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老頭眼珠子都綠了,剛要把小白臉擰起來打一頓,碗裏就多了個肥雞腿。

“阿爹,吃雞腿,這塊肉很嫩。”卧槽,一時手快,給小白臉雞腿,忘給阿爹了。阿爹氣息都沉了,肯定生氣了。這麽一想,若翾臉有些黑,都是在山上給習慣的,小白臉沒少吃她給的雞腿啊。

佟老頭嗖的咬了口,沖他閨女樂颠颠點頭,給夾了一筷子長青豆角:“閨女,吃豆角,你最愛吃的。”

“我做的,呵呵,女大夫喜歡吃明天還做。”世子眼巴巴的看着女大夫,就是只做了好事等着被表揚的哈巴犬。

佟老頭肝疼,怒瞪小白臉:“誰不知道這桌子菜是你做的,用得着說嗎?啊?做飯了不起?你還沒我厲害。”

佟老頭當真是被小白臉給氣着了,話說得有多幼稚,他不知道,他閨女知道。

若翾吃着菜,喝着湯:“我阿爹可是大廚,你可以跟阿爹學做菜。”小白臉做菜有天分,動手能力也強,以前是身殘沒機會實踐,現在能做的事情,可多了。唔!今天這菜,很不錯。

世子重重點頭,無比慎重:“我一定好好學。”他一定不會讓女大夫失望的,等學會了以後都能給女大夫做飯了,還都是女大夫最愛吃的。

佟老頭筷子一丢,往屋裏鑽。不吃了,氣飽了。

“……阿爹這是?”瞅着挺生氣的。

若翾淡定的吃菜:“吃飽,你哄哄就好了。廚藝也是門藝術,拜師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世子受教:“嗯嗯!”他一定會讓佟大夫教他做飯的,一定。

長平,長生如五雷轟頂,自此生無可戀。

☆、【017】一天照着三頓飯揍!蠢!

“哎!”

晉陽候世子蹲在院門口,瞅着院子裏背着手指揮着他家兩個小厮團團轉曬藥的身影,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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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大夫生氣太難哄。

拜不了師,就學不會佟女大夫喜歡吃的菜。

學不會做菜,就沒有在女大夫面前刷好感的機會。

就、就、就不能摸女大夫的腰……

可軟!可細!可暖和的腰!

可怎麽辦呦。

世子可愁了。

“喵。”蹲世子身邊的阿貍拿尾巴打了下地面,舔着爪子,看着佟老頭綠油油的眼珠子非常不善。壞老頭趁它找大母豬玩兒,把它的雞腿吃了,兩個!這麽壞的壞老頭,讓大母豬咬他屁股!一天照着三頓飯咬!

“哎!”可怎麽哄呦。

“喵!”搶阿貍的雞腿,咬死他。

長生趁着佟老頭進屋,偷偷挪到他家少爺旁邊,左右瞅瞅,确定安全。然後做賊似的從內衣裏掏出一只人參,往他家少爺手裏塞:“少爺,快,藏起來,壞老頭家的人參,可好了。”他趁壞老頭不注意,藏起來的。少爺身體不好,人參偷來給少爺補身子。誰讓壞老頭總欺負他和長平,太讨厭了。

世子驚悚的看着他家小厮,聲音有些顫抖:“長生,你想死嗎?”佟大夫就站在你身後,偷了人參還敢拿出來炫。回頭,趕緊回頭,佟大夫眼珠子都綠了。

長生猛地搖頭:“不想,長生能活得少爺那麽久。”他可是要伺候少爺白頭到老的。

佟老頭咬着牙:“五百年人參,小白臉吃了不怕補死嗎!”好,好得很。老頭的藥也敢偷,還給小白臉,真是活膩歪了。

長生大驚失色,驚恐的回頭。

世子咆哮:“還不跑。”偷東西拿出來炫,被抓個正着還不跑。等着挨打嗎?

