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關于相信

今天是周末。

想到要準備下一周的便當，需要購買食材，七海打開了家門，卻發現一君站在外面。

“一君？為什麽不進來呢？”

一君沉默了半晌，緩緩道：“因為……不知道該選擇什麽樣的打招呼方式。”

打招呼的……方式？

“雖然‘老師們’教過我，該怎麽跟各種人打交道……但是，在那之前、必須确定‘對話人’的‘身份’……”

“七海……我不知道該把你歸為哪一類‘身份’。”

這個……需要這麽嚴格的規則嗎……

七海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需要。因為必須确認情況，才能做好最妥善的安排……之前、被這麽教過。”

“所以一君之前才一直在暗處躲着……是等待被發現嗎？”

“……沒有。那是碰巧。”

“為什麽，一君會覺得沒辦法确定呢？我們是朋友啊。”

一君又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麽。

“七海、是我重要的人，這種感覺……不像關系界定中的‘朋友’……我不知道。”

是嗎……那些老師們、都教給了這孩子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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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嚴格地規定一言一行、而且，從來沒有見他換過衣服，周末的時候居然還穿着校服……

“……那是因為，我不知道來找你，該換什麽樣的衣服。交涉的時候，穿校服總是沒錯的。”

交涉？

對着突然冒出的字眼驚到，七海見到一君不自在地錯過了她的視線。

“我想……和七海，一起去尋找‘不确定性’的意義……期待‘另外一個未來’的意義。”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但、跟着七海，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所以我……”

……這孩子，之前是生活在真空中嗎……

而且，他……又看穿了我想說的話……

“一君的能力、恢複了呢。”七海感到驚喜。

一君點點頭：“多少是适應了，也不那麽痛了……努力努力總有效果吧。雖然習慣着組織好語言再說話……但習慣了之後，就會比較好了，希望七海不要因為我這樣而不願意跟我說話。”

“怎麽會呢……一君，能夠這樣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很高興啊。”七海拎起購物袋，“正要去買下一周的食材哦，一君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呢？”

……

兩人走在熱鬧的大街上。

似乎是為了不讓自己太另類，一君把頭發紮了起來。

“如果讓你感到困擾，我也會感到不高興的。”

七海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一君的情形。

攝人的眼神、鬼一般的姿态，他一直沒有意識到——恐怕是之前、根本沒有跟什麽人說過話。

雖然真的很厲害，但這孩子、其實真的很寂寞吧。

生活常識是零，習慣于按照設定好的程序去做事。

沒有跟什麽人接觸過，只是跟着自己、喜歡用各種理由來排除不安。

啊……其實，跟日向君接觸之前、在雪染老師鼓勵之前，我也是一樣吧。

七海想起了一直以來、空蕩蕩的家。

父母很少回家，在外面忙着自己的事情。

雖然衣食無憂，但七海，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別人接觸的事情。

漸漸地、就陷入了自己喜歡的游戲世界。

打游戲獲得肯定之後，更覺得跟別人接觸是一件麻煩事了。

只要陷入了游戲，別人怎樣都好吧，反正是不需要的事情。

這樣子度過一天又一天，也很開心。

只要打好游戲，就能獲得肯定。

在跟大家成為朋友之前，七海對家事是相當随便的。

不會做飯也不想做飯，就愛上了外面的甜點、速食還有外賣。

一覺睡到中午也可以，買一個冰淇淋再繼續打游戲。

有時從半夜醒來，為新上市的游戲蹲點。

之前從來沒有人管過她。

跟大家成為朋友之後，想要更多地了解大家，她發現了更多想要做的事情。

感覺到大家困擾的同時，也漸漸地、改變了自己。

……

正在這個時候，七海突然感覺到、一君的視線，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在看她嗎？

既然一君有看穿人想法的能力……那麽，他全部都看到了嗎……

察覺到七海的目光，一君回給她一個很淡的笑容。

他的目光，逐漸變得溫和。

“那天……我失去能力之後，反而感覺到了一件挺重要的事情。”

