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根捂着有些勉強,心塞的繼續裝死。
若翾将小白臉的衣物丢他身上,起身後把背簍放在小白臉旁邊,劃分了個界限,說:“躺着別動,我去去就回。”
阿貍留下來給小白臉當保镖。
阿貍老不樂意了,抓兔子可好玩了。但是,小白臉那麽弱,走兩步就喘,走一段就倒。小白臉是個不差錢的,好糾結。
等瞎子女大夫走出好大段距離後,晉陽侯世子才艱難的爬起來,顫抖着拿着衣褲穿。臨近夜晚的樹林,老涼爽了都。可瞅瞅,一水的雞皮疙瘩起來。晉陽侯世子心裏拔涼拔涼的。
他爹娘知道了,一定會哭的,一定。畜生都趴着他們兒子的斷子絕孫根了,看得炯炯的。
晚上吃烤兔子,又肥又嫩的兔子,純野生的。
找了個小小山坡,周圍野草相對較少,兩面有大樹擋風,用來烤火很适合。
将肥兔子扒皮,剁頭斬尾,往架子上靠着,分分鐘的事。
阿貍舔着腳毛,看着兔子,兩眼珠子放光。
晉陽侯世子看呆了,他剛剛看到了什麽?瞎子女大夫在使飛刀。一只兔子扒皮剁頭斬尾,去下水。幾瞬息的事兒……
女大夫。
瞎的。
使刀可快可快了……
晉陽侯世子想到他二哥那把使得威風凜凜的大刀,頓時心塞得不要不要,再也不羨他二哥使刀老帥了。唔!他一定是被瞎子女大夫拐上山來滅口的,這利索刀工,一定是。
若翾給兔子塗了一層油,香噴噴的味道很快飄出了老遠。阿貍的尾巴歡快的打着地板,嘴裏的口水,弄濕了嘴邊的毛毛。
Advertisement
晉陽侯世子默默咽口水,從瞎子女大夫刀工裏走出來,一步步艱難的往烤兔子移過去。
若翾突然回頭。
晉陽侯世子條件反射的蹲好,看着瞎子女大夫。明明看不到自己,怎麽感覺無所遁形?可緊張了。
若翾說:“你的藥跟兔子沖突,不能吃。”
晉陽侯世子:“……能,能吃魚了。”昨天就說換方子,跟魚不相沖了。烤兔子噴香噴香的,他都聞到了。
“嗯。魚能吃,肉不能吃。”
“……”
“我的藥相沖的東西比較多,等飯點了,我去弄幾個蛋來。蒸着吃,還不錯。”不能吃肉,蛋還是不用忌口的。
晉陽侯世子驚呆了。
他不能吃肉,只能吃蛋了。
那你抓了這麽一大只肥兔子,烤得這麽噴香噴香,到底是為什麽?
沒人理解世子內心的咆哮,兔子烤好後,若翾當着晉陽侯世子的面,和阿貍一人一貓,将肥兔子吃了個幹淨。
吃!了!個!幹!淨!
晉陽侯世子口水都咽幹了。
吃飽了的肥貓挺着小肚子,讓它家若若給揉揉。
若翾給倒了一小杯的米酒,和阿貍一人一貓,喝得暢快。
晉陽侯世子默默的看着,胸口翻滾,總覺得咽喉有股熱血要噴出來,又被他給咽回去了。
一只貓吃得都比他好。
世子好凄涼。
一人一貓吃飽喝足,才懶洋洋的讓貓去叼鳥蛋。剛吃飽的阿貍沒脾氣,樂颠颠的跑去找蛋。
一共五顆。
丸子大小。
不夠世子塞牙縫。
吃不飽的世子撓了半晚上的榕樹幹,直到月上樹梢,才迷迷糊糊挨着瞎子女大夫睡過去。
在熟睡中,将虐他千百遍的瞎子女大夫吊起來,這樣那樣抽爽了,就被一頓暴力揍醒。緊接着一碗加了黃連的馊水味藥湯,灌到了肚子。
晉陽侯世子淚流滿面。
☆、【012】老厲害的暴雨梨花針
穿心蓮。
主治肺炎,大葉性肺炎,百日咳等!
