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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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晴翠接荒城
作者:阿持16
文案
經歷愛情,工作,抵達生活,
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生命高度和視角。
我只願,
你的晴翠來接濟我的荒城。
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搜索關鍵字:主角:陳織愉,屈衷,周企均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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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飄揚
零七年,陳織愉到新加坡之前,完全未開化,小城市姑娘,十□□歲有了第一次跨國飛行,就是去往新加坡求學。
後來相識的屈衷知道這件事,開玩笑說當時的陳織愉肯定就像祭獻,懵懂和天真就是她給生活的祭禮。
陳織愉覺得屈衷說話很有意思,她也是個有趣的人,她很喜歡他。
這個故事也就是關于他們兩人的。一個高考失利來到國外求學求鍍金的小姑娘和一個事業有成出來再深造的男人成了同學,他們各自的青春和歲月,飄飄揚揚,就像藍天上一朵朵分明的雲。等風來,雲相遇。
陳織愉學的是廣告學,在新加坡一所私立學校,學校巴掌大,很符合新加坡一國一城的國情。
不管是誰來到這個學校,都要參加分班考試,而陳織愉之所以選擇來新加坡就是因為英語不好,所以分班考試,她考出了水準,被分到了預科班。意思就是不能直接學專業,先學半年語言。
屈衷也是這個情況,照屈衷的話說就是他以前讀書不用功,成績完全不行。
陳織愉第一次去上課的時候,屈衷坐在她前排,肩膀寬闊,身板結實颀長,寸板頭,坐的筆直很認真的樣子,所以對于屈衷突然轉過來,陳織愉很驚訝。
屈衷轉過來是要問陳織愉分班考試考了多少分,陳織愉支支吾吾說了,得了個C+,屈衷特別高興說他也只有C,然後就說起了他以前的事。
說着說着,他就說到他以前大學四年都沒好好讀,如何浪費時間和青春,如何悔不當初。
陳織愉一聽有點懵,她以為這個班級應該大家都和她差不多年紀,都是高中畢業生,當時陳織愉不知道所謂的靠實力分班,所以她打斷屈衷問道:“你讀過大學了?你幾歲了?”
屈衷聞言,笑了起來,他嘴邊有深深的笑紋,爽朗大方,真的看不太出他的年紀,且陳織愉接觸的年齡層不多,真是傻傻分不出。
“我今年快三十了。”屈衷說道。
陳織愉一吓,這下她才隐約看到了屈衷眼角的笑紋,是有歲月的痕跡,可不影響屈衷臉上周正明朗的氣質,還平添了一種當時陳織愉說不出來的味道。
“我第二次讀預科了,第一次升專業課沒過,英語太難了。”屈衷一骨碌把自己掏了底說道。
陳織愉莫名被屈衷逗得哈哈笑,因為她找到了些許自信。
坐屈衷身邊是一個較為瘦小的男生,這時他也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陳織愉,笑問道:“你是中國哪裏的?”
“雲南的。”陳織愉說道。
“我是西安的,你是不是也才高中畢業?”男生問道。
“是,你也是?”陳織愉笑問道。
男生點點頭。
屈衷坐一邊聽着,忽然笑冒出一句:“你們雲南還騎大象嗎?”
陳織愉又笑起來,反問屈衷道:“你是哪裏人?”
