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去了

她悠悠地說,“咱都回不去了,不是嗎?”她用反問句給了彼此答案,雖然,她曾經特別恨這句話。憑什麽回不去,為什麽回不去?但三年的時間,他未曾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裏,若不是這次她尋來,怕是一生難見,所以,時間其實就是把殺人的刀。

白城坐直身體,幽幽地看她,有些嘲弄地笑,點頭,“對,回不去了。那麽,這幾年,你……算了,我不問了,料你也不會告訴我。早點上去休息吧。”他的目光望着前方,沒有看她。

楊嘉如嘆了口氣,今晚真的很累,雖然起初見面時倆人的直接像從未有過分離,努力尋找熟悉的感覺,可是在後面的相處時她才發現,他不提,她就不問,是一種怎樣的逃避。

倆人道了晚安,楊嘉如挺直背進了賓館,未曾回頭。

進了房間後她去關窗,看到了他的車仍停在樓下,她幾分鐘便能看到他在車裏扔出的煙蒂,有的甚至帶着桔色的光。楊嘉如靠在窗邊模糊了眼眶,如若未再見他,她還要用多少年才肯承認,恨他有多深愛就有多濃,到底她一直也沒能放下他,每個夢回時無助地回憶着有他的時光,他的笑臉,他說話的樣子,他修長的手指,他俊秀的五官,那四年的暗戀和半年的親近,她卻在今晚用一句“回不去了”想一筆勾消,多天真。

這時才發現,所有的恨,都是自己給自己的借口。她常登錄有他的QQ,看他再未亮起的灰白頭像。她常在各種節日想起他,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如果我們還在一起會是怎樣?”今天終于發現,時隔三年,他和她的距離也只是時空上的。她恨自己竟然還愛他,愛這個當年離她而去的人,她為他守了這麽久的身和心!楊嘉如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疼!她深深吸了口氣,微涼。看不到星光,卻和他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共飲着一江水。

都過去了嗎?怎麽可能!她這麽多年受到的心靈上的折磨,絕對不是一句“都過去了”就能結束的。這幾年他欠她的時光,她又恨又愛着的歲月,不會也沒有辦法消失,她一定要讓他還回來!!!哪怕最後彼此痛不欲生,兩敗俱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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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澡後楊嘉如打開電腦登錄郵箱再次翻看她和白城的通信記錄,她想确認一下自己在信裏是怎樣的語氣讓他也誤會到她不怪他。怎麽都覺得今晚倆人再見面時就像她出差回來他去接她那麽簡單,恰似故人歸,可笑吧。

她給白城的第一封信,是閉着眼發出去的,她寫:“我失業了,去S市如何?”

第二天他回:“來吧,我養你。”

楊嘉如看着這幾個字,失笑出聲,白城,沒了顧念後,他是否也成了花花公子,難道他越活越回陷了,以為在網上随便收個郵件就能有桃色事件供他豔-遇?想到白城可能變得如此輕浮,楊嘉如偏讓他心驚。她問:“你知道我是誰不?”

白城的郵件很快回複,只三個字,“楊嘉如。”

楊嘉如看着自己的名字在熒光屏上顯示,瞬間淚如泉湧。白城,他是否一直在等,等她地低頭,等她的主動。恨,恨到心刺痛,她故意回,“錯!我是顧念。”而他,沒有再回郵件。

後來她細想了一下,這麽多年,他若沒放下顧念,定會有他的渠道去關注她,連同學們都知道顧念活得風聲水起,他又何嘗不會曉得。于是她又投降,她問他,“有QQ或者MSN嗎?”随後她登錄QQ,隐身,幾分鐘後,那個一直灰白的頭像竟然亮了起來,他Q她,問,“在嗎?”

她多想不理他,多想傲嬌一次,等他哄,看他急。可是他是顧念的白城,不是她楊嘉如的小白,他不會。她只能乖乖地回,“在的。”

他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紅着眼吸鼻涕,指責在指間來來回回,她想問他,“你怎麽可以如此若無其事啊?”“這些年來,你有沒有想起我,最後連句話都沒有的分開,你有沒有愧疚?”但她終于删除這些指責。她回他,“我沒有跟醫院簽成合同,馬上要失業了,連住的地兒都沒有了,怎麽辦?”

白城回,“那你來S市吧,我幫你安排。”

看,多高高在上的口氣,白城現在是名符其實的白總了,她卻在重逢時撒這麽一個狼狽的謊。她不低頭,所以她說:“那倒不用,我已經聯系好S市一家民營醫院,只不過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去。”

白城過了很久回了一句,“随你。”冰冷無情。

然後,他下線了,然後,楊嘉如鬼使神差地在院長又痛又惜的目光中辭了職。托老同學在S市幫忙投簡歷,有同學在民營醫院的圈子裏混得很好,便幫她介紹了她即将去的醫院。對方很看好楊嘉如的資歷和外表氣質,民營醫院講究服務,醫生也要有氣場,楊嘉如勸慰自己,這是對自己的一次磨煉,如果混得好,沒準就混入全國第一大城市,混得不好,最不濟也就是回老家找個工人結婚生娃,她想好了退路,于是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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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前一晚她失眠,直到坐上火車她都在想,見到白城後,自己應該用什麽樣的語氣什麽樣的表情面對他。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淡然甚至好像還很熟悉,彼此眼裏卻沒有激烈的情愫,沒有渴望複熾的舊情,她準備了一晚上的話,終于說出來了,她說“過去了”,回不去了,只是想若劃清界限,也要由自己的口中說出,就讓她在他面前一直逞強吧,誰讓在他眼裏,她相當于一個男人。