很尋常的一味藥材,卻也是小白臉的藥方中,用量最多的一方藥。
小白臉身體機能低,體抗力低,肺部萎縮氣血不足,只要身體一受涼,分分鐘都是咳嗽轉成肺炎的節奏。
自他出生後,穿心蓮沒少喝。
穿心蓮很常見,味道好分辨。晉陽侯世子從小喝這味藥長大,這味道就是刻在骨子裏頭的。看到那只貓叼着穿心蓮,往背簍裏扔,世子抑郁了。
女大夫,瞎的,能采藥。
小畜生,傻貓,會采藥。
本世子,身殘,幹瞪眼。
“阿貍,夠了。”裝了有半簍子的穿心蓮後,若翾抱着阿貍起身。将這些穿心蓮曬幹,能頂上半個月的量了。等出山谷的時候,在采些回去,灌一個小白臉,足夠了。
“喵喵。”阿貍豎着尾巴在若翾的手臂上打節拍,不遠處小肥兔受驚吓竄進草叢,被阿貍瞅見了,撒開爪子要去追。若翾拍拍它的小屁股,不許它搗蛋。昨天才吃完烤兔子。阿貍沖着若翾喵喵叫,拿尾巴揉屁股。
晉陽侯世子大喘氣,好內傷。
第一個山谷離清溝村子較近,村子裏的人在閑暇的時候,年壯力會進山谷間打些野味給家裏打打牙祭,改善改善生活。然而,過了第一個山谷的界限後,野獸明顯要多很多。
若翾停在一個分叉口,耳朵動了動。除了鳥聲,還有野豬的嚎叫,傻狍子的鳴叫,甚至隐約能聽到狼的叫聲。
“走這邊。”
之前來采藥,她都在每個岔路口做了标記。這條路不用爬第一個山峰,可直接進山谷,就是山路比較崎岖。尋常人不知道走,是她一步一個腳印給踩出來的小路。
晉陽侯世子杵着用榕樹枝做成的拐杖,走一段路,臉紅脖子粗,汗大脊背涼。好不容易喘勻了口氣,看着路叉口邊明顯動過手腳地方,有好一大坨蘑菇。
“這……這是蘑菇吧?可以采來吃的。”生在侯爺世家的公子哥,吃過蘑菇,可從來沒見過土生土長的蘑菇啊,頓感新鮮。
若翾看了眼一大圈長得很漂亮的蘑菇,搖頭:“不必,我們來采藥的,這些采走背着是累贅。何況,這裏是山谷,要吃的,哪都找得有。走吧。”
晉陽侯世子知道瞎子女大夫說得有理,他們在山上,要吃什麽都找得有。可誰讓他就這麽看見了,舍不得丢下不采啊。
突然,左前方半山峰上,嚎叫着竄出一夥野豬。
仔細聽,十三只。
阿貍尾巴毛炸開,嗖的從若翾懷裏竄了出去。
若翾抓過小白臉的手腕,将人扣在身後。從腰間抽出銀針,撒了遍暴雨梨花針,三米開外倒下六頭半大野豬。其他幾頭一瞧倒下的同伴,不好。轉了個方向,逃。
晉陽侯世子再一次驚呆了,扣着瞎子女大夫的手,沒松開過。他瞧見了暴雨梨花針,紮他身上的暴雨梨花針……
阿貍如顆子彈飛竄出去,咬住為首那頭大野豬的脖子,大野豬嚎叫着倒下,跟阿貍滾成一團,血流成河。
身後拿着家夥追趕上來的青壯年們堵死了野豬其他三個生還的方向,合力将其他幾頭半大野豬收拾了。
将嚎得最凄厲的大野豬捆了個結實,丢在一旁。為首的男人這才朝若翾走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雖然狼狽,卻也實打實的開心。
本來以為憑他們五兄弟趕着這群野豬,在怎麽下死手,能逮住三頭半大野豬就不錯了,沒想到遇到翾姑娘出手,這群野豬沒跑一只。
“翾姑娘,今日還好遇着了你,十三只野豬,一只沒跑。哈哈。”
若翾笑着點頭:“給我留三頭半大野豬,送到阿汪叔家就行。其他的他會看着收拾。”她出手了,要是一只都不要,在這群莊稼漢的人情面上,是過不去的。她開口了,他們反而心裏踏實。
