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玩偶□□
就算愛好、才能、喜歡的書完全不同……
就算完全無法理解……
……一起嬉鬧的快樂心情，也可以理解。
七海說，她感覺，在感受中體會到了快樂的感覺，并且把這種思念傳達給其餘的人，無論是什麽載體，都是希望。
讓他人感覺到自己心中希望的，希望。
……不過是載體不同，擅長表達的方面不同，表達的程度也不同——
或許有些奇怪，或許太有個性。
可是七海啊……如果一開始沒有這種“想要了解”的想法，這一切不都成了空談嗎。
七海真的，很不可思議。
不可思議到了……想要透過她，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
就像是黑暗水底相對的，上面那閃閃發光的世界。
一個與我所在的黑暗世界不同……光輝的世界。
（？）……
在那天，她在噴水池那裏，拿出了███████。
看得出是花了很大功夫的。
仔仔細細地、把笑容的每一個瞬間都記錄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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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好好珍藏——跟大家在一起的美好回憶。
并且想把這種溫暖、傳遞給我。
我最喜歡……七海的笑容了。
雖然不處在一個世界，雖然處處都在提醒我，我█████。
沒辦法忘記……也不想忘記……
這是████……
但是██████。
我、為了██████，我就█████……
到最後，我還是████████████████……
（？）……
……
神座從試驗臺上醒來。夢中的感覺，在睜眼的時候已然消失不見。
但他記得，是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老師早已把課題布置下來。
“統一人們的思想，不允許有不安定因素的存在……世界需要完美的法理還有和諧。”
就是……所謂的……洗腦嗎。
一開始他是毫無懷疑地、按照命令去做。
老師們相信着、也期待着，擁有各種才能、涉及全部領域的他，能生出新的突破思路——
來徹底控制人心。
這對他來說、就算不容易，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短短一個月，已然構想好大致的思路。
雖然樹立信仰、控制言論、壓下事态會讓輿論平息……
但一直以來實行的擇優觀念，已出現了衆多對這些措施完全免疫的才能者。
如果他們集結對希望觀念表示反對的人，利用自身才能颠覆這一切的話……
目前的一切、勢必大翻盤。
還有之前學校為籌集資金開設的預備學科。
雖然只是個幌子，卻确确實實地宣告了那些無能者、成為才能者的可能性。
這讓一直以來被壓制被嘲笑的人，生出了這樣的希望和期待。
……以及對才能者瘋狂的嫉妒心。
如果兩者結合起來，那将是世界毀滅一般的災難。
學校的宗旨，是讓世界和諧運轉，所有的人都在預定的位置上運作。
最優秀的才能者不斷地奉獻出研究成果——讓世界繼續進化。
人們就會得到幸福——此所謂“希望的未來”。
但是——這個時候，腦海中便會浮現起七海的笑容，還有她說過的種種、世界的另一面。
“只要換換角度，事情會變得很不一樣呢。”
“……只要想去了解，就會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東西哦。像是我的同學啊，雖然都是網上讨論的熱點對象，但……好像真的沒有多少人，願意去了解他們呢……大多都是說他們有多厲害、有多羨慕……現在看來，他們描述的是誰啊……我根本不認識啦。”
所有的人……都變成一樣的思想？
這樣子真的好嗎。
“我喜歡去了解大家，在了解中喜歡上了大家啊……當然還有一君呢。如果當初我因為懼怕一君，而什麽都不管的話，一君現在還是很寂寞呢、大家也是分散着的……能做到這些以前沒想過的事情，我很喜歡這樣的自己哦。”
“我，不喜歡本科那樣的氛圍。雖然最近找到了願意跟我一樣、讓班上同學都成為朋友的人……但，改變氛圍其實挺艱難呢……中間也被很多人拒絕了，勸說我的也有……可是，不去踏出這一步的話，是不會有後面的事情的。”
