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屈衷就和她說是從哪裏無意中看到的。

早上的課是聽力,老師給他們放了一部電影,叫《Brave Heart 》,看得出很激昂感人,但沒有字幕,陳織愉真的是看的雲裏霧裏,屈衷也是,他側靠在椅背上,皺着眉頭認真看着,可見多麽費解地在理解。

陳織愉會忍不住問方義甲什麽意思,可方義甲也不是翻譯家,都很潦草地給陳織愉講。講了幾次,方義甲不耐煩起來就讓陳織愉先別吵,讓他好好看完再和她說,語氣有點兇,陳織愉識相閉了嘴。

這時,屈衷側過臉來和陳織愉,說道:“改天找有中文翻譯的再看一遍,會好很多。”

陳織愉點頭表示贊同,屈衷背着光,陳織愉卻能看到他的笑意,當他轉回去,他側臉的輪廓就清晰被光影描繪出來,鼻梁高挺,眼神明亮,陳織愉覺得奇怪,同樣是昏暗的光線,為什麽有人的面容模糊不堪有的人卻能很清楚。陳織愉堅信這是她自己眼睛看到的情景,不是心理的反射,所以對于這個問題她不解了挺久的。

看完電影,早上的課就結束了。陳織愉和吳玥還有秦浩然吃午飯去。

學校裏有食堂,從咖喱到海南雞飯,應有盡有,只是好吃不好吃是件事。出了學校過條馬路就有個Food Court ,那裏吃的多,也更好吃,平時陳織愉都是去那裏,但秦浩然堅持去食堂吃。說起來,這還是陳織愉第一次在學校食堂吃飯。

秦浩然說請陳織愉吃飯,陳織愉下意識捂緊錢包,好像他讓她請客一樣,忙自己跑去買了份海南雞飯和一罐檸檬茶,多要了兩碟辣椒。

吳玥在節食,就只吃一個全麥面包,她有點舍命陪君子的意思。秦浩然還在徘徊吃什麽,陳織愉端着飯坐到吳玥身邊,埋頭吃起來。

“哎呦,你等等人家一起吃嘛,跟餓了多久一樣。”吳玥好笑道。

陳織愉說不出哪裏不舒坦,咧嘴笑了笑,繼續吃。

吳玥探過頭來和陳織愉咬耳朵,示意她往左後方看,說道:“那邊那個頭發挑染成紅色的,就是秦浩然的前女友,比我們高一屆,叫Tina,也是成都的,我老鄉。”

陳織愉回頭看了眼,吳玥又讓她別那麽回頭被人發現,不過陳織愉也看到了,是個很洋氣的女孩,指甲也染成了紅色的,挺直着腰板,喝着西瓜汁咬着吸管,眼色橫飛,眉高挑,談笑風生。

“你對秦浩然有意思嗎?”吳玥問道。

陳織愉愕然,說道:“都沒相處過,怎麽知道。”

“也是。”吳玥笑了笑。

适時秦浩然來了,他買了一份雜菜飯,和陳織愉說還是炒菜吃的最習慣。

陳織愉先秦浩然吃完了飯,秦浩然問她怎麽吃飯吃那麽快,陳織愉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想快點吃完。秦浩然開玩笑說陳織愉很粗糙。

适時,Tina那桌三四個女生吃完飯,拎起包站起身要走,路過秦浩然這一桌,暗香襲人,明豔動人。

Tina稍作停頓,是想找吳玥說話,用方言和吳玥笑說道:“你晚上去我們那,我們煮火鍋。”

“好的嘛。”吳玥笑應道。

然後Tina一眼不看秦浩然正要走,秦浩然也不看Tina,還問陳織愉檸檬茶好喝不好喝。

“你沒喝過嗎?”陳織愉實誠反問道,因為這種飲料實在太普通常見了,又不是現制的。

“你要不要給我喝一口?”秦浩然忽然笑問道。

陳織愉那個雞皮疙瘩又起來了,措手不及理解不了秦浩然的腦回路,漲紅了臉,說道:“我喝完了。”

吳玥尴尬笑了笑,看了眼陳織愉,Tina面無表情走了。秦浩然還看着陳織愉笑。

後來吃完飯,吳玥邀陳織愉一起去洗手間,到了洗手間,吳玥對陳織愉說道:“我感覺那個秦浩然還是挺混蛋的嘛。”

“怎麽說?”陳織愉沒反應過來。

“哎呦,你真是有意思。”吳玥可能不太愛編排別人,笑說了一句,好像嗔怪陳織愉說道,“反正你自己看,你喜歡他就交往看看,不喜歡就算了。”

陳織愉哭笑不得,怎麽又變成她喜歡他了。

從洗手間出來,陳織愉回了教室,是午休的時間,教室裏沒有什麽人,屈衷倒是在,他帶了手提電腦來,正戴着耳機抱胸靠着椅背看電影。

陳織愉走過去,問道:“你在看什麽?”

