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斤一百兩(四更)◎

防禦道具的數值嘩嘩往下掉, 公賬的錢不斷流失,陸見微心口直疼。

可惜道具只适用客棧範圍,那二人躲在客棧外,她現在即便升級攻擊道具, 也無法傷他們分毫。

其實他們出手之前, 小客早就捕捉到行蹤。

陸見微以為他們會選擇入店和談, 未料竟直接祭出殺招。

為什麽?

稍稍一想, 她便明白了。

還是客棧的名頭不夠響亮,震懾力不足,難以讓江湖上久負盛名的高手低下頭顱。

能修煉到六級武師的人, 天賦和運道缺一不可, 身懷天賦者多自傲, 運道不俗者大多有賭徒心理。

他們出手前, 定仔仔細細調查了八方客棧。

一座突然出現的客棧,一夜之間擊退兩百多人,聽上去确實駭人。

但對六級高手而言,對防禦同樣強大的宗派而言,這些并不足以讓他們退卻。

客棧裏最高戰力唯有燕非藏,陸見微等級不明, 但年紀輕,修為頂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麽,客棧內還有一位隐藏的高手。

六級高手或許無法使出那等招式,但兩個六級高手再借助詭谲的奇門遁甲之術,并非不能做到這一點。

至于七級或八級,他們也有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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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江湖上六級以上的武者皆有名有姓, 不管哪一個都是坐鎮各大勢力、守護宗門的存在。

能成為七八級高手的武者, 在江湖上不可能籍籍無名。

他們特意查了, 沒有哪個七八級高手跑來開客棧。

因此斷定,客棧根本就不存在可怖的武王級人物,只是使用奇詭之術故弄玄虛罷了。

門外兩人一直沒有斷過攻擊。

在他們眼裏,除了錢一無所有的溫著之,殺了也無妨。

然而,所有攻擊在觸及溫著之前,全都如泥牛入海,被更為浩然的力量化解。

客棧衆人:“……”

雖然早就知道客棧的神秘莫測,但親眼見到這般神鬼手段,還是震驚不已。

陸見微紋絲不動,在他們看來,就是從容淡定、沉着冷靜的高手風範。

“陸掌櫃,多謝。”溫著之神色悠然,仿佛遭受攻擊的不是他。

陸見微:這厮夠瘋!

要她是個不講信義的騙子,客棧內根本沒有保護道具,他早就沒命了。

能賺大錢的果然都不簡單。

她潇灑擺手:“你交了一萬兩保護費,我總得護你周全。”

玄鏡使三人:一萬兩!!!

江南首富出手就是不凡,不過這錢花得真值,八方客棧的手段實在叫人震悚。

門外兩人見攻擊無果,一人粗莽着嗓子高聲叫喊:

“黑風堡黑厚前來領教,怎不見高手出來迎戰?!”

金破霄道:“竟是黑厚。他是黑風堡堡主長子,三十有五,修為已達六級,擅使一柄樸刀。”

“另一個莫非是他的雙胞胎弟弟黑重?”張伯猜測,“兩人皆力大無窮,一人使刀,一人使錘。”

陸見微了然。

對付他們拼力氣不行,只能靈巧取勝。

“客棧莫非是沒人,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

“哈哈哈哈,想來就是,否則也不會讓一個女人當掌櫃。”

兄弟倆一唱一和,極盡羞辱之能事。

“掌櫃的!”薛關河洗完碗,聽到這話,氣得從廚房跑出來,“他們欺人太甚!”

岳殊死死捏住拳頭,臉上寫滿愧疚。

此事皆由他而起,若是他能找出藏寶圖,直接交出去就好了。

陸見微輕笑。

“別急,鼠輩而已,只敢在門外叫嚣,你看他們可敢踏進一步?”

論吵架,她就沒輸過。

這兩人想必是擔心客棧內布置了奇門陷阱,不敢以身涉險。

慫貨罷了。

薛關河點點頭,“也是哦,只敢在外面叫嚣,還厚着臉皮說什麽領教,果然人如其名,厚比城牆。”

其餘人:不愧是能成為師徒的人,說話是一脈相承的犀利。

門外兩人氣急。

“八方客棧,不如叫裝神弄鬼客棧,只會裝神弄鬼,騙得了其他蠢貨,卻騙不了我黑風堡!”

