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現在是去外面走走的時候了。”
底下人來報宸妃把自己關在屋裏兩個時辰,他心裏焦急,卻不能多問,就怕她多心。陸太醫曾言宸妃骨盆略小,誕皇子不易。産前多走動是唯一的補救之法。她又不喜動彈,他便每日監督散散步。
沈懿之抵不住熱情,只得反握住他的手往前行去。日頭燦燦,透過高樹的密枝綠葉,光影斑駁投射在他側臉上。
“母後送來的奶媽拘着就是,不用管她。”他突然出聲,驚起一群肥短的鳥兒往遠處掠去。
她早把這事忘在一旁,被他一提,半響才想起來,點點頭。
“朕不管你現在在想什麽,做什麽,但是對你來說一切的事都是無光瑣事,照顧好自己就是最大的事。”他正容,明若璀璨明星的眼睛看着她。
宏亮的語聲中,透着不容拒絕的威壓,是發號施令的語氣。
她的心不可抑制的劇烈跳動,手心泌出細汗。他好像把她看透了似的。
過去良久。
“噗嗤噗嗤……”突然後面傳來奇怪聲音,好像是有什麽東西撲飛展翅。她轉身一看,淺淺的水渚上浮了三五成群的白鵝,邊上圍了高高的栅欄。那群傲慢的生物引頸長鳴,水中照影,蘆間覓食。
她傻眼了,翠微殿什麽時候成白鵝的駐紮地。
“這是俄國的天鵝,司珍局送來給你解悶的,雖說都挑了性子溫順的,平時看着玩就好,別離栅欄太近。”他解釋了一番,拉着她的手在林中的石凳上坐了。
沈懿之瞧着驚奇,讓一旁的太監拿來飼料,丢過栅欄投了過去。天鵝扒拉紅掌穩穩的游過來,飼料“唰”的叼走,沿着長長的頸子凸出一塊往下咽。
又複投了些,她得趣,說了幾句話,卻不見身後的人應自己。那人竟伏在光滑的青石桌上枕着自己手臂睡着了。
之前叫他睡不肯,現在偏趴在桌上睡,午後綠蔭,日光不曬,還是沾了暑氣。她哭笑不得往他走去,準備把他搖醒回去睡。
“娘娘。”曹德壓着公鴨嗓急喊,“皇上這幾天都沒睡好,也就在翠微殿能合眼,娘娘,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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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軟了起來,怔怔坐在對面。
不想曹德的聲音還是讓他有了動靜,換了手枕着,口中喃喃道:“之之,別壓着肚子。”
她望着綠樹後的紅牆,深深呼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深意,這人居然說夢話還記得這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沈家人确實是真心愛護女主的,所以女主有此想法。
☆、夜半歌聲
趙煦那日的話,讓她熄了從他入手的想法。後宮不得幹政,祖訓難為,且她說出此事必會牽連林妃,這條線還毀不得。 後來林妃遞過來的消息是沈大人已經啓程赴江南,皇後派人查沈家。
過了半個月,江南的災情嚴重,長江多處沖了口子,流民失所,哀鴻遍野。據說沈大人一到江南以身作則,趕赴前線,逮着了一批玩忽職守的官員,最要命的是,赈災物資出了問題,有人以次充好,開倉的糧食是黴米混沙土。
皇上臉上的寒意掩不住,親自下了罪己诏,在太廟祈福,斬了兩個督糧的官員以謝天下。着郭丞相督辦糧米之事。
