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來掂量掂量,把其中一半又分了一半,這才捏着小白臉的下颚,将四分之一的藥丸,塞進了小白臉的嘴裏。
這藥出自她阿爹佟老頭之手,上等好藥,藥性霸道,入口即化。
至于這藥效,據她阿爹說,這藥跟洗筋愈髓的效果差不多,熬過了,這小白臉,不說命保住了,活蹦亂跳,都成。
“你作什麽?給我家少爺吃的是什麽?”長生跳起來就要往女人身上撲。姓佟的一定是庸醫,庸醫。少爺還生死不明了。
将小白臉身上最後一根銀針收回,小白臉慘叫着在地上打滾,凄厲的叫聲,讓玩得歡快的阿貍,立馬兒不快樂了,嗖的跳到若翾的懷裏,求安慰。
長平長生目呲欲裂,哪還顧得上剛剛‘佟大夫’給他們少爺吃了什麽,看着少爺在地上痛苦的模樣,恨不能代替了他們家少爺受這份痛苦,大漢子小男人齊齊眼淚汪汪的跪在打滾男人身邊,手腳發着抖。
出息!
若翾輕哼了聲,要不是這小白臉身上有清沉木香味,她才不給救命的藥丸呢。
那可珍貴可珍貴了。
可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若翾微微撅嘴,不太樂意。
☆、【006】不差錢的打出去
正午時分,花賣脫銷,被旺嬸子趕回來送花的佟老頭,駕着大母豬進了院子。
院裏的藥草曬了大半,還堆了個小山頭。
佟老頭看着堆成山頭的藥材,忒心疼:“翾兒?個糟蹋的,別擺弄你的花花草草了,瞧把我這藥材丢的,心疼了都。”
他這女兒,準是曬藥材曬一半,跑去後院花圃擺弄她的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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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老頭從大母豬上跳下來,跳着腳朝藥材山頭跑。這藥材,可比他閨女的花花草草值錢了。
大母豬被欺負了一上午,身上一輕,就拿豬頭去拱佟老頭的屁股,可惜佟老頭跑太快,沒拱着。大母豬哼哼唧唧,不高興的轉圈。
若翾在屋裏紮小白臉,神醫佟阿爹出手的救命藥丸太強悍。霸道的藥效,孱弱的身體,硬件軟件不配套,藥下去沒兩分鐘就癱了。若翾只能将人送到藥房,來個緊急施救,耍一套梅花針,給人紮成刺猬。
命,好歹是保住了。
至于還沒消化完的藥力,梅花針多紮幾次,藥膳多喝幾幅,藥浴多泡幾次,也就夠了。
梅花針紮完了,藥膳灌了一碗。
水是小白臉那兩小厮燒好的,滿滿一大木桶。
若翾端着寶相莊嚴嚴肅臉,手裏的藥材大把大把丢進鍋裏,煮出水,倒進木桶。又往木桶裏放了兩片大葉子,然後指揮着兩個殺氣騰騰的小厮出門候着,把半死不活的小白臉從床上擰起來,剝了個幹淨。
剝,了,個,幹,淨。
若翾手一頓,略過不小心碰到的斷子絕孫根,然後手腕一翻,将赤條條的小白臉丢進木桶。
“哪來的毛頭小子,杵老頭屋裏想什麽了都?”
佟老頭抱着兩顆五百年靈芝,看着被丢出來的兩個小子,很平淡很平淡的問道。
院外一陣砰砰砰砸地板的聲響。
揍完小子,佟老頭雙手疊背,晃悠着進屋。
一進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住手。住手。”
他家閨女在剝衣服。
他家閨女在給個小白臉剝衣服。
他家水靈水靈漂亮得仙子的閨女,給個小白臉剝了個幹淨!
