛的太太,現在能告訴我‘豆豆’究竟是何方神聖了嗎?”
笙歌咬緊了牙關,不說。
熟悉的磨人感覺傳來,耳邊夾帶着他低低的嗓音,“歌兒,唔……告訴我……豆豆是誰?”
她腳趾頭難耐地蜷縮起來,指甲陷入他的脊背,她想她不舒服,他也別想太好受!
容瑾察覺到她的意圖,随即改變了攻勢,笙歌被他折騰得想叫娘,“容瑾,你他媽的每次能不能換種逼問的方式?”
粗口爆了好幾次,顯然她是惱了,容瑾抿唇一笑,“好用為什麽不用?”
如此反複幾次,笙歌終于不堪折磨,喊道:“豆豆是企鵝,企鵝企鵝企鵝!!!”
吃飯睡覺打企鵝?
什麽奇奇怪怪的邏輯?
但是既然目的已經達成,他瞬間放開了手腳。
事畢,笙歌渾身發軟,心裏卻憋着一團火,胡亂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撒氣。
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力道軟綿綿的,一陣捶打對于容瑾來說根本就跟搔癢一樣。
等她鬧夠了,他才揉了揉她的腦袋,低低開口:“吃飯、睡覺、不打豆豆。”
“額?”
“明天我要是失敗的話,做頓好吃的給我吃,我心情就舒坦了。”
“這麽簡單?”
“嗯,這麽簡單。”容瑾盯着她,眉眼笑意深深,有股狡黠的意味,只不過笙歌并沒有看到。
她翻了個身,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咕哝了一句:“那我明天跟李媽交待一下。”
背後有只手把她重新撈了回來,嵌入懷裏,語氣無奈,“我該怎麽說你好?”
想至此,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
而此時的會議室之中,已經開始宣布此次票選的結果。
容瑾被罷免了容氏集團執行總裁的位置,容氏的所有事物由容世傑暫代,具體事項等董事長醒來再做決定。
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容世傑一黨喜上眉梢,而容瑾這邊顯然有些烏雲密布。
笙歌走上前,以別人看不到的姿勢悄悄握了握他的手又松開,低聲道:“已經結束了,我們回去吧。”
容瑾食指、中指在她手上輕輕敲打着,“好,你先出去等我。”
她點了點頭,率先走出會議室,相比會議室的壓抑,外面的空氣頓時流暢了許多。
在走廊上等了一會,容瑾率先走了出來。
他側身吩咐商博,“你留下,你是董事長直接任免的,他們沒有權利也不會罷免你。”
商博臉上戚戚,但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下一瞬,容世澤和支持容瑾的董事們從也走了出來。
容瑾回身,朝他們颔了颔首,“各位,多謝剛才對容瑾的支持,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他現在已經沒有容氏的股份,完全被分割在外,這句有緣再見,怕是難以再見了。
董事們聞言,齊刷刷地嘆了口氣。
容世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語不發。
容瑾背對着她,笙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見他保持原來姿勢幾秒鐘後,随即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她走來。
“等久了吧?”他在她面前站定,語氣裏不見半分起伏,不知喜悲。
“不久,但是足夠我思考。”她回答。
“思考什麽?”容瑾攬過她朝電梯口走去。
電梯門合上,笙歌才杵着下巴困惑開口:“我在想晚上意大利面要用什麽做配菜好,你喜歡蘑菇還是西蘭花?”
容瑾稍微怔了怔,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蘑菇。”
“那就蘑菇,我們去買菜回家。”
容瑾按下負一樓的電梯按鈕,剛想應答,卻來了一個電話,她瞥了眼屏幕,是向啓。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只見他沉默聽完後,說了一句“把地址發給我。”後就挂了電話。
不久,向啓信息傳來,他查看過後把手機收起,“歌兒,我們今天不回家了。”
“那去哪裏?”笙歌疑惑。
“S市。”
***
S市,華燈初上。
容瑾開車駛離大道,拐入一條老舊的巷子,老巷子僅容一輛車通行,而且錯綜複雜,加上夜晚路燈昏暗的緣故,車子按着導航開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想要去的地方。
笙歌忍住眩暈的感覺,開口問他:“阿瑾,快到了嗎?”
容瑾車速緩了下來,側眸問她,“不舒服?”