屈衷取下耳機,笑回答道:“看《Brave Heart》啊。”

“有字幕嗎?”陳織愉問道。

屈衷說道:“有,你要不要一起看?”說着,他就往裏移了一個位置給陳織愉騰位置。

陳織愉坐了下來,屈衷給她遞了一只耳機。

“怎麽現在就看了?”陳織愉問道,往耳朵裏塞耳機。

“我想弄清楚電影到底講什麽。”屈衷笑說道。

“你好認真。”陳織愉笑說道。

屈衷笑了笑,拿過他放桌上的一盒薄荷糖,在掌心倒了兩顆,自己吃了一顆,另一顆遞到陳織愉面前問道:“要不要?”

“謝謝。”陳織愉不客氣,接過丢進嘴裏。

“電影不錯。”屈衷目光回到屏幕上,說了一句。

陳織愉點頭,湊上去認真看了起來。屈衷一直靠後着看,陳織愉則習慣往前靠着看,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看了一個午休的電影。

後來電影沒結束,方義甲就來了,趕走了陳織愉,下午的課也要開始了,屈衷關了電影,回頭對陳織愉道:“你晚上回去可以接着看完,網上都搜的到。”好像囑咐。

“好。”陳織愉說道,卻沒有這麽做,因為她下午下課被秦浩然約了,他約她去吃飯。陳織愉答應了。

這晚飯和秦浩然單獨吃,陳織愉吃的徹底知道自己是不開心,簡直太無趣,秦浩然說的話問她的問題,都讓陳織愉匪夷所思,什麽為什麽她高中沒談過戀愛,是不是沒人追。而陳織愉回答不出來,秦浩然還覺得她看上去有點呆呆的。

好不容易吃完飯,陳織愉推了秦浩然的繼續唱歌,匆匆回了家。

這一天晚上,吳玥回來,陳織愉已經躺在床上例行睡前五頁書,吳玥進來就笑和陳織愉說道:“Tina晚上問我,你是不是和秦浩然交往了。”

“哈?怎麽可能?”陳織愉立馬說道,“你怎麽說的?”

“我說還沒有啊。不過你們晚上出去吃飯,他有沒有和你說交往的事?”吳玥笑問道。

“他又沒病。”陳織愉好笑說道。

“哎呦,你怎麽說人家有病。”吳玥覺得陳織愉好笑。

“動不動就和人交往,不是有病嗎?”陳織愉笑說道。

吳玥被逗笑了,擱下包,卸了妝準備去洗澡。

陳織愉看完了書,準備睡覺,吳玥關了大燈,打開臺燈,輕聲說道:“我一會洗澡回來還會有點吵,可能會吵醒你,不好意思啊。”

“沒事,你弄你的,我吵不醒。”陳織愉笑翻了個身朝裏睡去。什麽都能提前說好,陳織愉覺得這種生活很好。

不過第二天就不怎麽好了,因為陳織愉發現她忽然被分手了。

起因是秦浩然在學校食堂吃早餐,牽了另一個女孩的手,兩人打情罵俏,陳織愉去買瓶水遇到了。

秦浩然看到陳織愉有片刻尴尬,陳織愉看到秦浩然很驚訝,問道:“你早上不是沒有課嗎?”因為吳玥早上沒出門和她說沒課,因此陳織愉是單純的驚訝,驚訝他沒課也來學校,當然也有驚訝他真的有病能和人說交往就交往。

陳織愉的話在秦浩然聽來就像質問,他露出一種很歉意的表情對陳織愉介紹旁邊的女孩,也解釋道:“我來陪我女朋友上課,她是我女朋友,Reba,語言B班的。”

陳織愉應了聲,收不住臉上匪夷所思的表情,買了水就走了。

回到教室,沒一會,同學都陸陸續續來了,方義甲和屈衷也拿着瓶水來了。

方義甲坐下來之後就急着轉過來問陳織愉道:“你和秦浩然什麽時候交往的?”