一君的聲音，從她耳邊緩緩響起。

“我有看穿人心的能力，交流對我而言，是不必要的。只要我願意，任何人目前的想法都可以很清晰地讀出來，尤其像是、猜忌和敵意。”

“那天，我失去了能力，就不得不向七海詢問、七海的想法。這是對擁有能力的我而言，毫無意義的事情。”

“可是、親自嘗試過之後，才發現……詢問，有時不僅僅是為了得知想法、作出對策……只是這樣子地聊天，就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感覺就像是……七海、發現了我一樣。”

但接下來，他的語氣就變得冰冷了。

“七海是特別的，別的人、就是很無聊的了。”

“無聊的人，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只想着踩着別人向上爬、然後只顧自己肥大繁殖，拿手中的力量去蔑視下面的人……支配他們的命運。明明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卻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互相展示自己的存在感……真無聊。”

“沒有能力的人、沒有存在的必要。他們總是無意義地互相拉扯着、總是重複着毫無意義的事情……世界也變得不再進化了。唯有有能力的人，在引領世界前進……”

他的語氣、充滿着敵意和蔑視，這讓七海很是悲傷——一君，是如此地想要拒絕着外面的世界啊。

希望峰本科的大多數人，好像都有這麽一股戾氣。

好像是辛辛苦苦爬上來，到了這個位置的人，都有一點怪癖。這種怪癖雖然讓他們在才能上得到了肯定，卻使他們遠離了普通生活、被下面的人仰視着。

可是，該解決的問題，依然存在。

于是，被其餘人排斥的怪癖、就被他們當做特點裝飾起來了。他們喜歡拿着自己的才能當盾牌，拒絕着跟其餘人的交流，以這種方式，來驅散對外界的不信任感。

到了最後，他們能信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才能。

就像她，她的世界裏只有游戲。

把她從一個人的世界裏、拉出來的就是日向君。

沒有才能的日向君。

明明被自己狠狠地傷害了，卻仍然笑着聽她自說自話的人。

看着這張與日向君一模一樣的臉，卻吐露着這樣的話語……

“一君認為……什麽樣的人是沒有能力的人呢……？”

！

明顯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君的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

“我知道啊……一君很厲害，能夠做到很多事，比起一般意義上的超高校級也厲害的多……但是，這樣的一君，我不喜歡哦。”

“如果一君哪一天再一次失去了能力，喜歡被這樣看待嗎？之後又該怎麽辦呢？”

這下一君徹底不知所措了。

“為什麽……一君眼中的世界，會是這樣子的呢，很可怕嗎？”

“……”

“那麽……一君剛剛看到我心中的想法，是什麽呢？”

“……跟別人接觸……是一件很開心的事……”似乎像是察覺到能力用錯了，一君的語氣變得吞吞吐吐的。

“果然……一君也不是什麽都知道啊……”七海看着他驚惶的态度，眼神變得憐憫起來，“一君的能力……是只能看穿、想要看到的事情吧……不想看到的事情，全都略過去了呢。”

“如果只是想要反複确認自己事先不安的想法……就是單純地自我滿足、固執己見了哦？”

“為什麽一君，要一直用能力去看別人的內心呢……”

“不這樣的話……如果遭到不好的事，是沒辦法分析出正确的對策的……”

“那麽一君……對這周圍的一切、充滿了敵意嗎？”

“七海……”

“只對惡意感興趣，這樣是什麽都不會了解的。敵視着周圍的一切，不就更加寂寞了嗎……”

“一君，要好好地、看着這一切啊。”

“我……不知道……老師教過、如果不這樣去分析……會有很多錯誤……會被……”

“如果因為被惡意傷害，就對世界抱有惡意的話……那是、很不幸的。我們班的西園寺同學、之前就是這樣啊。”