沈懿之摸着五個月吹氣球一樣脹大的肚子心如油煎,決定從後宮入手。把容美人請來。
容美人依舊穿着改良舞衣如蝴蝶般落在翠微殿前,她一舉一動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看來皇後娘娘□過了,也不知道效果怎樣。
沈懿之含笑着對她道:“容美人真是有大家風範,江南哀鴻遍野,美人歌舞升平。”
容美人笑道:“臣妾一入宮門,便是宮裏人。身不由己,無可奈何。”
“哦,皇後娘娘把妹妹□的極好。”沈懿之不急不慢飲了一口白水,看着底下跪着的人微微顫動的雙肩,舒服的嘆了一口氣。“所謂眼不見為淨,妹妹身在深宮,定想不到你的家鄉,原是接天碧葉,鳥雀呼晴變成餓殍千裏,草根難尋。妹妹可聽過觀音土,災民草根都難尋的時候,吞了飽腹的觀音土,最後腹脹而死。”
“瞧本位這記性,冬蟲,給美人看座。”她故意說道,容美人的臉色不自然起來。
“江南洪災,臣妾日夜惦記,恨自己無能無力。臣妾相信皇上定有妥善安排,萬民歸心,天下大治。”
“皇上定不會讓半壁江山的百姓遭難。”只是底下人陽奉陰違多了去,在正确的指令,得不到落實,終是空的。她閑閑道:“一個快要餓死的人,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放了一盤香噴噴的烤雞,就算有刀架在脖子上,恐怕也寧願做飽死鬼吧。”
容美人淚如泉湧,梨花帶雨跪倒在殿前。“求娘娘救臣妾一家,臣妾願肝腦塗地報道娘娘。”錢滄浪的爹錢千戶乃是江南首富,傳言雁過拔毛,頗有點為富不仁的意味。如此災情,他若一昧小氣,只怕江南的災民要把他骨頭都啃了。
“破財消災是唯一的辦法,只是如何破,破多少。郭丞相奉皇上之命正在籌集糧米。美人何不去賣個好。”她大方說出自己的目的,“江南首富的名聲再好聽,總是低賤些。你父這次出錢赈災,不僅保全了自己,還能獲得好名聲,更重要的是皇上會按功行賞,封官做爵,跻身世家之列。”
“皇後娘娘最不喜狐媚之色,美人不若去尋林妃娘娘讨個主意。宮裏也可以捐些銀錢。皇後娘娘有了好聲名,必會對你刮目相看。”
榮美人簡直不相信宸妃給自己出的主意,她狐疑的看着上首那人。“臣妾不敢邀功,願為娘娘跑腿。”
“本以為容美人是個聰明的,沒想到愚不可及。本位身懷龍嗣,不宜多思,美人故意趁獻舞之際向本位透露朝中大事,聲稱為本位出謀劃策,居心何在。”她瞪大眼睛,一臉無辜的表情。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宸妃倒打一耙,容美人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上。
“容美人,什麽該做,什麽該說,本位相信你懂的。”
翌日,皇後娘娘在宮裏搞起了募捐活動,各殿各閣按着品級大小捐了金銀首飾。前朝的官夫人們紛紛慷慨解。。
是夜,小茶小乙清理出一堆金銀物品,全是近來皇上的賞賜和妃嫔們的送禮。夏草瞧着那堆金燦燦咋舌不已,“這麽多金子,要幾輩子才能用完呢。”這家夥在沈懿之的影響下完全成了個小財迷。
沈懿之任由冬蟲在臉上抹潤膚霜,懷孕以來皮膚仿佛顆顆吸滿了水分,蚊子停上面都要跌了跤。以前她把錢財看的緊,是因為在宮裏沒錢沒權寸步難行,現在都不差,用錢能換得父親的平安才是好呢。
“這多金子,一個人是得用幾輩子,可千千萬萬的災民,人人能喝上一碗稀粥就不錯了。”