“浙江啊。”屈衷說道,說完他指了指身邊的男生給陳織愉介紹道,“他叫方義甲,英語比我們都好,得了個A。”
“哎,A不是能直接升專業課嗎?你怎麽在預科班?”陳織愉奇怪問道。
“我還想再練練口語,反正就半年,準備充分點考雅思。”方義甲說道。
屈衷對此表示很開心,對方義甲說道:“正好正好,以後我們兩個都靠你教了。”
陳織愉的第一節課挺開心的,因為她好像莫名就和屈衷還有方義甲就成了好朋友。
因為學校小的緣故,所有就讀的學生都是外住的。陳織愉是新生,由學校提供宿舍半年。而學校的宿舍就是在外租了套房,再轉租給學生,免去了新生找房子的麻煩,但半年之後,學生就要搬離自己去找房子。
照陳織愉的想法就算半年到可以不搬學校宿舍,她也是要搬的,因為學校的房租比外面學生自己找的房子要貴。可能因為離學校近地段好的原因,也可能就是因為不公平。
陳織愉沒時間和這件事較勁,因為新的環境和人事,讓她很開心,而且她也急着找朋友,這樣半年後搬離,有人作伴,才不孤獨。
陳織愉很幸運,她和同住的女孩吳玥年紀相仿,性格也很合得來,吳玥來自四川成都,典型的川妹子,豪爽又溫婉。
陳織愉有一次聽到吳玥在房間裏打電話,她們的房間小的可憐,橫兩步豎三步,一米一的床兩張,書桌橫兩張,單門衣櫃立兩個,房間滿滿當當,兩人坐在自己書桌前幾乎背靠背,對方打電話不得不聽。
吳玥在電話裏拒絕一個追求她的男生,用她們方言,很嚴肅地和那個男生交涉,表示自己不喜歡他,和他是不可能的,可能男生還糾纏不休,吳玥就語重心長很無奈對他說道:“你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嘛。”
四川話彎彎繞繞,陳織愉忍不住笑出了聲。
吳玥聽到陳織愉笑,忍不住被感染,也笑了聲,随即她是忍着笑板着臉又說了對方幾句,挂了。
吳玥回頭怨怪陳織愉道:“你笑什麽嘛?”
“我覺得你方言講話太可愛了。”陳織愉笑說道。
“那你們怎麽說?”吳玥笑問道,她的眼睛一笑起來像月牙彎彎,瓊鼻肉臉,說不上多漂亮,卻很招人喜歡。
“我們說的就是雲普嘛。”陳織愉笑說道。
“什麽叫雲普?”吳玥問道。
“雲南普通話。”陳織愉樂不可支。
接着兩人又說起愛情,陳織愉問吳玥為什麽不喜歡追求她的男生,吳玥說了很多原因,從高中扯到現在。
陳織愉聽得津津有味,她的感覺,好像有什麽在開花,似乎所有的一切都那麽有趣。
吳玥是直接上的專業課,但她學的是旅游和酒店管理,她還說她其實是想找男朋友的。
陳織愉問為什麽,吳玥說因為她們現在這個年紀可以談戀愛了,而且他們很多人都在找男朋友,她們同一屋檐下,隔壁四人間的女孩基本都有男朋友。其中有一個很漂亮,短發很高挑叫夢婉的女孩,算是她們的學姐,成績很好,雅思考了7分,在學校有名,追她男生很多。
“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專業課,以後雅思該怎麽辦?”陳織愉從感□□跳到了成績的苦惱,學生心理的跳躍和交錯,讓她很簡單。
“多考幾次呗。對面三人間的圓姐,今年三十五了,雅思考了好幾次了,一直在考沒放棄。以前她在另一所學校,今年轉到我們學校來考了。”吳玥說道,一下把她們房子裏,三室一廳的基本情況都說了。
“為什麽你都知道?你不過比我早來一個星期啊?”陳織愉笑道。
“哎呦,我那天接機的學長太會講了,太八婆了。”吳玥笑說道。
陳織愉笑眯眯。
。
第二天,陳織愉去學校領書,學校的新校址在建設,據說比現在幼兒園規模大一倍,所以對于現在要局促擠在前臺領書,陳織愉也不抱怨,畢竟人家給了你新藍圖,你就要信任和體諒,展望一下。
前臺的老師不在,今天是個學生代班,有點混亂。陳織愉去的時候有很多人在換書,因為發錯了,所以更混亂了。
陳織愉排在隊末,半天隊伍都沒有移動,後面來的人都快排到門口去了。
于是陳織愉踮腳張望,這時她看到了排在隊伍前面的屈衷和方義甲。
恰時,屈衷往後轉過頭來,看到了陳織愉。
陳織愉還沒展開笑容揮起手,屈衷比她動作利索,已經揚手,對她說道:“我已經幫你領了書!”
“什麽?”陳織愉沒有聽清楚,又不敢貿然離開隊伍,探頭探腦問道。
“我已經幫你領了!”屈衷只能提高聲音說道,還對陳織愉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哎!”陳織愉聽清楚了,不疑有他,興奮跑上去。陳織愉湊上前問書在哪,屈衷就把他懷裏的書塞給了陳織愉。
陳織愉歡喜,問道:“你怎麽想到幫我領書的?”
适時,方義甲正在櫃臺前簽字,簽完,他抱過書轉過身,陳織愉發現其實他們兩人只有兩套書,領書是要簽名的。
于是陳織愉上一句話沒落,就又忙問道:“那你的書呢?”