佟老頭眼珠子紅了,幾大步竄進去,拽了被丢進木桶裏的小白臉,要開揍。
“好你個小白臉,敢占我閨女的便宜,揍不死你。”
拳頭被握住了,沒揍下去。
若翾扯了扯嘴角,在勃然大怒的老爹拳頭背上拍了拍,安慰:“阿爹,小白臉半死不活。”眼都閉着的,占不到你閨女便宜。
腦子裏瞬間閃過剛剝衣服時,觸碰到的斷子絕孫根。
要占便宜,也是你閨女占……
若翾猛地站直身軀,果斷将這念頭壓了下去。她可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雖然是個眼瞎。
佟老頭舍不得輝開他閨女的手,在他閨女手上摸了兩把,确定閨女沒被占便宜,又看了眼軟綿綿眼一閉的小白臉,才氣哼哼:“這小白臉哪來的?”
門外被揍趴在地上打滾,好不容易爬到門口的兩小子,剛要開口,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阿貍,嗖的在兩小子頭頂踩了踩,又給趴回地上去了。
若翾指了指泡在黑漆漆藥浴裏的小白臉:“清沉木的香味,阿爹,是個不差錢的。”
不差錢,才能宰啊!
更重要的,這個不差錢的,特殊了點。
能救,就救吧。
佟老頭皺眉,非常不樂意的瞪着木桶,陰沉沉的說:“你阿爹也不差錢。”這小白臉泡這桶水的錢,都夠在京城置辦兩座五進院子了。突然,鼻子抽了抽,佟老頭的臉刷的黑成木桶裏藥浴的顏色。
“翾兒,你把救命的藥給了這小白臉。”
若翾悄悄往旁邊挪了挪,底氣不是很足:“就給了四分之一,小白臉身體比較好……”四分之一就足夠了。
“四分之一!”佟老頭跳了起來,牙齒咬得咯吧響,手一翻,抓着小白臉的長發,就要将人丢出去。
一個小白臉,要他救命藥的四分之一,還是個不差錢的!不差錢的也打出去!
若翾忙扣住小白臉的大腿,将小白臉拼命往浴桶裏壓,撲騰撲騰,鼻尖全是馊水味:“阿爹,女兒可在舍不得給四分之一的救命藥了,老貴老貴,老值錢了。”松手,快松手!讓小白臉泡完,在收拾。
佟老頭拽着小白臉的頭發,看他閨女都撲上來,雙手壓着小白臉的大腿,漂亮的臉蛋也要往小白臉的大腿上貼了,最最最礙眼的,是是是斷子絕孫根……佟老頭眼珠子紅赤紅赤瞪得能吃人。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松手,還不松手,這不要臉的小白臉,果真該打出門外去。
☆、【007】簡直不能忍
佟老頭他閨女實在攔不住,讓佟老頭抓着小白臉一通狠揍。
小白臉噗咚,沉到了臭水木桶裏。
佟老頭背着手,氣哼哼的走了。
若翾瞅着小白臉沉到水下的頭頂,又瞅瞅氣走的佟阿爹。
好想哭。
一‘覺’醒來,晉陽侯世子吃力的從床上掙紮着起來,被長生一按,按回了床上。
長生眼淚汪汪:“少爺,少爺。你可算醒了,可吓死長生了都少爺。”
晉陽侯世子在被子上撲騰了很久,沒撲騰起來。身上骨頭每塊都在疼,疼得世子爺跟着眼淚汪汪。用他剛醒來不太靈光的腦袋,想着,爬不起來。
爬,不,起,來。
他被他家饅頭臉小男人一戳倒床上,爬!不!起!來!
長平擠開長生,忙将他們家病弱世子從床上扶起來,很貼心的在床頭靠了個枕頭,語氣中掩飾不住欣喜:“少爺,您喝口水,解解渴。”
晉陽侯世子握着他家長平的手,無力的拍了拍。有個貼心的小厮,眼淚都止住了,真正是擱哪哪暖心。
晉陽侯世子就着長平端着水杯的手,喝了口水。
“咳,咳咳,咳咳咳。”好疼!張嘴疼,咽喉疼,胸口疼……全身上下老疼了都。
“少爺,您慢點,慢點。”
長生對他家世子稍微的風吹草動,都受不住。在長平身後,緊張兮兮。
晉陽侯世子咳得臉色煞白,止都止不住。
長平放下水杯,跑出去找‘佟’大夫。‘佟’大夫來得很快,後面跟着背着手悠悠走來的佟老頭。
斷子絕孫。
看到‘佟大夫’,晉陽侯世子即便是咳得死氣活來,也同樣不妨礙,他瞪圓了眼珠子,黑漆漆的盯着這位‘佟大夫’看。
要不是身體力不行,揍她一頓都是少的。
哪個老爺們,被個小娘們說斷子絕孫,被當衆說斷!子!絕!孫!還能有涵養的忍下去的。
要不是他暈着,非揍上一頓……
暈着?