夏草低應一聲,有些意興闌珊:“人人都捐錢,大家都能吃飽飯了。”
事實上沈懿之的這筆捐款不僅讓夏草驚嘆,就是宮中妃嫔也大吃一驚,據說林妃言宸妃娘娘最為心善。一時把捐款熱潮又升溫,葛賢妃不幹了,心道自己也是五妃之一,怎能看輕去。收拾箱籠叫太監排了長龍送去。大夥争相觀看,和民間的嫁妝隊伍有得一拼,好不熱鬧。其餘各妃咬牙又擠出些銀子,湊了去。
皇後出力,賢妃出錢,這場捐款盛會辦的十分圓滿。直到有人出聲質疑賢妃娘娘所捐的東西規格有點太高,好幾樣都比貢品還高着等級。皇後娘娘下了封口令,明面上是沒人說了,小道消息滿天飛。太後老人家都坐不住了,給賢妃來了個三堂會審。
由賢妃捐款事件曝出的超額貢品一事,這把火也燒到了朝堂之上,前吏部尚書并同黨入獄受審,抄家抄出巨額財務。原來葛尚書盤踞吏部多年,深受先帝器重,收斂了無數錢財。葛賢妃從小耳濡目染,從不把錢財放在眼底,做了賢妃更是氣焰高漲,不加掩飾。這次捐款會就是拿錢來砸的,本想得個賢名,這下可好,連自己都陪了去。
林妃抱了小帝姬來翠微殿來謝恩,小姑娘虛歲六歲了,從肉呼呼的小圓球兒變成了細胳膊細腿的小女娃。林妃滿頭大汗亦不肯撒手,沈懿之知道她是歡喜壞了,在別人身邊三年的女兒終于回來。
她彎着腰任由女兒用小手帕給自己擦汗,心滿意足把小姑娘摟在懷裏。“母妃,晞女乖乖,給母妃擦汗,母妃不要生氣。”軟軟糯糯的童聲煞是好聽。
“我的晞女,母妃的心肝,母妃不生氣。”這麽小的孩子就會看人臉色,作孽啊,定是葛賤人害的。林妃只要一想到這個,恨不得把賤人碎屍萬段。
沈懿之看着兩母女親情互動,也心生感慨。出聲安慰着:“姐姐別傷心了,這是大喜事,以後沒人能搶走晞女,要等驸馬來了才行。”
“臣妾失儀,這都要感謝娘娘,如果不是娘娘幫忙,晞女還不知道什麽能回來。”
“葛氏一家是自作孽,不可活,老天爺看不過眼而已,這不報應來了。晞女大難過了,必有後福,姐姐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三日前聖旨已下,葛賢妃的父親斬首,全家流放,賢妃被奪取封號,打入冷宮。晞女送回了會寧殿,由生母林妃撫養。
林妃破涕而笑,拉過懷裏的小帝姬,仔細囑咐了幾句。小姑娘好奇看着沈懿之的隆起的肚子。眨着眼細聲細氣的問:“宸母妃,晞女可以摸摸弟弟嗎,母妃說宸母妃肚子裏裝了弟弟。”
沈懿之點了點頭,朝她招招手,小姑娘雞爪似的細手輕輕在肚皮上摩挲了幾下。“晞女可以和弟弟玩嗎。”
“現在還不行,他還不會玩。”沈懿之想了想,怎麽去跟小朋友解釋的淺顯些。
小故娘收回了手,笑眯眯道:“弟弟是怎麽來的呢,是宸母妃把他塞進肚子裏去嗎。”
天啦,為啥要她一個還沒生娃的人來操心孩子的這個問題。她舔了舔嘴唇,想着要怎麽解釋,是說你爹給了一顆種子然後發芽好呢,還是說孩子都是從石頭裏蹦出來好。
幸好小姑娘只是随口一問,根本不在乎答案,又問:“弟弟什麽時候出來,晞女配他玩兒。”
“還要四個月就可以了。”拍拍日益漲大的胸口,這個問題她會。
最後兩母女告別的時候,小姑娘依依不舍的表示要第一個看到弟弟。
冬蟲聽見小帝姬的童言童語,突然間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幾個月來的焦慮,擔心,憂愁都一掃而光。
小帝姬說娘娘會生皇子,小孩子的童言童語一向是最作的數的。雖然娘娘總是嗜辣,懷了孩子越來越美,這些都是不作數,小帝姬說的肯定是在真的。