“哥,不如一把火燒了,看他們還怎麽龜縮在裏面!”

“好主意!”

陸見微笑容驟然消失,眼底生出冷意。

“燕非藏,不想練練你的刀?”

燕非藏本就是好戰之人,早已按捺不住,聞言長刀出鞘,飛身過牆。

他實戰經驗豐富,刀尖撕裂長空,如龍吟虎嘯,咆哮着擊向西北角的兄弟二人!

以一禦二,氣勢非但不落下風,反而更勝幾分。

長刀劈開二人,刀光與樸刀相擊,發出沉悶的號角,六級武師的內力漣漪般激蕩而出,周圍黃沙漫起,卻在撞上客棧時,化為虛有。

“驚濤第三式——淩雲斬浪!”

燕非藏周身氣勢大漲,古樸的唐刀從半空斬下,勢若奔雷,刀光亮如驕陽,密密麻麻地劈向黑家兄弟。

黑厚舉刀迎擊,聲洪如鐘:“來得好!”

“不愧是江湖第一刀客。”黑重雙手握錘,狂笑着沖向燕非藏後心。

腹背受敵,燕非藏處境不妙。

金破霄心急,“我去助燕兄一臂之力!”

“金兄。”溫著之叫住他,“六級武師之戰,你不能參與。”

金破霄不過五級,光是六級武師的內力餘波都能重傷他。

“燕兄雖強,可黑家兩兄弟也不可小觑,他以一敵二,繼續下去只會……”

溫著之卻道:“他一直都在尋求突破,眼下恰逢良機。”

金破霄強忍擔心。

“好,那我就再等等。陸掌……咦,陸掌櫃呢?”

衆人這才驚覺,陸見微不見了!

魏柳适時出聲:“陸姐姐去了三樓。”

“對哦,高處看得更清楚。”金破霄一揮手,“我們也上樓去。”

“我家公子……”

不等阿耐說完,金破霄直接拎起輪椅,帶人上了二樓走廊。

溫著之:“……”

“這不就上來了,嘿,看得确實更清楚。”

金破霄眺目望向院外,見燕非藏尚未出現頹勢,心中稍定。

衆人齊聚二樓,皆凝神專注。

六級武師的對戰難得一見,更何況是以一敵二的激戰?

三樓,陸見微憑欄而立。

修習無名功法越久,她越能發現其中玄妙。領會越多,她對各類武技的理解就越深。

她不僅能輕易看出別人的破綻,也能憑直覺判斷對敵時武技如何使出才能發揮出更強的威力。

黑風堡兄弟練的都是重型武器,的确威力無窮,但在她看來,破綻多如篩子眼。

對戰已持續一盞茶時間。

燕非藏以一敵二,內力漸有不支,面對黑家兄弟的圍追堵截,他越發艱難。

“不行,再這麽下去,燕兄必受重傷!”金破霄急得打轉,“我要去幫他!”

阿耐也皺起眉,“公子,要不我去吧。”

他雖喜歡與燕非藏鬥嘴,卻不願見他困于敵手。

“你個小毛孩瞎摻和什麽!”金破霄抽出寬刀,“我去!”

“金兄。”

“你別攔我!”

“黑重稍遜于黑厚,他使雙錘,臂膀粗壯,腰背硬如盔甲,弱點當在耳下一寸。”

樓上同時傳出:“燕非藏,你的刀鞘真當是死物?刀斜上三寸遞出,鞘轉背後往右下四分!”

燕非藏正臨危局,聞言下意識聽從。

右手持刀遞出,恰好擊中半空襲來的黑厚鼻梁,左手握鞘後轉,抵至黑重耳下。

為免鼻子被削,黑厚立刻退離,黑重耳下受擊,麻痹之感頓時席卷全身,當下僵直倒地,雙錘在地面砸出兩個深坑。

“弟弟!”