哦哦!對了,他暈着了。沒将人往死裏揍,不是他太有涵養了,絕對不是……
若翾把了脈,放下手:“問題不大,就是肺裏的氣沒上來,針灸就行了。”
佟老頭背着手,眼神不善的盯着病弱的小白臉:“哼,哼哼。”
晉陽侯世子一口氣沒上來,被人抓着肩膀翻了個身……
翻了個身。
抓着肩膀翻了個身。
“啊——”
這慘無絕倫的叫聲,讓長平捂着臉哭着跑出了房門。太殘忍了,那個女大夫真真真太殘忍了。把他家世子身體一翻,抓了手咔嚓咔嚓扭曲兒,他都看不下去了都。
來了一遍分筋錯骨手,将小白臉全身上下都給梳理了一遍,若翾停了手,往一旁呆住的高壯大男人吩咐一番:“跟我去廚房拿藥膳,用完藥膳才能吃飯,記着要少食多餐。”
走了。
“多大人了都,針個灸還喊破了喉嚨,要臉不。”膩鄙視,膩嫌棄了。
背着手的佟老頭,氣哼哼的跟着走了。
高壯大男人長平驚呆了。
躲枕頭底下,軟骨頭趴趴的小白臉不僅驚呆了,還痛傻了。
他一個漢子,‘高大威武,雄姿昂揚’的漢子。被個女人一掀就翻,被個女人摸着全身捏骨頭,斷子絕孫根都沒放過。
斷子絕孫根都!沒!放!過!
晉陽侯世子哭了。
耳朵尖,悄悄的紅了。
“少少爺——”利索貼心的小厮長平,第一次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女女大夫,好好強悍。
若翾給病弱小白臉做藥膳,加了靈芝,五百年份的。加了冬蟲夏草,相當不值錢的。加了黑漆漆泛着馊水味的,她阿爹佟老頭獨家出手的……
佟老頭見不得他閨女為個小白臉忙活,還是個一戳就倒的病弱無用小白臉。
“閨女,大母豬跑了。”所以,閨女啊趕緊放下那小白臉的藥膳,跟為爹找大母豬去吧。大母豬可是要給你馱花賣銀子的。
“人參年份太久了,小白臉不适合啊……”若翾念叨着弄藥膳,聽了她爹的話,朝外一招呼,“阿貍,跟你姥爺找大母豬去。”
阿貍:“喵,喵喵。”忒不樂意了。
佟老頭:“……”閨女為了個小白臉,讓那只小畜生叫他姥爺。閨女為了那小白臉,讓小畜生叫他姥爺。
簡直不能忍。
佟老頭甩袖,氣呼呼的走了。
若翾拿着手中的人參頓了下,還是丢進了藥材丢裏,做藥膳。輕聲笑了聲,阿爹被氣走了,晚上要怎麽哄?
要不?上阿貍?
☆、【008】揍醒,喂藥膳
哄人是個技術活。
哄老頭更是個考驗人的技術活。
在放出阿貍,又烤了兩條烤魚出去,老頭兒還是舉杯對月,下巴翹天時,若翾就無奈了。
老頭兒太難哄,怎麽辦!
這又沒有強大的網友可以求救在線等,急。怎麽辦?