張七忙擺手:“可不行,這七只野豬可都是你的功勞。再說,要不是有你攔着,這群野豬還不定能逮到幾只。”哪能只要三頭半大野豬,這不是明顯占人家姑娘家便宜嗎?這事兒,不能幹。
張七是隔壁清陽村裏村長張老祝家的幺子,因為是第七個兒子,所以取名為張七。張老祝早年幹活累狠了,得了一身的老毛病。前年還是她阿爹佟老頭在張老祝家住了半個月,給調理好了身子。張老祝一家感激她阿爹,凡事她家能搭把手的,張老祝一家都會蹭把手。
這種明顯占便宜的事,張七是絕做不出來的。
若翾也知道張七的性子,說道:“就在加一頭半大的。好了,你們也收拾收拾趕緊回去。我剛聽到有狼叫,回去後告訴村裏人,別往裏走了。”
若翾打斷張七要反駁的話,順帶提醒他們,打獵可以,還是少往第二個山谷裏頭走,兇猛野獸比較多,容易出事。
張七還想在争取下,他同伴張狗子臉色一變叫了起來:“真有狼?”他們來山上都是在這一塊活動多,打的也就是些小動物。兔子,野雞,野豬傻孢子不拘這些,有就成。狼還真沒遇着過。
“遠遠的能聽到叫聲,過了這個山峰就不遠了。”
張七也變了臉色,有些緊張和擔心:“翾姑娘,那你采藥……”遇到狼怎麽辦?狼可是吃人肉的。
“沒事,避開就好了。你們趕緊回去吧。”若翾說完,用水給竄到腳邊的阿貍洗了洗嘴巴,抱起來,抓過小白臉世子走了。
張七稍稍頭,那麽厲害的翾姑娘,肯定不會有事的。
“阿七,都收拾好了,回吧。”幾個人都咧着嘴,将翾姑娘要的四頭半大野豬收拾出來捆在一起,還有八頭半大野豬,一頭被咬死的大野豬,弄回去,五個人分一分,能吃好久呢。
“好,回吧。”張七轉回身,和同伴商量着怎麽把野豬扛回去。
已經喘氣腿軟被夾在腋窩下颠着走的晉陽侯世子,整個臉都木了。女大夫用梅花針射野豬,女大夫夾着本世子百步穿楊健步如飛。
女大夫,瞎的。
……老厲害了。
☆、【013】女大夫,有床。
趕在太陽落山前,張七将若翾要的四頭半大野豬送到了汪老漢家。汪老漢踢踢捆成一團嚎的半大野豬,雙手插在袖子裏,樂呵呵的沖張七說:“是翾姑娘要的?”
張七臉紅着點頭:“可不是,一群十三只,翾姑娘硬是只要四只半大的,五個兄弟,都占了翾姑娘的便宜。”
幾個跟着的兄弟,也都看着自己腳邊的幾頭半大野豬,紅了臉。五個大老爺們,還不如一個姑娘家。
汪老漢擺擺手方圓幾個村子,哪家哪戶沒受點佟老頭的人情?翾姑娘是佟老頭教出來的,少在這跟他掰扯占了翾姑娘的便宜。人孩子,做人做事都是頂好的。
“別瞅了,翾姑娘開的口,你們也別吃不下。都回吧。”趁着天還沒黑,他好趕緊将這四頭豬仔收拾利索了給佟老頭。佟老頭可不吃豬下水,嫌這東西髒。四頭豬仔,光下水都夠他家吃好一陣子。
汪老漢覺着挺美,等張七五兄弟都走了,忙往隔壁佟老頭家跑。
“佟大哥,佟大哥哎。翾姑娘給你弄豬仔吃了,好幾只呢。晚上趁酒喝啊。”
佟老頭坐在院子裏悲秋傷春。他家閨女跟小白臉跑了,都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閨女被小白臉欺負了怎麽辦?他閨女可是個瞎的。
長生,長平兩人愁着臉,給佟老頭收藥材。少爺被女大夫拐去了山上,兩天了還沒個消息,被滅口了怎麽辦?他們倒是想跟着少爺走,但前提是得把佟老頭給打趴下,就是打不過。
汪老漢進來,解救了三個爺們傷春悲秋。
佟老頭巴巴的看着汪老漢:“豬仔,我閨女的?”