“繞得有點頭暈。”
他看了眼導航顯示的地方,“忍一下,快到了。”
笙歌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車子在一棟老屋前停下。
“到了。你在車上等我,很快就回來。”容瑾側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解開安全帶下車。
笙歌看着他朝老屋的大門走去,她降下窗戶,一股濕冷的空氣鑽了進來。
S市不及青城冷,風裏卻刺刺的,但比車裏的空氣好上許多。
她藉着昏黃的路燈,打量着這座屋子,房子大概有些年頭了,裏頭黑漆漆得看不清楚,但是阻隔着道路和院子的那扇鐵門有些搖搖欲墜。
容瑾已經走到了大門前,一身高訂西裝的他,站在那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要找的人是?為什麽這麽急切?
尚在思索間,容瑾已經扣響了大門,
不多時,只聽見破舊的鐵門“嘎吱”一聲,被人從裏面拉開。
☆、261.261章 那個男人是誰?
門裏探出一個雙鬓發白的中年男人,看清容瑾的瞬間,他似乎呆滞了一瞬。
“請問你找誰?”笙歌聽見男人問。
空氣中默了半晌,容瑾的聲音才響起,“請問鄭坤鄭醫生在嗎?”
“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中年男人的語氣驀地一變,扶着門作勢就要關上,卻被容瑾先一步攔住。
他凝着中年男人,微微眯眸,“鄭坤?撄”
“我不是。”中年男人按着門,冷冷地看着他,“請你放手,否則我報警了。”
“鄭坤,男,二十五年青城醫大附院神經內科一把手,醫術品德兼優,卻不何故,在一夜之間杳無音訊,生死不明。”容瑾緩緩開口:“鄭醫生,我姓容,從青城來,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償”
話落,鄭坤握着門的手背青筋暴起,最終,他放下手,兀自朝院子裏走去。
容瑾回頭看了笙歌一眼,目含責備。
笙歌見狀,默默地升上玻璃車窗,她拭了拭窗戶玻璃上的霧氣,看着他跟着鄭坤進入院子。
等待的時間無疑是漫長的,她只看到院子內光影綽綽,卻聽不見他們究竟在說什麽。
車內的空氣異常地沉悶,腦中那種暈眩的感覺越來越甚。
她解開安全帶,俯身從儲物格中取出一瓶礦泉水。
幾口涼水入腹,這才覺得那種暈眩的感覺被壓下來了些許。
笙歌把水擱置在儀表臺上,深深吸了口氣,倚在車座上假寐。
就在她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車門“咯噔”一聲被人拉開。
一陣冷風湧進來,冷得她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笙歌掀眸,果不其然地看到容瑾邁入車座,薄唇緊抿,臉色亦是有些沉俊,或許因為久站在外的緣故,他渾身都冒着一股寒氣。
車廂的空氣頓時有些涼。
她驀地清醒了許多,直覺地感覺身邊的男人此刻心情并不是很好。
笙歌看了眼車外已然緊閉的鐵門,蹙了蹙眉。
耳邊傳來一陣響動,只見容瑾正翻着儲物格,片刻後,手悻悻地縮回。
她看了一眼,緩緩開口:“巷子剛進來的拐角處,有家便利店,那裏應該有你想要的東西。”
容瑾蹙了蹙眉,系上安全帶,緩緩啓動了車子。
出去要比進來容易得多,十來分鐘的時間,車子在笙歌口中的那家便利店門口停下。
“等我幾分鐘。”他說完,熄火下車。
笙歌看着他走到便利店門口,要了一包煙和打火機,但是在他拿出金卡的時候,老板娘卻為難地搖了搖頭。
她拿出錢夾,下車。
“多少錢?”她問老板娘。
“四十五。”
笙歌打開錢夾,拿出一張五十的鈔票遞給。
容瑾撚着煙盒,目光落在她錢夾上照片的時候,稍微停滞了一瞬。
她見他發現了,索性大方地把錢夾攤到他眼前,“覺得怎麽樣?”
容瑾目光在她臉上滞留了片刻,垂眸拆開了香煙的封圈,“不好。”
他取出一根煙,叼在唇邊點燃,補充了一句,“醜。”
笙歌:“……”有這麽說自己的?