長生跳起來就跑。被佟老頭擰過來,按在地上一通狠揍。

世子默默扭頭,拿屁股對着自家嚎叫的小厮。這麽蠢,好想丢掉。

阿貍捂着貓臉,尾巴歡快的打着地面。好蠢的小厮,還好不是阿貍家的。嘿嘿!一天照着三頓飯打!嘿嘿!

……

晚上,被紮完梅花針,來一遍分筋錯骨手,世子睡得香噴噴的。

若翾收起針,拿出一個小瓶子走到浴桶旁。長平看着佟女大夫,不錯眼。

“在有兩次藥浴,就可以離開了。”

長平一驚,幽幽的目光兜不住。佟女大夫怎知他們要離開了?

浴桶裏的洗澡水冒着水霧,桶裏加了數十種藥材,還有佟女大夫手中那瓶子裏倒下去的藥水。據少爺說,是佟女大夫冒着生命危險,英勇無畏的從青竹蛇窟裏取出來的蛇膽。可珍貴了。

可也劇毒非凡。

佟女大夫說,以毒攻毒,少爺能好得更快。

“佟女大夫,你……”怎麽知道他們該回府了?月餘了,再不回府,老爺和夫人會把他和長生賣到長安門當乞丐的。

“躺着的那個,常年吃藥留下的病根,已經好了一成。其他的,等換了藥方才能繼續醫治。我這裏還差幾味藥。”小白臉現在能走能跳,能挖坑了,當然得将人掃地出門了。何況,換了藥方,差的幾味藥,可不是上山采采就能找到的,那都是燒錢方能買到的,她現在窮得很,藥當然是小白臉自個去找。

長平瞪大了眼睛:“少爺,好了……”雖說自他家少爺跟佟女大夫從山上回來,能走能跳不說,還能進廚房,跟變了個人似的。但他怎麽也想不到,他們家少爺來佟大夫家,才一月有餘,就好好了……真是……真是……

長平激動得搓着雙手,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若翾嗤哼一聲打擊他:“好了?想得美。小白臉要吃嘛嘛香身體倍棒,再過十年在說。”更何況,小白臉身體器官各功能調好了,也是斷子絕孫的命。話說,斷子絕孫也是病,小白臉這輩子,都別想有個健康體魄了。

長平瞬間從雲端跌落地獄,脊背驚了一成冷汗:“可,可是,佟女大夫,你剛剛說……”

若翾理直氣壯:“只是好了一成,誰讓小白臉這十多年把藥當飯吃,不知道是藥三分毒,沒病,也吃出病來了,才好一成,你樂什麽?”

說完,手中瓶子裏的藥水也到幹淨了,揍醒睡得噴香的小白臉,三兩下剝幹淨,丢進浴桶,轉身走人。

剛還沉浸在和佟女大夫手拉手一起睡覺覺,被一通狠揍醒的世子,趴在浴桶邊上,雙眼含淚。女大夫又把他揍醒了,好兇殘。

頭頂上三根銀針顫顫的,好不凄涼。

長平默默的看着出門的佟女大夫,又回頭默默的看着三兩下被扒幹淨丢浴桶,雙眼含淚瞅着佟女大夫離開的背影兒的他家少爺,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個了不起的事實,徹底驚呆了。

少爺,男女授受不親。

你可是要娶佟女大夫的?

☆、【018】撕心裂肺,世子被掃地出門

隔三日,佟老頭上清陽村給張鐵的媳婦紮針,送了幾副養生藥,加了點下奶藥渣,回來就看到小白臉正圍着他家閨女無事獻殷勤。

佟老頭黑着臉進去,将藥箱彭的砸在桌上,指着小白臉說:“你,滾出去。”趁着他不在,就往他閨女身邊湊,小白臉小眼睛,最讨厭了。

若翾将手中聞的藥材放在中間的藥包裏,微笑着叫了聲:“阿爹。”

佟老頭嗯着,挨着他閨女坐下,幫他閨女分好的藥材打包。斜着眼瞪晉陽候世子的目光,非常不善。

給女大夫扇扇子的晉陽候世子笑容收了,拿着扇子拘束的站着做苦瓜臉:“佟大夫,您回來了。”