屈衷推着兩人離開隊伍給後面的人讓位置,笑說道:“我就是幫你領的,我想想你肯定還沒有來領書。我都讀第二次了,書上半年就有了,直接用舊書了,上面還有筆記。”說着屈衷拍了拍自己挂肩頭的書包。
陳織愉哈哈笑,連聲和屈衷說謝謝。
“走走走,上課去,快遲到了。”屈衷笑說道,闊步兩步就走到了前面,舒适的短袖和休閑短褲,輕松挂個書包,一雙布鞋,屈衷完全就像個大男孩,卻有大男孩沒有的沉穩。
“遲什麽到,基本上簽到沒人管好不好?”方義甲笑了聲說道。
“那不行,上課就是上課,不能遲到。”屈衷說了句。
方義甲回頭對陳織愉笑,好像是在說屈衷迂腐。陳織愉也正年少,也有些不以為然笑了,大學遲到早退,太正常,畢竟他們有的是時間揮霍,那麽年輕。
☆、Tom and Jerry
陳織愉讀的語言班級裏,共有三十六個人,其中中國人大半,其餘的都是馬來西亞,越南,緬甸,泰國,還有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國家的。
班級裏其實位置是不固定的,但大家都有自己習慣性坐的位置,陳織愉跟動物印随一樣,跟着屈衷和方義甲坐前後排,他們兩個是要學習的,所以三個人總是坐第一第二排。陳織愉很難等到她的同桌。
陳織愉是語言A班,教他們口語的老師叫Michelle,新加坡人,短發很瘦,模樣像極了孫燕姿,總是帶着微笑很耐心,說話輕聲輕氣。
開始上課前,她會點名,每一次點到一個叫Daniel的男生,那個男生都會特別響的回答:“Here!”
屈衷轉過來和陳織愉八卦道:“Daniel很喜歡孫燕姿,他說自己來新加坡讀書就是為了孫燕姿,Michelle很像孫燕姿,他說他自己很喜歡Michelle。”
陳織愉頻頻點頭,回頭去看那個叫Daniel的男生,中國人,看上去年紀和陳織愉差不多,臉上都是紅紅的青春痘,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樣子,狀态松懈散漫。寫作課的時候,他總在睡覺,現在這麽精神奕奕,看來是真的喜歡口語老師。
“Daniel叫什麽名字?”陳織愉還沒習慣英文名,問屈衷道。
“不知道。”屈衷笑說道,接着問陳織愉,“你的英文名叫什麽?”
“我還沒想好。”陳織愉的筆敲了敲書,揚眉苦惱道,“昨天Michelle也讓我取英文名,我還沒想好。你叫什麽?”
“我叫Alan啊。”屈衷笑說道。
“方義甲,你叫什麽?”陳織愉用筆戳了戳方義甲的背,問道。
“Felix。”方義甲特別酷,挑眉甩了名字過來。
“你們都有了?”陳織愉羨慕道。
“你以前高中英語課上什麽就用什麽名字呗。”方義甲給陳織愉指點迷津說道。
“我們高中英語課從來不取英文名。我們英語老師很無聊的,上課就是拿着課本讀書,從來不和我們互動叫我們起來回答問題,用什麽名字。”陳織愉說道。
方義甲笑了笑,屈衷同情道:“我們以前英語老師也很差勁的,我們成績差是有原因的。”
“你這把年紀還記得高中老師啊?”方義甲笑話屈衷,說道。
“記得啊,清清楚楚,我那時候每天和他吵架。”屈衷說道。
方義甲笑轉回了頭,屈衷也轉了回去,陳織愉還在苦惱她的英文名字,教室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光頭的遲到學生,胖墩墩,五短三粗,圓肚子。
那學生一開口和老師道歉遲到,陳織愉就知道他是越南人,每個國家的人都有口音啊,越南的扁扁的,好像寬面條,拖得長長的。
這個同學許是遲到了不好意思穿過大半個教室去到後排,所以老師同意他進教室之後,他就徑直走到第二排,坐到了陳織愉的身邊。
陳織愉一怔,有些意外,人家對她友善一笑,她便也笑了笑,然後臉就漲紅了,她怕人家和她說英語。
屈衷和方義甲這時又轉過頭來,屈衷笑看着陳織愉,那眼神和笑意仿佛是了解了陳織愉的窘迫帶了點鼓舞,沒具體說什麽又轉回了頭。方義甲則饒有趣味地打看了番越南同學,他轉回頭的時候,陳織愉聽到方義甲笑和屈衷說道:“這個人肯定快四十了,頂都禿完了。”
