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魯掌櫃再看到一邊的汪枝,心裏更是怦怦跳,但還是上前行禮:“大爺,您今兒怎麽得空來?”

汪枝溫和一笑:“我來,是想來和你算算房租的。”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看了那些熬夜猝死報道,我發誓,以後一定寫早些了。

☆、收店

這話讓魯掌櫃摸不着頭腦,但他是做生意的人,和老魯交換了個眼神立即就笑道:“大爺,這不過是小事,在下一直和貴管家打交道的,若大爺有什麽租金上的問題,只要和貴管家吩咐一聲就可,何必親自前來?”

汪枝畢竟老實,聽了這就有些不知道怎麽往下說,老魯聽了自己弟弟的話,心放松一些,現在黃娟不在,汪枝是個好糊弄的,只要再多幾句,大不了就是重新簽下契約,這兩間鋪子在這裏,幾年也就能把那些銀子重新賺回來。

一想到那些銀子,老魯的心就一陣陣疼起來,那麽多白花花的銀子,早曉得當日自己弟弟游說自己去買田地時候就該和他一起買了,偏偏自己家那個婆娘說現在還沒脫身,買下産業也只能放在別人名下,到時要被黑良心的吞了才叫不及,倒不如現銀子放在家裏安穩。

誰知現在就被全抄了去,上千兩,足夠買兩百畝好地,這些田地足夠全家衣食無憂。老魯還在那呆愣愣地想。汪枝在短暫的無語後想到黃娟的話,手一揮就道:“這些日子我檢點家計,見這兩間鋪子雖則說年年租金不少,但不過一百五十兩銀子的租金,往往還沖抵了從這店裏拿來的貨物,算來竟是一分銀子都沒見到。想來想去,也是我平日懶散把家計全委托于管家之故,今日特地來此,想瞧瞧當日簽的租約之上,究竟是怎麽說的?”

魯掌櫃身後的一個夥計聽到汪枝這番話時,不由啊了一聲,魯掌櫃瞪他一眼:“大驚小怪什麽,快些去拿些好點心來。”這才轉向汪枝:“租約的話,當日因是熟人,也并沒有簽租約,年年這租金用店裏貨物沖抵,是有一本帳的,并沒拖欠一文。”

說着魯掌櫃就走到櫃臺裏拿出一本帳來,雙手捧給汪枝,汪枝翻開賬冊随便看了看就從袖子中拿出一本賬冊來,翻出一頁用手點着給魯掌櫃看:“這本賬冊上,已經寫的很清楚明白,這兩間鋪子早在五年前就已收回來由我自家經營。”

魯掌櫃看着賬冊上寫的,不由回頭瞪自己哥哥一眼,可是老魯只在那想着自己的事,并沒看到魯掌櫃看自己。魯掌櫃還待再辯解幾句,汪枝已經淡淡地道:“說來,有些惡奴難免欺主,名雖是收回來,但背地裏把鋪面租出去,再和人勾結起來兩頭賺錢也是有的。但正因如此,做的就更加謹慎,租約定要有的,魯掌櫃,今日你只要把租約拿出來,我就只追究我家下人的錯,再另行和你定租約,這店你再繼續做下去,若不能,”

汪枝頓一頓沒有說話,魯掌櫃的汗頭一次流出來,想要辨幾句,但拿不出租約,這就等于空口白說,過了半日才道:“汪大爺,我租你們家的鋪子也那麽多年了,租金年年清爽,為這個店也算把家産都投進去了,難道現在你因沒有租約就要平白無故地把我這店收回去,這話,說到哪裏都是你沒理的。”

汪枝還沒說話,老張忍不住開口了:“得了,魯掌櫃,到這時你還說這些,誰不知道你是老魯的弟弟,你家窮的做哥哥的自賣自身去做家人,娶個媳婦還是太太身邊的陪嫁丫鬟。你自己也不用說了,年過三十都沒娶妻,田無一壟房無一間,在這街上打零工還是你哥哥得了太太的信任做了這管家,帶挈的你有幾分錢鈔賺才娶了妻子,娶的還是別人家的一個粗丫頭。你打哪兒來的銀子頂下這兩間鋪子?”