這樣、她的努力，豈不成了無聊的舉動嗎。
這個……無聊的……世界？
因為相信着所有的人都期待着笑容的世界、喜歡着大家的笑容，她一直努力地去做、相信着所有人的心。
就算被傷害，也是堅持露出笑容。
如果奪走所有人的心，那不就是奪走了她的世界……
她看到的一切美好、将會不複存在。
這不就是……殺了她嗎……
他想起了，在那個血紅色的夢裏，七海用機械的語氣，對他說着、“沒有用的話就去報廢”這種完全遵照“法理”的事實。
她的身體，在他手上逐漸冷掉。
那時的他，想要大聲呼喚她的名字、來驅散這種好似一個人被遺留在這世界上的恐慌。
然後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見到鮮活的她。
……不要……
我……不想……
……
……
思考被迫停止。
糾結繁雜的感情，驅使着‘楔子’不斷地撕扯着他的腦部。
這次是痛的簡直無法呼吸。
他只能靜靜的趴在桌子上，閉上眼、屏住呼吸、盡量平複心情……
祈禱着這場噩夢的結束。
……
……
七海又一次地，在門口碰見了一君。
這次一君好像有些精神不振、臉色蒼白的很，像是害了一場病。
“一君？身體……不舒服嗎？”
一君搖了搖頭：“不……只是課題上遇到了一些麻煩事……來找七海散散心。”
經過幾次的拜訪，一君的舉止已經漸漸接近常人。
表情和語言、比起之前也自然了許多。
……只是沒有換過別種樣式的衣服。
而且總是提到課題課題之類的事情。
七海之前問一君是不是希望峰學院的本科學生、一君否認了。
那就是附屬初中的了？
一君仍舊搖頭。
不會是附屬小學的吧……
這讓一君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見到一君的尴尬模樣，七海便停止打趣，也不再詢問一君的身份問題。
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吧？
這一段時間，由于禦手洗同學跟一同寫臺本的合作人鬧翻了，臺詞工作暫時擱置下來。
大家便自告奮勇地表示願意幫忙。
七海為了尋求靈感，便在附近做了一些臨時工作。
像是餐廳服務生、街頭分發氣球、甜點店的幫工等，以體會臺本裏面相關角色的心情。
——描述帶給人們笑容的溫馨故事。
其他同學也做了相關工作，并提出了許多有用的建議。
這也讓為截稿日發愁的禦手洗同學頗為感動。
……
今天七海要接的工作，是臨時替代扮演吉祥物的游樂場工作人員、在游樂場裏面四處轉悠。
因為新來的吉祥物裏面、有她設計的角色，具有非同尋常的意義。
這批新來的吉祥物、來自禦手洗同學的新動畫，其中角色大家都有參與。
上映時間臨近，游樂場四處也挂着相關海報。
“一君……要不要一起來試一試呢？做一些有趣的事，可以很好地轉換心情哦。”
像是聽到了什麽荒謬的事情一般，一君的語氣很是不屑。
“為什麽……超高校級，要去做這種事情？”
“一君……這樣的想法可是不行的。必要的時候還要腳踏實地哦，做不同的事情、有不同的收獲嘛。”
“……這種無聊的事情，做了也沒有什麽意義。”
“不做做看怎麽知道呢？一君以前做過嗎？”
“沒有。”
“那為什麽要說無聊啊……”七海的興致還是很高，“如果不試試的話……可是會錯過好多精彩的哦。莫非……一君不喜歡這樣努力？還是不會做？”
激将法果然管用，這讓一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才不是不會做……”一君有些咬牙切齒，“……要做就做了！”
“那麽走吧！”七海很開心地拉住一君的手，一路跑了起來。
……
游樂場更衣室。
站在衆多玩偶裝前，七海開心的打量着一君。
這讓一君的臉色很是不自在。
“一君要扮演哪一個呢？嗯……兔美？”
——粉白色的兔子、粉紗裙魔法棒造型，出自七海的親筆設計。
“駁回。這太羞恥了。”
“嗯……這個玩偶裝裏面、看不出扮演者的啊……”七海湊上前，仔細打量着一君的臉色，“……還是一君，在想什麽羞羞的事情？”
這讓一君瞬間閃到了門後。
“難道真的是在想這些事情？”七海歪着頭想了想，笑道，“一君……也到這個年紀了？”