陳織愉聞言,不自覺就扭頭看向她的新同桌。
“Hi.”新同桌笑開了口。
陳織愉頓時遲鈍,半天扯起笑也回了一句hi。然後兩人開始了斷斷續續的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越南同學問陳織愉是不是中國人叫什麽名字,陳織愉問他叫什麽名字。她和他說了中文名,他和她說了越南名,結果兩人依舊不知道對方叫什麽,還要互相笑笑好像很懂。
無話可說,兩人說起了年齡,對着對方互報年紀,這回陳織愉聽懂了,越南同學真的快四十了,今年三十八。
越南同學英語比陳織愉好,于是在了解了陳織愉很年輕之後,他開始和她說起了,他有兩個孩子,大女兒十六了和陳織愉差不多,小兒子也有十一了。他和他妻子離婚了。
當然這些不是陳織愉聽懂的,是下課之後,那個越南同學回了後排,方義甲轉過頭來和陳織愉說的。
方義甲先問陳織愉道:“他剛才和你說什麽,一直在說。”
“不清楚啊,好像在說他自己結婚了,還有兩個孩子,和我差不多。”陳織愉一臉懵說道。
方義甲笑了,就把詳細地翻譯給陳織愉聽。屈衷也轉過來聽了會,然後他手機響了,就出去接電話了。他回來的時候,不知道兩人說到了什麽,陳織愉感嘆了一聲說男人發福太可怕了。
方義甲就笑看着屈衷揶揄說道:“你怎麽還沒有發福?”
屈衷笑了笑,沒搭這腔坐了下來,只見陳織愉就獻寶似地打開她的書,推過來,裏面夾着一張一寸證件照,她對屈衷說道:“那個越南同學太奇怪了,跑過來給了我一張他的一寸照片,說什麽交朋友,還問我有沒有照片。這照片上是他嗎?竟然是十多年前的他,瘦得不像他,太可怕了。”
屈衷還是笑,說了句:“你留着他照片幹嘛?”
陳織愉小聲說道:“我總不能當着他面就丢掉吧,我下課回去再丢。”
“他是你朋友。”方義甲笑說道。
“算了算了,語言都不通。”陳織愉忙說道,合上書,好像那照片是燙手山芋。
下午下課的時候,陳織愉和屈衷還有方義甲一起下了樓,出了校門口,三人都要去等公車。
在公交車站,三人又碰到了越南同學,那同學看到陳織愉很熱情,笑朝她揮手,燦爛說道:“Hi,Jerry.”
方義甲笑出了聲,對陳織愉說道:“好了好了,你不用愁了,你有英文名了。”
陳織愉啞口無言,有點尴尬窘迫,一時連一句我不叫Jerry的英文都不會說。
方義甲還起哄和那越南同學開玩笑說道:“Yes,she is Jerry.”
“No,no,no!”陳織愉面紅耳赤連連擺手,不知道該怎麽和越南同學解釋他把她的中文名字音譯錯的厲害。
越南同學以為陳織愉是不好意思,還體貼說道:“Jerry is a good name.I like your name.”
陳織愉着急心想好個鬼,那壓根不是她的名字,Jerry還那麽難聽。
就在陳織愉着急的時候,一旁的屈衷忽然開口用憋足的英語說道:“I 'm Tom.”
方義甲更笑得樂不可支,越南同學愣了愣也笑了,看看屈衷看看陳織愉,說道:“So you two are Tom and Jerry”
屈衷笑點點頭,陳織愉愕然,卻不由哭笑不得。
後來,那個越南同學就走了,莫名顯得有點無趣。方義甲卻還在笑話屈衷說的Tom and Jerry,而陳織愉對于這個喜感的組合已經沒想法了,屈衷還回頭笑對陳織愉說道:“貓和老鼠,挺好的。”
“很可笑好嗎?!”陳織愉笑說道。
屈衷還是笑。方義甲就開始一個勁地叫陳織愉Jerry,直到公車來了,他才消停。
Jerry陳和屈衷還有方義甲坐的車不一樣,他們兩人先上了車,于是Jerry陳站在下面看到方義甲隔着窗戶還笑個不停,屈衷也在笑,但他是對她笑着揮揮手。Jerry陳沒好氣地也笑了,朝兩人揮了揮手。
陳織愉回到家,進門遇到了隔壁四人間的夢婉,夢婉正在門邊穿鞋,她穿着熱褲和吊帶,一身姣好雪白的肌膚令人驚羨。
見有人開門進來,夢婉擡起頭就對陳織愉微笑,十分友善溫柔。
“回來啦?”