佟老頭哼了聲:“非奸即盜。”打他閨女的主意,找打嗎。

世子捏緊了扇柄,紅着臉看了眼佟女大夫,小聲嘀咕:“女大夫可厲害了。”好羞澀。

佟老頭陰沉着臉将人轟出門。

總有種閨女快要跟小白臉跑的錯覺。

“閨女啊!這都要兩月了,小白臉能打出去了吧?”見小白臉一次,手就癢一次。

若翾拿着藥材放在鼻翼下頓了頓,兩月了?不是才一個半月嗎?似乎前兩天還跟那高壯漢子說他們可以離開了,便跟他爹說:“嗯!今天換了方子,裏面有三味藥我們這沒有,只能讓他自己去找了。”

佟老頭眼珠子都亮了,丢下藥材朝外蹦:“老頭找小白臉說去。”終于能将小白臉打出門不用礙眼了,哈哈。

對此噩耗。

世子猶覺晴天霹靂,扒着門框死都不松手,朝着女大夫房間的方向撕心裂肺哭嚎:“我不走,我不走。女大夫,我還沒好呢,身上哪都疼,女大夫,你給看看啊。我,我我能幹着呢,能挖坑抓兔子,能收拾毛,能炖肉。女大夫,我真的還沒好,我不走啊。”他都還沒摸到女大夫的腰,女大夫都還沒教他柳葉刀,佟大夫還沒收他為徒,教他做菜呢。

他怎麽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世子好傷心。

長平看着他家耍賴的少爺,心虛的低下頭。佟女大夫之前跟他說過,少爺可以離開了,他忘記跟少爺說了……

佟老頭呵呵笑得陰險,将小白臉扒着門框的雙手撕下來,往大門口拖:“嚎得這麽帶勁,中氣十足的。老頭看不出你哪沒好透,趕緊走,現在出門,晚間就能到鎮上用不着夜宿山間。”

“……哎……哎……哎呦……痛痛痛,好痛啊。哪都痛,女大夫,我難受,你快給看看。”撕心裂肺的嚎叫瞬間變成虛弱含痛的聲音,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既然治了月餘了還未見起色,在老頭這耗着也是噓耗,趕緊走吧,老頭伺候不起,您請另請高醫。走好!”

砰!

被丢在地上的世子眼淚汪汪的瞪着面前的老頭,攥緊了拳頭:“佟大夫,我是女大夫的病人,您這樣把我扔出來,女大夫同意了嗎?”死老頭,你的醫德呢?

若翾施施然走出來,掏出一張藥方,遞給坐在地上的世子,平靜開口:“這是你的新藥方,上面用筆圈起來的三味藥,你自己去找。還有,你該忌口忌藥,方方面面該注意的,都标注在背後。”

世子只覺五雷轟頂,心碎的看着女大夫。

女大夫趕他走,女大夫趕他走……

女大夫說:“趁着天沒黑,走吧。”轉身,挽上樂呵呵直笑的佟大夫,進屋了。

佟老頭摸着他閨女的手背,笑成了一朵菊花。

被抛棄的世子:“…女大夫…”好心痛。

被強制打包出來的兩小厮,一左一右候在賴在地上的少爺,苦着臉。

長平說:“少爺,佟女大夫将前兩天曬的幹兔子打包了,給少爺路上當零嘴吃。”

長生說:“少爺,佟女大夫給小的拿了好幾包藥材,給少爺沐浴用的。分得可清楚了。”

世子癡癡的看着女大夫的背影。

長平将他家少爺扶起來,輕聲說:“少爺,佟女大夫說了,等少爺什麽時候找齊藥方上的藥材,只稍給佟女大夫捎個口信,佟女大夫屆時會去找少爺,還給少爺紮梅花針,來一遍分筋錯骨手……”

世子猛地轉頭看他家小厮,挂着金豆子的眼珠子賊亮賊亮的,搖晃着他家小厮,不敢相信的吼:“真的?女大夫來找我,女大夫說的?”