這話是說到魯掌櫃的底細了,魯掌櫃的臉頓時紅起來,和老張掙起來:“我,我拿我媳婦的嫁妝不成?”老張哧一聲笑出來:“你媳婦的嫁妝,你媳婦不過是你花五兩銀子聘禮,兩件衣衫去街尾劉家娶的一個粗丫頭罷了。這些事,大爺大奶奶在深宅裏面住着不知道,可我們還有不知道的嗎?你要老老實實,把你怎麽和你哥哥串通從中把這兩間鋪子收回來自己家沒出一分銀子的事交代了,只怕大爺會念在你這幾年掌管這鋪子也得法,放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不然就送官,到時真要丁是丁卯是卯的,你仔細想想。”

老張這番話軟硬兼施,汪枝倒沒想到老張還有這樣的口才,不由笑一笑:“我知道,你們想從中賺些銀子也是有的,可是這賺銀子不是搶銀子,你和你哥哥做的事情已經不止是賺銀子這麽簡單,再說……”魯掌櫃額頭上的汗珠開始滴落,想一想怎麽也要把汪太太供出來,主謀是汪枝的繼母,到時自己也好脫罪,說不定還能被念在自己掌管這兩間鋪子一直賺錢的份上,能賞自己些銀子出去重新做事。

想到這魯掌櫃就道:“老張哥你說的是,大爺,這借我一個膽子,我也想不到這樣的計,是我哥哥尋我,說……”一直沒說話的老魯怕的就是自己弟弟把汪太太供出來,昨夜和魯婆子商量了一夜,知道供出汪太太只怕脫不了罪反而會被汪太太反咬一口說奴誣主,到時全家都只有死路一條,急忙開口道:“大爺,全是小的糊塗油蒙了心,想到要收回這兩間鋪子是個好機會,這才找了我自家兄弟商量,橫豎這件事是小的全權在做,于是就對太太說這兩間鋪子又重新租出去,讓我自家兄弟做了這鋪子的掌櫃,那一千二百兩銀子,都是平日陸續還的,上兩年才還清,平日賺的利,都是小的和兄弟兩人分了。”

汪枝覺得這話裏總是有些不對,但這話和昨日魯婆子說的又嚴絲合縫,況且今日來的目的也就是收回這鋪子,看向魯掌櫃道:“到此時,你還有什麽話好說?”魯掌櫃詫異地看向自己哥哥:“阿哥,這鋪子,分明是……”

老魯伸手捂住自己弟弟的嘴才道:“當時為了讓我兄弟肯點頭,還借了太太的名義,說這是太太的意思,也是太太想掙點私房錢。我兄弟聽了這個才肯點頭,實在是只借了太太的名義,太太常年生病,哪能想到這些事?”

這嚴絲合縫十分合理的一番說辭讓汪枝的眉皺一下才道:“說來,老魯,這事就全是你的主意?”老魯閉一下眼睛,接着睜開眼,一副大無畏的模樣:“是,大爺,這事全是小的的主意,和別人半點幹系都沒有。”

汪枝輕嘆一聲:“以奴背主,老魯,你知道這是什麽罪名?”老魯跪下道:“大爺,小的自然知道這是什麽罪名,小的做了這樣的事,萬死都不能辭,只求大爺看在小的素日勤謹和我兄弟并不知情的份上,放我兄弟一條生路吧。”

說着老魯就哭起來,魯掌櫃定定地看着自己哥哥,還是嘆了聲沒有說話。汪枝的眉頭緊皺後才道:“那說起來,你是為我汪家做了五年掌櫃?”魯掌櫃到這時候,已經明白大勢已去,只有順着汪枝的話:“是,東家,在下确是為汪家做了五年掌櫃。”

