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陰謀

鮮紅的世界。

充斥着令人反胃的氣味。

這樣平日裏觸目驚心的顏色、胡亂地潑灑開來。

——因為到處都是,最初的感覺早已麻木。

粘膩、刺鼻、作嘔的感覺,反反複複、漸漸成了令肌體顫栗的□□。

最初恐懼的感覺漸漸變成了興奮。

之前想都不會想過的事情,被粗暴地卷入之中,然後像是脫軌的列車,瘋狂地沖向不可知的地方,燃燒起來。

随着狂亂的、仿佛野獸一般的狂笑,鋪散開來。

“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贏了……活下來了……啊啊啊啊……”

鏡片早已碎裂。

此時随着主人的放松,滑脫在早已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鋪成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仿佛被這種響聲驚醒,像是人的、早已不是人的東西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狂亂的笑聲突兀地停止。

這裏沒有第二個發聲的物體——剩下的只有可怕的寂靜。

紅色的肢體內髒血液斷肢白色的皮膚腦漿眼球手指這是怎麽來的我是誰為什麽會這樣。

Advertisement

突然之間,那個家夥想起了自己在做什麽,陷入了瘋狂的歇斯底裏中。

啊啊啊啊啊啊!

感覺恢複,粘膩、刺鼻、作嘔的感覺不斷地襲來,讓他趴在地上,壓抑着不斷翻滾的惡心感。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活該、都是你們活該……”

“是你們先動手的……弱小了可是沒辦法……我這可是自衛……活該、活該……”

“不是我的錯……是那個女人逼的……我是被逼的……全是你們活該!!!!”

“都死了……我贏了……是我贏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

“看來你很有精神啊。”

突兀的、冷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雖然不響亮,卻足以讓那家夥懵掉了。

那是一雙無機質、僅僅是被盯着就會被凍僵的猩紅雙眸。

“——你、你是誰!”

“來做收尾工作而已——游戲如果不參與,就沒有一點意義了。”

聲音沒有半點起伏,配着黑色的詭異外形,僅僅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壓倒性的恐怖感——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去死!去死!去死!

發動着手中的電鋸,嗡嗡作響。

不管你是誰,都給我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贏了啊啊啊啊!

都是你的錯啊啊啊啊!

我是被逼的啊啊啊啊啊啊!

“——是啊,都是被逼的、都是我的錯……但現在,什麽都無所謂了——”

“忏悔的話我是不會說的——先到地獄等着吧、我随後就來。”

飛揚的鮮紅、濺滿了長發和制服,散發着濃濃的腥臭。

從那一天開始,‘超高校級的希望’成了‘超高校級的絕望’。

……

之後,希望峰學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預備學科開始□□,要求學校交出罪魁禍首,當衆處刑。

并且要求本科預備學科同等對待。

對此,以榮譽為重的學校、仍舊采取鎮壓态度。

全校的安保人員安排在本科校區,随時防備着預備學科的襲擊、以保護本科學生。

持續了數月的争執、愈演愈烈。

……

“前輩突然答應這件事,讓小盾子好吃驚啊……真是的,本來準備工作可以做的更足的……”

粉發雙馬尾的少女,故作害羞一般地,不斷靠近着。

“你的願望可以達成了……之後的發展都會按照你的劇本進行。”

“前~輩~這樣冷淡地對待人家,人家好傷心……不過人家喜歡喲!”

少女湊到少年身邊,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豔紅的指甲輕輕擦着頸部的動脈,語氣開始變得強硬:“你到底在盤算着什麽?無緣無故的順利發展,可是讓本大人感到絕望的奇怪啊。”

“你所要的不就是這樣嗎……”他冷冷地看着她,“你的目的是通過絕望事件造成一切的絕望,我的目的是毀掉這一切……不過恰好是目的相同——那麽合作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哦?前輩也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趣,想追随本大人享受絕望的快感、所以把一切都獻祭出來了?啊,怎麽不早說呢——不坦率的前輩真是讨厭!”

“無聊。”

“哈?”

“你的絕望、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真是無聊。”冷淡的語調之中帶上了蔑視,“如果想讓我追随,拜托拿出一點像樣的絕望吧。”

“前輩真是自大呢——”少女拿出了随身的機關,敲擊了幾下屏幕,“這下整個學校都是我的了,前輩也是我的掌中之物了——就算用藥物對抗,也抵抗不了這個——畢竟,人工的才能跟本大人不同,只是工具呀?”

她笑着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被剝奪了身體能力,可是沒辦法對抗人家的喲?假貨就是假貨啊……身為階下囚的前輩,可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喲?當然……本大人對出賣靈魂之後、不幸淪為雜魚的存在可是耐心有限的……這樣子對待人家的信仰,就不怕人家一下子~給前輩一個大禮哦?”

