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回山莊,若翾直奔小白臉的房間
自己的臉?”
小白臉懵了下,理解了媳婦的意思後,果斷跳腳,拉着媳婦要爬床生孩子。
堅決用實力來證明所言非虛。
若翾拉住他:“你急什麽。”
小白臉汗都滴下來了:“不急,怎麽能不急。”媳婦懷疑他能力,這比懷疑他短命還要命的事。
若翾說:“生孩子不急,跟我去個地方。”
小白臉不樂意,他更喜歡生孩子。但媳婦有命,不敢不從。然後又興奮了,想當初去爬媳婦的床,他是帶着哥和小厮去的,現在嘛,他能自己去了。嘿嘿!
“走走走,媳婦,咱上哪家爬牆?我能爬橫梁了,可厲害了。太子的暗衛也比不過。”生怕媳婦不信他的能力,又重重的加了句:“師父說的。”
若翾笑了聲。
兩人回房待了半宿,才摸黑出了門。
黑燈瞎火,寒風呼呼的。
小白臉摸了摸下巴悄悄問媳婦:“媳婦,夜裏出門不是都蒙着面的嗎?”
若翾讓他閉嘴。
小白臉果斷閉嘴了。
兩條影子不緊不慢的沿着巷子七拐八拐,進了一間三進院子。
院子很安靜,如果不是确定這裏住着人,你會以為自己走進了間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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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臉抱着柱子看媳婦,不明白他媳婦大半夜跑這地方來幹什麽壞事。
若翾朝他颔首,兩人爬上橫梁。
咳咳!
驟然傳來兩聲咳嗽聲,在這死寂的空間裏顯得突兀。
咯吱一聲,有房門打開。
若翾和小白臉對視一眼,兩人朝着那方向隐了過去。
“老爺,該吃藥了。”
“咳咳……咳咳咳……”
女人點了燈,走到床邊扶起床上的老人坐起身,又去端了藥碗。
“老爺,趁熱喝。”
老人咳嗽聲不斷,勉強将藥喝了一半,就不樂意再喝。
女人眼睛發紅,勸道:“老爺——”
老人擺擺手,許是喝了藥,氣色要好些,也沒在咳嗽,說話有了些力氣但依然蒼老帶着死氣:“不必在勸,端下去吧。”
女人不肯:“老爺不喝藥身子如何會好,”
老人說:“我這半殘只等死的身子,在喝也是浪費藥材,徒填財力罷了。”
女人抿着唇。
老人這才看向女人:“待我歸去後,你便回家吧。”
女人跪了下來:“嫣兒這輩子,都跟了老爺。上天入地,只陪老爺。”
老人凄涼一笑:“是我多作孽。”
宋嫣溫柔的看着床上的人,搖搖頭。
良久,老人嘆息一聲,宋嫣這才扶着老人重新躺下,蓋好被子,安靜的坐在床邊,待老人睡熟後,凝視着剩下的半碗藥,端起碗的時候,指尖顫抖了下,才如常的把藥倒在了一旁的花瓶裏,帶着空碗出去了。
黑漆漆的回廊裏,宋嫣的身影就跟魂魄一樣,濃墨在夜色裏,看着滲人。
宋嫣把碗送回廚房,又回了剛剛那間隔壁的房間,也沒掌燈,只靜靜的坐在桌前。
小白臉趴在橫梁上,略煩躁。
不懂這個女人想幹嘛。
也不懂媳婦為何要跟着這個女人走着。
“遠道而來皆是客,兩位不下來喝杯水嗎?”
小白臉瞪圓了眼珠子。
若翾想了下,拉着小白臉爬下橫梁往宋嫣對面一坐。
小白臉就別扭了,大黑夜的,和媳婦闖進別的女人閨房,黑漆漆的三人團坐,不合适啊。
然後趕緊挨着媳婦,就差跑他媳婦懷裏了。
宋嫣笑了下:“兩位想要什麽?”
若翾也直接:“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佟承悅。”
宋嫣愣了下:“只為這個?”