“這,咳咳,這魚可真香。”
晉陽候世子從屋裏艱難的挪到門口,眼巴巴的看着佟女大夫手上飄着香味的魚,還抽了抽鼻子。
這是什麽魚,老早就聞到香味了,可香了。
晉陽候世子眼睛賊亮賊亮的。
之前那頓來自佟女大夫的分筋錯骨手,在他還不太靈光的腦袋裏,漸行漸遠。
長生趴在門邊,跟着他家少爺抽了抽鼻子,可不是,老香了少爺。他也能嘗一口,就嘗一口的吧。有少爺在,一定可以的。
若翾幽幽的看了眼小白臉,開口:“你喝的藥跟魚相沖,不能吃。”
晉陽候世子瞬間便秘臉,饞相看着佟女大夫。他很餓很餓的,可以吃兩條,不,三條魚了。
“高壯漢子,給你家少爺喝粥了。記得,不能有肉。”佟女大夫挪步到佟大夫身側,打算再接再厲哄老頭。考慮是不是再去弄兩條魚出來,發現除了小白臉不能吃魚,家裏人太多魚太少,不夠吃。
高壯漢子長平端着一小碗清粥出來,手心裏偷偷藏了個蜜餞:“少爺,該喝粥了。”佟女大夫往粥裏加了黃連,他都看見了。少爺從小不愛吃苦,這粥可怎麽喝得下去?好苦惱。
晉陽候世子的臉跟吃了屎一樣難看。魚沒了,肉也沒了,只有粥,粥,加了馊水味的粥。
長生:“!”少爺,好可憐。魚老香了,他他他老想吃了。
佟老頭突然不生氣了,搶過烤魚,就對着小白臉吃得津津有味,還附帶評價。
“閨女啊,今兒這魚可香了,加了你說的孜然粉吧?明兒接着做,接着做。你阿爹就好這口。”饞吧,饞吧,饞死你個小白臉,哼。他閨女烤的魚,可香死個人了都。
若翾大驚:“!”還能這樣哄的?
晉陽候世子本就虛弱的身子,對面着馊水味的白粥,覺得身子更虛弱了,虛弱中,挪到佟女大夫身側,可憐巴巴的哀求:“明天能吃魚?”沒魚,沒肉,還叫日子嗎?他爹娘知道,會哭的。
佟老頭幸災樂禍,嚼得大口,吃得噴香。
“你們兩個小的,麻溜去找大母豬,回來還有魚吃。”
長平糾結,他是他家少爺的小厮,被個老頭指着鼻子吩咐去找大母豬,好想反抗,就怕打不過。之前被揍的那頓,好痛。
長生苦惱,他是他家少爺的小厮,被個老頭指着鼻子讓去找大母豬,回來還賞魚吃,這畫風顯然不對,好想把老頭按地上狠揍一頓,打不過怎麽辦?還有,之前被揍的那頓,好痛。
晉陽侯世子捂着小心髒,抽抽鼻子,就着魚的香味,把馊水白粥,喝了。
旺嬸子等不到佟老頭的花,從鎮上急匆匆往佟家跑,進門沒歇口氣,就囔上了。
“佟大哥,佟大哥,翾姑娘翾姑娘。哎呦,今日這花好賣着呢,佟大哥回來挑花,怎麽就沒影了?好幾個秀才都在等着買花……翾姑娘,在呢翾姑娘。”
若翾把睡死的小白臉,揍醒,來了一遍分筋錯骨手,灌了藥膳,施施然去了院子。
“旺嬸,你稍坐會,阿爹找大母豬去了。”大母豬鬧脾氣,離家出走找起來還是挺麻煩的,畢竟,屬性不一樣不是。
說着走到院子桌前,給旺嬸子沏了杯茶。太陽都下山了,難為旺嬸子跑這趟回來,就為了多賣幾盆花。
旺嬸子也沒客氣,這趟她是墊着腳尖跑回來了,确實夠嗆,咕咚幾口就過了渴瘾,勻了口氣說道:“母豬丢了?哎呦,怎麽竟趕上這時候了,眼瞅着太陽都落山了。不成,我得幫着去找找。佟大哥,佟大哥。哪兒?”
