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連飯都沒吃,又被趕回來了?」

西門草兒早上還滿臉笑容,中午興沖沖地赴東方潦的「鴻門宴」,下午回來卻請廚師随便炒個飯給她吃。

西門千秋看她餓着肚子回來,眼睛微眯着,冰冷不悅,這已經是第三次,他給東方潦的三次機會,而他一再耗掉了。

「嗯。」西門草兒應了一聲,端着一盤炒飯在餐桌坐下來。

「媽媽,啊——」西門桃兒一看到有吃的,馬上從西門千秋的懷裏掙脫,爬上餐桌,張開嘴巴要西門草兒喂。

「是因為你提起要拆他房子的事?」

「不是,是因為阿潦他……阿潦的菜味道變了,已經不是奶奶的味道,我一時生氣,指責他做的菜難吃,結果又把他惹惱了。」西門草兒把飯吹涼,喂給小桃子吃。

「真遺憾,你期待了這麽久,難得東方潦主動請你去吃飯……他還提到什麽?」西門千秋拉開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來。

西門草兒若有所思地看着西門千秋,忽然感觸特別深——

「……哪裏?」西門千秋摸了摸臉,以為是西門桃兒剛才抱着他又親又吻,嘴巴裏的巧克力粘在他臉上,西門草兒才會這樣看他。

西門草兒緩緩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起阿潦和阿博他們堂兄弟在一起經常能把屋頂吵翻天,有次我幫他們買衣服,買了兩件同款式不同顏色,兩人光是為了誰的顏色比較好看就争論半天,兩個大男生在一起就像小孩子一樣;不過一遇到事情兩兄弟又一條心,阿博如果遇到不如意的事情都會跟阿潦說,阿潦有時候氣到抓狂急着幫堂弟出頭還會爆走,這時候阿博反而要拉住他……家裏只要有他們兩個在,一整天都熱熱鬧鬧的沒片刻安靜。」

西門千秋聽完她的感慨,面色不太自然,停頓了一下才詢問她,「你希望我跟你說我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嗎?我對顏色沒有特別的喜惡。或者你希望我能夠為你出氣,把東方潦罵個狗血淋頭?我認為這只是情緒上的發洩,實質上并無幫助,再說你是女孩子,不應該要你費力拉住我,不過你還是希望我罵東方潦幫你出氣的話,如果你認為對你有幫助,我會試試看。」

反觀她和西門千秋,一樣是堂兄弟姊妹,只是個性大不相同,關懷彼此的方式也就大相徑庭——

面對西門千秋正經八百的回答,西門草兒差點也正襟危坐。

「不,你說得對,你還是維持原來的樣子就好,我比較習慣。」雖然住在一起有三年的時間了,西門草兒看到西門千秋腼腆的一面,她只覺得尴尬,一點也笑不出來。

西門千秋面無表情點點頭,心裏倒是松了口氣,回頭問她,「東方潦還說了些什麽?」

西門草兒雖然把話題帶開了,可惜沒能順利中斷西門千秋的思緒。

這三年來她全靠西門千秋的照顧,過去她一直很相信他,以為他們是命運共同體,西門千秋能夠了解她必須離開東方潦的心情,所以對他不設防。

現在……身為西門家族的族長和一個孩子的父親,西門千秋必須把整個家族和他的女兒擺在第一位,他為大局着想,不擇手段也要把土地拿到手,他的無從選擇,她能夠體諒。

不過……

「沒有了。」西門草兒邊喂小桃子邊吃飯,她和小桃子相視而笑,無法看着西門千秋的眼睛說話。

每個人心中都有天平,擺在西門千秋的天平上,西門家族和小桃子的重量無疑大過她,而她……她的天平上,果然還是東方潦遠遠勝過一切。

所以,她不能告訴西門千秋,東方潦說了什麽話。

因為她擔心,如果讓西門千秋知道東方潦提出的交換條件,西門千秋他可能……又一次背叛她。

西門草兒撫摸小桃子柔嫩的臉蛋。雖然她沒有答應東方潦的條件,不過西門千秋很有能力,他會有辦法的。

「例如……這道芋頭排骨酥,雖然看起來一樣,但奶奶做的味道更傳統。」

「說具體一點,少了油蔥,還是少蒜頭的味道?芋頭不夠入味,排骨太淡?」

「阿潦,你知道我不是做菜的料,你做的菜口感很好,要說缺少什麽,我說不上來,我只是知道這幾道菜嘗起來都不是奶奶的味道。」

「苦味廚房不只是要傳達奶奶揚善的精神,也是希望能夠永續奶奶所留下來的道道美味,我身為苦味廚房的總主廚,如果真如你所說我的菜已經偏離奶奶的味道,以後要如何傳承下去?」