說着魯掌櫃又走到櫃臺那裏,拿出厚厚一本帳來:“大爺,這是這店裏的帳,全在這裏。”說着魯掌櫃又咬一咬牙,從腰上解下一串鑰匙來:“兩間店的鑰匙全在這裏,請大爺收了,任大爺再選別人做掌櫃。”

說着魯掌櫃一陣陣心疼,這一交出去,以後這兩間店鋪就和自己沒半分關系了,幸好這些年賺的銀子已經在鄉下置了田地蓋了屋,一家的飽暖是半點問題都沒有,只是出了這種事情,在這城裏有些難以立足,只有回鄉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媳婦能夠待慣鄉下嗎?

汪枝順手翻了翻才道:“你一個掌櫃,算下來一年能賺多少銀子?”這世面上的行情魯掌櫃還是知道的:“我這樣一個掌櫃,一般就是一年六十兩銀子,到年下還有幾十兩分紅,一年下來也就是百來兩。”

汪枝拍拍這賬本:“今年還有兩三個月就過年了,我算你做了五年,這五年來,你從這鋪子裏賺的這些銀子我都不追究,就當做你的酬勞,你的家小想都在後面,你去和他們說一聲,收拾收拾搬出去吧。”這樣處置已經很手下留情,魯掌櫃哎了幾聲,覺得後背上都汗濕,又急忙行禮。

汪枝吩咐老張帶個人跟着魯掌櫃去銀櫃等各處緊要地方看看,還要去隔壁布莊說一聲,從此就換主人。老張應是離去,老魯還跪在地上,好歹弟弟這邊的銀子保住了,到時和弟弟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分自家一些,也好讓自家去過日子。

店內的三個夥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昨日那個見過汪枝的夥計開口:“大爺,小的們,能不能留下?”

☆、争吵

汪枝笑一笑:“你們在這店裏既做熟了,願意留下的就留下吧,只是……”不等汪枝說完,那個夥計已經道:“大爺,您放心,小的們只求一個溫飽,哪裏敢想什麽別的?”另外兩個夥計也連連點頭,汪枝笑一笑,看着老魯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對老魯道:“你把這幾年的事原原本本寫出來,再讓你弟弟來按個手印,從此後你我的主仆緣就盡了。”

沒想到汪枝還有這一手,老魯擡頭看着他:“大,大爺這是為何?”汪枝笑一笑:“你知道我是個秀才,名聲是最要緊的,況且聖人也說過,小人難防,這要有個萬一,我也好拿着你的親供為自己辯解。”

老魯擡起袖子擦一擦汗,有些口吃地道:“大爺,小的雖離開汪家,這做過汪家下人的事情衆人都知道的,就算說出去,旁人也不相信。”汪枝還是搖搖頭:“這是兩回事,你寫吧,橫豎你不往外傳,我也不會拿出來。”

夥計已經道:“寫吧寫吧,一看大爺就是個寬厚人,定不會随便亂說的。”說着已有夥計走到櫃臺裏邊,拿出筆墨紙硯,還把筆沾滿了筆遞給老魯。老魯知道這逼不得已,只得思索一下寫起來,不時還要把涉及到汪太太的部分全都改掉,好容易寫完,那汗已經出了好幾身。

汪枝接過看了看,見寫的還算通順,笑着道:“老魯,我也不是逼你,你也知道,我的名聲是很要緊的。”老魯此時哪還說得出一個字,只是愁眉苦臉站在旁邊。老張帶着魯掌櫃從後面進來,上前對汪枝道:“大爺,布莊那邊也點過了,小的帶魯掌櫃過來,瞧瞧大爺您還有什麽話沒有?”

汪枝把老魯寫的那張紙送到魯掌櫃面前:“這是你哥哥方才寫的,你在上面畫個押,以後這些事就一步勾銷,我定不會再來找你魯家的麻煩。”魯掌櫃看了這張親供,手抖起來:“大爺,你要拿了親供轉身往衙門裏一送,這該怎麽辦?”