“什麽?我沒和他交往啊。”陳織愉愕然說道。

“那他在說什麽他和你分手了。”方義甲笑得不懷好意。

陳織愉聽得臉氣紅了,問道:“他什麽時候說的?”

“就剛才在食堂啊,你質問了他走了之後,別人問他,他就那麽說的。”方義甲說道。

“什麽鬼,我什麽時候質問他?他是不是有病啊?”陳織愉第一次覺得世界好混亂,她覺得自己要生氣了。

“你下課去找他問麽。”方義甲笑說道。

陳織愉氣的一時說不出話來,半天說道:“我現在就去找他,簡直有病!”

這時,屈衷轉過頭來,看了眼陳織愉,說道:“這些事不用管他,沒必要把自己推出去給別人議論,你去找他不就把事情弄真了。現在他們頂多說一天就消停了,也沒人真正認識你,和他們沒什麽好解釋的,他們就是很無聊的人。”屈衷的表情頗認真嚴肅。

陳織愉聞言,火氣不由稍平。

方義甲又開口道:“阿倫有一首歌,你知道嗎?”

“阿倫誰啊?”陳織愉問道。

“周傑倫啊。”方義甲說道。

“周傑倫就周傑倫,你阿倫阿倫的誰知道,叫這麽親切,你兄弟嗎?”陳織愉沒好氣,笑了,說道。

“他有首歌,叫《龍卷風》。愛像一陣風,吹完它就走,你也別太在意了。”方義甲笑道。

陳織愉聽出了方義甲話裏的調侃意味,不由生氣揚了揚筆說道:“我壓根就沒有和他交往過,也沒有喜歡過他好不好?”

“那你理他幹嘛?”方義甲笑了聲,犀利反問道。

陳織愉聞言,頓悟。

屈衷笑了聲轉回頭,方義甲也轉回頭和他說陳織愉太憨了。陳織愉繼續愣了會悶了會,最終把這件事情作罷了。這個世界和人,都會有奇怪的地方啊。

☆、Nice?

蘇芊将會是陳織愉很好的朋友。

蘇芊來上課的時候,開學已經兩周,她來得很遲,據說她早就到新加坡了,但是因為水土不服,病怏怏了兩周,所以到現在才準備開始上課。蘇芊是和吳玥一個班,最開始,蘇芊和陳織愉沒有什麽交集。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蘇芊來找吳玥借筆記,她住在樓下,上樓來敲門,陳織愉給她開的門。

陳織愉是替在找筆記的吳玥來開門的,所以她也聽說了些蘇芊的事,于是開門她就很高興問蘇芊道:“哎,你也是雲南人是嗎?”

“是啊。”蘇芊是個濃眉大眼的女孩,很漂亮,很友善,也笑得很開心。

“你是雲南哪裏人?”陳織愉問道。

“我是昆明的。”蘇芊回答道。

陳織愉露齒笑,她是安寧的,很近。

那天蘇芊在吳玥和陳織愉的房間坐了會就回去了,認識的時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讓兩人走得比較近的是有兩個原因,有一個原因和吳玥被人追,忙着感□□有關,另一個原因就和陳織愉同班的那個越南同學有關。

上了兩周的課之後,Michelle嘗試給她的學生布置大作業,鍛煉口語,她讓班裏學生兩人為一組一起合作,選一樣物品或者選一個國家,進行介紹做演講,怎麽介紹,介紹哪方面由學生自己操刀。

班級裏的學生年齡差距很大,最大有中年,最小不過十五六歲,Michelle希望學生能自己尋找搭檔,她給他們兩周的時間準備,成績将會算入最終的總成績裏。

然後,陳織愉的問題就來了,她覺得屈衷和方義甲肯定會搭檔,她肯定要落單了。

陳織愉會這麽想,是因為方義甲一聽Michelle說完,就轉過來問陳織愉道:“你怎麽辦?你找誰搭檔啊?”