西園寺同學，作為古典舞蹈家族的繼承人，在家裏被衆多競争者傷害着。

雖然只是聽她這麽說過，七海還是感覺得到，那裏的恐怖。

像是在小孩子的靴子裏面放釘子、在被窩裏面塞滿死老鼠、故意弄掉舞臺上的頂燈、在別人飯裏面下藥之類的事情。

西園寺說、她痛恨自己的家庭、痛恨自己的姓氏，并且想要詛咒他們都死掉。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這些毫無才能的家夥的嫉妒更不堪的了。

為名為利、這個家庭毫無溫暖。

西園寺小的時候，她的父親為了保護西園寺裝瘋，被重視家族名譽的家主趕了出去，她也再也見不到父母了。

因為才能高超，西園寺才正式成為了繼承人，被家主疼愛着。

……

西園寺同學，總是說着尖酸刻薄的話。

用惡作劇捉弄同班同學，一開始還騙終裏同學去吃草坪裏面的花。

說因為血統尊貴，是注定的上層，其他人都是奴隸。

班上大多同學自然也不想跟她說話。

但當七海舉辦游戲大會的時候，她還是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一開始，西園寺只是嚷着，說只有小泉姐對她好、對她溫柔，其他人都是奴隸母豬之類的。

七海對這種情況很是難辦，最後讓雪染老師來解決了。

“不要總是這樣啊，西園寺同學。總是這樣封閉自己……如果畢業了，你打算以後就這樣一個人嗎……”

七海看見，西園寺同學的雙眼、一瞬間濕潤了。

……

“如果一君看到的世界是這樣的……那麽我就來幫一君，看到世界的另一面吧？”七海緊緊地拉住了一君的手，想要驅散他的不安，“無論如何都不會丢下一君的，因為，我是一君的朋友嘛。”

“但是……如果一君陷入到奇怪的地方的話……作為朋友，我可是會提醒你的哦？”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認為的……之前的我，跟一君差不多呢……也是覺得別人很麻煩……只要有自己的才能就好了。可是，日向君告訴我，跟我一起玩游戲，很開心呢……并且提醒了我，‘不要一個人扛下一切’，配合好步調，讓我顧及到大家的感受——因為大家都是游戲玩家啊。抱着這種心情，我真的得到了不同于以前的收獲呢。”

“大家都是很有個性的人，才能喜好也不同……但，這不是無法交流的理由啊。就算是才能不同，配合好步調，也會得到快樂，迎來HAPPY END的吧，只要大家都真正參與進來——這樣厲害的結論，是日向君提醒我的呢。在我心目中，日向君可是很厲害的人呢。”

“西園寺同學，總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隔離開大家，我們一開始頭痛了好一陣子呢……如果放着不管的話，恐怕到現在還是這樣吧……但是，我想……就算被傷害，也要去試着相信、去理解……這樣，情況才會好轉吧。”

“所以我現在每天都很開心哦。雖然一開始也不喜歡，但如果換一種方式就會發現，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哦。”

“如果看到了這種可能性……一君就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未來了吧？”

……

他怔怔地聽着、看着女孩的笑容。

看穿心思的能力，在她那裏，似乎成了一種障礙。

七海說，事先抱有一種固執的态度，那是沒辦法完全了解的。

認識不足、了解不足，在能力中、足以影響正确的判斷。

那麽，哪個是正确的、哪個是錯誤的呢？

缺乏了能力的指引，到底該如何判斷呢？

七海總是習慣于，把事情向好的地方去相信。

但這個世界上、惡意實在是太多了。

根本沒辦法去想象，卸下一切防備去面對這個世界——

如果是惡意來襲，她該如何維持那相信的心呢？

是否像是之前被‘老師們’教過的那樣、不再相信、堕入絕望？

“七海……如果，有一天你相信的人、抛棄了你、背叛了你，會怎麽樣呢？”

“會怎麽樣呢……”她思考了一下，還是露出了堅定的表情，“我會繼續相信他，讓他回到最開始的樣子。”

“如果他一開始就是抱着惡意接近你的呢？”