“小姐,這是找你的錢。”老板娘的聲音響起,她笑吟吟地遞上五塊零錢。
笙歌回頭,沒有去接錢,而是指着她身後的話梅開口:“那個怎麽賣?”
“五塊錢。”
“幫我拿一包。”
聞言,老板娘把錢放下,回身取了包話梅遞給她,“錢正好。”
“謝謝。”笙歌點了點頭,接過話梅。
大概是中午沒有午睡的緣故,此刻她的偏頭疼發作,太陽穴突突直跳,胃裏更是翻滾得有些難受。
她拆話梅包裝袋的封口,取出一顆壓在舌尖,才覺得舒服了些。
迎向容瑾狐疑的目光,她笑了笑,“有點暈車,嘴裏澀得慌,聽說嚼這個會舒服一些。”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尼古丁的味道,容瑾狠狠地吸了口煙,然後碾滅了煙頭,“晚上在S市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笙歌欣然同意。
二人驅車就近找了家星級酒店,要了一間高級套間。
笙歌暈車暈得厲害,草草吃了酒店的自助餐後,就洗澡睡下了。
容瑾見她睡沉,才拿着煙盒和打火機起身走出套間。
他整個身子陷進沙發裏,緩緩吐着煙圈。
不一會兒,煙灰缸裏就多出一堆煙頭。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容瑾掐滅最後半截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戶。
寒風湧入,吹散了一室的煙草味,也吹亂了他捋得一絲不茍的頭發。
他眯了眯眸,眸光寒涼無比。
***
笙歌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身側,卻只觸碰到一片冰涼。
眼睛倏地睜開,只見大床另一側的被子很平整,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
腦袋裏的疼痛已經舒緩了不少,她撈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本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卻不曾想才睡了兩個多小時。
她按了按額頭,朝套間門的方向走去。
客廳裏還彌漫着淡淡的煙草味,容瑾背對她倚坐在沙發上。
笙歌目光落到他面前堆滿煙頭的煙灰缸上,瞳孔驀地一縮。
她頓了頓,朝他走近。
套間的地毯鋪得厚,踩在其上毫無聲息,所以直至她走近,容瑾才發覺她的到來。
他睜開眼睛,眼裏有些紅血絲,煙抽過分的緣故,嗓子有些啞,“睡不着?”
“睡醒了。”笙歌淡淡道,沒有說是因為察覺到他不在身側的緣故。
她的目光瞥了眼煙灰缸,問他:“晚上你和那個男人談了什麽,從那裏出來後,你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勁。”
容瑾扯了扯唇角,把她拉近懷裏,抵着她的發頂低低呢喃:“抱歉,本來答應你要戒的,以後不會像今天這樣了。”
他身上殘餘的煙味聞着有些刺鼻,笙歌蹙了蹙眉,“你不開心?”
“嗯,心裏不舒坦。”
“公司的緣故,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都有。”
笙歌沉默了片刻,才問出困惑她整晚的疑惑,“阿瑾,他是誰?”
容瑾攬着她的手緊了緊,“他叫鄭坤,二十五年前,是醫大附院很有名的神經內科醫生……”
說到此處的時候,他停頓了片刻後才再次開口:“也是我父親當年的主治醫生。父親過世後,鄭坤在青城一夜之內蒸發,我找了他很多年。”
她擡頭看向他,“不過一個主治醫師,你找他幹嘛?”
容瑾眸中有暗潮湧過,“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父親死後,我母親要求屍檢這件事情嗎?我之所以找鄭坤,是因為他是我父親生前最後接觸的那個人,我想或許能從他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笙歌一凜,“那你從他口中問出什麽了?”
他搖了搖頭,“沒有我想知道的訊息。”
她沉默地垂了垂眸,然後伸手抱住了他,“阿瑾,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容瑾垂眸看向她,“嗯?”
“我總覺得我哥哥應該知道一些事情,我問過他,只是他不肯說。”
笙歌伏在他胸膛上,沒有注意到他微眯的眸光,“我也是最近才發現許娉婷和容世傑的關系非同一般,我哥哥當年的車禍,除了許娉婷之外,我不知道容世傑在裏面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和他脫不了關系。”
她頓了頓,“其實這一切,當初調查我哥的案子之時,你已經知道這些對不對?”