“不能三個人嗎?”陳織愉特別苦惱。

“你聽不懂要求嗎?”方義甲反問道。

“你英語這麽好,你完全可以一個人一組啊,讓我和屈衷一組呗。”陳織愉說道。

方義甲嗤笑了聲,屈衷也笑了,微微側頭說道:“我同意和你一組的。”

“聽到沒有?”陳織愉拿筆點了點方義甲的背說道。

“切。”方義甲切了聲,根本不把兩人的提議當一回事。

于是,陳織愉就只能自己去找伴。她下了課,看到哪個女生落單坐着,她就跑去搭讪問人家有沒有組員了,結果問了三個人都有伴了。

後來還是Michelle幫陳織愉找到了伴,因為有個女孩去和Michelle說她沒有組員能不能一個人一組,Michelle就喊了陳織愉過去,幫兩人組成一個小組。

女孩是武漢人,今年才十七歲,初中畢業就來了新加坡,叫林靈,Joanna。于是,陳織愉為了作業有了同桌,她搬着書坐到了後排和林靈一起。

不過在後排上了兩天課,陳織愉就有點受不了了,因為他們一圈都在講話,老是被老師提醒,陳織愉覺得很不好意思。

有一次上課更是出了一件奇特的事,一只不知道從哪裏爬出來的蟑螂,吓得最後排都跳起來。全班都以為出什麽事了,轉過頭來看。陳織愉坐倒數第二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扭頭只見後排四個男生都擠在一起,有一個甚至站在了椅子上。

“蟑螂!很大一只!”不會英文,那男生對Michelle彙報中文。

Michelle便也只能用中文對那男生說道:“你把它趕一下。”

“我不敢!”那男生說道,态度堅決,其他三個人也搖頭,還在笑。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敢。

于是Michelle只能發動全班,問有沒有人敢打蟑螂。大家都在笑,沒人動,Michelle顯得有點尴尬無奈。陳織愉不由低頭一看,後排桌腳邊,那只巨大的蟑螂,一動不動,傲視群雄。

等陳織愉再擡起頭的時候,屈衷已經站起來,他走過來,一腳利索踩死了蟑螂,然後問陳織愉道:“有紙巾嗎?”

陳織愉忙從包裏掏出紙巾遞過去,屈衷俯身用紙巾撿走了蟑螂的屍體,然後出了教室去丢。

“Now,sit down please.”Michelle對擾亂課堂秩序還站着的四個人,說道,now咬地特別重。

四人一面坐下一面還在說被蟑螂吓死的事,有了點嬉笑的味道。屈衷出去了一會,重新回來,他進門,Michelle就對他說道:“Thank you, Alan.”

“We,Michelle.”屈衷笑說道,回答的特別認真。

後面人還在笑,陳織愉看着屈衷坐下說不出什麽味道,但是她就覺得她很想回前排去坐。

于是,第三天,陳織愉就搬了過去。方義甲問她道:“你也被蟑螂吓到了?”

“我不怕蟑螂。”陳織愉說道,那是實話,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昨天她沒站起來打蟑螂。

陳織愉和林靈的作業溝通基本靠網絡,林靈是個悶葫蘆,基本上沒有主動找陳織愉讨論作業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是陳織愉坐在電腦面前等她,敲她,她才慢吞吞回複消息。所以兩人讨論了三天沒有定下主題。

眼見屈衷和方義甲都開始找資料寫稿子做PPT了,陳織愉白天在教室裏看到林靈就老問她有什麽想法。林靈都是說随便,沒什麽想法,讓陳織愉決定,但就一個問題,林靈說她不會制作幻燈片。

陳織愉其實也不太會,考慮到時間不夠,陳織愉就說她們可以不用PPT直接在黑板上畫寫,就像板書也一樣。林靈就說哦,好,卻沒給陳織愉一點熱忱。陳織愉就感覺是有力無處使,有點坐立難安。

而更讓陳織愉沒有想到的是,林靈忽然回國了。那天林靈沒來上課,陳織愉就打電話給她,林靈就和她說她請假了,明天就回國。

陳織愉傻了,問道:“那我們presentation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你再找一個人吧,我人不舒服,要回國看病,我和學校請過假了,大概一個月。”林靈慢吞吞說道。

陳織愉挂了電話,難以言表她的蒙圈。

屈衷和方義甲知道這事,方義甲笑陳織愉倒黴,陳織愉沒和他計較,跑去講臺和Michelle說林靈的事。

Michelle的意見是現在組員基本固定了,出了特殊情況,需要陳織愉和林靈自己互相調節,或者網絡或者電聯都可以。她建議陳織愉不要換組員,除了無人可換,更多的是她希望陳織愉不要放棄自己的同伴,她說作業就四天了,時間過去大半,她們肯定都已經有思路了,放棄了也可惜。

于是陳織愉飄回了座位,感嘆了一句:“不僅沒思路連幻燈片都做不好,這下精彩了,要零分了。”

屈衷聞言,問道:“Michelle不允許你換組嗎?”