若翾點頭,雖然這黑漆漆的房間裏誰都看不清誰的臉,但好歹她給了回應。
宋嫣失笑:“不是。”
若翾蹙眉:“那他是誰?”
“姑娘這又何必再問?只要不是佟家人便是。”
若翾兩眼犀利,直視對面的女人:“你撒謊。”
宋嫣搖頭,輕聲說:“他的确不是佟承悅,佟承悅是我公公。”
若翾頓了下。
差輩了?
小白臉扁嘴:“你騙誰呢?那老頭都七老八十了……”他想說的是,那老頭看着都七八十歲了,怎麽着也是眼前這女人的祖父吧。怎麽說是公公?
若翾木着臉。
宋嫣苦笑:“你既是為了佟家來,想必佟家當年的事也知曉,我公公當年就葬身在火海中了,又怎麽會還活着?”
若翾沒吭聲,小白臉想說話,別媳婦捏了捏手心,也不說了,就拉着媳婦的手玩兒。大晚上的不在家生孩子,跑來別的女人閨房裏,實在是不像話,不像話啊。
宋嫣像是放松了一絲警惕,接着說:“佟家的事,我也是從我家老爺口中得知,你若是要問佟家,那兩位怕是徒勞了。”
若翾點頭,拉着小白臉爬橫梁走了。
就這麽走了?
小白臉懵逼了:“媳婦,就回去了?”
若翾沒好氣:“不回去,你想留下來?”
小白臉猛搖頭,然後又歡快了,瞧瞧天色,回去後還能跟媳婦生一次孩子呢!“媳婦,走快些,天要亮了。嘿嘿!”
若翾:“……”
若翾走後,宋嫣去了隔壁,老人已經醒了,半靠在床上。
“人送走了?”
宋嫣點頭:“送走了。老爺,我們去江南吧,聽說江南水土溫潤,适合養病。”
老人笑着搖頭:“這裏挺好的。”
宋嫣急眼:“可是——”
老人嘆息:“我沒多少時日了,何況,躲了這麽多年,不想躲了。”
宋嫣悲涼。
老人看着宋嫣,這個陪着自己東躲西藏半輩子的女人,總是虧欠和愧疚的:“明日你就散出消息去。”
宋嫣瞬間失去力氣跌坐在地上,半天沒反應過來。
老人不忍看她,自顧的躺下睡下了。
……
翌日,大清早小白臉在院子裏打坐。
出來揮金刀的秦二看眼蠢貨弟,突然覺得臉疼。
然後拿着金光閃閃的大刀沖着蠢貨弟腦門前就砍了過去。
正在打坐的小白臉只覺一股邪風朝着腦門來,睜開眼睛來不及看,就倒下了。
這一躲,差點沒翻了個大跟頭。
在定睛一看,是哥扛着媳婦給的金光閃閃的大刀殺來了,這還了得!
小白臉蹦起來朝哥撲了過去,如今本少爺拳腳也上是吹來的了。
“敢偷襲,還要你的臉不,哥!”
秦二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着火了。昨天被蠢貨弟打臉絕對是恥辱。
今日不把蠢貨弟的臉打腫了,他指定不幹。
于是,大清早兩人就幹上了。
打到一半的時候,小白臉喊了停。
秦二被蠢貨弟打出興味來了,沒想到大半年不見,蠢貨弟不僅身體看着好了,武功也不弱啊,打得正起勁,蠢貨弟驟然喊停,怎麽行?
擰着蠢貨弟照樣揍。
小白臉被揍得氣喘籲籲,只差抓着哥的袖子趟地上了。
“別打,別打……沒……”沒力氣了。
抱着哥的大腿,一屁股坐地上。
秦二的拳頭剛要落下,看蠢貨弟的确是不行了,又嫌棄,把蠢貨弟擰起來眼對眼:“差勁。”
小白臉正吐着舌頭喘氣呢,被哥這一鄙視,當即怒了:“大晚上跟我媳婦去爬牆,回來還跟媳婦生孩子,大早上來跟你打一架,你有這能耐嗎?你有嗎?”