“出門呀?”兩人互相問候,然後都是笑。
夢婉坐在鞋櫃上系鞋帶,笑對陳織愉寒暄道:“你是不是上周剛來的?在念什麽?”
“是啊,我成績不好,還在讀語言預科。”陳織愉笑說道,臉不經意紅了紅。
“以後專業是什麽?”夢婉笑問道。
“廣告設計。”陳織愉回答道。
“和我一樣。”夢婉柔聲笑說道。
“哎,你是廣告學的?開始上專業課了嗎?有意思嗎!”陳織愉忙問道,因為這個學校以前主要專業是酒店管理,□□和旅游,廣告是新開的專業,學的人并不多。
“有意思嘛,就那樣吧,課程我也才上了五個多月。”夢婉笑說道。
“噢,對,那你是不是馬上要搬走了?”陳織愉問道。
夢婉笑點點頭,朝裏撇了撇頭示意陳織愉看客廳裏她整理出來的行李,說道:“下個月初就搬了。”
“你的房子是在哪裏找的?”陳織愉很好奇,這方面她沒有一點經驗。
夢婉穿好鞋子站起身,比陳織愉高了半個頭,她笑說道:“我要搬去和我男朋友一起住,他在新加坡工作。”
“離新校址大巴窯(1)近嗎?”陳織愉問道。
“不近呢,以後我每天要坐一個小時的車。”夢婉苦惱笑說道,卻很甜蜜。
“真好。”陳織愉看着夢婉的表情,不由感嘆道。
夢婉笑了聲,出門前問道:“你是不是叫陳織愉?我很喜歡你的名字,感覺你這個人好相處很簡單。”
陳織愉被人誇獎很高興,臉徹底紅了起來,不過她沒高興多久就知道了真相,圓姐正好出來去廚房做飯,聽到兩人對話,笑說道:“這個小愉是很簡單,每天都是穿短袖褲子,沒見過她打扮,這屋裏姑娘就她不會打扮了。”
陳織愉不好意思笑出聲,夢婉笑道:“長得就挺好看的,不用打扮。”說完她就出門去了。
圓姐讓陳織愉過去,她說她熬了牛肉湯問她吃不吃。
“我不吃牛肉啊,圓姐。”陳織愉說道。
“小姑娘年紀輕輕就挑食。”圓姐說了一句。
陳織愉笑走到餐桌邊,見圓姐一邊吃飯還一邊看書,她就坐過去問道:“圓姐,雅思是不是很難考啊?”
“不難考啊,我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你們小姑娘怕什麽?”圓姐一頭短短的卷發,樸素無妝,眼神卻很有力看向陳織愉說道。
“我很差的——”陳織愉忙說道,好像生怕立馬就要讓她考雅思一樣。
“哎,你怎麽這麽沒自信?”圓姐皺眉說道,“我這都快考一百回了都沒事,瞧你怕的。”
陳織愉捂了捂臉,灰溜溜鑽回了房間。
吳玥已經回來了,她正準備去洗澡,披散着長發。
“浴室有人在用嗎?”吳玥回頭問陳織愉。
“好像沒聽到水聲。”陳織愉說道。
吳玥眼睛彎成月牙,說她要去洗澡了,開門出去前,她問陳織愉道:“我晚上和幾個同學去吃火鍋,去Bugis(2)你要不要一起去,然後去唱歌。”
“不了不了,我唱歌笑死人了。”陳織愉好笑說道。
“哎呦,又沒關系,就是玩嘛,一起呗。”吳玥力邀道。
陳織愉聞言好奇猶豫。
“你不是還沒出去玩過嗎?明天周末,反正不上課,去玩玩呗,整天悶在房間裏多難受啊?”吳玥說道。
陳織愉感受到了盛情難卻,最後笑點了點頭。
吳玥和陳織愉出門的時候,外面華燈初上,暑氣漸消。
兩人搭公車去往地鐵站,去往市中心方向。新加坡這個國家很幹淨整潔,雖然處處透着人工雕琢的痕跡,但這也是它別樣美感之處。熱帶的花草樹木從來不是溫婉嬌滴滴的,這個城市冷靜又熱情,十分國際化,較之香港它顯得年輕,較之澳門它顯得多樣有味。陳織愉莫名喜歡這裏。
Bugis在地鐵綠號線上,是一個購物商城,明亮熱鬧,繁華嵌在每一個人的指縫裏和眉宇間。陳織愉生活的城市和這裏完全不一樣,她不算徹頭徹尾的土包子,卻也目不暇接,充滿趣味。
吳玥和朋友們約好在商場外面的一條火鍋街碰面,一行人有男有女,七八人,認識不認識都熱熱鬧鬧,高高興興,很好相處。不過很快陳織愉就發現,每個人皮囊之下都有另一面,讓人不怎麽理解。
作者有話要說: (1)(2)皆為地名。