“關鍵是沒人和我換了。”陳織愉說道。

“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幫忙,我會做幻燈片。”屈衷笑說道,這是安慰。

陳織愉笑了笑謝過他,說道:“沒事,我再想想,能确定了主題的話,應該就不難。”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學廣告,就是因為陳織愉這個人有很多有趣的念頭,她也喜歡分享,所以此刻她會這麽想這麽說。

“你還要寫稿子呢。”方義甲涼涼飄來一句話,擊中了陳織愉的心。

陳織愉的筆又戳在了方義甲的背上,氣道:“我會找你幫忙的!”

屈衷笑了聲,方義甲也笑了,他說道:“沒空。”趕緊扭回了頭。

“我覺得你一個人可以做到的。”屈衷是個好人,想了想對陳織愉鼓勵了一句。

陳織愉嘆了口氣,但後面幾天沒有陳織愉想的那麽糟,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陳織愉發現她會享受過程。她的情緒是從焦頭爛額到興奮,一開始她很焦慮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麽,後來她找到了想表達的東西,她就埋頭興奮起來了。

那幾天,吳玥都早出晚歸,陳織愉幾次想找她讨論語法都沒有機會,倒偶然有一次遇到了蘇芊,蘇芊幫了大忙。陳織愉就老記住了蘇芊好,埋下了友誼的種子。

陳織愉緊趕慢趕終于在考核那天完成了自己的作業。

陳織愉的主題是牙膏,她為牙膏設計了一個廣告,沒有幻燈片,她上去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咧嘴大笑蛀着牙的小孩,又畫了一只蝴蝶從孩子的嘴巴裏飛出來。她用孩子天真爛漫的角度,教育孩子要刷牙,否則蛀蟲會變成蝴蝶從嘴巴裏飛出來。末了,陳織愉還介紹了她的靈感來自哪裏,是一首兒童歌曲。

說完,陳織愉也不知道自己講的好不好,因為她很緊張,背錯了幾個單詞,弄亂了稿子的順序,結巴了兩次,講的過程,除了看Michelle和看看白板,她覺得班裏同學都是擺設。雖然後來Michelle笑了,但底下的掌聲是稀稀疏疏,只有方義甲和屈衷很給她面子,鼓到她坐下為止。

待陳織愉一坐下,屈衷就轉過頭來,很高興,用一種由衷誠懇的語氣對陳織愉說道:“你講的很好。”

“真的嗎?”陳織愉對什麽樣是一個好演講沒有概念,便反問道。

“對的,你是剛才所有人中最好的,雖然沒有做好幻燈片。”屈衷笑說道。

“為什麽呢?”陳織愉被說的開心,但還有點擔心屈衷是安慰她,所以她問道。

“第一,你脫稿,剛才他們都是對着幻燈片念書,只有你是在交流和表達。第二,你的想法很有趣,而且說明出處,有專業态度。第三,就算說錯了,你也保持微笑,聲音也響亮,從剛才到現在,只有你的聲音是後排也能聽見的。”屈衷笑着,條理清楚給陳織愉列了三條,陳織愉茅塞頓開,喜上眉梢,樂得紅了臉。

這時,特意坐在後排聽演講的Michelle也站了起來對全班說道:“我希望你們後面的人,能用Zoey剛才的音量演講。”

“是吧?”屈衷對陳織愉說道。

陳織愉徹底笑了,松了口氣。

方義甲轉過來,笑了聲,用捉弄的口氣說道:“哎呦,上臺會發光。”

“謝謝你。”陳織愉沒好氣道謝道。

屈衷笑說道:“真的不錯的。”