長平忍着痛:“是的,少爺。是女大夫說的。”所以,少爺,能放開我了嗎?手好疼。

世子:“嘿,嘿嘿。”女大夫說會來府上找他的,嘿嘿,世子看着女大夫的家門,嘿嘿嘿。

長生趕着馬車過來,看着他家少爺,捂臉。少爺笑得好傻!

……

馬車走了,佟老頭背着手在院子裏哼歌,挑揀藥材,都活絡了不少。

若翾将她爹挑揀出來的藥材打包,打着打着就分神了。

小白臉這麽弱,兩個小厮又蠢又弱,回去後,又被灌了毒,怎麽辦?

若翾有些擔憂,小白臉若是死了,砸的可是她的招牌啊!略糾結!

☆、【019】誰敢造謠,找打嗎?

晉陽侯世子一路舟車勞頓,灰頭灰臉領兩小厮半爬着從後門溜進了晉陽侯府。

腦門前砍下一把威風凜凜的大刀,吓得世子嗖嗖往後倒,拍着受驚吓的小心肝指着朝他砍的漢子憤怒:“二哥,你想砍死你弟嗎?”

還有,別在拿着這柄威風凜凜的大刀出來炫了,你弟有了女大夫的柳葉刀,在不稀罕哥你這威風凜凜的大刀了,還想拿着這刀來收買你弟呢?哥,你覺悟吧。

晉陽侯二公子黑沉沉的眼珠子看不出喜怒,大刀收了起來,人沒讓開,直勾勾盯着他弟瞅:“兩個月,你跑哪去了?”個不讓人操心的,爹娘都哭瞎好幾次了。

興師問罪來了。

世子摸着他家高壯小厮的手背,給自己添點勇氣,梗着脖子理直氣壯:“我出門玩了不行嗎?這府裏,你,大哥,爹娘都能出府,就我不能。我出去玩了。”

晉陽侯二公子咬牙切齒:“你不知道你被人一戳手指頭都能栽倒嗎?還敢出門。找死嗎?”還好意思這麽理直氣壯的朝他吼,欠打的。一家人都操碎心的,是為了誰?啊?

世子縮了縮脖子,又想到被女大夫紮了月餘的梅花針。現在,他能跑能走,能挖坑,還能幫他娘剁餃子餡了,想得臉都紅了,立馬激動的吼了回去:“誰說我一根手指頭就能被戳倒的?你戳個試試。”女大夫都戳不倒他了,現在的他強壯着呢。

晉陽侯二公子攥緊了手,想把他弟吊起來抽屁股,一天照着四頓飯的抽。這麽個熊弟弟,怎麽就不讓人省心呢。

晉陽侯世子有恃無恐,把他二哥的底線往死裏踩:“哼,想把你弟一手指頭就戳倒,還讓你弟去找死,還當人哥呢。長平長生,把風韻俊朗威武雄壯的二公子,打成掉進水裏的鳳凰雞。”

長平長生丢開他們家少爺,朝二公子撲了上去。

晉陽侯二公子黑着臉甩開大刀,照着以往的經驗,應該是直接上手擰起這兩狗膽包天的蠢貨狠狠打一頓,順便練手。一招擒拿手沒抓着人,二公子愣了下,随即冷哼一聲,回身使個萬縱腿,長平長生輕松的躲過了,跑得還飛快。

晉陽侯二公子一驚,這這這還是在他手裏頭走不過五招的廢材蠢貨小厮?

兩小厮也是驚呆了,愣愣的相互看着。想當初,他們可是在二公子手下五招都走不過,只有被二公子抓起來狠揍的命。現在都能在二公子手下走三十招了,還沒被抓住……

兩小厮頓時激動得咧嘴大笑,也越打越興奮。

晉陽侯二公子黑沉着臉,由原來的三成功力,瞬間飙到了五成。

晉陽侯世子看得激動不已,尤其是自家兩小厮,果然被佟大夫一天照着三頓飯的揍,是件多麽幸福的事兒。

瞅瞅自己的小身板,世子又幽幽的瞪着他家小厮。女大夫也說能一天照着三頓飯揍他的,還說教他學柳葉刀呢。

只可惜,他使不着柳葉刀,只能幫着他娘剁餃子餡。

世子摸了摸兜裏女大夫給的新藥方單子,用力的摩擦了幾下:找女大夫給的新藥方上獨缺的三味藥,刻不容緩,必須馬上立刻去辦。

晉陽侯二公子擰着他家兩小厮過來,黑沉沉的看着他弟,說:“弟,你到底上哪去了?”為什麽才兩月有餘,你家這兩蠢貨,都能在你哥手下走五十招了,還撐着一口氣給了你哥一拳?