沈懿之不知道冬蟲一個人傻樂什麽勁,問她又說說出來不靈驗了,神秘兮兮。
等的晚了,趙煦還沒來,她以為不會來了,打着呵欠上了床,望着空空如也的床邊,突然有些想念,以前一個人睡,打滾磨牙還嫌床小,現在兩個人睡,其中一個還是孕婦,她居然覺得床大了。
沈懿之,你別傻了,他在別的女人床上,承認吧。
半夜迷迷糊糊間,帳幔外燈火昏黃。旁邊的枕頭微微下陷,證明他回來過。她小心翼翼用手撐起坐好,擡頭見那燈火隔着帳子近在眼前。
“你別動,水馬上就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他用帳勾卷起一簾帳布,提着蠟燭看着她說。
他俯在床邊默默地看她,帶着憐惜和痛苦,好像她幹了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了,你雖然懶散,但是總是喜歡把自己的事做好,喜歡吃自己夾的菜,喜歡喝自己泡的茶,衣服也不喜歡別人伺候穿,就連我們親密的時候,你也喜歡自己收拾。”
他突然出聲道。
這是輕微的潔癖和強迫症的表現,很多事自己沒坐,總是不放心。沈懿之一種有這個習慣,在現代做經紀人的時候還有奶媽的稱號。
“每個人習慣不一樣而已,更喜歡自己做有成就感。”她想都沒想,下意識脫口而出。
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然後把蠟燭放在架上,回頭道:“習慣可以改,你卻是與生俱來。寧願自己累死,也不願意交給能扛得動人來扛。”
怔怔的,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會更自然,繼續和他讨論這個話題,還是裝傻聽不懂。話裏的意有所指是說他已經知道那件事了嗎,他是來警告自己?
顯然,他不想知道答案,因為吹熄了蠟燭,一片漆黑。
身後的人輕輕擁住她,在寂靜的夜裏,哼起了一首怪腔調的曲子,荒唐的走調了,把她
☆、哥哥妹妹
歷時三個多月,沈朝宗的江南赈災之行終于結束,踏上了回京的歸途。沈懿之得到消息後長長籲了一口氣。心思重,思慮多,怎麽養也不見肉。七個月的肚子偶爾已經有了胎動,開始她還以為是腸胃在蠕動,次數多了,感覺就和調皮的小魚兒在肚子裏甩尾巴一般。晚膳到睡前這段時間小包子動作最頻繁,摸肚子俨然成了皇上的最新的樂趣,他每日批完奏折都來和小包子玩。
冬蟲夏草的第一項工作是照顧宸妃,第二項就是為小皇子做新衣裳。沈懿之特意選了細柔面料泡水以後預備給孩子做衣服。據說舊衣服改裝更好,她和皇上說了這意思。翌日曹德就派人把皇上近身兩回的裏衣都送了來。化身為兒童制衣廠的兩位宮女可不讓娘娘動手,認為這事傷神。沈懿之只是單純的認為自己的手藝不行,針眼大會傷到小孩子嬌嫩的皮膚,縫了兩塊尿布作罷。
晚膳後來請平安脈的太醫換了個年紀更大的,她随口問了一句,“今個怎麽換了李太醫,前次是胡太醫,這次輪班也該是輪到陸太醫了。”
李太醫是個急性子,一着急啊,人就有些結巴,他回道:“回娘...娘...微臣行醫三十年,是陸太醫的...師兄。”
沈懿之懊惱自己話急了,讓李太醫以為自己不信任他的醫術,颌首淺笑:“李太醫和陸太醫的醫術精湛,皇上和本宮都很感念。”一通話把李太醫誇心裏舒坦。