就沖着哥的腦門吼。
秦二癱着臉慢騰騰的回了句:“有。”就算爬牆爬半夜,回來跟媳婦生孩子兩次,大早上起來還是有力氣揍蠢貨弟的。
所以是蠢貨弟,不行!
小白臉哼哼唧唧扒開哥的手,鄙視完哥拍拍屁股走了。
☆、【138】
甩掉哥偷偷摸摸摸到房間,爬上床往媳婦懷裏供。
媳婦軟軟的吟了聲。
酥麻了整個小白臉。
偷偷的擡爪子,準備幹壞事。然後爪子被抓住了。
小白臉略心虛,堅決不擡起埋在媳婦胸口的腦袋,蹭了蹭委屈的告狀:“媳婦,被哥揍了。”
“活該。”
小白臉不樂意了,豎起兩根指頭:“揍了兩下,疼媳婦。”
若翾把他腦袋搬開,翻了個身裹成蟬蛹嘀咕:“滾。”
小白臉撲上去親了媳婦的腦門,兩下,然後屁颠屁颠滾了。
滾去廚房,抓了只大公雞殺了親自給媳婦炖雞湯喝。
兩個廚子看不過眼,要幫忙,被秦世子揮手擋回去了。
長生找到他家少爺的時候,他家少爺就蹲在廚房門口,拔雞毛。
看得長生眼淚婆娑。
哭嚎着跑到少爺身邊蹲下,摸把眼淚喊:“少爺,讓長生來吧。”
秦壽擡眼斜斜的看小厮一眼:“用不着,你忙你的去吧。”很肯定的表示,本少爺用不着伺候了。
長生大半年沒見少爺了,少爺回來也只是在露了個臉哭嚎了一場,然後就被少爺給扔在了身後,此時少爺另可自己拔雞毛也不用他了,長生只覺一顆心碎成了渣渣。
“少爺——”
秦壽皺眉,不解的看着沖着他凄厲喊叫的小厮,手中的雞毛抖了下:“滾。”
長生滾了。
滾回長平的院子,撲倒長平的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長平的身子經過半年的調養,終是有了起色,看到長生哭得凄慘,着急的問:“到底怎麽回事?沒見着少爺?”
長生頓了下,哭得更兇了。
長平煩躁,自他受傷後,他的脾氣就變得急躁了許多,在不如從前的沉穩:“你先別嚎了,少爺到底說了什麽?”
畢竟是難兄難弟,長生打着嗝喊:“少爺讓我……滾了……”
長平頓了下。
長生一看,果然,他和長平都被少爺給抛棄了。
長平呆滞後苦笑:“少爺待我們很好了。”
長生很難受。
小白臉不知道他兩個小厮正在為他悲秋傷春,興致勃勃的殺雞拔毛,慢火炖湯一個時辰後,端着濃郁香甜的雞湯去媳婦面前獻寶。
若翾正在跟娘聊藥鋪的事,小白臉這雞湯端進來,兩個女人直直的看了過去。
小白臉的手抖了下,然後笑嘻嘻的湊上前:“娘,媳婦。我送雞湯來了。”
晉陽侯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兒子:“給娘喝的?”
小白臉撅了下嘴:“娘一起喝呀。”
晉陽侯夫人輕哼了聲,沒在為難小兒子。
小白臉高興的湊過去,挨着媳婦坐,殷勤的給娘倒了一碗,又給媳婦裝了一碗,然後眼巴巴的瞅着兩個女人說:“娘,快嘗嘗,好喝不?”
說完又小心的湊到媳婦耳邊嘀咕說:“我殺的雞媳婦,快喝,補補元氣的。好生孩子呀!”
若翾死魚眼。
默默的拿着湯匙喝雞湯。
晉陽侯夫人吃過早飯了,但兒子端來的雞湯,就算吃撐了,也還是得喝的。
娘和媳婦都喝得香甜,小白臉滿足的風靠在媳婦肩膀上,沖着娘眨眼睛:“娘,剛剛在說什麽呢?壽兒也想知道。”
晉陽侯夫人頓住,笑了聲:“想知道?”