“我想你們組肯定也不錯。”陳織愉嘿嘿笑說道。

“你不一樣,你是一個人。”屈衷說道。

陳織愉看着屈衷,覺得他的話怎麽都能那麽暖她的心,踩點似地鼓勵到她,陳織愉想不到詞形容屈衷這個人,反正他就是有種讓人很舒服舒心的能力。

就在陳織愉努力想屈衷是個什麽樣的人的時候,屈衷上臺演講的時候就親自為她送來了一個字:逗。

屈衷和方義甲是介紹一個國家,他們講得就是中國,稿子分了兩部分,方義甲先介紹了大概的情況,什麽領土多少,幾個省市,人口多少之類的,幻燈片也是簡單清晰。

後半部分則由屈衷來帶領大家欣賞下中國的美景,然後屈衷就開始了一百萬個問號,播放着圖片介紹了是哪裏之後就一直問Michelle:“Nice”

屈衷的Nice這個單詞出鏡率高的全班都笑了。全班都笑起來的時候,陳織愉其實有點驚訝,因為她沒想到大家都真的有在聽,她記得她在臺上時,昏昏欲睡的人都是有的。

屈衷下臺之後,見陳織愉還在笑他,他笑說道:“稿子實在是背不下來,英語太差了,只能Nice了。”

“你一個Nice就很夠用了。”陳織愉憋着笑說道。

“我還會beautiful,其實。”屈衷說了一句。

陳織愉笑得不行,但她其實可以感覺到屈衷的努力,他的一個nice是nice的很用心的。他真的是英語太不好了,所以每一次的試圖描述到最後都變成了nice,而他心裏一定有很多精彩的話。

演講全部結束之後,Michelle把每一個組的名字都寫在了白板上,讓大家自己投票出最喜歡的一組。

結果陳織愉也得了兩票,除了屈衷投的那一票,還有一票不知道是誰,因為方義甲很自戀地投了他們自己組。而他們組的确得票也最高,在國外,大家的愛國情懷都高漲,連陳織愉也忍不住投了nice一票。

那天下課之後,陳織愉才知道她的另一票是誰投的,三人在車站等車的時候,那個越南同學跑過來告訴陳織愉說他很喜歡她的演講。于是陳織愉就知道了另一票是越南同學投的。

被這位越南同學欣賞着,不知道為什麽陳織愉有點尴尬,因為他看她的眼神讓她有點不自在。陳織愉杵着幹笑,本着代表中國和國際友人建交的情懷才能站着聽越南同學一直說什麽他真的很喜歡她的演講。

“Jerry,你的車來了。”好在有人打破了尴尬。

陳織愉回頭,以為又是方義甲笑話她,結果卻是屈衷。

屈衷的笑在這一刻讓陳織愉覺得很親切,她忙和越南同學道別,沖到公交車上才回頭對屈衷說道:“Thanks,Tom.”

“You are wee.”屈衷笑說道。

公車載走了陳織愉的人,她的笑容卻一直記着屈衷,看着屈衷,想到就想笑。

☆、If you

吳玥終于和陳織愉說起了有關于追求她的那個男生的事情。男生叫黃健,上海人,吳玥的同班同學。

陳織愉笑得暧昧,說道:“我早知道你們有貓膩了。”

“你認識黃健?”吳玥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是啊,上次唱歌和你一起唱過歌的那個是不是?穿白襯衫的,長得白白淨淨的,還挺帥的。”陳織愉說道。

吳玥聞言想了想,随即她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說道:“哎呦,你說的哪跟哪嘛。我還在想哪天唱歌,我們唱歌那天,黃健都沒有去好嗎?你說的那個是我們班的張近東,班草嘞,我之前是覺得他挺好看的,是有點喜歡他。不過後來認識久了,我覺得他那個人太摳門了,還很花。”

“那黃健是哪個嘛?”陳織愉學着吳玥的方言問道。

“你學的是啥子嘛?”吳玥被逗笑,說了句方言,接着道,“黃健你不認識的,我現在比較糾結的就是,我覺得他長得不好看。”

“那你是不喜歡他喽?”陳織愉問道。

“也不是,他對我很好,性格也挺可愛的,我也有點喜歡他,但就是長得,太一般。”吳玥說道。

“不是應該喜歡了就不會這麽想嗎?喜歡還會覺得他不好看?”陳織愉有點奇怪覺得不理解問道。

“臉是臉,心是心嘛。”吳玥說道。

陳織愉巴眨着眼睛,接不出話來。

吳玥笑了聲,擺手說道:“算了算了,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陳織愉不滿切了一聲。

吳玥笑問道:“你們班有你看中的人嗎?”

