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姐夫
曾經能一個晚上不睡風裏來雨裏去的采花賊……如今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府裏為她特意添置的丫鬟玉珠焦灼不安地站在房門外，蹙着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頭上的珠花随着來回跺腳的動作而搖搖晃晃。
玉珠咬着手指，擡頭看了眼已經接近正午的太陽，心一橫，轉身敲門。
“少夫人，少夫人該起了。”
少夫人雖還未進門，可府裏頭誰人不知主子疼她的事兒。不管是明裏還是暗裏，她都是板上釘釘的顧府當家夫人。
……嘴碎的，後果不堪設想。
聽管事嬷嬷說，如今府上的下人可以一不小心踩了主子悉心栽下的草，但也絕對不能因為一時疏忽讓少夫人磕着碰着。
不知何時起，坊間也在說，探花郎娶了個聰慧的好夫人，夫妻恩愛如膠似漆。
玉珠在進府前原是不信的，直到她被買進了府經嬷嬷訓過一段日子後被派給少夫人跟前做事，眼見為實的恩愛簡直讓她這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沒臉看。
愣神間，屋子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伴随着一聲呢喃般的“進來”，玉珠不敢怠慢，推開門擡腳進了去。
屏風那端，窈窕倩影。
玉珠繞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少夫人她香肩外露，正眯着眼打着哈欠慢悠悠地在穿寬松的白色裏衣，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地想只貓兒，讓人看着……就想過去抱抱蹭蹭。
“………”
“…………………………”
“！！！！！！！！！！！！！！”
這想法，驚地玉珠毛骨悚然。
她匆忙低下頭，小碎步過去準備伺候少夫人更衣。
人還沒走近，就聽到：“你去打點洗臉水吧，我還不至于不會穿衣服。”
玉珠腳步一頓，彎腰應喏。
離開前，她想，約莫自己是活兒最輕松的下人了。說是來伺候少夫人，可少夫人她看起來壓根就不需要伺候……
……
舀起溫水撲在臉上，來回幾次，尤西寶總算是精神起來了，拾起挂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轉身盯着玉珠瞧。
玉珠被看得滿身不自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少夫人，我臉上有東西麽？”
“沒有。”尤西寶相當認真地搖頭，搖完又直直地盯着玉珠瞧，“我只是發現，玉珠未施粉黛的樣子還挺好看。”
話音未落，尤西寶就眼睜睜地看着小玉珠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
嘶，孩子膝蓋不痛麽？
“少夫人，玉珠一點都不好看，玉珠當初能進顧府就是因為我在那些人中是最不好看的，您……您折煞玉珠了。”
“………”尤西寶微微蹙眉，明顯是不贊同這話，“你先起吧。”
知道少夫人好說話，玉珠倒也沒有繼續跪着，扭扭捏捏站起來後，壯着膽子還苦着張臉:“奴婢上有老母下有小貓，少夫人可別說奴婢好看了，若是被大人知道，奴婢會被趕出顧府的。”
顧大人當初說了，他夫人身邊不能出現好看的人，所以她才選擇放棄胭脂水粉的。
……賺大錢者不拘小節。
“？？？？？？？？？？？”尤西寶不明所以，有點懵，但也沒有再糾結下去，只微微颔首，“現在什麽時辰了？”
“……可以午膳了。”
“………………啊，怪不得餓了。”頓了頓，手覆着摸了摸肚子，眉頭一皺，“顧祁呢？”
她還正納悶着自己今天為什麽能睡地如此安穩呢，沒人鬧她，且在她醒來這麽久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玉珠垂眸：“柳總管說大人進宮了。”
********** **********
後宮佳麗三千，皇後這個中宮能夠坐的安穩，也是她母族識相。
……只是過于識相到令皇帝頭疼。
顧家的人，沒有一個是醉心于政道的。
國家重農抑商，他們偏偏要去搞商，
……說什麽流芳千古有個毛用，反正死後長眠了啥也不知道，不如活在當下，沒有什麽比錢更重要。
好不容易，出了個願意走仕途的……
……結果特麽的居然是……是皇後的親弟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幾乎不學無術的顧宴之。
昭陽帝一口鮮血堵在胸口，秉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還真沒想到居然被他給考上了。外界傳聞顧祁的文章當是狀元之才，至于為何成了探花，則都是因為昭陽帝嫉妒顧祁的美貌……
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這個鍋……
在皇後娘娘的徹夜服侍之下，身心愉悅的昭陽帝大度地背下了。
哎，誰叫他是姐夫呢。
此刻，禦書房內安靜如雞。
年輕英俊的帝王滿臉驚詫地望着站在下面的小舅子。
他還沒有消化完這厮的話。
“望皇上成全微臣。”顧祁拂袖作揖，态度誠懇端正。
“成全什麽？”昭陽帝沉聲，眸子幽幽地看着底下一身官服的顧祁，“你這如意算盤倒是打地好，竟敢讓朕做你高堂了？”
“………”
氣氛似乎陷入了劍拔弩張的狀态。
須臾，昭陽帝朗聲一笑：“朕原先還想指配曲相之女給你，你倒好，自己先找起來了，還急着娶人家進門，說說看，哪家的姑娘？”
探花郎臉上笑眯眯的，“皇上哪能這般打探微臣家室，微臣只能說萬般皆是緣。”
欠揍的模樣讓人咬牙切齒，昭陽帝閉上眼不去看他，“婚姻大事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給人家下了聘禮？”
探花郎一怔：“………………沒有。”
頓了頓，擡頭眉梢一挑：“阿寶家不在京都，而且阿寶肚子等不得，能早些把天地拜了就拜了吧，到時微臣親自去岳父岳母家講明情況。”
肚子等不得？
昭陽帝：“………………………………”
嘴角一抽，沒忍住，抽起桌上的奏折看也不看地就往顧祁身上砸去：“枉你飽讀聖賢書，怎地做出這種事來。”
顧祁反駁：“微臣沒飽讀聖賢書。”
“………沒讀過書的人都知道不能如此，你這是毀了人家姑娘。”昭陽帝蹙眉恨鐵不成鋼。
顧祁也凝眉，他覺得好生冤枉，：“這又怪不了微臣。”
“怎麽怪不了你，就不能控制麽？”說着更氣了，他怎麽會有這種小舅子，這小舅子和流氓登徒子有何區別。
“控制不住啊，我能怎麽辦！”那種情況都炸了怎麽控制。
“………………滾吧。”禽獸。
“那皇上……”
“朕知道了，你快些安排自己的事兒吧，屆時朕與阿瑜會到的。”
嘆氣，怎麽說也是媳婦的親弟弟。
得到想要的，探花郎瞬間笑開，面上也不再一本正經，“宴之在這兒謝過姐夫。”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開車――皇帝與皇後的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