說着魯掌櫃就去瞪自己哥哥,怎麽這麽蠢,老魯站在那裏什麽話都不說,人人都知道自己是汪家的下人,有沒有親供對自己都沒什麽影響。汪枝被這一提醒倒明白了,自己是君子,可是別人未免會以小人猜度自己,拿起筆又寫了數行,接着遞到魯掌櫃面前:“這下你放心了吧?”

魯掌櫃見上面寫着這事了結之後,只要魯家弟兄不在外說關于這件事的內情,就再不追究,心這才放松一些,連連彎腰:“大爺果然是寬厚人。”說着皺了皺眉 ,重新拿了張紙過來又抄了一遍,這才在兩張紙上寫了自己的名字,老魯也過來按了手印。

汪枝倒贊一句他做事周到,收起一張紙就道:“這件事從此了了,你們兄弟走吧。”老魯跪下給汪枝磕了個頭,魯掌櫃用手擦一下汗:“大爺,小的家眷還沒收拾好,容小的再收拾一會兒。”

汪枝點頭,讓老張留在這看着,自己就要起身離去。

魯掌櫃又傷心又欣慰,雖則離開這兩間鋪子,以後不得這麽輕松地賺錢,可是也去了頭上的這個隐患,回到鄉下有房子有地,遇到合适的再買上一兩房家人,別人也能稱自己老爺。

想到這,魯掌櫃忙随着老張送汪枝出去:“大爺為人寬厚,定有後福的,往這邊走要近一些。”魯掌櫃這麽殷勤,老魯的臉色可不大好,現在全家上下除了身上的衣衫,就只有那二十兩銀子,要過日子還要靠兄弟,自己弟弟倒還能幫自己,就不知道自己那個弟妹?

魯掌櫃送走汪枝,又對老張道:“張管家,我讓家眷趕緊收拾,您還請到裏面喝茶。”這聲張管家叫的老張十分喜悅,點頭笑道:“其實照我們大爺的好性子,是會繼續留你的,只是你畢竟是老魯的兄弟,難免有些……”

魯掌櫃呵呵一笑,看一眼旁邊站着面色尴尬的兄長:“知道知道,進來喝茶吧。”見魯掌櫃要往前面去,老魯一把拉住他:“我說,你可不能不管我。”魯掌櫃伸手拍拍他的肩:“大哥,你急什麽,這事後面再說。”

老魯急得不行:“我還不是為了你?現在連累的我全家都被光身趕出來……”魯掌櫃拉一下老魯小聲道:“大哥,這張管家還在呢,你急什麽?”老魯想想也是,只得忍口氣和他們進屋。

堂屋裏有些亂,地上還有個兩三歲的娃娃在那爬來爬去,魯掌櫃上前把那娃娃抱起就叫:“趕緊把孩子抱走,這有客呢,端出兩杯茶來。”簾子一掀,從屋裏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來,對魯掌櫃眼一瞪也不上前接孩子:“你叫魂呢?方才不是你說要把東西都收拾出來準備離開嗎?我帶着丫頭收拾了這半日,怎有空管孩子,你自己抱着。”

說着少婦簾子一摔就又進屋收拾,魯掌櫃抱着孩子尴尬一笑:“媳婦有些不知規矩,讓大家見笑了。”說着一手抱孩子,一手去倒茶,老張也不嫌棄,接過茶說了幾句閑話才道:“雖說大爺為人寬厚,可今日還是要搬出去。”

魯掌櫃笑着道:“一定一定。”這邊正在敘話,門被擂鼓似地敲起來,魯掌櫃皺眉,往裏面喊:“還不快去開門?”這次走出來的不是方才那個少婦,而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急匆匆去開門,裏屋傳來那少婦的罵聲:“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這喝來喝去的,正當自己是大老爺了?也不見你賺多少銀子回來?”

