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祈福

更新時間2012-8-1 12:52:01 字數:3502

很快,獨孤皇後的病情被告之所有的皇子們,大家都震驚了,無不痛心疾首。

太子楊勇的反應猶為激烈,畢竟是自己的親身母親,他全然忘記了母親斥責自己時的模樣,兀自嚎啕大哭。

許绛塵也很傷懷,她不喜歡獨孤皇後,甚至于對她懷有恨意。但是人之将死,還是不免感慨萬千。

她見楊勇哭得傷心,也不知如何勸慰他。

就聽他懊悔的說:“母後病重,卻仍不願見我,我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不孝子。”

許绛塵低頭道:“全是為了我,才讓你母親至此都不願意原諒你。”

楊勇見她眼角似有淚光,怕她過于自責,反過來安慰她:“不是你的錯,只怪我自小頑劣不堪,時常叫母後生氣。”

兩人正說着,有人來報,說文帝在朝陽殿召見。

他們急匆匆的趕至朝陽殿,卻見衆皇子們都已站定等候。每一個人都是愁容滿面。

文帝一夜間似乎蒼老了許多,雙眼深陷,一臉倦容。

“今日朕召見你們,是因為皇後病情告急,湯藥無用。朕聽聞,金侖山上的有座寺院,裏頭有位得道高僧,會替身染重疾之人開仙方,治好了不少人,朕決定親自去金侖山替皇後祈福求方。”

楊勇立刻贊成:“好,兒臣也願意一同前往。”

他話音剛落,其餘紛紛表示都要一同去,連平日裏不懂事的楊諒也跟着附和。

文帝感嘆道:“皇子們都很孝順,朕很寬慰,只是金侖山靠近江南境內,路途遙遠,大家一同前往,誰留下照顧皇後。”

于是思索片刻道:“越王身體孱弱不便遠行,漢王又年紀尚小,兩人就留在宮中侍候你們的母後,其餘人都随朕前往金侖山。”說到這裏,看了一眼太子妃與晉王妃,又道:“兩位兒媳也要一同前往,方能顯出誠意,順利求得仙方,早日醫好皇後。”

許绛塵與蕭冷雁對視一眼,齊聲道:“兒媳遵旨。”

去金侖山之事算是定了下來,衆人回去之後,匆忙收拾行李,連一刻都不敢擔擱。

第二天,天還未亮,就啓程出發。文帝帶上兩千人左右的侍衛,這麽聲勢浩蕩,想低調些都不行。

兩千餘人向着金侖山行進,為了減輕軍隊的負擔,文帝與兒女們擠在一輛輿車內。六個同坐一輛車,确是有些擁擠。為了給文帝騰出多一點的空間,大家都盡量靠得緊一些。

雖已是冬季,但這麽多人坐在一起,車廂中還是悶得慌。

文帝閉目養神,楊廣眼望窗外,楊勇百無聊賴,只有楊俊掏出一把銅鏡,對着自己的臉照來照去。

許绛塵與蕭冷雁同坐一邊,也不說話。

從長安到金侖山光路上就要走十餘天,白天馬不停蹄,晚上是走到哪兒,便在哪兒歇息。搭幾個簡易的帳篷,其餘千人只能就地打幾個瞌睡。

長途跋涉,風餐露宿。一向身嬌肉貴的太子第一個就撐不住,染了風寒,咳嗽不止。

許绛塵忍不住埋怨他:“你呀,真是由來沒吃過苦,害得我們大家還得反過來頭照顧你。”

楊勇鼻子裏不通氣,嗡嗡的說:“這不怪我,你瞧這帳篷四處透風,不染病才怪呢。”

他說的倒是不錯,這簡易的帳篷打個噴嚏都能震倒。

“你還強詞奪理,就數你嬌貴,平日不喜習武強身才會這樣,不同晉王比吧,你瞧軟綿綿的秦王都比你耐得住。”

楊勇嗡嗡的還要說什麽,許绛塵催促他:“好了,別說了,早些休息,明早還要趕路,再行一日就到金侖山了。”

臨近金侖山,衆人都有些興奮,奔波數日,終于要到目的地了。

許绛塵透過簾步,隐約望得見遠方灰蒙蒙的天際一座纖巧的山巒。江南的山大多都是秀麗的。

楊勇望一眼欣喜道:“幸好只是座小山,如果是高入雲霄,絕壁如削的大山,光爬到山頂就要幾天幾夜。”

話音剛落,車子突然晃動起來,許是山路不平,只在那一瞬間,車劇烈一晃,許绛塵沒坐穩,一股推力将她重重的推到對面,巧的是那廂坐的偏偏還就是楊廣。

她就這麽在衆目睽睽之下,兀突突的撞進楊廣的懷裏。楊廣也沒看清撞過來的是誰,自然下意識的抓住她,四目相對之後才發現騎虎難下,尴尬至極。驚愕之下,竟然失了反應,一動不動的保持着狀态。

蕭妃在臉瞬間變了顏色,還好楊勇最先反應過來,欠身将她拉到身邊,楊俊識趣的擡起屁股,主動讓座,挪過去與蕭妃同坐。

許绛塵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楊廣在片刻的失神之後恢複常态,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楊俊一坐到蕭妃旁邊,就立馬感受到她撲面而來的殺氣,甚至能看見她雙眸中熊熊燃燒的火焰。

楊俊心想,女人真是可怕,不至于吧,不過就是個意外,親裏親道的,胸襟也太狹隘了。

突然生出這個小插曲,大家都閉嘴不再講話。

不多時,隊伍停駐,看來必是到了山腳之下。衆人依次下車。

擡頭望去,山頂上煙霧纏繞,一座珠黃色的廟宇隐約露出屋頂。

文帝本想讓侍衛們都留在山下,自己只同兒子兒媳們少數幾人上山,怕人多驚擾了神靈。

可是楊廣多了個心眼,反對道:“父皇,此山靠近江南,還是多加謹防為妙。”