“冬蟲,派人把賞賜送到太醫院去,打聽陸太醫的近況。”沈懿之扶着夏草的手往淨房走去。她現在俯身往下看不到腳了,肚子越來越沉,一個時辰要上□次廁所。
冬蟲心思略動,便明白了宸妃的想法,太醫院的人請脈治病是本份,娘娘又是誇又是賞賜,也是敲打的意思。其實沈懿之不過是參照了前世公司采用精神獎勵和物質獎勵的辦法,古代女人生孩子是一道門檻,太醫給力,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就着銅盆裏的水洗了手,又用細毛巾擦幹淨,她望着十個如小蘿蔔的手指發呆,不止手指大了一圈,整個人都大了一圈。臉肉肉的鼓起來,和剛出爐的肉包子一樣,胸部大了不過是衣服加尺碼,兩只腳就是兩條船。
“大餅臉啊,真是大餅臉了。”她打趣自己,夏草扶着宸妃,機靈道:“娘娘是頂好的,就是懷孕也是最好看的。”
沈懿之瞄了眼夏草的盈盈不握一寸的細腰,對比奶媽肥碩的水桶腰,和自己完全看不到腰的腰。把身子往奶媽身上靠緊了些,生怕自己龐然大物把夏草壓壞了。許是在淨房裏待久了點,帶起小腿陣陣酥麻。
底下小宮女得到夏草的指示,立即為半躺在貴妃椅上的宸妃輕輕捏起腿來,手下糾結的青筋慢慢被疏導。懷孕真的是件苦差事,她沒吐到胃出血,卻也整天不舒坦,腰酸背痛,胸口悶,腿抽筋,連帶精神也緊繃敏感起來,理智上很清楚完全沒好處,精神控制不成。就說這腿抽筋,按她的想法是缺鈣,濃香的骨頭湯每日進一碗,尋着日頭紅彤的天,早上曬會太陽。京城的九月熱而不燥,早上露水泠泠,涼氣勻勻。
用完特制的宵夜,冬蟲回來說太醫院衆人都很感激娘娘之類,陸太醫告假回家了。如果沈懿之平常定會察覺,冬蟲今日的語速快的出奇,不太對頭。這會腦子正迷糊呢,半眯着眼等冬蟲回來,話聽了個大概。躺了半個時辰,肚裏的小包子把她踹醒了,雪白的肚皮上凸出一小塊,跟捉迷藏似的,一會往下一會往上。沈懿之也用手指點着肚皮上的凸起,母子兩玩的不亦樂乎。
擡起頭,突地“啊”的叫了一聲,眼前無聲無息站了一人。
深情款款好像看着珍寶一樣,她被他如火一般的目光燙的渾身發軟,想起如今發泡的身材,不禁對罪魁禍首嗔道:“走路都不出聲,想吓我啊。”
口裏這麽說,想站起身來費力的很,只得喊人進來,底下的宮女聽見響動,帶着銅盆水壺魚貫而入。趙煦以前在翠微殿的習慣是沈懿之侍候,她曾心裏嘀咕這麽大人自己不做就算了,不讓專業人士來侍候,偏偏喜歡折騰自己。他覺得情趣的很,現在沈懿之肚子大了,自己翻個身都困難,兩人晚上躺在床上,變成他縮在床邊,有幾次還跌下床去,惹得她一通嘲笑。他滿頭黑線,太醫的說法是孕婦睡覺千萬不要壓着肚子,她有時候也趴着睡,還喜歡各種翻身,趙煦以前辦法是一起啪啪啪,完事以後就把她夾在懷裏,他一身舒爽,她就全身酸痛。好了,現在他種玉成功了,報應也來了。不能壓着睡,也不能啪啪啪,她翻身他氣都不敢出。
趙煦近來在翠微殿都很自便,穿衣洗漱自己動手,他幾步走到銅架邊,轉身對沈懿之笑道:“你剛才和皇兒在玩什麽,朕老遠就聽見笑聲。”可惜一來,皇子就不動了,他郁悶的很。要說趙煦這個準父親做的囧事數不勝數,搞的沈懿之一度對自己做心理建設,這貨是二了,別計較。認真計較起來,趙煦不是第一個做老爸,孟茹月的孩子生出來就是團死物,他只看到了孟茹月慘白的臉色和殷紅的裙擺,足以讓人有充分聯想。林姚安有孕的期間,他每日花天酒地睡在勾欄,管家報喜來,暈着腦袋回王府瞧見包成禮物樣的小嬰兒。只有沈懿之肚裏這個,他是一直守着的,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摸到胎動,就等着瓜熟蒂落的喜悅。且是心愛的女人為自己孕育的,他更是愛到骨子裏。
