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假難辨
“那句話……是在問我嗎?”
“……你不記得我的事情了嗎?”
“為什麽不記得了?”
“如果我說我是kamukura izuru的話……你能想起來嗎?”
“不知道的話還比較好啊……”
“如果不那樣笨拙地扯上關系的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不過,對你來說不一樣。”
“我至今為止究竟都做了些什麽事情……你有好好知道的必要。”
“說到底,希望之峰學園史上最大最惡事件,并不是單單的大量殺人那樣單純的事情……那個是江之島盾子謀劃出的互相殘殺啊。”
“江之島在成為密室了的舊校舍中把學生會和超高校級的希望關在了一起,為了讓那十五人開始互相殘殺準備了各種各樣的陷阱。在地上撒滿了武器,威脅道如果在一定時間內不開始互相殘殺就殺死全員,為了殺雞儆猴也殺了人……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事情。那家夥對于怎樣做才能讓全員變得疑心暗鬼,并開始互相殘殺……簡直,像是在嘗試一般。真是個瘋子吧……”
“……然後我們開始了互相殘殺。因為除此之外就沒有活下去的方法了。江之島把那樣的互相殘殺給預備學科的人們看了……象征着這個學校的學生會和超高校級的希望被染上絕望,醜陋地互相殘殺着的姿态,清清楚楚地給他們看了啊。”
“肯定,kamukura izuru會像這樣殘存下來的事情也正在江之島預計之中吧。這對于預備學科的人們而言是最壞的結果了——自己憎恨着的超高校級的希望殺掉了其他的希望存活下來,對于那些人而言應該除了bad end以外什麽都不是……而且,連學校方會把這件事情隐藏起來,也應該正在江之島盾子計劃之中。正因如此預備學科的人們,不僅是kamukura連希望之峰學園也開始憎恨了……”
“但、但是,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情……給預備學科洗腦有什麽意義嗎?果然,是因為想破壞希望之峰學園嗎……?”
“那家夥的目的是……更加荒唐的事情。”
“預備學科的洗腦什麽的……對于那家夥而言不過是播種這種程度的事情而已。對于希望之峰學園是最大最惡的事件……對于那家夥而言卻不過只有這種程度的價值而已啊。”
“我只不過是為了這種程度的事情被操縱着,然後被毀滅掉了。說不定是我注意的太遲了……不,只不過是拼命地讓自己不注意到而已嗎。不想相信那家夥是這種程度的絕望的人類……這就是所有的真相。對于被這件事情卷入的我而言是絕望般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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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你來說是怎樣?”
“對于你來說這個事件有什麽意義?你所拿手的‘無關’嗎?如果無關的話,為什麽開始想起來了?如果真的無關的話……就應該一直都忘記啊。”
“果然是這樣吧?你開始回想起來了吧?正因如此所以才想不起來我的事情了吧?正因為我對于你而言根本不是多麽重要的存在……你才想不起我的事情來了吧?”
“……真是個最差勁的醜女啊。”
“結果直到最後,你還是沒有回想起來。就算想起了其他記憶,也唯獨想不起來我的事情……真是的,這是最惡劣到了什麽程度啊。居然以為我是kamukura izuru什麽的,居然被這種連玩笑都當不了的話欺騙了……真是最惡劣了。這即是在說我這種人,對于你而言只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存在嗎。”
“我知道的,什麽都感覺不到是吧?”