“……請不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算了，不鬧你了。”七海的語氣轉為喜悅，“……看來一君還是很有精神的，也變開朗了，作為朋友我很開心。這個兔美由我來扮演哦！一直以來都是我的理想形象呢……”
“……”
……
當七海套上玩偶裝，卻發現後面的拉鎖夠不着了。
視線很受限，聽覺也是，旁邊又沒有人出聲，這讓七海有些慌張。
“別不說話啊……一君，你在哪，幫個忙啊……”
還沒有說完，就有人扶着她的背，把拉鎖扣上了。
“一君？”
“……我在。”
“一君……這樣子出去，還是第一次呢……感覺好害羞。能不能一起來呢……”
“……”
“可以嗎……一君？能稍微陪我一下嗎……”
“……”
這讓七海感覺很是沮喪。
沒有辦法強求一君啊……
已經答應下來了，好多人等着呢，硬着頭皮也得上。
但當七海轉頭的時候，視野裏面出現了一只大黑熊玩偶。
大腮紅、黑熊皮，憨态可掬。
“……熊●熊？”這讓她不禁笑了出來。
“……不要笑。”有些冷的聲音傳了出來，“……很羞恥，請盡快忘掉。”
冷淡的聲音配着這個形象，顯得更滑稽了。
“不……噗……”七海又笑了，“因為一君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我很喜歡哦。”
“……你也是。”
看着大黑熊僵直标準的站姿，七海笑道：“一君還是放松一點吧……不如在這裏擺個造型？”
“……你想看？”
“我想啊。”
大黑熊悶了半天，終于做了個招手的動作。
“很棒啊！”七海也擡手，做了一個害羞造型。
對面的大黑熊立刻扭過了腦袋、但因為笨重，沒有成功。
“一君？”
對方怔了半晌，聲音也變得吞吞吐吐：“很……很可愛。”
“這樣就輕松啦！”七海松了口氣，“不這樣做，還真是很緊張呢……現在看來，應該沒問題啦。……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很無聊呢？”
對方噎住了半晌：“七海……我知道錯了。”
……
兩人乍一出現，就引起了不少游客圍觀。
由于視野受限、聲音也聽得不太清楚，兩人沒再互相說過話。
孩子們尖叫着撲過來，想要蹭一蹭、抱一抱玩偶，然後再來個合影。
戀愛的男女也湊過來，拿着手機要求攝像。
七海一開始還有點緊張，看到這麽多歡迎的人，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愉快。
……就順勢擺了個兔美的戰鬥造型。
場面一下子更熱鬧了，大家都是笑容滿面。
……很快，七海動作過大，摔在了地上。
玩得太大，這下糟了……
正當七海犯愁時，一邊的大黑熊立刻把她抱了起來。
一君？
很明顯一君之前用了不被發現的能力。但七海來了這麽一出，直接暴露了。
人群立刻為發現了新的萌物歡呼。
“快看快看！這裏也有一只！”
“熊●熊嗎……好可愛！”
“好萌哦，真想抱抱哦……”
“熊先生，來個合影好嗎？”
“熊先生、熊先生！”
這讓大黑熊明顯顯得手足無措。
由于不斷撓頭，大黑熊很快獲得了一個“搔首弄姿熊”的稱號。
“熊先生！跳個舞啊！”
“熊先生好有意思！”
大黑熊不知所措左顧右盼的動作被立刻理解成了賣萌。
了解到一君的心情，七海立刻走過去，拉住了大黑熊……
然後被七海拉着，大黑熊被迫跳起了舞。
舞蹈動作出自七海最近玩過的一款動作游戲吉祥物，非常喜感。
雖然事出突發，一君好像很快地理解了意思，配合着跳了起來。
一君跳舞其實很厲害呢……
七海想着，或許七夕的時候，一君穿着和服跳，會更美吧……
兩人就這麽跳着，走過了各個景點，所到之處、笑聲不斷。
一開始是七海引導着大黑熊跳舞。後來，随着人偶裝內部的溫度漸漸上升，七海漸漸感到了不适，簡直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頭有點蒙。
大黑熊好像很快看了出來，牽着七海跳了幾步，然後迅速地抱起了她。
意識到一君想要把她帶離此地，七海剛想制止的時候，一瞬間就到了一叢樹的後面。
這是什麽能力啊……穿着玩偶裝居然行動還如此敏捷……
人群被樹籬隔開，兩人暫時脫離了視線。
七海頭上的頭套，一下子被一君扯了下來。
“不要太勉強了……稍微休息一下吧。”
七海臉通紅，笑着喘氣：“……一君不悶嗎……為什麽還戴着頭套呢？”
大黑熊悶悶道：“戴着會……比較自在。被人群圍着……就沒辦法很好地處理表情。”