☆、龍卷風
自助火鍋,不換算彙率,很劃算。陳織愉還未習慣彙率換算,超市買瓶水都換成人民幣心裏想一圈,都覺得好貴。
吃火鍋的時候也有人這麽說,陳織愉心想原來大家都一樣。桌上有學長學姐,來新加坡時間長,揮揮手說他們這些新人很快就會習慣的。沒有人懷疑他們說的話。
酒水無限續杯,餐桌上有人喝酒不停,陳織愉看得有點目瞪口呆。在她的思想觀念裏,大家還是學生,不應該那麽喝酒。陳織愉偷偷和吳玥換了個眼神,吳玥和她說道:“人沒逼你喝很好了。”
陳織愉聞言,就埋頭吃她喜歡的魚肉,她發現她一個雲南人在新加坡愛上了海鮮。
吃過飯,衆人嚷着去唱歌,陳織愉覺得有人已經喝高了。
新加坡遍地華人,KTV簡直和國內無異,酒水果盤,小吃茶點樣樣有。點了餐,服務員還沒有把桌上擺滿,就有人已經唱情歌唱到嘶聲力竭,十分豪邁,盡情發洩,無遮無掩。陳織愉坐在一邊沙發又傻了眼,心想那唱歌的男生是什麽情況。
沒一會,陳織愉就知道了那個情緒亢奮的男生怎麽了,原來是失戀了,而為什麽陳織愉會知道,是因為到處都有人八卦。他們彼此都能聊天,似乎大家都好的沒有秘密。
陳織愉莫名開始如坐針氈,吳玥顯得比她自在點,因為她會想唱歌。
剛才失戀大王唱完歌,坐到了陳織愉身邊,有點憂傷,拿起一瓶酒對着就喝。
陳織愉下意識往旁邊靠了靠,那樣男生卻因此忽然轉過頭來,昏暗的光線下,他目光好像很深邃問陳織愉道:“你戀愛過嗎?會不會覺得很刻骨銘心?”
那一年,非主流正興起,陳織愉沒有接上軌,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男生的眼神太迷離,以致于陳織愉完全看不清他的長相,後來男生又自顧自喝酒,喝了會轉過頭來問陳織愉:“會玩骰子嗎?我們來比大小喝酒。”
“我不會喝酒。”陳織愉下意識抿住嘴往後靠。
男生望着陳織愉沒有再說什麽,持續喝酒。陳織愉尴尬坐着,心想學生就好好學習這句話多對,這麽故作傷心的樣子實在太難看了。
陳織愉偷偷站起身,換了個靠近門邊的位置,抱了盤花生吃,打發時間,像個局外人打看所有人,然後她發現吳玥和某一個穿白襯衫,人模人樣的男生有貓膩。他們總是互相看着對方笑,愛和對方講話。
陳織愉這麽靠直覺判斷可能有點太武斷了,所以別人也很武斷的判斷她的事情,她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的路上碰到同一包廂的一個女生,那女生神秘對陳織愉說道:“秦浩然好像喜歡你哎。”
“誰是秦浩然?”陳織愉簡直懷疑對方是不是認錯人。
“剛才和你說話失戀的那個男生啊。”女生說道。
“他不是剛失戀嗎?”陳織愉愕然道。
女生隐晦笑了笑,走了,去洗手間了。陳織愉在她身上聞到了酒氣,她簡直懷疑她是喝醉了。
不過那一晚好像不止那女生一人喝醉,是除了陳織愉所有的人都喝醉了,連吳玥好像也醉了,回去的車上,她問陳織愉道:“秦浩然是不是喜歡你?他是我們班的,人品一般般哎。”順便提醒陳織愉。
“他怎麽會喜歡我?”陳織愉還是懵了,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的緣分。
“喜歡你為什麽不可能?”吳玥好笑掐了把陳織愉,說道,“我就是和你提個醒,他好像挺花的,我聽人是這麽說的。但是長得還可以。”
“他長什麽樣?”陳織愉哭笑不得。
“你別逗了。”吳玥笑着又捏了捏陳織愉的手。
陳織愉才是被吳玥逗得好像她自己真的很逗一樣。
關于秦浩然長什麽樣,陳織愉是到下一個周一,大白天去上課時她才知道的。周一她和吳玥早上上課的時間是一樣的,兩人便一起坐公車到達學校的站點。
一下車,前面有一個背着鉚釘書包,穿着碩大籃球鞋的酷炫男生在走着,吳玥就喊了一聲秦浩然。
前面的人沒聽到,吳玥便又喊了一聲:“Eric!”