小白臉狂點頭,媳婦的話,必須是想知道的。
“問你媳婦啊。”
小白臉誇了,可憐兮兮的瞅着娘。小眼神有些控訴。
晉陽侯夫人看着想樂,但卻沒被小兒子看得心軟,吃覺得手裏這碗雞湯更香了。
娘是打定不告訴他了,小白臉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擡手揉了揉鼻子。
若翾放下碗問小白臉:“花和尚沒留你在寶音寺?”
小白臉呆了下。
若翾拍了拍他的小白臉。
秦壽驚恐的叫道:“媳婦你要我出家當和尚?”
若翾木了臉。
秦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拉着媳婦的袖子:“媳婦我肯定不出家的,我還得跟媳婦生孩子呢。”讨好的笑。
晉陽侯夫人有點不忍直視,笑得這麽傻的兒子,真是從她肚皮裏出來的?
“說人話。”
小白臉果斷說人話不敢在鬧幺蛾子,媳婦變臉可害怕了,不跟他生孩子了怎麽辦?
小白臉正襟危坐,很嚴肅的表示:“師父說媳婦的師父圓寂了,師父便和他的師兄們回少林寺去了。”
若翾疑惑:“回少林寺?”
“是,師父說他們的使命也完成了,是時候回少林寺複命了。”
若翾看着小白臉。
小白臉端着嚴肅臉突然沖着媳婦微微一笑。
若翾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揉着腦袋低吟:“這是大逆不道的。”
小白臉輕哼一聲,有花和尚一半的氣勢:“這叫順應天命。”說完撐不住身子矮了半截嘟囔:“誰讓媳婦倒黴闖了進去。”
小白臉哭喪臉。
若翾面無表情:“我的錯?”
小白臉趕緊表忠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關媳婦的事。”
若翾繃直臉沒吭聲。
小白臉有點抓狂:“媳婦你說師父為何就不能換個人來幹這大逆不道的事?我就想跟媳婦生孩子啊!”皇家哪些屁事,他才不想沾染。
若翾死魚眼:“所以你師父跑路了。”
小白臉怨念了。覺得師父都是來坑徒弟的,徒弟一家的腦袋都給師父坑了。
若翾贊同,她的新師父也是來坑她的,比小白臉師父還不靠譜,至少小白臉師父坑着小白臉還對他身子負責了,她的新師父怎麽坑她的?坑着一半撒手不幹了。
若翾比小白臉更怨念。
喝完雞湯小白臉拉着他娘跑了,幹什麽去?據說是要進宮去吃太子。
小白臉不樂意帶媳婦見太子,太子見着他媳婦就喊心愛的女大夫,他又不能把太子按地上揍,只能杜絕媳婦去見太子。
秦二只拿黑漆漆的眼珠子鄙視蠢貨弟。
蠢貨弟腦袋一揚,不跟哥一般見識。
進宮前,小白臉去把小厮長生找來了,然後就看到小厮的兩只核桃般的眼睛。
秦壽不解了:“殺雞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是被誰欺負得哭成這樣的?說出來,本少爺給你做主。如今本少爺能揍哥了,昨日那個被小厮一巴掌就撂着能翻身的少爺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長生感動得又哭了,只是眼睛太腫,眼淚一流出來,刺疼刺疼的。
秦壽就良心發現了,拍着長生的肩膀讓他留下好好休息,他找個小厮跟着吧。眼看着少爺撇下他又跑了,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刮子。
秦二就把顧百戶找來了。
秦壽驚奇的看着顧百戶:“嘿,真的是你啊。”
顧百戶有苦難言,只瞅着秦世子兩眼發直:“見過世子。”
秦壽擺擺手:“我就說要把你要來當小厮,哥你真好,嘿嘿。”
秦二癱着臉走了。
顧百戶抹了把辛酸淚,跟在秦世子身後敢怒不敢言啊。
堂堂百戶給秦世子當小厮,秦千戶不覺得太過太材小用了?
