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逢
楊嘉如的腦袋“嗡嗡”作響，她扭頭尋找白城的身影，卻聽身邊的老師嘆息道：“當年白城家裏出了事，爸爸突然就沒了，所以，他才綴學的……”
楊嘉如扯了扯唇，回頭繼續看着臺上的表演，鼓掌，叫好，活躍一如當年。
晚飯是在學校食堂吃的，N大為了校慶特意把不少桌椅搬到操場上，有人打了飯去操場上找課桌找感覺，楊嘉如就和幾個同屆的同學坐在食堂裏閑聊。
起初必然都是假假地寒暄和祝福，誰結婚了，誰喜得貴子了什麽的，就楊嘉如這麽單着，也沒人提這和白城有什麽關系，都只說“精英啊，B市人都流行晚婚。”楊嘉如綴一口啤酒，爽朗地大笑。
然後就有人說到了顧念，聽說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聽說過得很不錯，聽說現在自己開了琴行當了老板，聽說老公對她好是好，但似乎外面仍然有不斷的一過性桃花。提到顧念，自然又提到了白城，畢竟他們好了兩年半，又是佳偶讓人羨慕，倒是大家集體失憶一樣忘了楊嘉如和白城也曾不清不楚過一段時間。
有同學嘆氣：“後來白城回學校拿檔案時我遠遠地看到了他一眼，他好像不太想被看到，戴個大墨鏡，低着頭走路。瘦得啊，真可憐……”
“聽說他爸是突然病故的，走得很急，白城從W市直接拐回S市了，不知道見沒見到他爸最後一眼。”
楊嘉如這時端着杯子滋滋地笑，“見到了啊。他和他爸提顧念，他爸被他氣死的。”
所有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楊嘉如又補了一句，“我随口說的，猜的。”
衆人便不語了，楊嘉如真想再補一句，“這個就叫報應！”但口德是要留的，她只是把冷笑挂得更明顯。
終于有人問：“嘉如，當年你和白城後來是怎麽回事，在一起了沒？”
“沒有……吧。”楊嘉如想了一下，“那時候小，不懂事啊，暧昧都不明白。”笑了一聲，是呀，暧昧，在這個年代，暧昧也是可以到床上去的。楊嘉如又淡然地說：“後來我們就沒什麽聯系了。”
“那真是可惜了，我們還以為你們能在一起呢。”于是，大家就不掩示地聊起了白城。聽說他父親身體本就不好，腦子裏有個瘤，後來被同行算計氣極攻了心，那個瘤也爆了，一下子就沒了。他家的房地産賠了好大一筆錢，好在白城能耐，轉做外貿，頗有成就。聽說他似乎訂婚了，女主是S市的名媛，和白城是高中同學，倆個人早前就好過那麽一段，這也就解釋了白城在N大四年沒有女朋友的原因。
那一晚，楊嘉如聽了上百遍白城的名字，晚上，她回到賓館翻紀念冊的通訊錄，果然如同學們說的，找到了白城的聯系方式，只是一個郵箱而已，楊嘉如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自己的郵箱，把白城的地址存好後又關了電腦，三年的空白，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要說什麽。
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白城當年離開她不告而別，是因為家裏發生了那麽大的事，可以原諒。另一個聲音說，憑什麽原諒，他在那麽困難的時候就忘了你的存在，可見人家的心裏根本沒有你。一個聲音說，你早就知道人家沒有你了，其實這麽多年，你恨他也無非就是他不告而別，現在終于是知道原因了，聯系他吧。另一個聲音說，不能聯系，那太沒自尊了。人家現在混得那麽好，又有嬌豔的名媛未婚妻，你算個什麽，你再出現，以什麽樣的立場。天人交戰，直到，她終于鬼使神差的在回到B市後的一周，發了一封郵件給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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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楊嘉如就來到了這裏，開始了新的生活，這裏，是白城的城市，她沒有問自己為什麽而來，如果一定要一個答案，她對自己說，因為恨他，她要報複他！要讓他愛上她，再狠狠甩了他！她當時就是頭腦一熱，兩個人你來我往幾封郵件後，就成現在這種情況了……
楊嘉如站在S市火車站的南廣場，偌大的車站擠滿了人，不是節假日高峰期，但人流也對得起全國第一大城市這個名號。楊嘉如按白城說的位置站好，不住回頭看那個商廈的名字，這個時候有車子駛了過來，楊嘉如眯着眼睛看，天色已暗，她看不清人。車裏的人探頭看了她一眼，楊嘉如心想，“我了個去，小白，，你腫麽老成這樣了。”結果對方又縮回了脖子，車開走了。
楊嘉如心落地，三年沒見，她認錯了白城不說，竟然還有些幸災樂禍那家夥老了醜了遲暮了。自己偷笑時，又一輛銀色SUV打着大燈掃向她，楊嘉如再眯眼，車已停在她面前，副駕駛的門被推開，楊嘉如彎腰看了一眼，對方一揚頭，“上來。”這熟悉的聲音……
楊嘉如跳上車，把行李甩向後座，動作那叫一個爽氣，簡直就跟上自己家車一樣。她沒有看白城，只是拍了拍車椅，說：“喲呵，城市越野嘛。”
白城低頭抿唇笑了，商廈的燈光此時正好變換到最亮，楊嘉如正好用眼角偷看到他的笑容，淺淺的笑痕，淺淺的梨窩，可是，她恨這個笑容，因為，太虛浮，未達眼底。