“我還是會相信他，因為我相信每個人都有心啊。”

“如果他根本就沒有心呢？”

“不會有這樣的人的。”

胡鬧。簡直是……

“為什麽……七海會這樣堅持去相信呢？”

“因為……如果不相信事情會變好……怎麽會去努力、怎麽會有希望出現呢？”

“這樣的話……你會死的。”

“這也沒關系啊……”她的笑容簡直耀眼，“我喜歡去了解大家，在了解中喜歡上了大家啊……當然還有一君呢。如果當初我因為懼怕一君，而什麽都不管的話，一君現在還是很寂寞呢、大家也是分散着的……能做到這些以前沒想過的事情，我很喜歡這樣的自己哦。”

“我，不喜歡本科那樣的氛圍。雖然最近找到了願意跟我一樣、讓班上同學都成為朋友的人……但，改變氛圍其實挺艱難呢……中間也被很多人拒絕了，勸說我的也有……可是，不去踏出這一步的話，是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的。”

“至少，現在做到了——班上的大家、還有新一期的後輩們，有了想要在一起度過快樂時光的想法——這樣想着，就能明白，除了才能之外，我還是能做到很多事情的。一君也是一樣哦。”

……

兩個人開始在超市裏面轉悠。

七海觀察着各種食材，考慮着之後會有什麽樣的搭配。

一君在一旁，依然興趣索然地看着各種堆積的食材。

“一君有想過要做什麽料理嗎？”

“不知道……這種無意義的事情、很無聊。”

果然是這樣啊……

“那麽我們要不要試試料理的游戲呢？看看誰想出的料理更有意思？”

……

大概是會讀心的緣故，一君準備的全是七海喜歡的料理。

這讓她很是驚喜。

“好開心呢……一君也喜歡這些料理嗎？”

他的語氣很是猶豫：“……我不知道。但是七海喜歡……考慮到這麽做，比較好。”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一君這樣做的時候，會不會高興呢？”

“會……高興。”一君思考了一下，逐漸轉成了确定的語氣，“因為七海是重要的人，七海喜歡的話，我也會感到自己是有用的——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但我想做這樣的事情。”

聽到這話，七海高興地拉住了他的手：“一君這樣的心情，其實就是喜歡啊。”

這樣的答案，讓一君很是惶恐。

“我……很奇怪。‘老師們’也要求過我做事，為什麽……心情會不一樣呢？是因為……沒有受到做不好的責備嗎？”

“才不是因為一君做的好不好啊……只要一君這樣想着我，我就很高興啊。”七海有些惆悵，“如果是我為一君做的料理，但是做的不是很好，一君會不會高興呢？”

說完，她拿出了之前藏着的餐盤。

是挺可愛的蛋包飯。

但比起一君的，就顯得有些普通了。

“一君喜歡嗎？”

！

看到一君的表情，七海感到了由衷的喜悅。

“一君果然有着跟我一樣的心情呢……我很高興，不是因為一君做的好不好，而是能被人想到，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這樣去想的話，料理這件事就會變得很有意思。一君是我重要的朋友，我希望帶來，一君的笑容。有了這種心情，就算做的不好，也會想去做。”

“為了給重要的人……帶來笑容？”

“不只是為了重要的人哦？也是為了自己。”七海微笑着，“因為喜歡着一君的笑容啊。在班上跟大家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樣，因為喜歡着大家，喜歡着大家的笑容，就想要跟大家一起度過快樂的時光、想要更多地了解大家了。”

“……如果其他的人，不是這樣想的呢？”

“那就拿出玩游戲的興致咯！”七海顯得很有興致，“只要期待着事情會變好，游戲能攻略掉，就會去努力哦。努力就會有收獲的……而且我相信，雖然想法不同、大家都是很好的人，都期待着充滿笑容的世界呢……這樣想的的話，做的一切事情，就會有意義了。”

“一君不也是這樣，期待着能夠帶來笑容，才做了這些事嗎……”