三人一同進了宮。
見到太子前,秦壽趴在哥的背上偷偷摸摸的說:“哥,你說我跟太子說讓大哥回來,太子能點頭嗎?”
秦二提醒蠢貨弟:“皇上尚在。”
秦壽撇嘴:“那就大逆不道啊。”
秦二把蠢貨弟扒下來,扔給顧百戶。
秦壽從顧百戶身上爬下來氣得跺腳,回頭沖着顧百戶說:“我錯了嗎?
”
顧百戶兩眼一抹黑。
最近的太子很不好過,三人見到他的時候,他明顯的萎靡的過了,秦二按在刀柄的手動了動,這還是他頭一次見着如今萎靡的太子。
秦壽行過禮後規規矩矩的站在哥身後,眼珠子都不敢亂飄。
媳婦沒跟他說太子就要倒了啊!啊,真是失策!
……
九萬從外面進來,去見了小姐。
說了佟家風起的事。
若翾有些詫異:“你說有人在散布佟家的風言?”
九萬點頭:“小姐剛打聽佟家,佟家就傳出三十年前的舊事來,我就留了個心,聽了個大概回來。小姐,這事是沖着小姐去的?”
若翾想了下搖頭:“不管是沖着誰,都別理會,靜觀其變。”
九萬還想說什麽,又看小姐篤定的神色,便放松了。
待九萬離開後,若翾才輕笑一聲,宋嫣倒是聰明。
或者說——她身邊的那個老人聰明。
“西風。”
西風從外進來:“小姐。”
“我要給姑爺做件長衫,你去看着買兩塊布回來。也用不着急着回來,貨比三家,多逛逛。”
西風輕笑着點頭應下了。
若翾給南風留了話,她要去一趟藥鋪,天黑之前沒回來的話,也用不着去尋。
天氣暖和,老人被搬到了院子躺着曬太陽,而宋嫣在一旁沏茶。
茶香味濃,細聞還有股藥香。
若翾悠悠然走到宋嫣對面坐下,宋嫣笑着送上一杯清茶,做了個請的手勢。
若翾大方的喝下。
宋嫣欣賞的點頭:“姑娘不怕妾身在茶水裏放毒?”
若翾笑了聲:“無妨。”
宋嫣便也微微一笑,然後認真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女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女子。
不說她是最美的那個,只說她的一雙眼确實難得一見的靈氣的。
宋嫣有瞬間的失神。
若翾看向躺在一旁閉着眼的老人:“佟承悅。”
宋嫣臉色僵了下:“姑娘怕是認錯人了。”她并未說不認識佟家人,眼前這女子便是昨晚上尋到她院子的女子,她在裝傻,就顯得落了下乘。
若翾不置可否,只是好奇的看着老人繼續說:“你老婆說你是佟承悅的兒子,那你老婆到底是佟承悅的女人,還是佟承悅兒子的女人?你不解釋下這亂着的關系?”
宋嫣臉一白:“你——”
☆、【139】
若翾沖着她微笑。
宋嫣又不能拿她如何。
“咳咳——”睡覺的人睜開了眼。
宋嫣忙收回羞憤又恨不得将人撕了的眼神,小心的扶起老爺坐好:“老爺,再睡會?”
老人捂着嘴咳嗽兩聲,坐正後擺擺手。宋嫣神色一黯,退到了一旁。
“小丫頭膽子不小。”即便是垂死的老人滄濁的兩眼珠也是犀利的。
若翾坦然接受:“過獎。”
老人盯着她:“我佟家的事早三十年就了結了,是誰讓你找上門的?”
若翾看着他。
“顏如玉?”老爺不屑。
若翾搖搖頭:“自是佟家人。”
老人沒在說話,也沒在看在她,若翾木着臉:“佟承悅,佟家的事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三十年前佟向東和那場大火。”
老人眼珠子一巅。
宋嫣擔憂的看着老爺,小心開口:“老爺,妾身扶您回屋去吧。”然後怨恨的看着對面的女人。
若翾死魚眼。
“佟向東……三十年……咳咳……”
老人費力的說完後咳了一手的血,宋嫣吓得臉發白,扶着老人的手在顫抖。
“老爺……”
“無……無礙……”老人用帕子擦幹手心的血,沖着妻子笑了下,然後把沾了血的帕子收回了衣兜裏,對着對面的小姑娘說:“姑娘是佟家人?”