黑厚怒叫一聲,攻勢更猛,樸刀比唐刀長得多,大而重,招招兇悍狠辣。

陸見微:“燕非藏,第四式,壓刀再出,攻其右臂陽池穴。”

“唰——”唐刀隐忍不出,再發時已勢不可擋,刀尖刺破對方陽池穴。

黑厚右臂驟然失力,虎口一松,樸刀墜地,驚怒致氣脈翻湧,忽地吐出一口鮮血。

燕非藏趁勢追擊,将其擊暈在地。

化危局為契機,不過一招半式,便重擊兩個六級高手,實在叫人激蕩難耐。

他仰首看向高樓,似有千言萬語。

陸見微俯覽戰局,見黑家兄弟再無戰力,心中大石落定。

“愣着幹什麽?綁了!”

燕非藏不由咧開嘴:“好嘞!”

方才陸見微提示的幾句,足夠他受用很久,尤其是那一招壓刀再出,聽上去平平無奇,但在當時境況中,卻能化腐朽為神奇。

其中玄妙他尚未完全參悟,心中卻隐隐觸摸到一層屏障,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狂浪般湧來,他已迫不及待。

他收刀入鞘,麻利地拎起兩人,甩進院牆,再飛身入內,一溜煙跑向房間。

“人交給你們,我去閉關!”

衆人:“……”

金破霄驚愣:“燕兄這是要突破了?”

溫著之笑道:“顯而易見。”

“燕前輩果然不凡。”陶楊感慨萬千,“竟能力戰兩大高手。”

其餘人:?

魏柳瞪他一眼,“分明是陸姐姐才智卓絕。”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陶楊羞紅了臉,“陸掌櫃高絕,我斷不敢評價。”

衆人:這才對嘛!

方才陸見微于高樓指點刀法,不過一招半式便力挽狂瀾,讓燕非藏力挫兩大高手,實在令人拍案叫絕。

如此驚才絕豔,他們可沒資格評判。

溫著之唇角輕揚:“陸掌櫃竟也精通刀法,溫某佩服。”

“溫公子指出黑重弱點,陸某佩服。”陸見微在樓上聽得分明。

這已經遠超三級武者的實力了。

溫著之笑而不答。

“陸掌櫃有所不知,溫兄于武學一道上天賦卓絕,若非……他早已位列江湖頂尖高手。”金破霄為此常感遺憾。

陸見微:“可惜了。”

語氣敷衍淡漠,完全聽不出可惜之意。

金破霄語塞。

“金兄,還需勞你助我下樓。”溫著之出聲打破尴尬。

金破霄只得照做。

“掌櫃的,這兩人怎麽處置?”薛關河大聲問。

一只瓷瓶扔進他懷裏。

“軟筋散喂他們吃下,再用繩子吊于二樓飛檐,以儆效尤。”

岳殊眼睛一亮:“我去拿繩子!”

張伯樂呵呵道:“我去吊。”

黑重身體麻痹,意識未消,聽到這句話,眼前陡然一黑。

黑厚剛從昏迷醒來,話音入耳,又是一口鮮血噴湧。

欺人太甚!

薛關河給他們塞了藥,順手摸了摸他們的腰封,詫異道:“黑風堡不是家大業大嗎?怎麽一點錢都沒有?”

他還想着沒收錢財呢。

岳殊尋來極粗的麻繩,将人捆成粽子。

“說不定已經窮得揭不開鍋了,要不然怎麽會來搶藏寶圖?”

“也對。”薛關河嘿嘿笑道,“給他們吊個十天半個月,讓那些想偷襲的人開開眼界,要搞錢就得走正道。”

張伯搖首嘆息:“真是可惜。”

“張伯,可惜什麽?”

“之前掌櫃的定下一千兩贖人,他們不願意,非要踢一下鐵板。”

薛關河秒懂:“他們可不止一千兩!”

三樓房間,陸見微怎麽也止不住笑容。

“小客,幹得漂亮!”

黑家兄弟身上共帶了一千多兩,全都被小客悄悄沒收了。

大勢力不愧是大勢力,出趟門帶這麽多錢。

小客:“目前公賬還剩三萬多兩,要不要升級攻擊道具?”