……

這個世界，在我的眼中，是充滿着絕望的。

絕望的人、因為能力的差距，而絕望地追求着絕望的位置。

因為根本無法達到——他們就陷入了毫無價值的螺旋。

能力無法達到，就開始了各種小動作。

這真的很無聊。

但是，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确是期待着帶來笑容的。

期待着被重視、期待着被肯定、期待着能被想到、期待着有價值。

但……

最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

“只要換換角度，事情會變得很不一樣呢。”

“……只要想去了解，就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哦。像是我的同學啊，雖然都是網上讨論的熱點對象，但……好像真的沒有多少人，願意去了解他們呢……大多都是說他們有多厲害、有多羨慕……現在看來，他們描述的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啦。”

“日向君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但真正接觸過之後，就會感覺到大家其實都有好多有趣的地方。大家……如果抛開身份的想法，其實都是很好相處的。”

“像是西園寺同學，一開始很不坦率，但是她很喜歡金平糖和插花呢……雖然之前一直被家族照顧，也是很想獨立生活的……在私下裏還向花村同學請教怎麽做和果子呢。因為她一直在煩惱着、在大家生日上送的禮物不夠精致……”

“田中同學一開始說話也是很奇怪，但其實是個很怕寂寞、很溫柔的人呢。索尼娅同學誇贊他的倉鼠很可愛的時候，他會很開心；有一次料理大會我做壞了料理，田中同學居然都吃下去了……只是為了不讓我掃興……還說他的媽媽也是這樣呢……”

“二大同學，雖然總是鼓勵大家、表現出很精神的樣子，其實腸胃一直不好，是小時候住院拉下的毛病……他說他很渴望發現每個人的特點、跟大家一起加油呢，所以去努力學了按摩……”

……

他感到有些驚訝。

她說的這些事情，全是他之前沒有注意過的。

明明觀察了他們這麽多天，卻從沒有這樣去想過。

之前被教過，沒有目的的事情，就是沒有意義、就是如此地無聊。

所有的人都是競争者，都是踩着對方才能獲得資源的無聊存在。

所有的人，都如同敵人一般。

只要是最強的，就不會被看不起，就不會被淘汰，就有存在的價值。

……就如同這種結論一般，世界在他眼中，就成了如此無聊的樣子。

這就是她所謂的，世界的另一面嗎。

明明是如此無能無聊的日向創。

在她的口中居然是如此重要的人。

提起他的時候，她會浮現出很懷念的表情。

明明就是個一錢不值、一文不名的人——

卻讓他無論如何表現，都沒辦法勝過。

這到底、錯在了哪裏？

到底哪個才是正确答案？

作為被才能所愛的存在——為什麽、才能沒辦法告訴他？

“在七海的眼中……我是什麽樣子的？”

七海描述其他人的幸福表情，讓他不禁想要知道，他在她眼中是什麽樣子。

“一君啊……”她露出有些擔憂的表情，“如果我說了，一君會很生氣的。”

應該不是什麽好答案吧……但是、這樣子逃避，算是尋求答案的态度嗎。

“……我不會生氣的。”

“一君好像根本……不想去想自己的事情吧。雖然真的很厲害，好多地方也确實有相應的技巧……但是，這裏其實是沒有什麽規則的……那麽緊繃繃的——這樣子會有些沒意思啊。總是想要逞強、也不管自己的極限……這樣子的一君，讓人很放不下呢。”

“但是，一君還有着另外一面……”七海微微一笑，“跟我一樣……一君也是在期待着改變、想要尋求答案的人喲。雖然不知道我們會走到哪裏……但，只要想着去做就去做了！不然，一君也不會過來找我吧……一君今天能夠陪着我準備料理，我很開心呢。”

……

能給你帶來笑容，其實，我也很高興。

七海，确實發現了許多他之前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雖然對整個世界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但這樣想的話，或許真的可以期待着另外一個未來。

就算注定邁向破滅……

但只要相信着、想要去改變……

人們終究會找到真正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