“可不是,清陽村張老祝七兒送下來的,說是翾姑娘給留的。十三只,翾姑娘要了四只半大豬仔,能吃好幾頓呢。”汪老漢笑的見牙不見眼。前段農忙,家裏好一陣子沒見腥葷了,收拾了這四頭豬仔,夠吃好幾天。他兒子婆娘回來,指定樂呵,這可是白得的。
佟老頭眼珠子都亮了,他家閨女跟小白臉跑了,還給她爹送豬仔。嘿,嘿嘿。
“你等着,我去配副藥。”說着風風火火往藥房跑。
“哎!”汪老漢背着手,嘴角都沒拉平過。佟老頭的藥是去豬毛的,可真好使。把水燒開,加了這副藥下去,用篩子一過,不用得勁,保管把豬毛剃得幹幹淨淨,沒有一根雜毛。他用過好幾副了。
長生眼巴巴的瞅着汪老漢:佟女大夫弄了豬回來,那他們家少爺呢?可,可還活着?
藥很快配出來,佟老頭将藥給汪老漢,四個豬心他要了,豬心要做藥膳。然後讓汪老漢晚上一起喝個酒,他親自下廚。汪老漢滿口答應,又瞅了眼在院子裏忙活的兩個陌生人,問說:“佟大哥,那兩小哥,是新來的病人?”
佟老漢擺擺手催促他趕緊回家殺豬:“兩個小子,做夥計的。”
汪老漢秒懂,只要不是客人,沒染什麽病的就成。隔壁鄰居,稍有個能感染的病什麽的,第一個遭殃的,可是他汪老漢家的。
長平默默的收起藥材,想着,該怎麽在佟老頭眼皮子底下,溜出去找少爺然後往京城給老爺夫人遞消息。
手一動,也不知道扯到哪,疼死個人。
長平臉色僵硬,貌似,似乎要在佟老頭眼皮底下做事,還是有些困難的。又打不過,怎麽辦?
……
這個山谷樹木茂密,草有半人高。
晉陽侯世子蹲在樹下,雙手托腮,看着在不遠處的小湖邊上利索剝倒黴兔子的瞎子女大夫。
眼珠子亮晶晶的。
女大夫會使刀,會用針,會百步穿楊,還會醫世子……
老厲害了。
老心動了。
晉陽侯世子兩手指放在一起,偷偷搓了搓,臉紅撲撲的。女大夫夾着他健步如飛的時候,他是抱着女大夫的腰的。
女大夫的腰,可細,可軟,可暖和了……
阿貍從小湖旁邊的木屋裏竄出來,嘴裏叼着一只小狐貍。小狐貍是剛出生的,眼睛沒睜開,身上的毛黏在一起,被阿貍叼在嘴裏,微弱的掙紮着。
若若,若若。小狐貍生了,好想吃。可是有狐臭,怎麽辦?
若翾吩咐阿貍:“晚上天氣涼,離了窩的小家夥受不住的。阿貍乖,将小狐貍放回去。”我們不吃狐貍的,很騷。
阿貍又将小狐貍叼回木屋去了。
晉陽侯世子看着阿貍回木屋,才回頭看女大夫,指着木屋說:“佟女大夫,這個木屋是狐貍住的嗎”
“不是。”這個木屋是她和阿爹搭的。為的是方便來采藥的時候,留在這裏夜宿。至于木屋裏的一窩狐貍,估計是半個月前阿爹救下的那只母狐貍生的,母狐貍腳沒好,來不及回她自己的窩生小狐貍。
晉陽侯世子眨了下眼睛,巴巴的瞅着女大夫:“那,那……”晚上能跟女大夫一起睡木屋嗎?