“哦,難道是喜歡人家,所以不惜一切要把所有先機讓給人家了?很可惜喲,前輩,人家心裏已經有人了~”

“你很得意嘛……”就算是失去力量,躺在牆角,他的目光仍然沒有一點畏懼,“就算要出賣靈魂,也要找個付的起價錢的人……很可惜,你沒有這個資格。目前,這個發展……在你的劇本之中,也在我的劇本之中。”

“哈?這算什麽!”雙馬尾的少女有些抓狂,“前輩這種暧昧不明的态度、最讨厭了!”

“——不過,好興奮呢……”她的眼中染上了狂熱,“人家可是好久、都沒有這種不明不白的感覺了……這樣的前輩,最值得讓人家染上絕望了!”

“只是殺了……感覺挺無聊啊……接下來,人家要設計一個劇本,讓前輩大開眼界!相信前輩一定會滿意的!”少女笑得更歡了,“前輩不是對77期的班長很感興趣嗎……要不要讓她陷入絕望,前輩一定會心情大好的……”

“……做得到的話,就試試吧。”

“呼啊?前輩這樣的态度好讨厭!——這樣吧!讓77期的其餘前輩,成為本大人的奴仆,怎麽樣呢?被所有的人憎恨,成為挑起世界争端的存在……就拿你最喜歡的班長作為祭品吧!啊……無能為力地,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無助感……這樣的絕望,只是想象就是興奮的不得了啊!”

“……”

“怎麽了,前輩?噗噗噗,被這樣的絕望吓到了?噗噗噗,雜魚果然只是雜魚呀!失去所有力量,被當做工具一般的存在,想保護的一個都保護不了……這樣的絕望……”

“……無聊。”

“哈?”

“江之島盾子……你雖然擁有超高校級的分析力,聲稱某種程度上可以預測未來……不過,真是個差勁的劇本作家呢。”

“什麽!”

“真差勁啊……”他的語氣,嘲弄中透着憐憫,“你劇本中的人物,都是如此刻板的存在啊……而真正的人,可不像是你筆下的那麽差勁。他們的生命,在彼此的交織間,是如此地不可預測……連最高超的劇本家都無法決定他們的結局。”

“你說的這些,都是絕望的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啦!這個世界是如此絕望般地無聊啦!從一直以來,都是如此、順利地絕望啦!無視自己的能力得出的結論,可是送死喲?”

“正因為不可能、才值得去相信……江之島盾子,你還在自己騙自己啊……如果這個世界真是如此絕望般地有規律,為什麽還要做都在預料中、這麽無聊的事情呢……你,也在期待着什麽吧……”

“……這樣無聊的事情不用再重複啦!”少女不耐煩地再次按下機關,打斷了他。

她湊到因痛苦再次躺倒在地上的少年面前,露出了笑容:“雜魚就是雜魚……只會說漂亮話可是改變不了雜魚的本質……人家一定會讓前輩絕望的……因為前輩的大禮,盾子醬可是高興的不得了啊!”

“而且……前輩……”她詭秘地笑了,“就算身體已經被改成了怎麽砍都不死的程度了,但每次恢複可是需要支付生命作為代價呢……你會支付多久呢?”

“像這樣……”

少女狂笑着,不斷地按着機關,這讓少年一直縮在牆角,用頭抵住牆,咬住牙不斷抵抗着撕裂的痛苦。

“啊哈哈哈哈哈!每次都是可以承受的最大功率呢!!可是爽的很啊!不愧是工具、雜魚就是雜魚啊!啊哈哈哈哈!”

“絕望吧!向我求饒吧!啊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低沉的笑聲倏然從少年口中迸出來,逐漸擴大。陰寒的氣氛,讓少女皺緊了眉頭。

“喂,搞不懂,你在笑什麽?”

“……原來……你……根本……拿不出……什麽……高明的……手段……啊……”就算是不斷抽痛、呼吸也無法順暢,少年還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除了力量壓制、沒有、別的、嗎?”

“你以為、死了、被、憎恨了、做不到、了、就是最大的、絕望、了?”

“哈?”

“就算是、需要、不斷、支付生命、這、也沒有、什麽。”

“你、真可憐呢、可憐的、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麽。”

“如何……落入絕望、就會……如何、祈求希望……希望和絕望、本來就是、一紙之隔……換個……角度而已。如果是……憑着自己的……思考……作出選擇……無論如何……都值得……憐愛。低估、人類的、可能性、可是、會付出、代價的……”

“啊啊!看到這樣的眼神就好讨厭啊!不過、放心吧……前輩。人家一定、會讓你這張嘴閉上的。讓前輩、乖乖地、染上絕望的。”

……

必須讓你這樣想啊,江之島盾子。

你如此滿足着的同時,也失望着吧。

失望着這個世界為何總是如此運轉。

你是希望着、絕望和意外,所以不惜玩弄一切,渴望着誰會打敗你。

但是,單純的力量比拼,一般人是比不過的、他們會付出很多代價。

所以有必要讓你拘泥于“規則”。

只要執着于用“力量之外的辦法”、人們就有可能打敗你,同時發現,自己也是可以做到能做的事情的。

這就是、希望的開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