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室友,真大佬
夏末秋初的九月, 帝京依舊炎熱無比。
關雎因為當初剛上大一沒多久就去做了交換生,所以現在幾乎就跟個新生一樣,什麽都要重新辦理。
一大通流程跑下來,最後他回到宿舍的時候, 都熱得他汗流浃背。
正好有人出門, 看關雎堵在門口, 愣了一下,問,“你找誰?”
關雎熱情友好地笑起, 把分配到的鑰匙和門卡遞給他看, “我住這,剛被分配到這裏。”
“哦。”對方有點敷衍地應了一聲, 然後就側過身,急匆匆地擦着關雎旁邊走了。
關雎怔了怔, 這個新室友好像有點高冷嘛!
拎了行李進屋,有個身形橫向發展有點過剩的胖子正從床上爬下來,似乎被關雎進屋的聲響吓一跳, 側首看過來的時候沒注意腳下,一個錯步踩空了——
關雎趕緊一個腳步沖上去, 及時扶住了他!
“謝、謝謝!”被陌生人看見差點出醜, 對方頓時窘迫得臉都通紅了。
“沒事兒。”關雎扶着他安全落地後才放開,然後朝他友好伸手,“你好,我叫關雎, 關關雎鸠的關雎, 你新來的室友。初次見面, 以後請多關照。”
似乎是從來沒有人對他笑得這麽幹淨的熱情禮貌, 胖子愣了一下,才趕緊伸出手正要去握,卻發現自己肥嘟嘟的手上滿是虛汗,而且剛擦洗床鋪還有點髒兮兮,在對方那漂亮修長的白皙手對比的情況下,尤其矚目又慘烈,所以他又「嗖」地一下收回來在T恤上擦了擦,才再要握回去——
卻不知想起什麽,猛地頓住,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關雎,見他那過分漂亮的笑臉上沒有絲毫嫌棄,才鼓起勇氣握住,局促地朝關雎笑了笑,“你、你好!我叫石南,石頭的石,東南西北的南。你就是指導員說過的,今年要搬進來的室友吧?”
“是的。”關雎點頭,看了看他身後的下桌上床都随意擱滿了東西,就問,“你也是剛返校嗎?”
“對,我剛到宿舍不久。”石南點頭,他剛就是聽到門口的動靜,才收拾了一半趕緊下來招呼新室友。想的剛剛門口的情況,還趕緊解釋,“那個,剛剛夏銘不是故意對你冷淡,他是趕着去做兼職,快遲到了他。”
“嗯?”關雎不明地疑惑了一下,石南解釋,“就是你剛剛在門口碰見的那個人,他叫夏銘。夏天的夏,銘記的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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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雎這才了然地「哦」了一聲,表示不介意地搖頭笑道,“沒事兒!”
就算對方不是趕着時間去做兼職,關雎也沒往心裏去。誰規定別人一定要對他熱情友好了?每個人性情不一樣而已。也許對方就是性情清冷、比較慢熱的人呢?
“那宿舍就我們三人嗎?”關雎是看左邊什麽都沒有的空床位有兩個,“這剩下的兩個床位,是不是随便我選一個?”
“不是的!”石南趕緊指着靠門的那床位解釋,“那是我們另一個室友江漓的,他應該是還沒返校。”
說着頓了頓,像是不好意思背後說人、卻又忍不住提醒關雎,“你們床位靠在一起,你平時小心點,千萬別碰到他的東西,他脾氣不太好。”
“哦,好的。”關雎點點頭,謝過他的提醒,把行禮拎去靠陽臺的床位那邊開始收拾整理,看來他這個宿舍的室友,個個挺有個性的。
剛整理完,宿舍門再次被打開了,應該是最後一位室友江漓回來了。
一位非常冷酷的小哥,黑T恤牛仔褲,頭戴着挂式耳機,滿臉的厭世和不耐煩,進來眼皮都沒撩一下,也沒跟任何人打招呼,旁若無人地徑自收拾整理自己的床鋪和書桌。
而石南,卻似乎習以為常的樣子。
見關雎看過去,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憨憨。
關雎也朝他笑了笑,看都到傍晚了,就開口建議,“要不咱們一塊去吃個飯吧?我請客。”
石南訝異,甚至有點受寵若驚,似乎從來沒有過這種活動一般。
而江漓則恍若未聞,收拾整理完,就徑自走了。
從頭到尾,完全把宿舍裏的關雎和石南當空氣。
石南怕關雎尴尬或生氣,忙解釋,“他就是這種性格,平時他也不搭理我的。”
關雎倒沒生氣,他只是有些驚訝,“你跟他同宿舍多久了?”
“兩、兩年啊!”石南說道,“這不是大三的宿舍麽?”
