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不）幸的意外

“很抱歉，日向警部，我認為你的猜測是正确的……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狛枝與意外事故有關聯的線索，他身邊所發生的一切，都只能用「偶然」來定義。”

在那之後的幾天，最原和王馬也斷斷續續地約狛枝出來，然而除了莫名其妙的事件外，他們依然沒有任何發現。

日向一臉「不出所料」的樣子。

“那你們相處的時候，沒有什麽異常嗎？”

異常？那可太多了。

不如說，在與狛枝相處的這段時間內，非但沒有獲取想得到的情報，反而差點讓他們陷入一個糟糕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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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後的晚上，最原寫調查報告，王馬則窩在旁邊沙發上繼續刷那條發布了他們照片的帖子

「＃1 X市中心拍到的，有沒有人認識這三人？是偶像嗎？

發布人：一只迷妹

［照片］

＃2 sfga

沙發

＃3 雪花花

街拍嗎，似乎挺帥的诶

＃4 公主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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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有點眼熟呢

………………

＃307 一只迷妹

目前只知道這三人不是偶像！更加好奇了，有沒有知情人呢！

＃308 湖羊br />

哇這個顏值，如果出道我要當第一批粉絲

＃309 可愛即是正義

右邊那個正太小小的好可愛哦prprpr

＃310 希望的墊腳石

咦，右邊這兩個人我知道哦，是最原家的兄弟，哥哥叫終一弟弟叫小吉

＃311 看不見我

嗚哇哇有知情人出現了！↑

＃312 一只迷妹

有消息了！嘛雖然人肉人家不太好但是他們真的好好看啊……

…………」

王馬怎麽也沒想到随便扯的謊讓他栽在狛枝的手上。

嘛，不過也沒什麽關系。

“小最原。”

“嗯？”最原正端起杯子喝水，擡眼看着王馬。

“我可能要以最原小吉的名字出道了。”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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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兩人讨論過那天的狀況，無論是在去狛枝家的路上就意外遇到正碰到麻煩的狛枝，被拍照發到網上引起關注，還是碰到有omega在公共場所發情，都不能算得上是純“偶然”的事故。

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些事對于當時的狛枝來說，都是有利的，也就是“幸運”，然而除了回應過那個帖子之外，狛枝和這些事并沒有直接關聯。

但是卻導致了最原和王馬的“不幸”。

不得不說這能力還是太bug了。

日向無奈地收起了最原的調查報告和他執意要退回的錢：“讓你們也陷入麻煩真是非常抱歉。”

“沒有沒有，不過，日向君和狛枝君是不是認識？”

“……啊，是啊。”日向愣了一下，有些苦澀地笑，“因為那個人經常到警局來嘛。”

最原總覺得這背後可能還有其他故事，不過他并不是什麽八卦的人，也就沒有繼續打聽日向的私人問題。

“如果狛枝君有什麽親近的人說不定還能從限制行動上解決一部分問題呢，只可惜……”

“……”日向陷入一瞬的沉思，“似乎可以嘗試一下。”

“？”最原有些不解，經過調查，狛枝的親屬應該已經全都不在了，也沒有什麽朋友的樣子……

“這些天辛苦你們了……如果有需要的話盡管找我吧，我也還算是有些人脈的。”

日向似乎獲得了什麽靈感離開後，多日被折磨得不輕的最原躺倒在沙發上。

雖說很不想動，但是日子還是要過的。

“王馬君，要不要去采購？”

“好啊，幫我帶個布丁吧。”

“咦，你不去嗎？”最原從沙發上起身，看着辦公桌旁的搖椅裏閉眼窩着的蔫巴巴的王馬，連平時精神的四處亂翹的頭發都耷拉了下去。

“……”

沒反應了。

似乎是睡着了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因為懶得出門裝睡。

姑且給他蓋上了毯子，最原決定還是自己出一趟門。

說實話這麽多天跟着狛枝，王馬因為主要負責跟狛枝交流，比自己還辛苦，确實應該犒勞他一下。

走在去超市的路上，最原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他并不是沒有注意到王馬最近的異常，只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還是應該給予王馬一些信任，雖然并沒有完全放下警惕，但至少他覺得王馬不會害他。

至于那天跟蹤來的那些人，十有八九也是認識王馬的。

但他卻下意識地不想去贏那個所謂的賭約。

與三個月前的自己相比發生了很多變化，說不定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些在意他了。

如果能真正成為朋友的話……

“唉……”

裝睡的王馬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心裏想的卻是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另一個問題。

要不要被标記？

好勝心強的自己必然是不肯的。

可是考慮到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想起自己最初來找最原的原因。

可惡……

而且标記什麽的……

他喜不喜歡我呢？

說不定覺得我很讨厭，恨不得我早點離開呢。

還是個男人，會覺得很惡心的吧。

更何況自己現在還是個“alpha”。

王馬把雙手枕在腦後，在搖椅上大肆晃動，腳蕩在空中晃來晃去地胡思亂想。

隐隐約約地，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此時入侵了神經。

“混蛋……不可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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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原推開家門時，王馬已經不在搖椅上，毯子也掉在了地上。