魯掌櫃面上更加尴尬,開門處走進來的是魯婆子帶着一群孩子,進的屋看見魯掌櫃抱着孩子在那喝茶,老張坐在上面。魯婆子頓時大怒,看着魯掌櫃道:“好兄弟,你哥哥為了你把差事都丢了,這一家子要吃要穿都要找你。”

魯掌櫃不及答話,裏屋簾子掀起,那少婦走出,拿出一塊包袱皮收着堂屋裏的那些擺設,斜眼看着魯婆子:“呸,你家要吃要穿關我家什麽事情?還說為了我家才差事丢了,現在我們全家都要被趕出來要回鄉下,自己家吃穿都不曉得在哪裏,還要養別人,大嫂你還是去別家吧。”

昨日還是體面的管家娘子,今日就成了被攆出來的落魄人,還被一向捧着自己的妯娌這樣排揎,魯婆子這口氣怎麽忍得下,也不管老張就在旁邊,橫豎已經撕擄過的,也不再怕。聲音喊的更高:“不尋你家尋誰?那些銀子不是被你家拿去還是被哪家拿去?你家吃了甜頭,苦頭全我家吃了,最少你家那些銀子要分我家一半。”

提到分銀子,魯二嫂就跟戳了她的脊梁骨一樣,轉身叉腰就對魯婆子罵道:“分一半,你也不怕風閃了你的舌頭,當日那些銀子都是平分的,你家自己做事不機密被主人家尋到根腳,帶累我們,現在還來尋我的是非,忒不要臉了。”

說着魯二嫂就袖子一挽,上前去推魯婆子:“滾滾滾,帶着你全家都給我滾出去,這裏現在姓汪,你家也不是姓汪家的下人了,哪還有臉站在這裏?”這一推魯婆子差點跌倒,她小女兒頓時哭叫起來,這一哭叫頓時讓魯掌櫃懷裏的小娃娃也哭起來。

魯掌櫃額頭全是汗,又見老張一臉看戲神色,不好去拉自己大嫂就只好去拉自己婆娘:“你消停些消停些,現在這是別人家的地,你也不要吵,要吵,等回家再說。”魯二嫂甩開魯掌櫃的手:“呸,你這時來說什麽好話,不在這時把他們趕走,等回家去,這不要臉的占了你的屋,分了你的田,你是有幾把力氣和你這幾個侄兒打?”

說着魯二嫂回頭就對老魯的大兒子道:“你也十三了,該去尋事做去養活你爹娘,別把你爹娘弟妹都賴到我們頭上。”這下老魯也忍不住開口:“弟妹,你怎能這樣說?”魯二嫂是別人家粗使丫頭出身,吵起架來魯婆子這種貼身丫頭出來的還真是比不上。

聽到自己大伯子這樣說,魯二嫂轉身一口吐沫吐到老魯臉上:“真是一家子不要臉,還真想賴在我這裏,我告訴你,沒門。你要是個男人就帶着你這一家滾出去,別指望去老娘家裏騙吃騙喝。”

魯婆子緩過氣聽到這話就跳起來去撕魯二嫂的嘴:“你這沒良心的,我撕爛你的嘴,看你怎麽說。”魯二嫂比魯婆子要年輕些,身手也要靈活,輕輕一閃就把魯婆子閃在一邊,嘴裏還不依不饒:“說破大天去,那産業不是祖上傳下來的,是自己争的。并沒分給哥哥的理,你到哪裏去也沒管你。”

魯婆子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個妯娌,又要沖上去打,這下拳頭正正落在魯二嫂身上,魯二嫂大怒,伸出手就往魯婆子面上重重打了兩耳

作者有話要說:鄙視我自己,太愛寫這種打架了。

☆、倔強

這兩巴掌打的魯婆子頭暈眼花,更是惡向膽邊生,也不去管老魯和魯掌櫃在那跺着腳喊她們不要打了,伸手就往魯二嫂胸上抓起,嘴裏還罵:“你這眼裏沒有尊長的東西,人都說長嫂如母,你倒好,打起老娘來。”魯二嫂怎能讓她抓到,一邊抵擋一邊罵個不停。