陳織愉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忽然被問起,毫無防備,半晌,她說道:“基本上沒有,我們班的人都很幼稚。”陳織愉想到了蟑螂事件。

“你喜歡成熟的男人,年紀比你大的?”吳玥很敏銳問道。

“啊?”陳織愉被總結的毫無防備,結巴想了會,說道,“因為男生的心理年紀普遍比同齡的女生小,的确很幼稚。年紀大一些,穩重些吧。”

“那倒是。”吳玥應了一句,又說道,“有喜歡的,我覺得可以試試看,你現在不談戀愛,以後就沒時間談了。”

“什麽時候不能談?”陳織愉好笑道,這個年紀的她覺得感情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用擔憂。

“年齡不一樣感覺肯定會不一樣。”吳玥說道。

這話,陳織愉現在記在了腦子裏,後來才深有體會。陳織愉之所以會後知後覺,也不全怪她遲鈍,更多也很她眼前的經歷有關,有些事太浪費她的注意力,讓她匪夷所思,比如有一天,班裏那個越南同學要了陳織愉的郵箱,加了她社交圈,開始頻繁聯系她的越南同學。

越南同學說可以和陳織愉一起練習英語,就每天給陳織愉分享一些英語必備單詞什麽的。陳織愉一開始也是不疑有他,還覺得之前曾偷偷笑話過越南同學很不好意思,畢竟人家讀書比她還認真努力很多。再加上,陳織愉從屈衷身上看到,他們年長的人是很珍惜學習時間的,屈衷又是那麽好且正直的人,所以陳織愉是在一來一回的單詞分享裏沒有什麽戒心的。直到有一天,越南同學忽然就提出要和陳織愉交往,說他很喜歡她的話,陳織愉的三觀又被震了震,原來這世間是很難有單純的欣賞的。

當然這個想法,陳織愉還是天真的。因為在陳織愉拒絕了越南同學之後,人家就纏上她了,老是給她發一些很肉麻的話。

平時在教室裏上課,陳織愉和屈衷還有方義甲一起坐,越南同學倒都沒有敢上來打擾陳織愉。

這使得陳織愉那兩天粘屈衷和方義甲粘的很緊,吃飯,上下課都要和他們一起走,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覺得很慌張害怕,甚至害怕進教室。可她又不敢和屈衷還有方義甲說,畢竟他們雖然是朋友,卻沒有好到說這些事的份上,更而且陳織愉是覺得自己很傻很丢人,前兩天竟還在網上和越南同學聊天,這種話若說出去,陳織愉會替自己很丢臉,她十分不想說。這事她連吳玥都覺得有點難以啓齒。

屈衷有發現陳織愉這兩天的強顏歡笑,他有問陳織愉怎麽了。

陳織愉被問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眼眶都要紅了,但她忍住了。

陳織愉心理活動很複雜,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她覺得越南同學太過分,都離過婚還有孩子,怎麽還打她的主意;又覺得這麽想好像對別人太不公平,從小到大的教育都讓她要去尊重和理解別人,可能人家真的很喜歡她呢?

這一天下課後,陳織愉因為忽然肚子疼跑去上洗手間了,蹲在廁所裏的陳織愉很着急緊張,她想屈衷和方義甲肯定走了。那她出來遇到越南同學怎麽辦?

陳織愉就這麽惶惶不安地上完廁所,洗了手出來,慌裏慌張地回教室裏拿包,結果,她發現屈衷還沒有走。

不誇張,陳織愉高興地要跳起來,她驚喜道:“屈衷,你怎麽還沒走?”

“我晚上有事,要用電腦,就多充了一會電,現在好了。”說着,屈衷就開始收拾電腦包。

“我們一起走啊。”陳織愉立馬說道。

“好。”屈衷笑說道。

陳織愉和屈衷一起下樓,她的情緒峰回路轉,顯得很激昂,話也特別多,她問了屈衷一些平時不涉及的私人問題,比如:“你晚上要去幹嘛?”

“有一個視頻會議。”屈衷說道。

“啊,你是做什麽的?”陳織愉問道。

“我家公司有涉足酒店用品。”屈衷笑說道。

“難怪你來這裏讀書,那你專業課肯定選了酒店管理。”陳織愉笑說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