他都看到了,女大夫将背簍放在木屋裏,裏面有床。
床上有被子,老暖和了。
可想上去滾過來滾過去了。
看着女大夫的腰,他又搓搓手指,好軟。
若翾說:“昨天沒有藥灸,今天補上。等吃完飯,讓阿貍帶你走一圈,出了汗就去床上躺好,身上毛孔都打開,藥灸效果更好點。”
轟隆隆!
剛紅起的臉,眨眼白了。
什麽漣漪想法都沒了。
女大夫又要紮他,跟紮豬一樣一樣的。
☆、【014】世子司馬昭之心
吃過鳥蛋,出過大汗。晉陽侯世子往床上一撲,臉紅撲撲的拉過被子,蓋在腰部往下。
內心有點小激動。
爬上女大夫的床了,女大夫要把他脫光光了……
好羞澀。
雖然女大夫是個瞎的,但是,但是,也阻止不了他的斷子絕孫根見着女大夫容易激動啊。
世子捏了捏手指尖,女大夫的腰可軟了,能在摸摸,想想就覺得挺美。
“嘿,嘿嘿。”
阿貍跳上床,一爪子摁在晉陽侯世子的手背上,尾巴一下下拍打着被面。小白臉笑得兩眼珠子都不見了,要被若若紮針了臉還這麽紅,肯定在打壞主意。爪子拍了拍小白臉的手背:敢打壞主意,打不死你。
對毛球向來沒好臉色的世子突然抱起按着自己手背的阿貍,下巴處一滴臭汗滴在阿貍的嘴毛上,阿貍猙獰一叫,琥珀色的眸光如飛刀,及其兇殘。
晉陽侯世子幹咳一聲,抖了抖阿貍的嘴毛,無限憧憬說:“傻貓,你說晚上本世子能跟女大夫睡的吧,能吧。”一定能的。
他都要被女大夫紮梅花針了,跟紮豬一樣樣的。
而且,而且。
他都爬上女大夫的床了。
阿貍一爪子拍到小白臉的手背上,尖尖鋒利的指甲泛着寒光,劃出三道血痕:好大狗膽,還想和它家若若睡覺覺,打死你。
阿貍竄的跑了出去。
“喵喵。”若若快來,小白臉打壞主意,打死他。
晉陽侯世子捂着被貓抓傷的手,呲牙,恨恨的想。他果然還是讨厭長毛的畜生,女大夫養的毛球,同樣令人讨厭。
這天被女大夫灌完藥,紮完針。世子夢裏頭被吊起來狠狠抽,潑辣椒油的女大夫,換成了毛球,他摟着女大夫坐在床上看着,看着小毛球被抽得可憐兮兮的,好不興奮。
“呵,呵呵。”
若翾往後一手肘,身後猥瑣的聲音沒了,眼睛一閉,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半月後。
晉陽侯世子抱着藥簍,在半人高的草叢堆裏艱難的行走着。前方一人一貓快速的在草叢堆裏追逐着,笑成都有回聲了。
世子看着眼熱不已,要知道,十三天前,他還是被女大夫夾在腋窩下,百步穿楊飛檐走壁跟傻貓追逐的命。這才幾日,就淪為階級勞工了?他是一世子啊,世子。呼哧呼哧喘氣的喊:“女,女大夫,我,覺得,有那麽一丢丢的跑跑不動了……”
藥簍,女大夫的。
一只肥山雞,女大夫柳葉刀射的。
半簍子蘑菇,本世子采的。
好重。
若翾看了眼高高的太陽,用手扇了扇熱氣,找了棵大樹底下一坐,朝小白臉招手:“那就休息會在走。”虐小白臉還是得慢慢來,把人累狠了,又挂機重啓怎麽辦?就他那身殘心殘的破身子,萬事皆有可能。
晉陽侯世子哈巴狗一樣往女大夫身邊撲,藥簍被丢在一旁躺了下來,一動。腿好痛,再也不想起來走路了。
若翾戳戳小白臉的腰,眼珠子有些亮;“起來,做叫花雞。”肖想了好幾天的叫花雞,終于能使小白臉做了。話說,小白臉還是很有大廚天分的,這幾天的烤肉都沒白做,也沒白浪費她藥材。啧啧,剛剛才摘的大葉子,包着山雞,埋土裏,配料下足,肯定香。
世子被戳得整個人酥麻酥麻的,颠顫的爬起來,小白臉紅撲撲,小眼睛揉揉的。
“叫,叫花雞肯定好吃。”默默的從背簍裏掏出工具,蹲着開始挖坑。
若翾踢了踢小白臉,說:“找個幹爽的地方,大樹下烤火,你想燒山嗎?”唔!這個時代,燒山好像用不着去吃白飯吧?