白城終于擡頭看了她一眼，輕而淡地說：“好久不見。”
“別俗氣了行嗎？”楊嘉如也鼓起勇氣，迎向他的目光。
白城勾一側唇角，“成！”熟悉的語調，有地道的京腔，楊嘉如的心，突然安定。
他載她去提前訂好的賓館，未上樓，她放了行李便下來和他去吃飯。他們去這個城市最高的大樓裏吃了飯，旋轉的餐廳吃得她有些無味，風景再美又如何，遠比不過身邊的這位。可是，她可以明目張膽的看風景，對他，只能偷偷的打量，她怕，自己眼底的恨意輕易洩露，那她的報複又将如何展開。而且，這幾年，成熟了一個男人，他的風采超過當年，她不允許自己再次沉淪。
吃過晚飯他開車載她去看夜景，這個城市的夜景漂亮到人們已經看不到星星，他帶她上高架，游車海，去江邊，吹腥濕的風。她嘆，“美，這個城市太美了，美得浮華！”他在一邊低低地笑了出聲，表情隐在夜色裏，看不清。
他開車送她回賓館的路上，不少人在夏末仍然悶熱的空氣裏等公交，她坐在車裏吹冷氣，頗有些小市民的口氣說：“嘿，以前沒覺得，只是在這種天氣裏，坐車裏看車外人的感覺，真爽！”他笑了笑，車速減慢，慵懶地閑一只手點煙，吐一口煙，他搭手在窗邊，“要不咱拉點客順路吧，你下車就說，給錢就走。”他玩笑話，尤其最後那句。
她突然沉默，他坐直了看她，一直知她是個敏感的女人，幾年未見，他的玩笑明顯不能緩和當初他離開時倆人降到冰點的關系，他把手裏的煙扔進風裏，想說什麽，她卻先開口了。
“白城，對不起，你家的情況我聽說了，但我不知道你已經困難到這個地步了。”
“嗯？”
“要是知道你已經困難到靠晚上拉客順路給錢就走的地步，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投奔你的。”
白城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然後他雙手扶在方向盤上，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略帶懷戀卻充滿空洞。楊嘉如側頭看着他，也笑出了聲，笑到腮幫子都疼了，又是一陣沉默。其實此刻他很感謝，她也很感動，他們如若這一笑泯了恩仇……收音機裏正巧放陳奕迅的歌，“擦光所有火柴難令氣氛像從前閃耀，至少感激當日陪着我開甜蜜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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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城，聽說你訂婚了？”車子停在賓館樓下，楊嘉如下車前笑眯眯地問道。
白城神色坦然地回望她，“哪有的事兒。”楊嘉如抿着唇看他，他嘆了口氣，無耐地說道：“訂了，不過又黃了。我這命也是個事兒，當年想娶的人，跑了。後來不想娶卻硬被家裏安排的那位，也跟別人跑了。”
楊嘉如真想拍大腿叫“你這特麽的就是報應啊。”，可是她還是選擇了低調地同情，她說：“唉，別怪命。”雖然，她早已認命。
白城自然地回笑了一記，“我就随口說說，我不信命的。”
“聽說你們是高中時的戀人，那後來，是不是你做得不好，所以……”是不是你對她也忽冷忽熱，甚至突然消失了幾天一如當年對她，楊嘉如很想這麽直接地問，直接地指責。
白城想了一下，又燃一支煙，“沒有。我們從小玩到大，彼此太熟悉也各有所愛了，所以她和我一樣，都不想要這個婚姻，最後她終于和她爸鬧翻了！她是個勇敢的女人，我欣賞她。”白城的真誠，楊嘉如扭臉看窗，玻璃上倒映她撇着唇的醜樣，所愛的人……呵！
車內的煙味漸濃，楊嘉如皺着眉降下車窗，“哎，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還這麽兇。”這一晚上，估計他得抽七八根了。
白城軟了身體地靠在座椅上，仰着臉看車頂，他的車頂有一扇窗，他指着讓楊嘉如和他看星光，然後輕輕地，軟軟地喃着：“學會了就戒不掉了，忘不了了。有一段時間壓力很大……”
“我懂的。”楊嘉如很想去握他的手，卻硬下心來讓自己的聲音冷淡。
白城嘆了口氣，“嘉如，今天看到你，我很高興，我以為，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至少我覺得，我是沒臉見你了。你見過我當年在感情上最狼狽的時候……”
“白城，你別說了。”楊嘉如忽然慌亂，當他用一種平淡的口吻想要陳述往事時，她打斷了他，“我們都老大不小了，過去的就過去了，咱都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的更新任務完成了，要花要花啦！那個什麽，我把他倆寫重逢了，于是，讓結城休息一下吧，明天再停更一次。
事實上吧，結城很銷魂的卡稿了，終于把他們的往事敘述完了，接下來的路怎麽走，結城一下就堵住了，好像真的是自己把路給堵死了，嘉如和小白該怎麽繼續下去，這是個問題~那就求靈感吧，各位說說你們想看到啥樣的情節呗？
結城努力存稿中，希望既快些把卡稿期過去，又可以做到春節期間的保持日更，所以，大家耐心等等結城哦，真是——鴨梨好大啊有木有。
求安慰，求撒花，求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