“這是因為,你開始想起記憶來了。正因為你已經開始取回自己的記憶了……所以對于我的事情已經變得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結果,對于你而言我這個存在根本不算特別,根本就什麽都不算嗎。但是,你把這個事實忘記了……正因如此你才對我懷抱了特別的感情。”
“……到底怎麽了啊?這是我這邊想問的話啊。”
“我已經回不去了。我也是你也是……已經無法回到原來的樣子了啊……”
“你才是為什麽要說出這種殘酷的話啊。”
“我為了保護江之島盾子究竟做了些什麽……你還沒想起來嗎?是嗎,那麽我就讓你想起來吧……”
“……好了你聽我說啊……”
“希望之峰學園史上最大最惡事件……因為那個事件一切都改變了。不,由于那個事件我終于注意到了。注意到了至今為止一直以為是一起生活着的普通的人,只不過是為了操縱我而準備的僞物而已呢……”
“我一直被江之島騙了……一直,一直……然而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放任那家夥不管……我以為如果是我的話能夠拯救那個家夥。我以為如果是我的話能夠阻止那個家夥……我一直這麽以為着。”
“我為了保護那個家夥……把那個家夥本身藏了起來。但是,那家夥完全不理會那樣的事情,這次連評議委員也殺掉了……所以,我把那具屍體藏了起來。為了那家夥把它處理了。”
“不止是這樣……我為了那家夥甚至殺了人。為了封住知道事情真相的村雨早春的口殺了他。那邊的神代優兔也是這樣……為了保護江之島,不能讓那家夥活下去。所以……殺了他……”
“那家夥……對我很重要……那家夥對我這樣說了。在我失去了重要的存在的時候,這樣跟我說了啊。‘從現在開始讓我成為夜助君重要的存在吧’這樣啊……真是的,這是該有多厚臉皮啊……但是,因為這份厚臉皮我不需要再孤獨一人了。雖然那家夥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戀人、也不是朋友……對于我而言卻如同整個世界一般重要啊。”
“真是的,真是最惡劣了啊……那家夥是這種程度的絕望般的人什麽的……雖然不想相信……一定,那家夥接近我的時候也是……”
“正因如此……所以已經不完結掉就不行了啊。”
“大概,想保護那家夥的我的心情才是……真正的絕望吧。所以在我不終止它之前……這份絕望将永遠不會終止。”
“所以,只有由我來終止掉吧……”
“我沒有讓江之島盾子和其他的人類産生任何聯系……以為那樣就能保護住那家夥……”
“所以我把那家夥藏了起來……拼命地藏了起來……”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只有這些犧牲的話什麽都辦不到。非但如此,江之島連進行了這麽多的犧牲的我也不覺得算得上什麽………到頭來,那家夥只會将和自己扯上關系的所有人都拉入絕望之中而已。而這才正是絕望……這些事情,我終于親身體會而理解到了。”
“所以我決定了……已經決定要将一切結束了……”
“……不,這是為了我。”
“……喂,醜女。”
“死、死前先跟你說聲……我跟你說的話是謊言。那不是治療什麽的。而與之相反。我一直都在……【努力不讓你回想起來】啊……”
“結、結果是……一切都如你所料嗎……從最初開始到最後……”
“不、不過只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是為什麽要計劃這樣麻煩的事情。為、為什麽要特意讓我把記憶拿掉……為了從學院方的調查中逃脫……不、不是這樣……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僅你一人也應該能辦成。所、所以……為什麽……”
“是為了讓單、單方面持續戀慕着你的我……感受到絕、絕望嗎…………?”
“我這種人……根本就無所謂嗎……果、果然、是這樣嗎……”
“這、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啊……從、從還是孩提時代就開始一直……是這樣嗎……?”
“……什!”
“開、開玩笑……的吧?”
“快、快……回答我啊……拜、拜托……”
“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江之島盾子……”
因為,那是比誰都重要……最喜歡、最重要的他啊……
不可能無所謂的啊……
正因為如此,才有獻祭的必要性啊……?
為了品嘗這個的味道、一直培育着與松田之間的愛情。一邊想着最愛的人充滿絕望死去的樣子,一邊非常珍惜活着與他相處的時間。
再棒不過了啊……
比想象以上還要絕望啊……
悲傷的不行!痛苦的不行!胸口好像要炸裂了!嫌惡着最差勁的自己!都已經快想去死了!這就是!這就是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絕望吧!
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
一邊哭泣着,一邊奮力地踢打着心愛之人的屍體,她沉浸在如此奇妙的狂熱和悲喜中。
沒有辦法的形容。
在如此平淡的,一切都如同理所當然的生命裏,任何的觸動,哪怕是刺痛,也是如此地美妙。
在絕望了的、死去的瞬間,會前所未有地感覺到了,活着的感覺。
生命是一成不變的,一切都在往壞的方向進展,一切都錯亂了,做什麽事情都是毫無意義——
她這樣的存在,這樣的想法,也是如此地獨一無二,誰都不可能接受。
他們只是、自以為是地,認為着她就是他們心目中的形象,明明看不清,卻還在說是僞物。
明白了的那一瞬間,那副表情,真是好看得很呢!
沒有一種人際關系能夠隐藏寂寞。
所有的人際關系都如此的薄弱、脆弱。
即使身在人群之中,也是跟一群陌生人在一起。對她來說,她也是個陌生人。
一直以來遵從分析力的作為,那會是誰啊?
得到的關心和愛,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為什麽會被喜歡啊?
不是‘那種情況下’就該有的正常反應嗎?
感情,是什麽東西啊?
她這樣的存在,僞裝起來才會得到所謂的‘愛’?
——不敢相信、‘那家夥’就是這種程度的、絕望般的人啊?
原來只是這種程度啊。
只是想着,會去拯救?會去改變?