「……我從小吃奶奶的菜長大,可能是我比較挑剔,你不要放在心上。」

「如果苦味廚房已經煮不出奶奶的味道,我還有什麽資格拓展分店呢?西門草兒,你是奶奶的孫女,只有你的舌頭嘗得出來奶奶的味道,你得為你說的話負起責任。」

負起責任?西門草兒最怕的就是負責任了。她望着東方潦,有不祥的預感。

「草兒,你今天答應過來,除了想念奶奶的味道,另一個目的是想要說服我讓出這塊地吧?」

東方潦一向都不太有耐性,通常等西門草兒思緒轉完,東方潦自個兒已經把話說完,不過這回是西門草兒等了老半天,不見他接下文,她才懷着內疚,緩緩點了點頭。

「我是希望你能夠考慮……」

「草兒,你之前說只要我拆掉這棟房子把土地讓給西門家族,你為我做牛做馬都甘願,你是認真的嗎?」

「……我是說過,來世願為你做牛做馬。」西門草兒其實已經忘記自己說的話,在東方潦的逼視下,才慢慢想起來。

「又是「來世」,你在諷刺我之前開太多空頭支票給你嗎?」

「……啊?」西門草兒一臉空白。

東方潦扯起眉頭,被她的表情狠狠給刺了——原來這三年來只有他一個人在舔傷口,這根無情草早已經把兩人婚姻破裂的理由抛到腦後!

「算了!過去的事情就留在過去,現在我只跟你談未來。草兒,我希望你和我一起搬回「苦味廚房」住,陪我一起找回奶奶的味道,那麽我就同意交出龜殼屋,同時一并交出五十年的土地使用權合約書。」

「……搬回去的意思是?」

「咳咳,我的意思是找回苦味的美味是當務之急,我們住在一起會比較方便,不過……如果你想和我重新開始,我想這也是個讓我們重新培養感情的機會。」

東方潦的薄臉皮微紅,眼裏濃情流轉,透露對她仍然深情款款,充滿依戀,就等她冋頭。

三年了,離婚三年,西門草兒以為兩人之間的關系早已處理幹淨。

「阿潦,我不會和你重新開始,而且我希望等這塊土地的問題解決之後,我們還是各過各的生活,不再見面。」西門草兒面對他的癡癡情意,選擇揮刀斬亂麻,毫不留情。

東方潦再次碰了一鼻子灰,灰頭土臉,心碎一地——

「你這次來見我,純粹只是為了這棟房子,真的……沒有其他意思?」

「嗯,我們的感情早就結束了,我對你沒有任何留戀,我……想念的是奶奶的味道,不是想念你的菜才來的,希望你不要誤解。」

東方潦的臉色像誤闖了芒草叢,置身一片美得如夢似幻的銀白世界,他滿懷雀躍狂奔而過,以為能擁抱一片絕麗的景色,卻被芒草刮得體無完膚,換來滿身傷,空歡喜一場。

夜空,繁星點點。

西門家的庭院有永不休止的潺潺流水聲,西門草兒一個人坐在池塘邊,腦海中盤繞不去東方潦那張受傷的臉……

聽西門千秋說,這座小水池有暗流連接到西門家祠堂前面的大水池。

那片水池是長壽的萬年龜的家,已經養了好幾代,代代族長都盼萬年龜能為西門家族添福添壽,但吉祥的萬年龜仍不敵籠罩西門家族的煞氣,至今西門家人依然擺脫不了惡運。

西門草兒低頭凝視水面銀月映照,水中的自己——

西門家族遺傳的淡發色、淡眼珠、有如雪女的肌膚,一再一再提醒她逃不掉的命運,和東方潦只能緣盡于此。

夜空,繁星點點。

龜殼屋燈熄了,只剩下二樓主卧房的燈還亮着。

東方潦已經養成習慣,每天夜晚都會喝上一杯梅酒,讓撲鼻梅酒香帶他入睡,帶來沉醉美夢——

枕邊,有迷人的草香,溫熱軟柔的嬌軀投懷送抱……

「不要一臉陶醉的表情,惡心死了。」東方博的臉在東方潦的眼前放大,光看他老哥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東方潦咬牙切齒瞪着擾人清夢的橡皮糖,一巴掌推開他的臉。

「你爬上我的床來幹什麽?滾回你房間去睡!」東方潦忍不住咆哮。

兩個大男人睡在一張床上,再多的幻想都會成泡影。

「老哥,你不覺得大嫂很奇怪嗎?」東方博知道今晚東方潦一定很難過,特地過來陪他聊聊。

「她從來就沒正常過,不奇怪才叫奇怪!」見面三次,三次不歡而散,東方潦血肉做的心一再被撕裂,痛得想狠狠咬那根草一口。

「大嫂的思維的确是與衆不同,所以她和你提離婚的原因我們見怪不怪,以為那就是她的選擇。過去大嫂一直很愛你,她一再給你機會,你一再晃點她是你的錯,被休掉是你活該……」東方博話還沒說完就被東方潦的大腳狠踹。