“為什麽要考慮到處理表情呢？”
“老師們會說我這個樣子就像是瘋了一樣，一點都不像該有的樣子。”
“原來……一君玩的很開心呢。”
“老師們說，我該在任何地方，控制好自己的表情，維持好形象……笑也可以，但這種就有點羞恥了。”
“我猜得出來……一君笑得很開心吧……控制不住的笑，肯定是很投入吧。”
“可是我……”
“一君……不要否定這樣的自己哦。能這樣帶給大家歡樂的一君，能如此開心的一君，都是一君的一部分哦……這樣的一君，我很喜歡呢。”
“七海……很喜歡……”
“當然啊……一君能高興起來，我也很高興呢。能夠給大家帶來歡笑，一君很喜歡這樣的自己，所以才笑了吧……一君，我們是朋友，可以放心地在我面前露出這一面哦。”
“這個……下次吧。”
“那就下次吧……因為我知道一君笑了啊。一君能陪着我，我很開心哦。如果不是一君，我早就出醜了呢……”
“一君，謝謝啦……如果之後還有什麽困難，就拜托你了。能笑得這麽開心……一君，也是期待着充滿笑容的世界吧？”
……
……
充滿笑容的……世界……
是我的希望？
……
本來以為，我是從七海那裏發現着、世界的另一面的。
是喜歡着她的笑容，才試着去與那些人打交道的。
但當那些人圍在我周圍，為我歡呼，一起拍照的時候，突然升起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如此、懷念的感覺。
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是如此享受着，這種歡樂的氛圍。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呢……
是我的感覺？
那個人的感覺？
……
我是誰呢？
這些之後、不斷浮現的記憶，到底是誰的呢？
那中間的心情和思念，到底是誰的呢？
……
在那天回去之後，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他’一直是在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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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的我，也是真心地喜歡着笑容。
這種溫暖的感覺，總是讓我感覺到如此地幸福。
我想要把這種感受的的幸福，傳達出來，讓更多的人感覺到——
創造出屬于我的小小幸福世界。
我向各種各樣的人微笑——不管他們是什麽表情。
因為我相信着，人們是喜歡着笑容的。
被我的笑容感染到，其他的孩子也露出了笑容。
我和他們一起歡笑，一起嬉戲。
那個時候的大家，都說我是個愛笑的孩子。
嚴厲但慈愛的父母，也因為我被誇獎了，露出了驕傲的笑容。
那個時候的我，就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那個幸福的小小世界。
但是……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身邊的人都緊張地忙着自己的事情，再也沒有人願意跟我一起玩。
大家都失去了笑容。
我的世界，失去了光輝。
父母也失去了笑容。
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多這麽複雜、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
為什麽、必須什麽都有一定的标準規定。
為什麽、必須出人頭地。
為什麽、做的不好要承受惡意。
總是太天真。
在這個世界、弱小就要受鄙視。
如果強大的話，就能露出笑容了吧。
為了奪回這個世界，我想不斷地努力、讓父母因為我的優秀，重新找回笑容。
我想擁有力量，這樣就能得到承認，讓我重新被重視、被大家喜歡上。
只要做到了了不起的事情，就能再次昂首挺胸。
為此，我不斷地努力發掘着各方面的才能。
期待着有一天，能再次帶來這個幸福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