哈?自我意識過剩,也該有個限度吧?
……真是的,真是絕望般的價值觀分歧呢。
所以……他們沾染絕望的時候,感到心痛的時候,才會好好地感覺到……
在活着啊?存在于世間啊?
哈啊?才有這種程度啊。
反反複複,經歷了無數次,也是膩了呢。
“真是無聊呢……”
那個被她玩膩了的少年,突兀地出現在她的意識裏,一副憐憫而又嘲弄的表情。
哈?
“拜你所賜,我變得漸漸能窺探一切了……一開始,真的,很精彩呢。”
“但是——時間長了就覺得好無聊了。就算再去刺痛自己,也是逐漸會習慣呢。”
“結果你跟那些機械地上班、看電視、抱怨交通、生兒育女的庸人,真的沒有什麽不同呢。一切都不會起漣漪,因為一切都會在控制之下。”
“我甚至可以預測得到,你厭倦了這一切之後,會想着去死了。”
“不過,還是值得誇獎的……在這一切都是機械地運轉的世界裏,能夠不顧一切地做自己想去做的事情,還是需要勇氣的,你也暫時嘗到了那樣的美妙。”
“不符合規範的,其實就是瘋子呢……所以,這個世界上瘋子很多,好多好多是不被人接受的。無法壓抑的、無法實現的願望,又無法表達,讓他們或者藏了自己,或者去毀掉自己、或是周邊的一切……當然,前者成了庸人,後者進了精神病院。”
“因為這個世界,一直在試圖同化每個人的想法哦。”
“我見到了哦,好多好多人的世界,在意識中,你可是困不了我的——”
“人們總是如此地不安定……像是有些女人,有個好丈夫,但是渴望做一個見不得人的情婦。”
“像是律法,本來是為了解決矛盾,但實際上在衆多人的角逐下成了無限拖長矛盾的東西——任何人不滿而又恐懼争端的人,都無望改變它呢。”
“像是有些人,真正的興趣是一些旁門左道,但愛着他的雙親卻執意要求他繼承他們的事業,并告訴他,這才是正确的。”
“在神已經不存在了的現在,人什麽奇怪的想法都可能有哦。不過,我很想感謝你,清掉了擋路的人呢。特別是那四個,早就看不順眼了。”
“那麽,你的想法就代表規範嗎……把世界染上絕望的顏色也可以哦。可是,會不會也有不想遵從你的道路,發瘋的人呢?”
“這樣的話,你就是新一批的,會被打倒的人吧?你也在試圖同化每個人的想法呢。”
“嗯?你說的話,我聽不到哦。語言傳達不到的話,就沒有意義——但是,既然你能聽到窺伺夢境的我,那麽就代表着,這裏面有着你在意的內容吧?”
“我可是不在意整個世界會是如何……就算全部都是瘋子,也能夠好好地運轉下去吧。”
“可是,世界可不是單純的‘希望’和‘絕望’就可以概括的東西……所以你無論堅持哪一項,都是一樣的結果……就像你的标志,黑白熊吧。”
“我說過了,違背人們真正的意志,是要受懲罰的。明明互相之間無法理解,卻又想要互相理解……這樣矛盾而又充滿悲傷的存在,才是人吧。”
“心存此念的存在,就算是無知迷惘,他們也終将認識到正确的道路……無數的存在,這樣的共同尋找答案,将身心投入世界之人,可比得上一個人的智慧……因為無論是誰,都無法斷言,他所走的道路是完全正确的。”
“而你,對這個世界完全缺失了信心。你不相信着,你這樣的存在,連活着都感到窒息的世界,還會有什麽樣的未來。”
“如果想要證明你的說法可以征服所有的人,試試看吧……請努力地,去傳教啊。告誡你一句,人對于規則可是相當挑剔的……為了一時之間的勝利,可是不會以理服人吧。”
“啊,看樣子你很抓狂呢……順帶安慰你一下吧……你對松田先生做過的事情,我也對七海做過哦,不過是在夢裏……因為,一開始的我,也沒辦法明白,她接近我的理由啊?我也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愛着的感覺吧。以防萬一,我只能一直逃開她,壓抑着這種沖動——如果真的做了,那就再也沒辦法知道真正的答案了啊?”
“不過,幸虧我想起了‘那家夥’的事情……七海帶給‘那家夥’的感覺,‘那家夥’對七海的感覺,我都明白了呢——”
“果然啊,我們都是名副其實的‘怪物’呢——”
“不如我們賭一下,你的夢想會不會實現?無論如何——”
“我都會看着你呢——做得到的話,就好好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