良久,容瑾才輕輕“嗯”了一聲。
笙歌苦笑,果然,她真的是最一無所知的那個人。
突然,容瑾緩緩道:“二十五年前,我父親住院的那段時間,你哥哥也因為肺炎入院,二人有過接觸。”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真的是……容世傑?”笙歌所有的思路瞬間打通,就連黎臻的三緘其口似乎也已經有了答案。
“為什麽?”她問。
容瑾沉了聲,“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可是知道當年事情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本以為鄭坤能提供一些有效的訊息,但是他所知道的也寥寥無幾。”
所以,這就是他晚上格外煩躁的理由。
☆、262.262章 結局篇01我願意把我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你,不惜餘力
笙歌突然很沉默。
容瑾察覺到異常,擡起她的頭顱,問:“怎麽了?”
她眉心蹙了蹙,視線這才看向他,“容瑾,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爺爺這邊有我,你不用擔心。”
容瑾眼底有些詫異,指腹摩挲着她的臉龐,低聲呢喃,“你看出來了?”
“下午投票表決結束,我走到你身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那份和LUNA公司的合作案,我發現是空白的。”笙歌眸光閃了閃,繼續道:“三叔特意拿來一份空白的合作案,這不合理,而在這麽重要的場合,他也不會是犯遲到這種低級錯誤的人。償”
聞言,容瑾笑了笑,“然後呢?”
“其一,你提出合作案之時,董事們因為你的話語心思動搖,容世傑毫無疑問地提出了質疑,三叔早不來晚不來卻挑在那時候進來,應該不止是巧合;其二,我不認為和LUNA公司的合作案只是你為了策反董事改變決定的噱頭,因為你心中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董事會臨時改變主意,要是僥幸支持率超過容世傑了呢?那到時拿着一份假的合作案你該如何收場?這一點你在決定這麽做之前應該已經考慮到了,所以合作案肯定是真的,至于你為何這麽做,我還沒有想通。”笙歌看着他,話語堅定地開口撄。
容瑾抿着唇,目光在她臉上打量,她毫不畏懼,迎上他的目光。
對于自己的推論,她有絕對的自信。
他收回目光,薄涼的唇輕輕抿了抿,才緩緩翕動,“看來,我把股份轉給你是個正确的決定。你的觀察和判斷力,總能讓你做最正确的決策。”
笙歌眉尖一緊,“不,你不應該把股份轉給我,無論你當不當容氏的總裁,只要還持有容氏的股份,你在容氏還有一席的說話之地,而如今你可謂是淨身出戶,即使爺爺沒有生病,你想要回去也沒有那麽簡單了。”
“你錯了,不是我想要回去,而是有人會請我回去。”容瑾緩緩開口。
她有些訝異,身子離開了他些,問道:“這是何意?”
容瑾長臂一撈,便把她結結實實地撈到自己懷裏,“我先回答你剛才提出來的疑問。其一,三叔選擇在那時候進來,是因為他在那時候出現,會更容易打破董事們的質疑。”
笙歌不解,“有什麽區別?”
“有些東西太容易拿出來,反而會叫人心生疑慮,而在他們舉棋不定之時,三叔拿着合作案進來,在那時候,沒有人會懷疑它的真實性,因為經歷過方才的動搖、猜忌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他們會認為這是我孤注一擲的籌碼,所以潛意識裏便會選擇相信,這是生物個體的一種條件性反射。”
容瑾寥寥數語仿佛道出她當時在現場的心理路程,笙歌知道他素來擅長心理戰,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爐火純青。
她點了點頭,“确實,再加上三叔的态度,他們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如果我沒有碰巧看到空白的合作案,我也不會料到有這麽一出。”
“其二,你說得對,我沒有蠢到拿一個無中生有的東西當噱頭,容世傑有一句話說對了,這幾天,我因為他故意挑起的事端忙得焦頭爛額,根本就抽不出身來S市簽合作案,但這不意味着合作案就是假的,因為在合作案商談之初,我已經和LUNA的負責人私底下簽署了一份協議,協議的內容只有我和他知道,如果容氏沒有嚴格地按這份協議執行的話,不但合作會被終止,容氏也即将會迎來一筆巨額的違約賠償。”
“珠寶在容氏沒落了多年,爺爺之所以沒有放棄這一塊不僅僅是因為這是我父親創立的品牌,也因為他考慮到G.N初期給容氏帶來的巨額利潤,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