世子的臉轟的紅了個透頂,抓着藥簍就跑了。跑出老遠,往幹爽的小山坡上一坐,小眼睛巴巴的往大樹方向看,雙手默默的摸上了很有肉感的地方。
女,女大夫踢他屁屁了,踢得可溫柔了。嘿,嘿嘿。
若翾抱着阿貍靠在樹幹上打囤,揉着阿貍的肚皮,做沉思狀。最近幾天的小白臉心思有些活絡,是不是該回家了?
唔!
還差一味藥。
青竹蛇的蛇膽。
這東西,可不好取。
晉陽侯世子看一眼女大夫,挖一下坑。等挖好能埋雞的坑後,他也只覺得有那麽一點點的氣喘。世子坐在地上沖着女大夫樂。女大夫真是神醫,他剛進來山谷的時候,走兩步氣喘,走一段肯定倒下。可現在,他都能抱着藥簍,跟在女大夫身後跟着跑了,雖然跑的時間,還是只能一丢丢的。
世子眼眶紅紅的,他爹娘要知道,他們的兒子能抱着好多蘑菇和一只雞跑一丢丢,現在還能吃一個雞腿了,肯定會哭的。
“女大夫,我挖好坑了。”你來殺雞扒膛吧。
若翾過去殺雞,世子在搭起的石頭架子上燒水。等水開了,一包藥下去,雞丢進去攪一攪,擰出來,三兩下扒了雞毛,扒膛,剁雞頭和去雞屁股。
下腳料放足夠,大葉子一包,往坑裏埋下,完事。
晉陽侯世子撿着手上的雞毛,眼珠子亮晶晶的看着女大夫,司馬昭之心:“女女大夫,你想不想收個徒弟。”他的資質絕對是最佳的,學會柳葉刀,他二哥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耍威風凜凜的大刀了,想着都挺美的。
柳葉刀在女大夫手中一轉,不見了。若翾一針見血:“一手指頭就能戳到,這麽身殘,還玩刀?多挖幾個坑,可以回家給你娘剁餃子餡。”學刀,多大的人了,要臉不。
☆、【015】世子要殺雞,好驚悚
“佟大爺,佟大爺在家嗎?”
張鐵提着個籃子,手中抓了一只大公雞,走到佟老頭家院門前,就喊上了。
張鐵是來謝佟大爺救命之恩的。
前段時間,他婆娘的身子還虛着,兒子又沒人照顧,家裏還剩點農活,實在是走不開。等婆娘能哄兒子,農活也忙得差不多了,他這就被婆娘趕着來謝佟大爺了。
五斤前腿肉,一個豬心,一只大公雞。
擰着就颠颠的來了。
他兒子婆娘的命,可都是佟大爺給救回來的。
嘿,嘿嘿。
佟老頭這幾天氣不順,鄰裏鄰居的來看個病,也是壓着低氣壓的看診。足足二十日了,他閨女跟小白臉跑了足足二十日了,還沒着家。小白臉肯定占他閨女的便宜了,想想都心痛。
看着張鐵笑得傻子一樣,氣更不順暢了。
揮揮手,打發傻子:“東西都擰回去,給你婆娘補補就成。走吧走吧。”
張鐵憨厚的臉紅撲撲的,忙将裝着大腿肉的籃子放下,急說:“怎麽能給我婆娘補身子,這是給佟大爺的救命謝禮。就是,就是禮輕了些。”說着羞愧的低下頭,抓緊了手中的大公雞,他家裏,能拿出手的,也就是這只養了三年的大公雞了。
大公雞很精神,脖子昂得老直了。
佟老頭想抽他:“用不着,我老頭兒還不在意這些個。走走走。”住的還是破院子,婆娘難産生子,不給自己婆娘補補,上趕着來他這算怎麽回事。他也不稀罕則個,謝禮,有心就成。