正想着,手往外伸,沒摸的預想中的沾水濕帕,一塊濕軟的帕子輕輕柔柔往他臉上挨。拿着帕子的手珠光玉指,人更是嬌媚無比。趙煦似笑非笑,被皇上的笑迷花眼的宮女手抖了抖,撞到身後舉着銅盆的宮女身上,咣當一聲,水将彩雲厚地毯侵透了,因坐的床邊地略低了些,餘下的水流彙成一股往低處去。沈懿之吓了一大跳,她的視線全被趙煦挺拔的背影檔了,所以看不到出了什麽事。冬蟲忙搶上來,把銅盆等物收了下去,另一個宮女來拉那嬌媚宮女。嬌媚宮女心有不甘,知道這會下去便再無出頭之日,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屋子裏一時人來人往,無人理會那宮女。
趙煦頭也不回把沈懿之擁在懷裏,那宮女被冬蟲拉下去不忘給沈懿之遞了一個滿是憤恨的眼神,随即低下頭去。她心裏咯噔一聲,頓時明白是什麽事了。她懷孕以來,能近身的宮女都是仔細挑過,想在翠微殿尋機會的都打發在外圍,竟敢當着她面前如此猖狂。
他沒想瞞她,這事在翠微殿發生的也瞞不住。輕輕撫摸着她的背道:“愛妃別生氣了,仔細身子,別髒了眼。”
也罷,他要偷腥,她也攔不住,也防不住,懷了孩子還要為他找其它女人生氣才劃不來。逐轉了話題道:“今個李太醫請了平安脈,道一切都好。”
“李太醫也是個穩妥的,出身醫學世家,下一任院正便是他。”他把她安置在裏邊,自己側躺了。
“臣妾瞧着李太醫說話都有些結巴,竟比陸太醫不遑多讓。”她本來只是想着和他說說笑笑,緩解下緊繃的情緒,沒想到得知這樣的消息。陸太醫是皇上的人,竟沒得院正位置。
許久沒聽到回應,他居然鼾聲陣陣了,她瞥過臉自言自語道:“我都知道了,陸太醫。”
他一把抓着她的手,啞着嗓子道:“睡吧,你不睡孩子也要睡了。”
他的手心濡濕一片,躲閃着她探過來的目光。她心裏起了疑,卻不知道什麽讓他着惱了。啐了一聲:“大熱天的,手心都出汗了,要不明個召太醫來瞧瞧。”
趙煦沉吟片刻,也不知道沈懿之知道了多少,聽岔了豈不是更麻煩,現下又一個勁試探自己。便道:“陸太醫去了沈府,沈大人力痊愈不遠了。懿之不可胡思亂想。”
她哪裏想到他要說的是這事,随口提了兩次太醫,皇上心裏有鬼,便自己說出來了。仔細回想冬蟲今日的話,說什麽陸太醫回家探親,陸太醫奉了皇上的旨意來照顧自己,此等關鍵時刻,說句不好聽的,別說是探親就是死了老子娘也不得離開宮闱半步。父親得了什麽病,個個都瞞着自己。
他瞥見她驚愕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犯了糊塗。只得恨恨道:“不是有意瞞你,你也清楚自己的情況,沈愛卿染了災區的疫病,幸只是病不嚴重,加上旅途勞累,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之前已經診治得七七八八了,陸太醫去是最後确診。你還有兩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讓沈大人沈夫人進宮一次。”實際情況并沒有皇上說的那麽輕松,沈朝宗是在災區得了重疫,被手下人擡回來了,大概是這些年被貶到處跑的緣故,底子好,撿回了條命。