旺嬸子說着,就跑出去了。
若翾無奈,只能進後院花圃轉轉,等她阿爹把大母豬找回來,能盡早把花運去鎮上賣吧。也不浪費旺嬸子跑這一趟了。
晉陽侯世子被無情揍醒,來一遍挫骨手,又被灌了一碗藥膳。整個世子都不好了,趴在床上默默掉眼淚。
好想揍大夫,可是大夫是女的,不能揍。
長生摸着門邊偷偷跑進來,蹲在床邊神秘兮兮的跟他家少爺說:“少爺,我找到路上看到的那頭大母豬了,馱着花的大母豬,母豬上還馱着個老家夥。”坐在大母豬上,還哼歌呢,剛大母豬還用頭頂老頭的屁股,大母豬忒嫌棄他。
晉陽侯世子軟骨頭的手,搓着枕頭,在心裏把暴力一點都不溫柔的佟女大夫,甩過來甩過去的揍,可爽了。
長生賊兮兮的說:“那老家夥就是欺負少爺的老頭,可讨厭了。”敢欺負少爺,讓他一輩子都只能被大母豬馱着,被大母豬用豬頭頂屁股,嘿,嘿嘿。
他是好人。
大母豬被佟老頭拽了回來,結結實實的綁了兩擔子的花,旺嬸子很高興,瞧這花開得多好,一朵朵的很精神。晚上燈會人多,又能賣個好價錢。
佟老頭不樂意跟着去,但是礙不過閨女的面,走之前,把送小白臉來的馬車給拆了,車留下,馬溜走。不放心留下小白臉兩個小厮,用武力手段把兩人綁了丢在大母豬上,一起馱走了。
至于小白臉,沒看在床上攤着嗎?還能欺負了他家閨女?
他閨女的分筋錯骨手,還是老厲害的。
佟老頭坐在馬背上,哼着歌,上路了。
☆、【009】女大夫是個眼瞎,世子略心塞
最近的晉陽候世子很憂傷。
趴在床上,默默撓床單。
把他揍醒,灌他藥膳,武力值爆表的佟女大夫是個瞎子。
把他揍趴在床上,來頓分筋錯骨手的佟女大夫是個瞎子。
把他剝光了扔浴桶,就連他的斷子絕孫根都不放過的佟女大夫,是!個!瞎!子!
晉陽候世子咬着床單,本來沒舒坦過的心更塞塞了。
自從昨晚上,無意間知道了這個事實,他就沒在出過這個房門,想到之前每見到一次瞎子佟女大夫,就在心裏頭把佟女大夫吊起來,這樣那樣抽得可爽的勁兒,已經淚流滿面了。
他好傻。
不。
他好蠢。
大老遠從京城慕名佟大夫來這山溝溝,斷子絕孫不說,還天天被女大夫按着揍趴,灌藥,剝衣服丢浴桶……
“少,少爺。”
長生趴着房門,臉上苦兮兮的,掩在房門外的雙腿,打着顫。要不是他扒着門板,估計都站不穩。
少爺,他和長平好可憐,天天被壓着在花圃施肥澆水,間苗。做不好,還挨揍。
晉陽候世子咬着被單,默默的看着苦逼兮兮的長生,包子臉長生早就成了饅頭臉,不能看,又默默的把頭轉回來。
心裏咆哮。
還他兩個小厮來。
可憐從花圃裏偷溜出來的長生,看到他家少爺把他抛棄的眼神兒,小心肝都碎了。扭頭打着小顫腿,直奔花圃。
他是少爺的小厮,卻被佟老頭壓着在花圃做長工,還天天被武力鎮壓。
他好可憐。
長平也好可憐。
好想把佟老頭揍趴,就怕打不過。
嗚,嗚嗚。
“喵,喵喵。”在院子裏曬太陽的阿貍瞅着偷跑來的長生,拿前爪蹭了蹭耳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沖着長生喵喵叫了兩聲,好歡樂。
佟老頭有人欺負,終于不用欺負阿貍了。
阿貍去玩大母豬,昨兒大母豬又從村長家跑出來,拿豬頭供佟老頭屁股,還沒挨揍,老勇敢了都。
若翾端着藥膳,耳朵動了動。
最近幾天,她家阿貍都不愛跟她玩了,總跑出去找村長那頭大母豬。若翾很是不解,貓跟豬也是不同物種,這兩能有共同語言?