攻擊道具是五級,升到六級要一萬兩。

陸見微想了想,“暫時不用。”

這次防禦道具幫了大忙,但遭受兩個六級武師攻擊,消耗極快,一次攻擊便消耗幾千銅幣,若非公賬錢幣充足,她恐怕沒那個閑心和底氣裝大佬。

黑家兄弟自傲,率先挑戰客棧,如今被挂在二樓飛檐下,定會給暗中窺探的人一個警醒。

那些人應該不會再輕舉妄動,只能選擇另一條路,那就是進入客棧,把自己當成普通住客,再借機找到藏寶圖。

他們不敢輕易動手,但高手嘛,不親自試一試怎麽可能忍得住?

她必須要保證客棧其餘人的安全,防禦道具的存在很有必要。

公賬上的錢暫時留着補充防禦值。

“小客,指定魏柳接受防禦道具保護。”

“嗯?她沒交錢啊。”

陸見微豪氣道:“你照做便是。”

小客稀奇:“難得啊。”

“她之前護我,我護她一次又何妨?”

“收到,設定完畢。”

黑家兄弟懸于飛檐之下,不啻于驚天大雷,給暗中觀望的勢力狠狠一擊。

兩個六級高手都失敗了?

黑風堡更是震蕩不休,黑厚與黑重兩兄弟,單憑一個都能震懾武林,加一起更是少有人能敵。

竟失陷于一間小小的客棧?

若只是如此便也罷了,那客棧居然将人吊在高處,豈不是在打他們黑風堡的臉?

客棧這般羞辱,黑風堡上下憤怒非常,但人還在對方手上,他們不得不暫時咽下這口氣。

堡主黑戰氣得砸爛堡中練武場,才吩咐堡內脾氣最溫和的三長老:

“你攜重金,前去客棧贖人。”

三長老:“堡主,堡中其餘服了藥的弟子,是否一并贖回?”

堡主心疼不已:“贖!都贖!”

三長老嘆氣:“弟子六十人,若都贖回,每人一千一百兩,共計六萬六千兩,兩位少堡主可能不止這些。”

“不是一千嗎?怎麽多了一百兩?”堡主皺眉。

三長老:“一百兩是解藥的錢。”

堡主:“……”

見堡主沉默,三長老又道:“據說,千裏樓派出七十人,若要贖人,需付七萬七千兩。”

與更慘的對比,才能品出幸福。

堡主悶痛消散些許,揮手道:“你去吧。”

八方客棧恢複安寧。

玄鏡使三人見兩大高手都無法攻破客棧,心中顧慮頓消,尋了個機會,找到岳殊和張伯,詢問當夜細節。

灰衣使王小順負責記錄,待兩人說出逃離山莊、進入客棧的事跡後,他沒忍住,深深感嘆道:

“你二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話兩人愛聽。

岳殊滿心感激:“能遇到陸掌櫃是我的幸運。”

張伯也道:“陸掌櫃和善仁慈,不僅收留我們,還護我們周全。”

他們若落到其他勢力手中,怕是已經脫了好幾層皮。

陸掌櫃在重重圍攻下,不惜得罪黑風堡這等強勢門派,依舊保全他們,此等恩情他們一輩子都還不起。

“你們到望月城,是為了投奔朱智?”青衣使馮炎問。

張伯颔首:“是的。”

“為何投奔?”

“馮大人應當知曉,朱智是阿殊母親的族兄,山莊被滅,我們走投無路,又不知兇手為何人,故只能選擇向阿殊舅舅求助。”

馮炎颔首,這只是例行詢問,為何投奔朱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有沒有發現線索。

“兇手蒙面,全都使劍,可武林中用劍之人何其多,且這些線索司裏早已知悉。你們再仔細想想案發時的細節,想到了及時告訴我。”

“馮大人。”岳殊忽然開口,“掌櫃的願意讓你們詢問,我相信掌櫃的。”

馮炎心頭一跳,呼吸微滞。

“你有新線索?”

“我看到一個人,他當時舉着燭臺,差點找到我的藏身之地,燭臺照亮他的臉,他右眼眼白上有顆黑痣。”

馮炎大喜:“這條線索非常關鍵!”