嘴角的淤青,實在顯眼。

世子拍着兩小厮的肩膀表示,他們家少爺很滿意。朝他二哥得瑟:“二哥,再過兩個月,我家小厮都能把你打趴下了。嘿,嘿嘿!”

兩小厮雖然被打了,而且還是最慘的一次。可嘴角都飛了起來,相互搓着手,不約而同的想:等佟女大夫來找少爺,佟大夫也一定會跟着來的,到時候,又能過上一天照着三頓飯被揍的日子了,嘿,嘿嘿,好幸福。

這兩蠢貨,将被佟大夫按在地上打的苦哈哈不憤,勢必要詛咒佟大夫天天被母豬供屁股的日子,抛在了腦後。

有這事?

誰敢造謠,找打嗎?

瞧見沒,二公子都被他們打了,嘴角,嘴角的淤青。哼哼!

蠢!貨!

晉陽侯二公子晃着手裏威風凜凜的大刀,武力威脅:在得瑟,大刀伺候。

這時,晉陽侯夫人飙着淚從內堂跑出來:“壽兒,壽兒!我的兒!”你可算是活着回來了,天可憐見的,娘的心肝都哭碎了。

晉陽侯世子眼珠子亮晶晶的,分分鐘抛棄他二哥,奔向了他娘的懷抱,興奮的喊:“娘!娘!我給你剁餃子餡,晚上吃餃子呀。嘿嘿!”

晉陽侯府一幹人等:“……”

☆、【020】世子嫁不出去,是爹給的嫁妝問題

滿臉絡腮胡子的九尺大漢擰着他的不孝子丢進了書房,世子扒着書房門框,伸長了脖子朝他娘喊:“吃餃子,吃餃子娘,我給你剁餃子餡呀。”他能剁一大盤餃子餡,兩個二哥頭那麽大的盤子,還不累,女大夫都說他可中用了。

晉陽侯黑着臉,撕下不孝子的手,彭的關上門。

晉陽侯夫人挂着眼淚忘了哭。餃子餡,餃子餡,餃子餡……她兒子要給她剁餃子餡……愣愣轉頭看向二兒子黑沉沉的眼珠子,張嘴忘了要說什麽。

晉陽侯二公子攥緊了手中的大刀,他弟能活蹦亂跳,喊得中氣十足。真好,真好。英姿雄偉只流血不流淚的晉陽侯二公子眼眶都紅了。

晉陽侯世子趴在桌上,只是微微有些氣喘,眼珠子亮晶晶的瞅着他爹,打商量說:“爹,我要銀子,很多很多的銀子。”他還欠女大夫好多好多銀子呢。佟大夫說,女大夫是千金之價。他覺得,他有那麽一丢丢的付不起自己的藥錢,所以,他打算以身相許,嫁給女大夫,讓爹給準備嫁妝。嘿嘿!

晉陽侯大刀闊斧的坐在不孝子的對面,瞅着不孝子沒骨頭似的趴在桌上,終于有點人色的臉上做着春心蕩漾的夢,黑沉的臉有稍稍的緩和:“少框你老子,你給老子老實招來,你跑哪去了?”說着,一拳頭砸在桌上,砰砰的響。

一個侯府,世子跑了兩個月,愣是沒有一點頭緒。晉陽侯臉發沉。

不孝子狗膽大了,敢跟他老子玩陰的了。

晉陽侯世子摸摸下巴,夢幻的看着他老子,至于老子的問話,直接忽視:“爹,你兒子要嫁人了,你說,得備個什麽嫁妝才合适?好歹是個侯爺世子,不說十裏嫁妝,好歹也得有五裏吧?”雖說,他家還養着一堆的兵哥,軍營是個燒錢的地兒,侯府沒面上看着有錢兒。但,但是,嫁給女大夫,嫁妝不豐厚,是會被佟大夫嫌棄,還會被一天照着四頓飯揍的。

晉陽侯鼻孔都要朝天開,一聽不孝子的話,又生生給收回來,驚疑不定的看着他那不孝子:“嫁人?”不孝子?出嫁?