若翾沒動。
老人笑着說:“佟家人方知佟家事,姑娘若非我佟家人,那姑娘只能抱憾了。”
若翾挑眉:“佟家人方知佟家事?”
老人只笑不語,時不時的咳嗽兩聲。
宋嫣卻不管這些,只惱恨的沖着姑娘道:“姑娘請回,恕不遠送。”
若翾依然沒動。
宋嫣都要動手了。
老人也動了,只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令她稍安勿躁。宋嫣生生把這氣給忍了下去。
于是老人就沖着小姑娘說了:“佟家家規不可違。”
若翾點頭了:“佟承悅,你跟佟向東有仇?”既然家規不能違,那就換個說法。
老人微微搖頭:“不曾。”
若翾蹙眉,語言犀利:“三十年前那場大火是你放的,佟向東也是你要弄死的,這叫沒仇?”
“翾兒,不得無禮。”
老人沒說話,身後就傳來一聲輕喝。
若翾猛地回頭,看向朝她跑來的人,詫異了下。
“阿爹?”
佟阿爹跑到閨女面前,憤恨了:“你還知道我是你阿爹,啊?你就把你阿爹給抛棄了。”
若翾略無辜。
佟阿爹不服氣瞪了她兩眼,然後回頭嚴肅臉對老人,悶着聲道:“大哥。”
老人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人,久久失語。
佟向東認真的看着大哥,一盞茶的時候後,嚴肅臉繃不住自嘲道:“大哥不認弟弟了?”
“……向東。”
佟向東冷笑:“我還以為大哥不認我這個弟弟了。”
老人似乎仍未從見到佟向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只吶吶的看着弟弟。
佟向東繃着臉看眼大哥身邊的女人,又回頭憤恨的沖着閨女喊:“你來找他幹什麽?飯吃多了沒事幹了?不怕他把你毒死弄死?不知天高地厚。”
佟阿爹氣得要跳腳。
若翾委委屈屈的縮在一旁,又不甘心的為自己申辯:“阿爹是你不要翾兒的,重色輕閨女。”
佟阿爹嘴都要氣歪了。
若翾縮了縮腦袋。
佟阿爹甩了下袖子:“還不滾。”
若翾咬了咬牙,堅決道:“我想知道佟家事。”
佟阿爹大怒:“滾。”
佟阿爹他閨女馬不停蹄的滾了。
閨女滾了後,佟阿爹回頭沖着大哥說:“大哥回來京都無論做什麽我都不管,只大哥信守承若。”
老人笑了下,然後又大咳起來,氣虛的跟弟弟說:“向東覺得如今的大哥還能什麽?垂死掙紮罷了。”
佟向東冷笑:“最好不過。”
甩甩衣袖走了。
跟來時一般,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跟風一樣,只老人看着離開的弟弟沉默不語。
“老爺?”
“是老天不公,咳咳,老天不公。”
……
若翾是被她阿爹擰着耳朵回藥鋪的。
看鋪子的藥童看着東家被擰着耳朵進後院,都驚呆了。
若翾覺得分外沒面子,就怨念她阿爹了。
“阿爹,快松手。”
佟阿爹的臉很黑:“知道哪錯了?”
若翾略委屈:“我只是想知道阿爹的……”
“你知道個屁,我告訴你,你要在敢把歪腦子動到佟家,我第一個毒死你。”
若翾看眼嚴肅臉的阿爹,知道他這不是在跟她玩笑後,也嚴肅臉了。
“真不能查?”
佟阿爹冷笑;“我佟家若能随随便便個人都能查底,就妄為佟家。”
若翾暗自嘀咕:“那可不一定。”
佟阿爹看她不服氣頓時就冒火了:“你還想查佟家?”