搖搖頭,想不通。
等灌完小白臉這次藥膳,也該上山采藥了。
晉陽候世子看到瞎子女大夫進來,啪叽,嘴裏的床單掉腿上,整個世子都不好了。
“佟佟大夫……”咱打個商量,藥,他自己喝成不?多大個人了,每次都來灌的,還是分毫都不溫柔的那種,世子好心塞。
若翾走到床邊,空中一抓,扣住小白臉的下颚,手一番。
“唔!”整個世子都傻了,說好他自己喝呢?
麻利灌完藥,将碗放一旁,抓過在床上裝死的小白臉,診脈三十秒,說:“可以換個方子了。”這次針灸改為藥灸,藥浴還得多添兩味藥。将家裏庫存的藥材扒拉一遍,沒找到這兩味藥。若翾就憂郁了,一個小白臉,真能折騰人。
裝死的世子雙眼霍的一亮,從床上爬起來,顫顫的開口,一嘴的馊水味:“佟佟大夫,是是不是可以吃魚了?”好幾天了,都吃可香可香的魚了,就他和魚相沖,老饞了。
若翾點頭:“換了方子後,能吃魚了。”
世子從床上蹦起來,提要求:“本世子要吃兩條,不,五條魚。就今晚。”
若翾無情的将人掀翻在床上,來一頓分筋錯骨手。
“啊——”凄厲的慘叫聲,傳播方圓十裏遠。
“明天才換藥方。”所以,今晚的魚,無從談起。
佟老頭用武力手段将偷溜出去的長生一頓狠揍,背着手去了藥房,扒拉的算盤,算這半個月下來,屋裏那個小白臉,欠下他多少銀子。
本人出手獨一無二的救命神仙藥丸,半顆,千金之價。
五百年靈芝,上萬兩。
天山雪蓮,上萬兩。
三百年人參,上千兩。
……
閨女的分筋錯骨手,不是,梅花針和針灸,唔,無價……
“阿爹。”若翾在藥房找到佟老頭,考慮着怎麽跟她阿爹商量上山采藥,順帶帶走小白臉一起爬山的事兒。
佟老頭扒拉着算盤,在首頁的第一項重點标注了,小白臉欠下他家閨女的銀兩,聽到他閨女叫他,忙招手讓他閨女進屋。
“閨女啊,來來來,你來瞧瞧,這是欠下老頭多少銀兩來了,就算小白臉他是皇孫貴族,也不夠他小白臉付診金了。當初就該把這小白臉打出去。”佟老頭痛心疾首,真後悔答應救下這小白臉,看看,看看,浪費他多少藥材來着。
若翾揉了下眼睛,略心虛。“阿爹,既然小白臉救了……”當然是救人到底,醫者仁心嘛。
佟老頭吹胡子:“就他那破身子,能救回來,也得兩說。就算能救回來,沒個十年半載,休想。”母體帶毒出生,十八年都在藥罐子裏過着,身子早壞死了,要不是礙不住閨女的乞求,他才不拿個小白臉砸自己的招牌。
若翾戳手指,小白臉的身體裏帶毒,常年喝藥又沒運動,身體裏很多機能都壞死了,五髒器官功能更是下降厲害,甚至發生病變,更別說血液等問題……
若翾決定直接跳過小白臉身體的問題,現在她阿爹,不能刺激,否則,真能把小白臉打出門外。
“阿爹,次日一早,我和阿貍進山采藥,跟您說一聲。”
佟老頭擺擺手,他閨女進山采藥沒個三五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阿爹知道了,你去吧……”等等。“翾兒,你進山采藥,那小白臉誰顧着?”
他老頭子,可不伺候小白臉。要不,趁着閨女上山,把小白臉打出門?
若翾挪到門口,跑路的時候抽空回了句:“小白臉跟我一起進山呢。阿爹,翾兒去揍醒小白臉,該藥浴了。您接着算價啊。”跑了。
佟老頭愣了半晌,眼珠子都紅了,将算盤啪叽丢桌上,狠狠運氣。算,算,算什麽算,閨女都跟小白臉跑了,他算屁算。
☆、【010】還欺負不了小白臉了?