張鐵憋紅了臉,他是個木讷老實的人,他想讓佟大爺收下謝禮,可是佟大爺不想要,他急着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看佟大爺不耐煩看見他,最後朝佟大爺一跪,砰砰砰的叩了好幾個響頭,急說:“謝謝佟大爺的救命之恩。”然後把手裏的大公雞往佟大爺腳邊一放,站起來就跑。
大公雞是土生土長的,一看就是好雞。被主人一扔,竄到陌生人邊上,昂首挺胸的樣子還挺兇,脖子上的毛都炸開了花,盯着佟老頭的眼神,那叫一個橫啊。
佟老頭沒防備被大公雞啄了一口,跳起來,要把大公雞給閹了。
院子裏一陣雞飛狗跳。
長生藏在門後邊,眼珠子亮晶晶的給大公雞打氣。啄,往死裏啄,就啄佟老頭鼻子裏。大公雞打贏了,我叫你大哥。嘿,嘿嘿。
“小畜生,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咕咕咕,咕咕咕咕。”
佟老頭要抓大公雞的脖子,大公雞脖子的毛炸開,翅膀乍起,兇殘的撲了上去,勢必要把佟老頭的手給啄出個洞來。佟老頭臉都黑了,他還被一只雞給威脅了,小眼神還這麽兇殘。有天理沒有。
“阿爹——你這是?”
若翾站在院子門口,往前踏的腳步又退回了一步,她是個瞎的。她阿爹的暴怒和大公雞的聲音卻能聽見,相當兇殘。
佟老頭眼瞅着要把大公雞給打趴了,一分神,被手裏的大公雞返啄一口,分分鐘反敗為勝。
佟老頭一屁股坐地上,捂着被啄的手腕,老淚縱橫,老臉都丢到隔壁鎮上去了。
打架!
阿貍從背簍裏竄出來,歡快的加入了戰鬥。姥爺,別傷心,看阿貍滅了這只大公雞。
阿貍要吃雞腿,兩個。
若翾低頭,努力掩住笑意,走到她爹面前,把她爹扶起來,端着寶相莊嚴臉:“阿爹,地上涼,咱進屋吧。”
佟老頭哽咽,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閨女啊,你可可回來了。”你爹被大公雞欺負了,快,打死這只大公雞。
“嗯。阿爹回屋歇着,女兒把大公雞殺了,晚上炖着吃一半,烤着吃一半。”
“好好,殺了,殺了好。”
另一頭。
長生哭嚎着朝他們家少爺身上撲:“少爺,少爺。少爺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嗚嗚。”
晉陽侯世子幽幽的盯着他們家小厮看,目光非常兇殘:“我活着,你很傷心?”哭得肝腸寸斷,是想怎樣?
“不是,不是少爺……”少爺活着回來了,他可高興了。真的。
長平黑着臉把往少爺身上撲的長生擰到一邊,接過少爺手裏頭擰着的四只肥兔子,努力掩飾激動,眼珠子黑幽幽發亮:“少爺,快進屋,水燒好了,先沐浴。稍後能吃飯了。”個沒眼力見的,沒看少爺瞅你的目光有多兇殘嗎?還不躲一邊去。
世子略欣慰,在高壯漢子手上抹了把:“等本世子回府,重重有賞。”還是長平懂事,多有眼力見,回府後肯定爽。眼梢瞭到女大夫扶着佟老大夫進屋了,忙把人往邊上一推,追着女大夫進屋:“女大夫,要殺雞嗎。我來我來。你坐着。”
長生,長平驚呆了。
殺雞?
他們少爺殺雞?