她聽到消息,最初的慌亂過去,心稍稍定了些,眼淚不要錢的掉,全灑在藍底白牡丹宮錦枕頭上。
趙煦吓的面色全無,哆哆嗦嗦從自己枕頭下面抽出一方素帕,胡亂往她臉上擦,動作有些粗魯,可見真是急怕了。
“心肝,寶貝,娘子,別哭啊,你一哭我心疼死了。是我不好,不該欺負你,你欺負我吧,絕對不還手。”
她哭着哭着,把懷孕以來受的委屈全勾起來了,想着皇後和妃嫔們變法欺負自己,想到懷孩子身體不适和精神壓力,她就恨不得把眼前罪孽給了結。現在結婚老婆生孩子老公都跟前跟後,一點也不用操心,哪像她還得自保。
粉拳在他厚實的被上洩憤似的砸起來,趙煦心裏卻越發舒坦,只要她高興,就是摘星星月亮也答應啊。嘴裏更是胡亂叫着:“哎呦,好妹妹,再重點,哥哥脖子酸。”
這聲妹妹又觸到沈懿之的傷心往事,在現代她的那個初戀男友最喜歡叫她妹妹。“誰是你妹妹,有我這樣的妹妹嗎,我還寧願是你妹妹,才不受這樁罪。”
作者有話要說:在jj看文,看到一個穿越女進宮題材,結果皇上是個斷袖,= =!
放心我不會寫斷袖,皇上也不會死。他們會白頭到老,兒女雙全。
餘年年打醬油的,不會幹壞事。
這文本來打算是寫20w字,現在完全超過了,将近會有25w+,大概就是70章多的樣子,番外待定。
☆、皇上撸管
屋內兩人的鬧騰瞞不過屋外守夜的人,李媽媽夜夜都趴在門口睡着,就怕兩人做了那啥傷孩子。幸而皇上不若一般男人情義千斤不抵胸脯四兩,女人兩腿一開,□就癢。怎麽屋外聽到是娘娘在哭,難道是小蹄子勾起皇上的心思,皇上要對娘娘亂來。她和冬蟲一對眼,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擔憂。冬蟲是未破瓜的女兒身,在宸妃身邊伺候慣了也多多少少懂了一些。這會貿然沖進去肯定不妥,她扯着嗓子喊道:“娘娘,可是作噩夢了,奴婢給您送熱茶壓壓驚。”
好丫鬟,沈懿之在心裏嘆道,也不好意思哭大聲,捂着被子嘤嘤嘤。趙煦很無語,難道自個在他們眼中就這麽不堪。他回了句:“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一邊哄着一邊想把那鯉魚菊花薄錦被抽出來,沈懿之倔了起來,被子又被她一股腦蒙頭蒙臉蓋了。
“好好說話,別把自己悶壞了。”還懷着孩子呢,又犯了左性,他簡直想在她屁股上抽幾下。
要是平常的沈懿之雖偶爾小孩子性,大多數時候還是有理智的,斷不會做這事。今個是諸事全堆到一起,心亂如麻,拿趙煦當出氣筒。“我就不,你就會欺負我,懷孕跟防賊一樣。個個都惦記着。”
“誰欺負你,說來聽聽,太後自打你懷孕朕就說讓老人家顧念先帝,佛前祈福。皇後也沒讓你請安了,錦貴儀被禁足,其他還有哪個沒眼色的。”他又好氣又好笑,拍拍身邊的位置要她坐過去,一副秉燭夜談的樣子。
他說的倒是有理,翠微殿可是蒼蠅也飛不進來,皇後錦貴儀也被自己收拾了,林妃和容美人還是自己召來。便是自己發的一通無理取鬧脾氣。梗着脖子道:“我反正沒錯,懷孕多不容易,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孩子還沒生呢,就天天受罪,等生出來,又要喂奶,換尿布,哄覺覺。”