他媽的,這不孝子是來考驗他老子什麽時候能被他給氣死的嗎?

世子嗖的滑下凳子,跑到他爹身邊挨着排排坐,抓着他爹的手,激動的将女大夫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的好一通誇,着重點渲染了下女大夫是如何帶着本世子爬山抓肉挖坑剝衣服,最最最重要的是兩人手拉手一起睡覺覺的事兒,連着說了三遍。語氣那叫一個驕傲,那叫一個得瑟。

最後……

世子的結論:“爹,這銀子你可不能省,你兒子能不能嫁出去,就靠爹大不大方了。”

後知後覺驚奇不定的晉陽侯看着他這不孝子,黑沉沉的目光亮得吓人,下的定論是:“兒子,那位女大夫,當真是神醫?”瞧瞧這哭着喊着要給他夫人剁餃子餡的不孝子,在想想,兩月前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不孝子。晉陽侯眸色深沉,或許……

世子傲然挺胸,語氣是無比自豪,女大夫可是他未來媳婦:“女大夫當然是神醫。爹,你到底給多少嫁妝?你兒子要嫁不出去……”

晉陽侯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不孝子一邊去:“你待着,我想想。”想想,既然女大夫能把不孝子醫得吵着給他娘剁餃子餡,那那位的怪病或許可以……

世子急了:“你可別少給,佟大夫會嫌棄你的,一天照着四頓飯揍你都是少的爹……”

晉陽侯蹦起來,抓着不孝子的手,掩飾激動故作沉穩開口:“兒子,那女大夫現在身居何處?”

世子咬牙:“清溝村,清溝村。”爹你松手,松手。你兒子的手要被你擰下來來了就娶不到女大夫了。

“好好好!哈哈!有救了!”晉陽侯推開不孝子,眨眼就跑沒了影。

世子眼淚汪汪的趴在桌上,錘桌子,他爹欺兒太甚。

……

晉陽侯進宮,見過皇上後,悄悄去了東宮。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跟病床上的太子嘀咕完,太子想了想說:“後日我會尋個法子出宮,你在家等着。”秦家二公子是他伴讀,對秦小弟弟身殘心殘到何種程度當然了解。既然秦壽都能讓女大夫醫得活蹦亂跳,自己這怪病,上女大夫那,總歸是一線生機。

晉陽侯沉思:“明日上朝,我去參四皇子一本。”這樣,皇上心系四皇子,也就無暇多顧太子要出宮了。

太子點頭:“也好!你去辦吧!”說完體力不支,倒回床上。

晉陽侯也沒多待,說完要說的,就匆匆離宮了。

看着離開的晉陽侯,太子才将漆黑黑的眼珠子移了個方向,攥緊了雙拳。

☆、【021】老天不給飯吃,突發的疫症

進入十月份,暑氣遲遲不消。莊稼漢們蹲在田埂看着田間雜糧一天到晚的發愁,秋老虎都走半月了,雨水未見一滴,天氣依然熱得可怕。許多老百姓家的田,幹旱得裂開了縫,趕着秋季種下的雜糧,旱死了大半。

可能怎麽辦?

這時代沒有現代種田技術,可以抽水灌田。

老天不給雨,不給飯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雜糧慢慢枯死,毀了收成。

若翾從花圃了出來,走到院子。阿貍躺在桌子上奄奄的,琥珀色的眼珠子瞅了眼它的若若,沒活力。

“生病了?”