☆、【016】女大夫始亂終棄是不對的。
大公雞斷喉身亡。
阿貍昂着小腦袋,滿嘴的血,洗完澎澎,溜出去找村長家大母豬玩兒。
晉陽侯世子用不着女大夫出手,擰着大公雞跑去廚房。熱水有現成的,去毛的藥背簍裏還留着一份。長生蹲在世子邊上,看着他們家少爺做此等髒活,吓得臉都白了,一個勁的囔囔他來,結果被世子嫌棄的用屁股對峙。拔毛的事他做得輕車熟路,別礙手礙腳的讓人嫌。雞毛弄完,世子沖着女大夫喊:“女大夫,來剁雞了。”
現在的他,挖坑,拔毛,炖肉厲害着呢。敢阻擋他在女大夫面前刷好感的活物,一律封殺。世子瞅他們家小厮的目光,非常兇殘。
若翾拿着蛇膽出來,柳葉刀一甩,把雞頭雞屁股丢了,扒膛。
晉陽侯世子瞅着蛇膽,往女大夫身後躲,腦子裏自發出現下山前在竹林裏女大夫斬殺青蛇的畫面。那個,蛇,蛇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恐怖的。
将雞切成小塊,順手留了兩個雞腿。若翾拿了蛇膽,抓了背簍,鑽進了藥房。
蛇膽要趁新鮮,才能保持藥效。
世子眼巴巴的看着女大夫走了,将雞塊砂鍋裝好,加水,放到竈上。
咦,配料給女大夫一起拿走了。
世子又颠颠的跑去藥房找女大夫:“女大夫,你把炖雞的料腳一起拿了。”
砰!
料腳的小包砸在世子的腦門上,啪叽眼瞅着往地上掉。世子驚慌的接住小包,配料沒撒開,這才松了口氣。然後捂着被砸的額頭,幽幽的盯着關緊的門。
女大夫回來,就抛棄他了。
他一定要告訴女大夫,始亂終棄,是不對的。
長生抱着腦袋蹲在地上淚流滿面:把他家少爺還給他啊!嗚嗚!
長平碉堡好長時間了,難得和蠢貨長生有一個想法:把他家少爺還給他!
佟老頭摸了閨女的手被閨女好一通安慰。又背着手出來,聞到雞的濃香味,腳風一轉,鑽進了廚房。
小白臉看着竈上的砂鍋,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見了。
佟老頭眯着眼,将小白臉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兩息後,嘴巴下拉,眉梢卻挑了起來。幽幽開口:“我閨女把你養得白胖了不少啊。”這破身子,哪裏像一月前那身殘心殘的破敗身體了?
閨女的醫術,已經得到了他的真傳了嗎?佟老頭大驚。
晉陽侯世子嗖的回頭看佟大夫,眼珠子亮晶晶的,想往佟大夫身邊湊,略羞澀:“佟女大夫可好了。”對我可好了。教我抓兔子,抓雞,挖坑,炖肉。晚上,晚上還一起睡,睡覺覺。嘿,嘿嘿。
佟老頭覺得牙疼,小白臉,小眼睛,笑起來果然很讨厭,甩袖子氣呼呼的走了:“我閨女,當然好。”小白臉要敢打壞主意,打死他。
晉陽侯世子朝長生招手,長生收起眼淚滾過去:“少爺?”快跟我回府,今晚就回去,一定不再這受虐了。佟家都不是好人。
“找找哪有菜,女大夫可喜歡吃青菜了。快去。”
晴天霹靂。
長生覺得生無可戀了,回府後,他一定會被老爺夫人賣到長安門當乞丐的,一定會。
他家少爺,要青菜。
女大夫喜歡吃的!
吃飯的時候,世子挨着女大夫坐在右手邊。佟老頭牙疼的将小白臉擰起來,丢在他閨女的對面,兇殘的眼神盯着小白臉,威脅。
敢占他閨女便宜,想死嗎。
世子家兩個小厮沒敢爬上桌吃飯,眼巴巴的看着他們家少爺被武力威脅,好想上去給少爺助威,可是打不過,怎麽辦。
若翾喝着雞湯,順手就給小白臉夾了個雞腿。世子亮晶晶的看着女大夫,吃着香噴噴的雞腿。不坐女大夫身邊就不坐吧,女大夫給他夾雞腿,嘿,嘿嘿。好幸福。
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