雖說那個人可能對此不太領情，但是也不至于這麽排斥吧……

“王馬君？布丁買回來了哦——”

最原一邊喊着一邊過去撿起地上的毯子，沒有聽到回應，卻聞到一絲微弱的氣味。

好似葡萄，但更加甜膩，中間還夾雜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雖然甜膩膩的，但最原并不讨厭，那是種能讓人放松心情的甜品的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啊，對了，王馬君最喜歡的芬達的味道。

是飲料打翻了嗎？

最原環顧了一下客廳，并沒有看到芬達的蹤跡，也沒有疑似打翻過碳酸飲料的痕跡。

錯覺？

整理了一下買回來的東西，已經是傍晚了。窗外的夕陽透過落地玻璃窗照得屋子裏一片鮮紅，帶着暖意卻又有一絲詭異的氣氛鋪滿了屋子。

最原直起身，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只是稍微收拾一下怎麽出了這麽多汗，而且體溫好像也有點升高……

偵探這才發覺有些「非日常」的事情正在悄悄地發生。

“王馬君？王馬君你在裏面吧？”來到王馬的房間門口，最原抱着懷疑有些局促地敲着門。

雖然偵探遲鈍了些，但是他還是知道alpha和omega信息素有着本質區別的，而眼下，屋子裏這越來越濃重的氣味和他的生理反應告訴他，這裏有omega。

然而找遍了整個房子都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剩下的只有王馬的房間，而氣味也确實在這裏最為濃重。

按理說王馬不應該會把omega帶到家裏來的，即便要解決生理問題也要顧慮到他的存在，現在王馬沒有絲毫回應，屋子的門居然還被反鎖了，那麽就是有個omega把自己反鎖在王馬的房間裏？那王馬去哪了？他在整自己嗎？

雖然已經吃了抑制劑，說實在的在飄散着omega信息素的空氣中也撐不住多久，最原很想奪門而出讓保護中心的人來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心裏總有種不和諧和不安的感覺……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總之必須得先看到門後的「真相」才行啊……

最原忍住了alpha被omega信息素引導出來的暴力本能，沒有一腳報廢了面前這扇門，冷靜了一下才想起這裏其實是自己家，自己是有備用鑰匙的。

咔嚓。

門開了。

什麽都看不見。

遮光窗簾把屋子遮擋得黑漆漆的，空氣中充滿了濃度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濃厚信息素氣味。

最原屏住呼吸，摸索着打開了牆上的開關。

然後，眼前的事實把他吓得不輕。

他看到了産生那絲不和諧感的真正原因。

那是他潛意識裏一直沒有敢去想象的「真相」。

“王、王馬君，你？！”

居然是omega？

後半句被憋了回去，不如說最原只能憋着，因為說話甚至呼吸都會被信息素攪得頭暈目眩。

眼前的王馬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縮在床頭的一角，半閉着的眼睛濕漉漉的，臉頰泛着不自然的潮紅，仔細看還能看到微微的顫抖。

但是表情卻不是一個發情的omega該有的樣子，不如說，好像有些痛苦。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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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馬在意識到發情期突然到來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什麽情況？

一直以來王馬都很讨厭omega發情期時無法自控，不得不屈于alpha身下的模樣，于是在性別覺醒後每次都會算準了自己的發情期，提前吃藥并且盡量遠離他人來度過。

然而DICE裏沒有alpha，王馬也并沒有與其他alpha長時間接觸過。

所以他并不知道，當omega長期與alpha接觸時，抑制劑的藥效會被削弱，而從沒接觸過alpha的身體本能的渴求會被喚醒。

那些屬于alpha的氣息，就像慢性毒藥，一點點侵蝕他的身體。

原本這些微弱到幾乎可以忽視的影響并不足以讓發情期提前到來。但是因為那次意外「導火索」，一切都不一樣了。

發情期的omega和混雜的alpha信息素所誘導的紊亂。

只能這麽想了吧。

王馬自然是意識到那個意外對自己産生了影響，卻在吃了抑制劑後發現發情并沒有得到控制時有些慌了神。

如果不馬上抑制住的話，最原就要回來了！

發情的感覺很陌生并讓他感覺恐懼，他發現自己可能沒有辦法游刃有餘地解決這次的「事件」。

情急之下，第二片抑制劑被吞下，卻意料之外的，引發了強烈的副作用。

王馬服用的抑制劑本就屬于高級藥物，副作用無法避免，在過量服用後，非但不會得到想要的效果，反而導致劇烈的腹痛。

他痛地蜷縮起身子，感覺像是有人一刀一刀地捅着他的腹部。

看來，謊言也到此為止了……

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呢，小最原會怎麽看我呢……呵，好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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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最原也慌了手腳，他從來沒如此近距離接觸過發情的omega，并且還是自己的同居室友，自己的助手。

這時候應該做什麽？

各種可能性劃過最原的大腦，弄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再拖下去，王馬可能會有危險……直覺告訴他，必須馬上做些什麽。

“抱歉，王馬君。”