她們在這打的熱鬧,老魯和魯掌櫃兩人想上去拉架也不好,況且年紀小些的孩子都在那裏哭個不停,又要哄又要罵,堂屋裏一下十分熱鬧起來。此時老魯怕的是自己媳婦罵的嘴快,就把汪太太牽扯進來,把小女兒往大兒子身邊一推,想了想上前抱住自己婆娘的腰:“你也消消氣,要說什麽,回去再說。”

魯婆子這腰一被抱住,魯二嫂趁機伸手往她臉上抓去,一下把魯婆子臉差點抓花,魯婆子從來管丈夫都管的極緊,這一被抱住回身就往他面上打了兩耳光:“呸,你一個男人,看見別人欺負你媳婦,你不敢上前幫忙倒也罷了,這個時候你還來讓老娘回去再說,呸,到底要回哪裏去,這連個地方都沒有。”

老魯這舉動倒提醒了魯掌櫃,他忙把手裏抱着的孩子塞給旁邊那個大丫頭,自己也上前去把自己婆娘兩個手緊緊拉住:“還有外人在呢,你們就打的這樣熱火朝天的,說來總是我們一家子的事,你又何必把這事鬧給外人知曉?”

魯二嫂也不是盞省油的燈,平日給魯掌櫃吃的苦頭也不少,聽到丈夫這樣說,雙眉一豎就道:“什麽一家子?當初分銀子的時候他家要多分一些,那時怎麽不說一家子,你現在倒一口一個一家子,我呸,沒見過這樣只會扯後腿的一家子。”魯婆子心頭的火氣本來就大,聽了這話在自己男人懷裏掙紮着罵:“你這不知足的小蹄子,你當沒有了我們夫妻,就能有這兩間店面?我們夫妻提着性命做這件事,難道不能多分一些?”

見她們又吵起來,老魯和魯掌櫃唉聲嘆氣,老張正待說話,一直在旁看着的老魯的長子開口了:“娘,二嬸,你們都別吵了,人都說君子愛財取之以道,我也十三了,以後我去外面找事做,不就是千把兩銀子,哪能掙不出來?”

這話讓魯二嫂冷笑一聲:“聽到沒有,大侄子倒是個有志氣的,大侄子,做二嬸的就等着你拿銀子回來。”魯婆子急得不和魯二嫂理論這個,甩開丈夫的手就走到兒子跟前:“你當你跟着二爺上了這幾年的學,就真的什麽都知道?這銀子哪是這麽容易賺的,不然,”魯婆子看着旁邊的老張,終究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只是含糊地道:“你就算要出外,也要再長大些。”

大兒子長出一口氣:“兒子就是知道了些道理,才曉得娘您錯了。”說着跪下給魯婆子夫妻磕一個頭:“兒子這就走,娘,您和爹也不用挂念兒子。”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見兒子真的要走,魯婆子急忙追出去拉他,大兒子甩開自己娘的手:“娘,您不用勸我了,我已下定決心。”說着快步跑出去。

魯婆子還要去追,身後的魯二嫂已經冷笑着道:“大嫂,你有了這麽個好兒子,以後何曉愁?以後啊,說不定侄兒子發了大財,我們還要沾光呢。”說着魯二嫂的眉又是一豎,腰一叉:“現在,大嫂你還是帶着你這些人走吧走吧。”

魯婆子見魯二嫂又提舊話,還待再和她說,老張已經咳嗽一聲:“魯嫂子,大爺已經收回了這兩家店,留我在這也是看魯掌櫃收拾東西的,你們的恩怨還請到外面說,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魯掌櫃,你們還是趕緊收拾吧。”

魯婆子這下悲從中來,也不去追兒子了,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怎麽這麽狠,讓我們沒地方去。”魯掌櫃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對老張拱手:“這就來,這就趕緊收拾。”說着讓還打算吵架的魯二嫂趕緊把東西收拾起來。