關雎有些失笑,“同住兩年了,他都這樣把你當空氣?”
石南憨憨地撓撓頭,脾氣很好的樣子,“可能、人家就是這種性格吧。”
關雎:“……”
看來這個宿舍不太和諧啊!
算了,他初來乍到的也不好多說什麽,“那咱們去吃飯吧,我請客。”
“就、就咱們倆嗎?”石南有些受寵若驚地道。
關雎回想了一下,想起之前那個室友的名字,“夏銘在哪兼職呢?什麽時候完事兒?咱們可以去找他一起。”
“他給一個富人家的小孩補習,要到晚上九點才結束。”所以石南猜想,“晚飯可能是在雇主家吃的。”
關雎聞言立馬道,“那就別去打擾他了,這次咱們倆去就行,回頭我再請他。”
“哦哦好的!”石南忙收拾好東西,有些高興地跟關雎一塊出了門,“我這還是第一次跟室友一塊去吃飯呢!”
“不是吧?!”關雎實在是驚訝他這麽慘,“就算江漓不搭理人,那夏銘也不搭理你嗎?”
“那倒沒有。”石南神色微斂,“但他家裏的生活條件好像不太好,他基本上不是在刻苦學習,就是忙着做兼職賺學費生活費,每個月還要往家裏寄一點。所以他非常忙,沒時間,我也不太敢打擾他。”
“所以你就這麽做了兩年的「孤兒」?”關雎都不由地有些同情他了,上個大學跟室友同住了兩年,卻孤孤單單的都沒能跟室友一塊吃過飯,“可憐見的,你該不會每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吧?”
“也不是。”石南憨憨笑笑,“之前還有位室友的,在宿舍倒是能說上兩句話。不過他是位風流大少,每天需要陪不同的女朋友吃飯,倒是沒空跟我一起。而且……”
石南自卑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那肥大的衣服,“他嫌我長得又胖又醜,在外面不樂意跟我走在一塊,說我會拉低他的品味和顏值。”
“誰啊這麽不要臉?!”關雎仗着比石南高大半個頭,擡手輕輕松松地攬過他肩膀,邊走邊跟他說,“我都不嫌棄哪輪得到他?他再帥能有我帥?”
石南側首,看着他那張過分精致漂亮的臉,笑盈盈的沒有一絲對他的嫌棄,還驕傲得像只搖擺的孔雀,原本被關雎突然親近攬着有些緊張局促的他,也不由放松地「噗嗤」輕笑,“嗯,他确實沒你好看。”
在短短的接觸中,關雎看得出石南怕是常年處于自卑而孤獨中,跟人相處說話都有點唯唯諾諾、束手束腳,擡手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呀,我這麽好看的人都不嫌棄,他卻嫌棄,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跟你沒關系。”
說着,拍了拍他彎着有些含胸駝背的背脊,“來!挺直了!反正咱們又不是特意長給他看的,不用在意。”
石南知道關雎這是在寬慰他,挺了挺直腰,點點頭,“我知道的。以前确實挺在意的,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他已經不在了。”
關雎怔了怔,因為看石南說這話的神色,知道那個人的「不在」是已經死了的意思,頓時有些抱歉剛剛開玩笑的話似乎有點冒犯死者,也神色微斂,“怎、怎麽回事?這年紀輕輕的。”
“這個都怪他自己風流多情了。”石南輕嘆口氣,剛要跟關雎詳細地說起,背後突然傳來一聲,“石南!”
兩人頓住腳步回頭,見是一位穿着白襯衫黑長褲、氣質高冷清貴的男生在一幫人的簇擁下在朝他們走來。
其他人看着,對他似乎很恭敬。
就連石南,剛剛一走出宿舍樓就被關雎給拍挺直的背脊,也不由地重新彎了回去,微微鞠躬颔首地朝那人恭敬地喊了聲,“衍哥。”
不過剛剛出聲喊住石南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他身邊一個陽光健氣的男生,他快走幾步上前,好像跟石南很要好一般,輕輕捶了他肩膀一拳,“幹嘛去啊你?”
但他似乎并不怎麽想知道石南去幹嘛,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不待石南回答,就轉看向關雎,眼中不可避免地快速閃過一道驚豔,“這位是?”
說起這個石南有些小高興,連對方對他的忽視都似乎沒發現,“這是我新室友關雎,我們正打算一塊去吃飯呢!”
“新室友?”對方怔了怔,不着痕跡地打量着關雎,微微點頭,“張偉那家夥都死一年多了,一直沒人願意住進你們宿舍,也該有個人填補他的空缺了。”
雖然他說這話時的語氣陽光爽朗,卻話中卻藏着不懷好意的歧義。不然,什麽叫做填補一個死人的空缺?堂堂清大的高材生會不知道怎麽說話嗎?