最原小心地上前，突然一把抱住王馬，掀開了他頭上的被子。

所幸王馬并沒有什麽反抗舉動，不如說，他已經痛到完全沒有力氣去掙紮了，也就閉着眼由得最原去。

現在的自己好像一條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啊。王馬自嘲地想。

在脖頸感受到最原灼熱的呼吸時，他還是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

大概是要臨時标記什麽的……這樣也好。王馬在疼痛難忍之餘也忍不住地胡思亂想着，好像在期待些什麽。

……但是。

……那人在幹什麽呢。

……

如果自己現在不是這種狀态，一定會狠狠地嘲笑最原。

他居然找不到腺體？？

王馬感覺現在好像正有一條大型犬在自己脖頸後咬來咬去，弄得他更加難受了。

最原也很難過，他沒有學過這方面的知識，只知道有在omega後頸臨時标記這種比較「紳士」的做法，實際該怎麽操作卻完全不懂，這種時候只能靠莽，而且王馬這個omega信息素發散源就在懷裏，能保持住自己的意識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因為被omega信息素誘導，最原的alpha信息素也在散發着，這樣被他抱着，王馬意外地感覺到腹痛似乎沒有那麽劇烈了。于是在最原似乎咬到位置時，他稍微使了點勁擡起脖頸，終于成功地讓最原咬破腺體，一瞬間一種激烈的快感湧上大腦，身體就這麽癱軟了下來。

“王馬君？”最原感覺到懷裏僵硬的身體似乎放松了些，試探着輕聲喚着。

“小最原……帶我……去你的房間……”

虛弱至極。

勉強聽到了王馬帶着顫音的回應，就着環抱的姿勢，最原一手插入他的膝彎就這樣抱了起來，所幸小小的身體輕的要命，毫不費力地便将王馬轉移到了自己的房間。

最原的房間、床鋪充滿了他的氣味。果然不出王馬所料，在這種環境下，他的腹痛漸漸得到了緩解，一直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下來，終于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最原看到王馬的狀态似乎穩定下來時幾乎落荒而逃。

在他身邊真是太考驗定力了。

幸好先前發現異常氣味的時候開窗通風，現在客廳裏的氣味已經幾乎飄散盡了。

最原有些發愁地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将臉埋在手裏長嘆了一口氣，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因為顧慮到王馬一直以來都是以alpha自居，想必很介意omega的身份，先前也聽他說過絕對不會去醫院，但是又不能帶他去omega保護中心，況且現在已經很晚了……

最後最原決定向日向求助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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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王馬君的狀況，比較複雜，他服用了過量的強效抑制劑，需要alpha的信息素才能緩解……雖然醫院裏有相應的藥品，但是因為稀有非常昂貴，而且也不一定對每個omega都有效，可能會有排斥反應……眼下的情況看來，還是最原君你……的信息素對王馬君比較有用。”

經過日向介紹來的罪木蜜柑——據說是在醫院工作的能力很強的護士，從最原的房間出來後吞吞吐吐地敘述着王馬的狀況。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

“标記是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如果王馬君不願意的話，其他能獲得信息素的方式也可以緩解他的症狀……”罪木從醫藥箱中拿出一個小冊子和一小瓶藥遞給最原，“這是給最原君你的、特效alpha用抑制劑，可以抑制發情但不會抑制信息素……那個、對omega的事最原君好像不太了解，這、這個給你可以看一看。”

“謝謝……”

“其實最原君你的臨時标記是非常及時的措施，如果再晚一些的話，王馬君可、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

最原不由得往樓上的房間看了一眼，沒想到居然這麽嚴重……

“如果不打算标記的話，最近幾天最原君最好不要離開王馬君，要讓他多接觸alpha信息素，你常穿的衣物、被褥都是有效果的……還有，三個月之內不要讓王馬君再吃抑制劑了。”

罪木囑托完便離開了，最原覺得腦子裏一陣混亂，到現在都沒能消化掉今晚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翻開罪木給他的小冊子，沒看兩頁就滿臉通紅地合上了。

這算怎樣？

最原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麽前幾個月王馬總是會有幾天待在家不願出門，而自己總是接到很多委托要出門——他是在用那種方法把自己趕開。

喝葡萄芬達什麽的，也是在掩飾他身上無法完全隐藏掉的氣味吧。

也難怪他那麽喜歡甜食。

一下子，許多地方都說得通了。

最原并沒有介懷王馬騙了他這件事，只是一瞬間最原覺得，好不容易覺得似乎有些了解他了，卻又一下子感覺疏遠了起來……

回到房間，看到偌大的床鋪中間安安靜靜地蜷縮起來的王馬，最原的心情更加複雜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王馬可以就這樣放着不管。

雖然他來歷不明，愛說謊，總是耍着自己玩，但是托他的福，這幾個月總覺得時間才真正開始運轉了起來，再也沒有以前那麽無聊了。

想到方才差點就這麽讓他喪命，最原就一陣後怕。

于是最原吃了一片抑制劑，幫王馬脫下了外衣蓋好被子，一如既往地洗漱更衣後僵硬地靠在床邊上，發着呆看着王馬安靜的睡顏。

直至深夜，最原才撐不住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