魯婆子在那哭了半響,老魯在那唉聲嘆氣,魯二嫂的東西倒已收拾好了,叫起丫頭,抱上兒子,魯掌櫃又去外面叫了輛車,一家子這就準備離了城回鄉下。老張也走到魯婆子跟前準備讓她離開,魯婆子突然爬起來,扯着魯二嫂的衣衫:“你家要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魯二嫂甩了幾下沒甩開,喊自己丈夫:“你是死人啊,還不快些把你大嫂拉走。”魯掌櫃嘆了一聲,看了看自己哥哥,終于開口卻是一句:“先回去吧,現在大侄兒也被你攆走了,先回去吧。”

聽了這話魯婆子面上頓時有得意洋洋之色,魯二嫂氣呼呼地上了車,魯掌櫃兄弟和老張拱一拱手,兩家人擠在那輛車上就回家去。

車去的遠了,還能聽到車裏傳來吵嚷聲,不是魯二嫂罵丫頭,就是魯婆子在那說魯二嫂,倒惹的來往人群紛紛往車上看去。老張側耳聽了聽,喚來夥計趕緊把這裏收拾好,看看天色已近黃昏,還要趕在城門沒關之前趕回去和汪枝回報。

老張趕回家時已是掌燈時分,他娘子接着他不由嘀咕兩句:“人家采買,你也采買,怎麽就人家成日閑着還在那油水多多,你就被大爺使?”老張狼吞虎咽吃下兩大碗飯,倒杯茶喝了才對自己娘子道:“現在大奶奶比不得太太,她是個精細人,我們自然也要好生服侍了才有這好處,不然像老魯家,你瞧瞧,前些日子還那樣得意洋洋,今兒魯嫂子真是連臉面都不顧。”

老張娘子瞅他一眼,外面已經傳來丫鬟的聲音:“張嬸子,張大叔回來沒有?”老張娘子急忙道:“是桃花吧?快進來坐,你張大叔回來了,洗把臉就往上頭去呢。”桃花也是這次新買得的小丫頭,掀開簾子進屋對老張娘子笑笑,接了老張娘子遞過的芝麻糖就和老張一起往前面走。

汪枝已用過晚飯,正在燈下看着雨萱做繡活,還在那教成業寫幾個字。雨萱做幾針就對汪枝道:“爹我也要學寫字。”不等汪枝說話,黃娟已經開口:“等你會繡一整朵花了,那時就不光是學寫字,還要從經書開始學。現在你連一莖草都不會繡,學什麽寫字?”

雨萱頓時不服,眼看向汪枝想讓汪枝為自己說話,汪枝想了想就道:“聽你母親的,女孩子家女紅是很要緊的,總要先學會女紅,再來學寫字。”雨萱的淚頓時要滴落:“可是,女兒這些日子學繡花學的手都疼了。”

說着雨萱把雙手送到汪枝跟前,汪枝看了看,見上面确實紮了不少針眼,雖用了藥但那針眼疊針眼看的人一陣心疼。汪枝不由握起女兒的雙手往她手上吹吹:“萱姐兒,不哭啊。”雨萱還待再撒嬌,黃娟已經遞過一條帕子,對雨萱道:“這是那日我揀點東西,尋出來的一條帕子,上面的針線活是你親娘做的。這小牡丹花繡的多好。你現在懈怠了,難道要等到你長大了,別人笑話你連個繡活都做不好?”

雨萱最吃不住這個,拿過那帕子瞧瞧,的确繡的很好,于是唇高高撅起:“哼,我娘做的就是比你做的好。”

黃娟低頭看着成業在那寫字,嘴裏漫不經心地說:“是啊,人人都知道你娘比我繡花繡的好,等你長大了要繡不好,人家只會笑話你學藝不精,可不會怪我教的不好,到時丢的可不是我的臉。”

雨萱最經不起激,把那條帕子小心翼翼藏好才說:“我一定不會丢我娘的臉。”汪枝已經聽出黃娟話裏的意思,并沒阻止而是笑了笑,雨萱看到汪枝的笑就對他嚷道:“爹,我是我娘的女兒,我一定會繡活管家樣樣都做的好,爹你說是不是?”汪枝低頭拍拍她的臉:“是,你說是就是。”