關雎敏感地看向他,不過他在意的,不是對方那莫名而來的敵意和惡意,而是他口中的名字「張偉」。
因為造成他兩位父親車禍事故的始作俑者,就叫張偉,也是一名年輕的富二代。
不過這個名字太常見,而且賀洲給他的資料裏,并沒有說那個張偉是清大的學生,所以關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此張偉是不是彼張偉。
那個氣質清貴的男生原本似乎并沒有打算搭理石南的招呼,正要跟他們擦肩而過,卻在聽到石南介紹關雎的名字的時候腳下一頓,側首看過來,“關雎?飛躍集團的小關總?”
“什麽?!”原本并沒有怎麽在意的衆人紛紛驚詫地看過來,“他就是那個捐了數萬兆身家的小關總?!”
然後全都像是在看稀罕動物般地打量着關雎,就連石南也震驚地看着關雎,“你、你就是小關總?”
大概是兩位父親生前把關雎的信息保護得太好,所以雖然關雎之前捐贈公司的壯舉讓他舉世聞名,但大家好像只知道他是小關總,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他名字叫關雎,見過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之前關雎自我介紹時,石南才沒有多想。
他完全沒想到,他這位長得過分漂亮、脾氣還很好很随和的新室友,會是那位連他父親都望塵莫及、高在雲端的真·大佬。
他想都沒敢想。
“現在不是了。”關雎兩手一攤,“我現在身無分文,可不是什麽總了。”
沈老爺子可摳門了,除了學費,每個月只給他兩千塊的生活費。
說是沈家子孫的撫養費都是從每個人的股份分紅裏拿的。而關雎把他的股份賣了,所以他是沒有的。
還說什麽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已經給了他15億的撫養費,那已經比所有的子孫多太多,不能再額外給他了。
所以,現在給他花費的錢,以後是要還給沈家的,還是要算利息的那種。
所以關雎才說沈老爺子老奸巨猾,面子上好看了,卻一點都不吃虧,不肯再讓他占一分便宜。
關雎無所謂,欠吧,反正他不打算還。
他對沈家準備做一輩子的老賴,欠錢的是大爺的那種。
“不是!”石南卻很崇拜地看着他,“你是世上最偉大最富有的人!我爸說,沒人有你這般魄力!”
“噗嗤!”人群裏不知是誰很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不過是慷他人之慨罷了,拿別人的東西來成全自己的美名,還偉大呢!對了,他這行為叫什麽來着?聖母?”
“不是,人家是聖父好嗎?”
“哈哈!”
……
這種想法和言論,關雎在網上看到過很多,所以聽得完全無動于衷,只是涼涼地掃了幾眼那幾個酸了吧唧的男生。
倒是石南氣得臉色通紅,“你、你們!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污蔑這麽偉大的善舉,虧你們還是清大的學子呢!一點覺悟都沒有!”
人群裏頓時哄堂大笑,紛紛說什麽那要是關雎自己賺來的錢捐了,他們會敬他善舉偉大。但他捐的是養父的錢,是慷他人之慨的聖父行為。
石南氣得不行,可他嘴笨,又反駁不出個所以然來。
關雎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們不過是在酸,自己沒本事做聖父罷了。”
一句話說得衆人突然鴉雀無聲。
那清貴男生淡淡地看了關雎一眼,沒說什麽,轉身就走了。
而那幫人見此,也趕緊都跟了上去。
看着那幫人走遠,石南氣得眼都紅了,一臉愧疚地跟關雎抱歉,“對不起啊!都怪我沒事跟他們打招呼,不然他們也不會亂說你。”
“這關你什麽事?”關雎好笑,攬過他肩膀繼續往學校外走,“打招呼是為人禮貌的事,哪錯了?”
石南有點委屈,“我是真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有這種故意颠倒是非黑白的人!真是枉費學校對他們的教育!”
“這有什麽?”關雎倒是見慣不怪,“你要知道,不管什麽樣的社會群體裏,人都有好有壞。而且,高智商高學識,不代表就高品格。”
說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別在意,我根本一點都沒把那些話放心上。”
關雎在意的是,“跟我說說之前的室友張偉吧。他怎麽回事?怎麽年紀輕輕的就……”
“他啊!”石南嘆了口氣,“說起來,他的死還跟剛剛那衍哥有點關系。”
關雎微怔,“跟他有什麽關系?而且,我看大家好像都對他很恭敬的樣子?這是為什麽?大家都是學生,應該都相互平等才是,為什麽大家對他要高人一等的感覺?”
“那是因為,”石南突然神秘兮兮地跟他壓低了聲音,“他是有陰陽眼的姜家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