文帝想想也對,于是喚來一個侍衛,讓他先行上山,同寺廟住持支會一聲。大隋奉行佛教,對僧侶尤其尊敬,縱使天子也要知禮儀。

過了不久,上山的侍衛下來禀報,原來寺廟中有規定,女子屬陰祈福時不能入內,只能留在山下。

于是文帝便對兩個兒媳說:“你們倆留在山下歇息。”

因為楊廣武藝高強,文帝讓他也留下保護女眷,自己則帶着太子,秦王以及侍衛上山。

山下留餘百來個侍衛,其實的都跟随文帝黑壓壓的往山上去。

等到他們大批人一走,許绛塵才明白留下來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別的不說,只留得她,楊廣,蕭妃,還有張衡四人。而這山下,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蕭妃的眼睛一直寒嗖嗖的望着她,瞧得她頭皮發麻。楊廣與張衡像在議着什麽事,也不管她們。

不遠處,有個涼茶攤,張衡派人買來茶水分給衆人喝,大家都累了,有人邊喝邊就地坐下休息。

張衡端了一碗水遞給許绛塵,她擺手不要,方才在馬車的事弄得她到現在還是心咚咚直跳。

蕭妃好似跟她賭氣般,也不要飲茶。楊廣掃視她倆一眼,端起碗正要喝,忽然自山上急匆匆的跑下一個人,定睛一看,竟是秦王。

楊廣重又放下碗,疑惑道:“三皇弟,你怎麽下來了?”

楊俊喘着粗氣,手插着腰,怒氣沖沖的罵道:“這幫老禿驢,一口咬定我是女扮男裝,想混進去祈福,我堂堂大隋皇子總不能讓人當場除衣察看吧。哼,父皇只好叫我下山了,真是氣煞我也。”

他這麽一說,原本凝重的氣氛有所緩和,大家都忍不住笑起來。

楊俊口幹舌燥,搶過楊廣手中的碗一飲而盡。

許绛塵見到楊俊,心裏很高興,多出一個人總是好的,畢竟她同秦王還算熟絡。

她正要招呼他,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方才還好好的侍衛們一個個像飲醉酒般癱軟在地上。

張衡立馬瞧出門道,大喊一聲:“糟了,這茶水中有迷藥。”

話音剛落,楊俊翻了翻白眼,倒了下去。

只餘得幾個沒有飲水的人傻愣愣的站着,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旁邊的樹林中沖出一大幫騎馬舉刀的賊人。穿着一個色調的黑衣,頭紮黑方巾。

一眨眼工夫就将他們重重包圍。

為首那人高大肥胖,咧嘴笑道:“楊家滅我陳家,害我們這些衣食無憂的貴族,落為草寇,今日老子定要為陳家雪恥。”

說罷,揮刀壓了過來,這幫賊人人數不是很多,也就百餘個,可是看似個個身懷武藝。最重要的是大隋的侍衛大多都迷昏了,躺在那兒像堆爛泥。

楊廣與張衡相繼撥劍,将許绛塵和蕭冷雁護在中間。很快厮殺成一遍。

兩人雖技藝高超,可畢竟寡不敵衆,不多時就覺力不從心。蕭妃吓得花容失色,也顧不上與許绛塵的矛盾,躲藏在她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楊廣一邊費力的抵制,一邊心想,不妙,敵人人多勢重,再抵抗下去恐怕支持不住。

這時,為首那人突然勒住馬頭,手指着許绛塵說:“兄弟們,老子很久沒碰過女人了,替我把這個女人搶回去,老子要嘗嘗楊家的女人是什麽味道。”

許绛塵吓得臉煞白,賊人們哄笑着全都沖着她來。

楊廣的臉驟然變色,蕭殺而可怕,他的手掌捏緊劍柄,奮力厮殺。刀光劍影中,不少人倒在他的劍下。

為首那人見楊廣功夫了得,頓時紅了眼,嘶吼着:“殺了那個錦衣小子。”

随着人越聚越多,楊廣招駕不住,此時有個賊人的手差不多就要觸碰着許绛塵了。

楊廣一個轉身,将她拉到自己身邊,不讓別人靠近她。他既要保護她,又要與人打鬥,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

他對着張衡大喊一聲:“你保護王妃,自尋出路。”說着拼盡全力将一人拉下馬匹,翻身上馬,同時将許绛塵也拉上馬背,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沒等旁人反應過來,馬已沖出人群,徑直向東飛奔而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張衡眼見情勢不對,拉着蕭妃一邊抵抗,一邊拼命往山上跑。只要上山尋得救兵,自然就能脫險。

楊廣的馬卯足勁一路狂奔,也不問方向,總之哪有空地,就往哪能跑。

耳帝只聽得呼呼的風聲,許绛塵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剛才的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她都無法理清頭緒,人還恍惚着,就已在馬上。

此時也是不管不顧了,她緊緊的抓着楊廣的衣襟,怕一松手就會跌下去。

那馬想是受了驚,穿過一片樹林後,楊廣勒住缰繩,它卻不肯停下,發瘋似的狂奔。末了,大概踩踏到什麽尖銳之物,仰天嘶吼一聲,後蹄一蹬,将馬背上的兩人掀起,許绛塵只覺得自己像塊爛布條似被丢了出去,跌在地上,眼冒金星,沿着山坡轱辘辘的滾下去,耳邊隐隐聽到楊廣喚她的聲音,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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