雨萱得到肯定,小下巴不由一翹,得意地看黃娟一眼,爹心裏還是娘最好。這倔強的小模樣讓黃娟笑了笑,糾正一下成業寫的錯字,門外桃花已經道:“大爺大奶奶,張大叔回來了。”

這是要講正事,汪枝叫進春兒讓她把這兩孩子都帶下去安排睡覺,這才讓老張進來。老張進來把汪枝走後魯家的事都說了。黃娟倒真的沒想到魯婆子夫妻就這樣咬緊牙關不把汪太太露出來,眉微微皺起,也不和汪枝說自己的疑惑,畢竟那是他的繼母。見汪枝說老張辛苦,就笑着道:“你這幾日做的很好,這裏有一匹布,你拿回去給你孩子做衣衫。”

老張沒想到黃娟還有賞,忙磕了個頭抱着布歡歡喜喜走了。汪枝這才伸個懶腰:“總算把這內賊除了,以後日子就安穩了。”本以為黃娟會接自己的話,可是黃娟沒說話,汪枝正要相問,黃娟已走到妝臺前卸妝:“以後的日子以後再說,我明兒回娘家一趟,順便帶孩子們見見舅母。”

☆、見面

話題跳的太快,汪枝驚訝地看向黃娟,黃娟回頭一笑:“我現在嫁了你,自然我的親戚也要來往。”汪枝做個明白的手勢,眉頭緊皺地道:“成業倒罷了,雨萱性子有些倔強,明兒若有什麽沖撞?”

黃娟卸完妝走回去:“就算真沖撞了,難道我嫂嫂還會說她一個孩子不成?況且沒娘的孩子總要多帶出去讓她見見人,性子才會開朗,長悶在家裏也不好。”汪枝伸手握住黃娟的手:“你這番苦心,也不知道雨萱能不能放在心上?”

黃娟又是一笑:“孩子總歸是孩子,要因材施教,天下哪有性子原原本本一模一樣的孩子?”至于雨萱能不能明白,放不放到心上,黃娟并不在意,行事只要無愧于心就好,別人的議論就由他去。

次日黃娟收拾好了,安頓好家事,前去和汪太太辭行,聽到兒媳要回娘家,汪太太哼了一聲:“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媳婦,婆婆還病着呢,就打扮的花紅柳綠地回娘家,真真叫人……”黃娟已讓丫鬟服侍好汪太太,這才轉身道:“婆婆,醫生已經說過,您要寬心,什麽事都放在心上,颠倒四五個過子總是不好。”

汪太太被噎住又待再說,黃娟已經微微挑眉:“難道婆婆以為,媳婦不該勸婆婆寬心?”汪太太恨的握一下拳頭道:“走吧走吧,別在我面前礙事。”黃娟這才應聲退出。

聽到屋外黃娟和成業說話的聲音,汪太太的眉頭皺的死緊,現在魯婆子不在了,自己沒了膀臂,原本打算娶黃娟回來收拾這兩個小的,可現在瞧來這路行不通,還有什麽法子呢?汪太太坐卧不安,猛的想到方才雨萱進來時候,明顯眼裏有不願意去黃家的神情,對,還有雨萱,這孩子從小跟在自己身邊。到時尋個機會再讓雨萱回到自己身邊來,那時就看雨萱是聽自己的還是聽黃娟的。

汪太太再次得意洋洋,只可惜身邊沒有可心得用的人,再多的得意也無法說出口。

成業難得出門,一路上只是趴在窗口叽叽喳喳問黃娟話,雨萱雖同樣想瞧瞧外面的景色,可是想到汪枝說的做人要端莊,眼斜斜地看黃娟一眼,那眉就皺緊,自己的娘才不會像黃娟一樣,掀開窗邊的簾子指着外面的田野在那說這是什麽那是什麽。

黃娟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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