登錄QQ,上他的空間,本有密碼的相冊已經解鎖,他沒有在空間放他的照片,倒是放了當年他徒步旅行時的照片,才知道他走了萬水千山,都是艱險惡地,不是她想象中的那麽安全,可是當年,他卻在電話裏對她說:“放心,不會有事,都是大路,安全着呢。”現在才知道,當年他在挑戰自己,挑戰生命。他連死都不怕了,還會怕什麽。看到他僅有的一篇日記,上面記述着父親去世時的悲傷,還有當他看到他的媽媽親手把花圈放在父親靈堂裏時,上面書着“愛妻泣挽”,讓他感嘆愛情到最後變成親情,竟是如此低調悲傷卻驚天動地的痛。她想,也許經歷了這些,他才會笑着對自己說,看,白城,你都經歷過那麽多事兒了,一個曲曲的顧念,算得了什麽。她這樣想,看着照片出神,她還是覺得自己是懂白城的。

關了電腦,她再來到窗前,他的車已經開離,她趴在窗臺上看這個城市的車海,和B市一樣,即使午夜,它仍然熱鬧如白日。她很後悔,今天說了那樣的話,她親手斷了他們的路,但,如若不斷,倆個人如她現在這樣糾結,有什麽意思?她終究是愛他的,所以,舍不得他感覺對她有愧。她楊嘉如即使再渴望一份感情,也不要那種施舍似的愛情,即使對方是白城,她也不要,她是如此的倔強,他是否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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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如找了房子,去了新醫院報道,與新事物打交道,聽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她拒絕了白城的幫忙,找房子時自己一家一家中介公司逛,搬家時她一個人把新買的沙發拖進了屋內,聽不懂方言時她站在原地覺得一切都好空洞。她也怕,但她不對白城說。

直到搬好家,她給白城打電話,白城因為找房子的事沒幫上她忙心裏有些悶悶不樂,她聽得出他話裏的不悅,她說:“白城,要不你請我吃火鍋吧。”

然後,他來了,她的新家,他是第一個踏入的男人。她親手做火鍋,白城坐在那裏看着她忙碌,說:“楊嘉如,不是說我請你嗎?”

楊嘉如把火鍋端上桌後從包裏掏出超市的購物小票,很霸王地說:“來,報銷。”

白城瞄了一眼,從錢包裏抽出五百元。楊嘉如冷笑,“喲,白總好闊氣。”然後只取了一百,剩下四百甩回給他。白城低頭笑了一記,開始涮菜。透過袅袅的蒸氣,楊嘉如失神地看他的臉,她多想告訴他,為他做一頓飯,是當年她多大的一個奢望啊,現在終于實現了,他就坐在她的對面,喝她親手熬的火鍋湯,他吃得越大口,她的心越拉扯地痛。“白城,你和我這麽微不足道的一頓飯,你可知道,就是這一頓飯,我等了多少年。”她在心裏低低地問,眼角濕潤。

白城擡眼看她,放下手裏的碗筷,皺着眉問,“怎麽了?”他的語氣那麽輕,似有心疼。

楊嘉如搖了搖了頭,說:“眼睛被熱氣噴到了。”

白城移到她的身邊,“給我看看。”

楊嘉如扭頭,避開他的手。白城執着地用大掌按住了她,手從她的肩上移到她的腦後,逼她看着自己,她在滿室的光亮和火鍋“咕咕”的聲音裏,終于正視了他琥珀色的眸,心又甜又痛。

他的吻突然落了下來,楊嘉如僵着,他突然抱着她起身,用腳踩滅了火鍋的開關,三步并做兩步地尋她的床,路過燈的開關時,他用肩膀關了燈。她在他的懷裏,就這麽癡癡地看着抿着唇的他那精雕細琢般的五官。他成熟了,穩重了,笑容更少了,眸光沉得讓人看不透,他變了,似乎又沒變,而她最喜歡的,是當年他那還有些稚氣的風彩得意相。

他知道她習慣的一切,在床上,雖然他們只有那麽幾次,可是,他似乎都沒有忘。又或者,她是他調教出來的,所以他的習慣就是她的。黑暗中,她伸手摸他的臉,閉着眼臨摹着他的眉眼,感動得手指顫抖,他的熾熱再次埋入她的溫柔,她的淚在黑暗中滑落,也許,等了好麽多年,還有等的,就是這一刻。

當她聽到白城伏在她身上滿足地急喘時,她又恨了起來。她在他的耳邊說,“白城,當了幾年‘男人’,今晚難得又成為女人了。”

白城的身子僵了,他起身,第一次,她知道了白城如此大的脾氣,原來摔門離去,是這樣子的。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結城來更新啦,求表揚啊求撒花,傲嬌一揚頭,不要問我過年能不能保證日更,結城什麽也不知道!!!!

在這裏感謝vivian同學對結城的支持和鼓勵,謝謝你給的意見,結城會參考的,只不過有些問題暫時是伏筆,親表急,這才寫了三萬字,這篇文結城的預計是二十萬啊有木有!!!當然,結城也不想寫得拖沓,其實自己也會累,所以,親,求定期給鼓勵,MUA~

來聽歌吧,背景音樂,我最愛的蕭亞軒的《回不去了嗎》,到現在聽這首歌,結城還會哭呢~用在此文中,送給我愛的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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