若翾規規矩矩的搖頭:“不查了。”
佟阿爹還不滿意,一定要閨女發毒誓,在不涉及佟家事,否則天打五雷轟。
若翾瞪圓了美目:“阿爹,你要我不得好死?”
佟阿爹嚴厲:“如若你不答應阿爹,阿爹寧願你不得好死。”
若翾一顆心就沉了。
她不是怪阿爹對她狠,而是看來佟家的事,她要是在查下去,的确會涉險了。
于是乖乖聽話:“我發誓。”
佟阿爹總算滿意了,一顆揪到嗓門眼裏的心給調回了肚子裏,然後沖着閨女說:“閨女啊,阿爹把你娘給弄丢了。”
若翾:“……”
佟阿爹痛苦了:“你娘死都不跟你爹回來。”
若翾:“……你死過一次了,她還不原諒你?”阿爹,天打雷劈的事做太多了?
佟阿爹僵了下,蹲下來拔頭發。
若翾也跟着蹲下來,補刀:“顏如玉活不久了阿爹。”
佟阿爹猛地擡頭盯着閨女。
若翾點頭:“她活不久了。這麽些年來她都是靠着血養血過日子,如果不是挨不下去了,她不會回來找你的。”
若翾不忍看到阿爹的痛苦,可也不忍阿爹自欺欺人。
見過顏如玉就知道,她鮮活的不像個人,那是用人的心頭血養出來的,如今,也快要養不下去了。
佟阿爹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她不該……不該……”
若翾垂下眼梁,眼裏有瞬間的殺意。
“小姐……小姐……”
九萬急匆匆的跑進來如無頭蒼蠅樣急得亂闖。
藥童忙拉住九萬:“出什麽事了?跑這麽急?”
“小姐……在哪?”九萬困難的咽下一口唾沫,把流到眼角的汗抹了。
藥童指着後院:“在後院……”
沒說話,九萬就闖進後院了。
藥童呆了下,忙跟了進去。
九萬找到小姐的時候,話都說不利索:“小……姐……快回府……出事了……姑爺……”
若翾神色一冷:“怎麽回事?”
九萬顧不得大喘氣,簡單的把事情說了。姑爺在宮裏遇刺,身受重傷,現在在府裏,讓小姐快回府。
九萬話一落下,他家小姐就沒了影子,忙追了上去。
後知後覺的佟老頭也顧不得錐心的痛,爬起來就追。
他已經沒妻子了,白眼狼可不能在出事。
不然……
不然閨女會哭的。
若翾奔回晉陽候府,小白臉胸口的箭還沒拔,身下都是血。若翾靠着門,覺得腿有些軟。
秦二黑沉沉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床上的蠢貨弟,聽到門口的動靜,一雙犀利黑沉的眼珠子就落到了弟媳的身上。
他的雙手都是血。
若翾咽了口唾沫,艱難的朝着床走去。
小白臉已經暈了,一張小白臉白皙如水,沒有一絲血色。
若翾只覺眼前一陣暈沉。
秦二冷硬開口:“太醫說箭的位置太過接近心髒,貿然拔劍,會血崩。不治而亡。”
秦二公子開口,方圓兩裏內,絕對是人畜絕跡的。
至于蠢貨弟和弟媳,不算在內。
若翾點頭,附身檢查了下小白臉其他部位。
秦二一雙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弟媳,不敢貿然開口。
若翾坐在床邊,小白臉胸口的衣服成了血色,已經黏在了肌膚上,太醫沒有處理過?
“剪刀。”
秦二将剪刀遞過去。
若翾手一動,剪刀朝着燭火的方向射了過去。
秦二癱着臉上前,點了燭火,把剪刀烤了。
若翾解開小白臉的衣服,等秦二把烤好的剪刀送上來,剪開胸口箭身邊的衣料。
然後兩眼發沉的看着手裏剪下來的布料。
“裝碗清水。”
秦二去辦了,很快回來。
若翾閉了閉眼,拿起小白臉的手割了個口子,滴下一滴血珠,然後抓了秦二的手,劃開一道口子,落下一滴血珠。兩滴血珠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
若翾沖着秦二說:“我要用你的血。”
……
佟阿爹追來晉陽候府,見着兩個小厮在房門前探頭探腦,忙前一手擰一個:“白眼狼呢?怎麽樣了?”