眼白有痣的人很少見,這是個非常有用的體貌特征,他要立刻傳信回司裏。

可旋即一想,現在客棧外到處都是探子,他怕信鴿根本飛不出望月城。

這該如何是好?

詢問完畢,馮炎帶着兩人離開夥計房,經過廳堂時,餘光掃到院外,突地心髒一悸。

輪椅停在院中,輪椅上的男子背對着他,頭發用白玉冠束起,發絲垂落于背,寬袍廣袖,手邊置一紅泥小火爐,爐上茶壺霧氣袅袅。

分明是悠然閑适的場景,卻激起他腦海中深埋的記憶。

這背影……

“公子,你看那二人,分挂東西,形貌粗陋,姿态狼狽,真是醜得不忍直視。”

阿耐面向主樓,對黑家兄弟指指點點,不吝嘲諷之詞。

方才那二醜欺負他家公子,他氣得真想把他們揍得稀巴爛,再一把火燒了揚灰。

眼下見他們如此凄慘,今日之後也必定臭名遠揚,倒是解了氣,只是免不了動些口舌,把他們罵個遍。

“阿耐,聲音小些,莫擾了其他住客。”溫著之溫和勸道。

馮炎拍了拍腦袋,他在想什麽呢,溫著之才三級修為,還是個殘廢。

他踏出廳門,随口問道:“溫公子在院中做什麽?”

阿耐瞅他一眼,“曬太陽,關你什麽事?”

“哦。”馮炎拱拱手,“太陽确實不錯。”

阿耐懶得理他,繼續向上輸出。

“我看只挂在樓上還不夠,像這等只會偷襲的鼠輩,就應該挂塊牌子,一個寫‘卑鄙’,一個寫‘無恥’,讓天下人都知道黑風堡的人全都卑鄙無恥!”

“咦,這個主意不錯。”陸見微出現在三樓欄杆處,“阿耐,你去找阿岳做兩塊牌子,就按你說的,寫上‘卑鄙無恥’。”

阿耐喜笑顏開:“好嘞!”

“等等,”陸見微叫住他,“先稱稱他們多少斤,咱們按斤賣,一斤……就賣一百兩吧,不管誰來贖人,都按這個價,你在牌子上寫清楚。”

阿耐目光乍亮:“陸掌櫃大才!”

他跑去找岳殊,岳殊聽聞,對陸見微同樣膜拜不已,此舉對黑風堡兄弟來說絕對是奇恥大辱,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兩人迅速制出木牌。

金破霄聽聞,竟也熱情參與,自告奮勇給兩人稱量,并挂上牌子。

黑厚身前牌子上書“卑鄙”,寫明重二百一十斤,一斤售價一百兩銀,歡迎采購。

黑重則是“無恥”,重二百斤,其後同上。

兄弟二人羞憤欲死,恨不得一頭碰上檐角,直接見閻王得了。

客棧其餘人皆悶笑不已。

陸掌櫃可真是促狹,這下黑風堡面子裏子全都丢盡了,贖人也不是,不贖人也不是。

金破霄感嘆:“陸掌櫃着實是個妙人。溫兄,我都想在這長住了,我預感,以後這兒一定熱鬧得很。”

“能舍得下商行?”溫著之笑問。

金破霄咂摸一下:“那确實舍不得。”

“不若待此事結束,我在這多留些時日,見到熱鬧新奇之事,傳信于你。”

“那敢情好,就是房價太貴。”

“無妨。”

“咕咕。”阿耐捂住肚子,不好意思道,“中午沒怎麽吃,我餓了。公子,都怪二醜,耽誤了咱們用膳。我現在就借廚房做些點心。”

溫著之:“去吧。”

經過方才制作木牌一事,阿耐與岳殊隔閡消解些許,見面也不互怼了。

岳殊說:“我問過掌櫃的,廚房可以借你,不過要付租金。”

“你家掌櫃可真愛財,”阿耐話鋒一轉,“不過挂牌賣肉的法子着實叫人痛快!租金就租金吧,多少錢?”

岳殊臉上讪笑:“阿耐哥你數落人也很讓人解氣。掌櫃的說,用一次廚房一百文,食材另算。”

阿耐:“……”

真是搶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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