九落山。
因九個山峰山谷而聞名。
山間奇珍異獸無數,是現代版挪威原始森林。
進了山口,阿貍撒開爪子在山間玩耍,驚起飛鳥無數。
若翾停下腳步,朝阿貍招招手:“阿貍,回來。”後面還有個小白臉沒跟上。丢了,怎麽辦?
在大樹間嗖嗖亂竄的阿貍回頭,尾巴倒挂在樹枝上,拿爪子蹭了蹭耳朵,朝若翾喵喵叫了兩聲。老不樂意了。
若翾把跳到她肩膀上的阿貍抱在懷裏,點了點它的腦袋,讓它不許淘氣。今天跟着出門的,可還有個身殘的小白臉要顧着。
“阿貍乖,我們先找藥材,在玩好不好?”被掃地出門的小白臉的兩個小厮被阿爹用武力鎮壓,不許跟着。她一個瞎子,要顧着個身殘心殘的小白臉,這任務,老艱巨了。
“喵,喵喵。”阿貍沖着若翾叫,很委屈。以往來采藥,若若都不會限制它跑去玩兒的。它是貓啊傻貓,走進樹林,就放開了它的野性,撒開爪子玩耍,是最最幸福的事兒的。現在為了小白臉,不能玩,整個阿貍都炸毛了。
“呼呼哧,呼哧。”佟,佟女大夫,等,等等本世子啊……
趴在地上,一點點往前挪的病弱世子,身上全污,土頭土臉,滿頭大汗。一刻鐘往前挪三米遠,最後撐不住,趴在路邊一顆大樹旁,呼哧呼哧大喘氣,死活不往前挪了。
累。
好累。
痛。
哪都痛。
前面山頭的路,一片凄涼,早沒了瞎子女大夫的背影兒。一陣風吹過,呼聲炸響,病弱世子背部凄涼凄涼的,頭上的汗,眨眼沒了。
呼哧呼哧的病弱世子艱難的爬起來,一步步往前挪。
瞎子女大夫好狠的心,把他一個身殘心殘的世子,丢在這深山野林,一定是打算滅他口的,一定是。
可憐他是個世子,被佟老頭掃地出門,兩小厮還被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頓,不許跟着出門。
一路上,心狠手狠的瞎子女大夫,沒少抽他,也沒少拿針紮他……
“在不走,天要黑了。”天黑了,吃肉的野獸,也歡脫的滿山跑了。所以,小白臉,收起呼哧呼哧氣喘兒,準備挨針,助跑吧。
身後突然冒出個聲音,吓得病弱世子一個腳軟,往前摔了個狗吃屎。
若翾無語,放出阿貍。阿貍竄到小白臉頭上,用力踩。喵喵喵,都是你個小白臉,阿貍都不能去捉小鳥了。喵喵喵。
病弱世子的臉,啪叽被埋在土裏的姿勢,老帥了,一絲縫隙都沒留。
若翾蹲在小白臉身側,戳了戳小白臉的腰:“走這麽點路,就趴了。真不中用。”半個小時前,才紮過小白臉,換過氣,才這麽點功夫,就喘上了。這才到進山口,要翻過兩座山峰,進山谷,找藥材……若翾掰着手指頭,什麽時候她能采藥回家?
感覺遙遙無期,怎麽破?