秦浩然應聲轉了過來,神色有點滄桑,沒睡醒。陳織愉愣了愣,覺得他長得并不好看,五官是尚可的,但少了點精氣神。
秦浩然和吳玥打了招呼,然後看向陳織愉,若有所思。恰時一陣風過,樹蔭跟着搖晃,熱帶來自海洋的風,有點濕粘,仿佛帶着微微酒意,氤氲了秦浩然的眼神,他又開始迷離。
陳織愉見狀不由緩緩皺起眉頭,她感覺,這個秦浩然根本就認不出她是誰,記不得她的名字了。于是,陳織愉忍不住笑了。
“陳織愉。”吳玥解了圍。
秦浩然恍然大悟,回神看着陳織愉的笑容,眼睛頓時一亮,走過來帶着笑意對陳織愉打招呼,說道:“小愉。”
陳織愉身子一顫。恰逢另一班車到站,人流走了下來,秦浩然的笑意好像隔着千山萬水找到了陳織愉一樣,忽然很暧昧。陳織愉感覺,她的雞皮疙瘩起來了,趕緊拉了拉吳玥的手示意快走。
吳玥卻也笑得很暧昧,說道:“哎呦,你別拽我嘛。”
秦浩然跟了上來,問道:“小愉,你在哪一個班?”
“我還在讀語言。”陳織愉維持不自在的笑意說道。
“幾班?”秦浩然問的清楚。
“A班。”陳織愉說道。
“Michelle教的是嗎?”秦浩然高興道,“我以前也是她教的。”
陳織愉笑了笑,後來三人一起上樓,陳織愉在二樓,吳玥和秦浩然他們在三樓,分開前秦浩然約了陳織愉一起吃午餐。于是,陳織愉非常的匪夷所思在想難道秦浩然真的就那麽簡單喜歡上自己了?
陳織愉站在樓梯口發傻,她第一次意識到她自己對愛情這個概念很空白,竟完全沒有什麽意識到愛情的來臨,只記得那一天吳玥說的她們這個年紀可以談戀愛的話。
“Jerry!”屈衷和方義甲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來,方義甲在樓梯上就喊了陳織愉。
陳織愉回神,啊了聲才意識到自己應了Jerry的名,有點惱羞成怒,屈衷和方義甲都笑起來。
“我想好我的英文名了。”陳織愉沒好氣說道。
“叫什麽?”方義甲問道。
“Zoey.”陳織愉說道。
“什麽意思?”方義甲問道。
“不知道麽,就是很好寫很好叫。”陳織愉笑說道。
“這個我知道。“屈衷一副難得知道什麽事的樣子,笑說道。
“什麽意思?”陳織愉問道。
“希臘語裏是生命的意思,在梵語裏,是清涼的風。很好的名字。”屈衷笑說道。
“是嗎?”陳織愉很高興。
“我覺得還是Jerry好。”方義甲說道。
“那我以後叫你Jerry!”陳織愉氣不過說道。
“那不要,這個名字就适合你。”方義甲大笑說道。
陳織愉懶得理他,跟着屈衷往教室走,她問屈衷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