“知道累還成天給自己找事做,江南赈災那事,湊什麽熱鬧。”他見她氣焰矮了下來,趁機教訓。烏衣隊上報,他就知道容美人沒那腦子,這事定是沈懿之想出來的。沈朝宗是相國之才,當日有人提議沈朝宗去江南赈災,趙煦心裏是最滿意,北邊蠢蠢欲動,南邊災禍連連。君王心裏甚是不安,猶豫也是怕宸妃得知會影響到身子。沈朝宗前腳剛走,沈懿之便在後宮開始為她爹謀劃。後宮和前朝息息相關,她的計劃推波助瀾讓君王的計劃得到更好的實施。葛蔓蔓也跟了自己幾年,本想多留時日,沈懿之的計劃一激,葛蔓蔓把自己送了進去。葛侍郎富可敵國的銀子早被皇上視為囊中之物,可憐竟不自知。
沈懿之點點頭,又慢慢地垂下頭,看那鯉魚菊花薄錦被。帝王多疑,雖說是不得已而為之,自己的手已經間接伸到朝堂,皇上的權威被挑戰生氣是必然的。
見她又鑽了牛角尖,趙煦真想拿把錘子把她腦子撬開,看看着腦子是怎麽長的,聰明的比誰都聰明,傻勁犯了讓人好想找根繩子上吊。他雙手定住她的肩膀,手臂不小心劃過蓬蓬的頂端,“哎呦!”一聲驚呼從她口裏傳來。七個月的孕婦胸前波濤洶湧,如果按現代的标準來衡量絕壁是E,懷孕之前也就C而已。本來吃的好就胸部發育了,這兩天開始酸疼,據說是脹奶。他下手力道不重,手勁不小,頂端敏感的很,滲出了幾滴奶水。
他的手跟過電一樣,發達的神經立馬把酥麻感傳遍全身,往下腹那處積火。兩腿悄悄合上,希望能遮住微微撐起的帳篷。正色道:“天塌下來有朕頂着,懿之想怎麽做都沒關系,你錯在不應該把不把自己當回事,錯在不相信朕。朕說你不相信朕可以用事實來證明,朕以誠待你,你也應該把事情都告訴朕。你我本是一體。”
世上最難得不是愛恨,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沈懿之習慣了爾虞我詐,習慣了單槍匹馬,她的世界沒有絕對的敵人和絕對的朋友,因為不信任,她可以去愛一個人,卻難以全身心信任一個人。
她靜靜的看着他,仔細端詳他的神色,他分明在說沈懿之你敢不敢和我一樣豪賭,用萬裏河山和身價性命只求信任。她不敢!以前還可能會考慮下,現在肚裏有了孩子,沒有什麽比孩子還重要。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這場賭已經開始,沈懿之你逃不掉!”他含了她半片嘴唇,細細密密的吮,大手伸進她的衣襟,掏出軟綿綿的肉兒,粉嫩葡萄泛着水潤的光澤。
她沒防到他突然欺身上前,兩人半年沒妖精打架了,懷孕期間前三個月後三個月不能行房,為了肚裏的孩子,身體有欲望也是忍着的。因胸前被他擠壓,說話斷斷續續道:“別...皇上...我肚子...還...有孩子呢...”
“便是有孩子,這裏才這般大,以後要多生幾個才好。放心,會小心的,不會傷到孩子。”他逗弄着嬌嫩的胸前,吸出幾口奶水。捉着她雙手放在後頭,側着身子,往她胸前親去。
因怕夜間着涼,她的裏衣穿了幾層,大肚子大胸被撐的鼓起來,十分有料,他脫了絲薄透光的天水碧裏衣,昏黃燈光下,綠紗粉肉,甚是可口。他雙手撫上了隆起的肚子,跪在床上朝聖般輕輕一啄,複又吻了上去,好像在和肚子裏的孩子打招呼。
沈懿之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他是真心愛着孩子的。“信”不是一個字,他的話語,他的行動,溫柔又體貼。誰又會相信這個男人是禦座上的九五之尊。此時的他和全天下的父親一樣,愛護着他的妻兒。她總是告訴自己不要輕易相信,信不信,事實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