沒聽到阿貍的叫聲,若翾摸了摸它的腦袋。順手泡了一壺茶,給阿爹送了一杯,阿貍倒了一杯。

阿貍喵喵的舔完,尾巴尖拍打着桌面,沖着它家若若叫的很委屈。天氣太熱,整只阿貍都沒精神,若若快給阿貍想辦法降溫啊。

若翾把阿貍抓到懷裏,揉着它的小肚皮,哄着:“等會給你做涼拌粉條,酸酸涼涼的,大熱天吃着,正好。”這麽熱的天,她也愁。可愁有什麽辦法,老天不降溫啊。

“喵喵!”阿貍一爪子按在若翾的手背上,尾巴尖打了兩下。準奏!

佟老頭背着手從屋裏出來,将茶杯放在桌上,若翾滿上了。

佟老頭眉頭皺着,語氣中透着股涼意:“今年的天氣太怪。去年的現在,都下過好幾場雨了。”九月來秋老虎,可溫度卻持高不低,一直沒降下來過,更別說下雨了。佟老頭心裏不踏實,這幾天,都沒睡個踏實覺。

隐隐覺得,有不太好的預感。

若翾發呆,那什麽世子趕走後,她的花就賣得少了。最近天太熱,種花也是需要水的,後院挖的儲水大坑,都見底了。可愁現在不下雨,她的花恹了一大片,心疼。就連旺嬸子來一次,也都跟着心疼一回。

“阿爹,晚間我上山一趟。”看看山上能不能引水下來。總得找個辦法啊,這幾天,外面田埂上的哭聲,就沒斷過。她跟着失眠好幾天了都。

看着雜糧一片片枯死,誰不心疼。

那可都是這些人半年的生計,年前沒收成,這個冬天,就得挨餓了。大人三天吃一頓還能撐住,家裏有小孩老人的,怎麽辦?

佟老頭擺擺手,提不起精氣神來:“閨女,你阿爹活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天氣,你說……”要在這麽熱下去,沒雨下,靠着田吃飯的老百姓,怎麽辦?這話沒說完,佟老頭像是突然回過神來,有些洩氣:“哎,我跟你小姑娘磕碜這些。”

若翾懂她阿爹的意思,老百姓吃不飽,是會出大問題的。想了想她只能安慰說:“阿爹,您也別愁,總會有辦法的。”路都是人走出來的,辦法總會有的。說不定,今晚上就下一場暴雨呢?誰知道!再不濟,上山挑水下來啊。雖然辦法蠢了點,但也能用不是。

“希望吧!”

若翾知道她阿爹心情不好,鑽了牛角間,也不再擾着她阿爹,抱着阿貍去做涼拌粉條。

“佟大哥,佟大哥!你快看看,我孫子這是怎麽了?”

汪老漢抱着他小孫子急匆匆的跑進來,臉上全是汗水。禁锢着他小孫子的手,顫抖得厲害。

小孩歪扭着在汪老漢的懷裏,是閉着眼的狀态,小臉上污氣很重,勉強打起精神來的佟老頭一驚,讓汪老漢把他孫子放下,看着小孩露出的手臂上長滿的疙瘩,眉頭擰着,把小孩的衣服掀開,肚子上,全是疙瘩。

“咋樣?我孫子咋樣?”汪老漢瞪圓了雙眼看佟老頭,大汗淋漓卻沒空去擦。

給小孩檢查完了,佟老頭駭然,心口發涼,面上卻輕淡的說:“不嚴重,天太熱長的痱子,我這就開兩副藥。”

“哎!哎!哎!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個犢子,可把一家子都吓着了!”小孫子在田間玩得好好地,突然栽倒在田埂裏,把他一家子吓得不輕。現在一聽孫子沒事,汪老漢一屁股坐在地上,洩了精神,哆嗦着手由恐慌變成高興。

外面太陽太大,佟老頭抱着小孩進了廳子,順手把汪老漢打發走了。孫子沒事了,田間的活計一家人都在愁,汪老漢也沒多待,把孫子留在佟老頭這,他放心,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佟老頭給小孩施針,臉色沉得可怕。

若翾過來,鼻尖是濃郁的惡臭味,是畜生糞便的味道。若翾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阿爹,是疫症?”