病弱世子悶哼一聲,想擡頭,後腦上的小畜生又蹦跶歡了,把他的臉重新踩到了土裏。
不中用,不中用。小白臉不中用。阿貍好中用,喵喵喵。
病弱世子:“……”誰誰來把這只小畜生挪走,本本世子重,重重有賞。
若翾嘆息一聲,拍了拍小白臉的腰,起身,語重心長的說:“看來還是得多出來走走。起來吧,在待下去,狼要來了。”小白臉要是被狼叼走了,家裏那兩只會哭的。
病弱世子:“……”被狼叼走的,絕不是本世子。一定是瞎子女大夫,還有這只小畜生,一定是。
阿貍又踩了小白臉的腦袋幾下,才竄回它家若若的懷裏,拿腦袋蹭着若翾的脖子,它好想玩兒。
病弱世子:“……”好想把這只小畜生拔了毛烤了吃,就怕打不過瞎子女大夫——她阿爹。
“乖,天黑了,狼來了,不許亂跑。”這麽歡樂的阿貍,被狼抓走連毛帶骨生吃了怎麽辦?她得看緊點。
“喵,喵。”它覺得,現在離狼來了,還是有點距離的。要不,阿貍先去找山貓玩一會?就一會。
“咳,咳咳。”晉陽候世子抖着手從地上爬起來,眨巴下眼睛,睫毛上的塵土啪叽落到了臉頰上,噗嗤一聲,嘴裏吐出好大一坨泥土出來。整個世子抑郁了。
若翾眼瞎,看不見臉色吃了屎一樣的小白臉,然還是很樂意想象一下的,于是在小白臉咳嗽停不下來後,一根針紮在了小白臉的後頸上,說:“身體太殘,紮紮就好了。”
果然,小白臉不咳了。
将銀針收好,可以走了。
晉陽候世子張着嘴,機械的跟在瞎子女大夫身後,撲了泥的臉上,特別清晰的留下了兩行淚流滿面的罪證。
女大夫。
瞎的。
好好殘暴。
這次,若翾刻意放慢了腳步,跟在小白臉身後。一是,小白臉那破身體,能走到第一個山谷,已經撐到了極限;二是,進了山谷後,吃肉的野獸随時都能竄出來,将小白臉生吃了,而小白臉沒有還手的能力;三是,小白臉的改良藥膳方子和藥浴方子裏缺少的其中一味藥,第一個山谷,就能找到。
“好了,今晚就在這裏過夜。”走到一顆盤龍錯綜複雜的大榕樹下,若翾開口,拍了拍阿貍的頭,阿貍竄上大樹,眨眼沒了影。
這話如赦令,晉陽候世子跟坨軟泥,貼着大榕樹樹幹,扭曲着滑躺在地上。兩眼一閉,呼吸聲瞬間輕了好幾個節奏。
☆、【011】女大夫喝酒吃肉,世子的蒸蛋
若翾放下背簍,将小白臉掀平在地,臉朝上,衣服扒幹淨,摸出銀針,給紮了遍梅花落。
小白臉微弱的呼吸,漸漸好轉。
若翾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小白臉身側,揉了揉太陽穴。
還是太高估小白臉的體質了,毒胎症,果然不是那麽好醫的。
才一個山谷,就癱下了。
裏頭還有八個山谷,可怎麽辦?
若翾幽幽的揣着一口氣,想着把小白臉夾腋窩進山谷的可行性,有!多!大!
阿貍從榕樹上竄下來,将嘴裏叼着的小嫩葉給若翾,然後看到被紮成刺猬的小白臉,将雙腳搭在小白臉的小腹上,喵喵叫了兩聲,略嫌棄。
若翾将阿貍叼來的榕樹本命體源搗碎,弄出濃汁,兌了水,給小白臉灌了下去。
晉陽侯世子被嘴裏澀澀苦苦的怪異味道,驚悚醒了。只是人處在半癱不死的狀态下,還沒有能力跳起來追問瞎子女大夫,給他喝的是哪種‘毒藥’。只能費力的轉着兩眼珠子,期盼瞎子女大夫能解答。
只可惜,女大夫是個瞎的,也不是世子肚裏的蛔蟲,回答不了。
人醒了,若翾收回梅花針。
同時将小嫩葉渣渣塗抹在小白臉胸口的幾大穴位上,保持血液流通正常。
“能起來?”
晉陽侯世子一嘴的苦味,身上被趴得幹幹淨淨,腿間涼飕飕。默默的擡手,捂住了斷子絕孫根,費力的看了眼身側的瞎子女大夫,果斷裝死。
阿貍拿後爪蹭了蹭耳朵,沖着晉陽侯世子呲牙叫了兩聲:小白臉,趕緊起來,抓兔子,要吃烤兔子。
晉陽侯聽不懂貓星語,但被只貓盯着,覺得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