九萬臉色發白:“佟老爺,姑爺身受箭傷,小姐在房中。”問他其他的,他也不知道啊,小姐和秦二公子不讓他們進去伺候,他急得都要冒火了。
佟阿爹皺眉:“都下去候着。”把人扔了踹開房門進去了。
九萬和白板倒是想跟着進去,卻又是不敢的,只能幹着急。
屋裏,秦二公子癱着臉候在床頭,他閨女正在給床上的人診脈。
佟老頭上前看到白眼狼胸口上豎着的箭枝,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你個白眼狼,怎麽沒一箭射死你。”
秦二拿黑沉沉的眼珠子盯着佟老爹,冷氣不要錢的往外冒泡。
☆、【140】
“阿爹。”
若翾癱着臉冷飕飕的叫了聲阿爹,手裏的剪刀越發的麻溜。
佟阿爹撇撇嘴,不敢瞪閨女,回頭瞪拿黑漆漆眼珠子睨着他的秦二公子:“瞪什麽,還不出去。”在這礙手礙腳的。
秦二癱着臉。
若翾抓了小白臉的手腕劃開口子,手腕一轉,就劃了秦二的手腕,待都反應過來時,若翾已經将小白臉和秦二割開的手腕綁在了一起。
佟阿爹瞪圓了眼珠:“……閨女啊!”這事作甚?知道你心急白眼狼,也不能拿白眼狼他哥鬧着玩啊。
秦二只癱着臉,手腕都沒動一下。
若翾擡頭看阿爹:“阿爹,我要拔箭,你穩住他的內息。”
佟老頭肅然。
……
晉陽候夫人守在房門口暈了兩次了,在幽幽轉醒時就坐在臺階上默默流眼淚。
伺候的嬷嬷心痛,只能幹着急。
晉陽候不在。
晉陽候夫人強撐着,門口稍有動靜,就跟受驚似的竄起來,看得伺候的丫鬟和嬷嬷都抹了淚。
下半夜,禁閉的房門終于開了。
晉陽候夫人腳軟,摔在了伺候的丫鬟懷裏。
秦二面色慘白,扶着娘的手略抖。
“峥兒…”
秦二閉了閉眼,扯了下嘴角,比癱着臉還要難看三分:“娘,回去歇着吧,弟這裏有弟媳和我在。”
晉陽候夫人淚流滿面,卻在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秦二親自将娘送回了主院。
佟老頭給把了脈,神色不太好。回頭看閨女沒人樣的臉色,張張嘴,不說話了。
清理完後續,若翾讓西風煮了碗清湯蛋面,勉強吃完後,連同阿爹一起打發了。
佟老頭不肯讓閨女一個人擔着,怎麽說都不肯離開。
若翾說:“阿爹,你去歇着吧,小白臉今晚最是兇險,後半夜你來接替我。”
佟老頭還想堅持,聽了閨女的話,就跑去吃飯睡覺了。
屋子裏的血腥味很濃,小白臉躺在床上就像是沒有生息的人一樣。若翾坐在床邊盯着這張小白臉,胸口一陣陣的翻湧着。
子時一到,小白臉就發起了高燒。
若翾絞着腦汁給小白臉退燒,後來阿爹和哥來了,三人都忙了一宿。
天亮了,小白臉的高燒也只退下去一些。
佟老頭面色陰沉:“不成,這燒不退下來,他得成傻子。”
若翾沒說話,拿着烈酒一遍遍的給小白臉擦身。
晉陽候夫人來看過一次,後來若翾就鄂令,屋子裏除了他們四個人外,其他人都不許進這個屋子,直到小白臉醒來。
晉陽候夫人不依,她倒是想時時刻刻看着小兒子,但有兒媳婦的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