“哇!”

佟老頭拔下三根針,小孩偏頭吐出一口黑血。惡臭的味道讓阿貍很不喜歡,炸着尾巴毛從若翾懷中竄了出去。

黑血吐出來後,小孩臉色恢複了些血色沉睡了過去。

佟老頭這才起身,往藥房走:“阿爹也懷疑是疫症。”這段時間天氣高熱,村子裏水分不夠,每家每戶又養着畜生,糞便得不到很好的處理,時間久了,很容易傳染給人疾病。大人還好,身體強壯,小孩和老人的身體是最容易被感染的。

若翾跟着佟老頭進藥房,給佟老頭打下手。

很快,調了一副藥出來,給小孩喝下後。佟老頭擰着好幾大包的藥材急匆匆的出門。

若翾嘆了口氣。

自己村的情況都這麽不樂觀,隔壁幾個村子呢?她不敢想象,胸口悶悶的難受。

☆、【022】眼瞎的女大夫養孩子

佟老頭拿了大包藥材去了村長家,簡單的說了突發疫症的事情。村長不敢耽擱,忙叫回三個兒子,兩個幫襯着佟師父煎藥;一個跑村,讓村裏上至七十的老人,下至十歲的孩子來家裏喝藥。

沒病的預防。

發病的治病!

第一批來村長家喝藥的,大多是五歲以下已經在發熱的小孩。佟老頭都給一一檢查了遍,還好都問題不大,只要多吃幾幅藥就行。把孩子扒拉過來,藥一灌,脖子一抹,叫下一個。等忙活得差不多,村長兩個幫着煎藥的兒子基本能上手後,佟老頭風風火火的回了家。

若翾将藥材打包好,幾個村的都分開放在了地上。佟老頭一回來,若翾就把清陽村裏要用的藥材擰了起來,給他。

清溝清陽就是山頭山背的距離,清溝村用了預防藥,清陽村和附近幾個村子,她阿爹是一定會去的。

佟老頭接過藥,摸了摸他懂事的閨女的頭苦笑:“也許沒有想的那麽糟糕!翾兒在家看家。”裏頭躺着個半死不活的,還得喝幾幅藥才能康複。

“嗯!”若翾沒說跟着去,除了家裏有個汪小炮躺着外,疫症她幫不上太大的忙。

佟老頭離開後,若翾回屋給汪老漢的小孫子汪小炮煎藥,在門口捉住往外竄的阿貍,點了點它的小腦袋,憂心忡忡:“小壞蛋,這幾天不可以去找村長家那頭大母豬玩,知道嗎?”自從她阿爹坐着大母豬去鎮上賣花開始,這傻貓就和大母豬看對了眼。沒事就喜歡往大母豬的豬棚裏竄,勾搭着大母豬去供她阿爹的屁股。平時就算了,愛玩就玩去,可這次疫症的源頭就是家禽,還想往大母豬豬棚裏撲騰,想死嗎?

重重的拍了拍傻貓的屁股,小以懲戒。

阿貍喵喵的叫了兩聲,舔着它家若若的手心,讨好的搖尾巴尖。

……

佟老頭一去三天,回來的時候一身臭味,還抱回來個孩子。

襁褓中的孩子只裹了件兜衣,從頭包到腳,在佟老頭懷裏睡得很安穩。

佟老頭臉色不好:“閨女,來抱着,我去洗洗。”在污臭人堆裏待了三天,在不洗,他都要發黴了。

若翾僵硬的抱着被放在她膝蓋上的小孩,木讷開口:“阿爹!”先回來,說清楚,這孩子哪來的?

出門一趟,不會把人孩子給拐走了吧?

佟老頭往後院跑,頭也不回說:“清陽村張鐵家小子。他婆娘染了疫症,不方便顧着孩子,張鐵要照顧那婆娘,還得忙活田間,騰不出手來……”他實在看不過眼,這麽大熱天,背着個襁褓嬰兒去田間幹活,回去後,又伺候那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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