「我一天沒踹你幾次就皮癢嗎?」

「被迫離婚這麽久了幹麽還這麽敏感,我的意思是說大嫂和你離婚的理由并不是對你濃情轉淡,只是對你一再失信不回家做飯失望了。現在你事業成功,公司穩定發展,你有錢有閑随時能陪她,每天為她煮三餐,你們之間的障礙排除了。大嫂個性灑脫,不是矯情扭捏的人,她不會和你計較過去,況且你提出的條件能解決西門家的問題,再加上苦味的誘惑,她應該會欣然接受。大嫂竟然不肯考慮就斷然拒絕你,實在可疑。」東方博拉好被子,靠在床頭上,把東方潦沒喝完的梅酒一口幹了。

「是吧……你也覺得草兒一直都很愛我吧?」這個皮癢的小子今天就說了這句話最中聽。

「老哥,其實不瞞你說,大嫂說要和你離婚時,我們大家都以為是你和秀聖姊的奸情曝光,大嫂懶得捅破你,秉持好聚好散的精神,才随口審個理由……」

「混帳!不得人心的臭小子,才疼你三分鐘你就以為被寵上天了,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口!」東方潦又一腳踹下去。

東方博也一腳踹回去,兩人在被子裏踢來踢去,互踹一陣後安靜了下來。

「……大家都以為?你不是開玩笑吧?」東方潦喘着氣問道。

「過去你和秀聖姊步調一致,思想接近,兩人又有默契,加上當時你丢下大嫂不回家,每天和秀聖姊一起睡在工廠,謠言滿天飛就你這個當事人在局外!不然你以為你現代陳世美的臭名哪來的?」東方博掐他老哥的臉。

「你們眼睛裝飾用的?阿聖她哪算女人,她是我的好哥兒們,就跟你這臭小子一樣!」東方潦直接給他一拳。

「知道啦,後來大家都知道你除了大嫂誰都不行,不可能跟秀聖姊亂來,就還你清白了。」只是東方博沒說,盡管流水無情,落花有意的秘密,畢竟兩人仍然是事業上的夥伴,以後大家還要見面,為了避免尴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秀聖喜歡東方潦,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事實,只有眼裏裝草的東方潦看不見而已。

苦薏和西門草兒最親近,兩人離婚那年,西門草兒突然消失,東方潦每天到苦家去敲門,追着苦薏問西門草兒的下落,這些李秀聖都看在眼裏。

東方潦單身這三年相信李秀聖已經認清他只深愛西門草兒一個人的事實,不再懷抱希望了。

「臭小子,草兒不可能誤會我跟阿聖,只有你這顆肮髒的腦袋會胡思亂想!」

「言歸正傳,我的意思是說,大嫂既然不是懷疑你移情別戀,她一直很愛你,還把全部家産交給你,支持你創業,就算你後來忙起來冷落了她,大嫂一向通情達理,她應該是能體諒你的,但是她卻用不通情理的理由逼你離婚,會不會你不回家煮飯這理由只是幌子,背後其實另有隐情?」

「……你以為我沒想過?這幾年我想了不下千百個理由,始終找不到真正原因,只好接受她的說詞,不過我開始懷疑草兒和我離婚是和家族的秘密有關……現在只能等阿風,看他有沒有本事弄到西門家的族譜了。」東方潦說着、說着,瞪着東方博的手看,「你又皮癢?」

東方博摸摸東方潦的臉,又拍拍他的肩膀,一臉很安慰的表情。

「大嫂說了那麽絕情的話,我以為你會打退堂鼓了,看到你還是這麽有精神,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我就放心了。」

「那還用說嗎?我的字典裏從來沒有「放棄」兩個字。」東方潦是被草給割傷了,不過西門草兒消失得無影無蹤時他都沒放棄了,何況是現在。

等着,路是人走出來的,就算一再碰壁,他也會舉起鑽牆機鑿洞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會有辦法的,他會想到辦法——收割這根草。

「姨姨——」

「哇啊——我的小桃子!」

苦薏每次都覺得來到西門家既興奮又刺激。

要進入神秘大人物的家得通過層層關卡,從山下上來只有一條私人道路,入口有警衛室,要進去得有許可,還得交出所有的電子産品,裏頭不許錄音、錄影、拍照,車子得停在山下,只能搭西門家安排的接駁車進去,并且限制活動範圍。

苦薏來了很多次,聽說林子裏有很多條步道,很愛健行的她雖然很好奇,不過她寧願待在高牆內,享受心跳加速的感覺,欣賞像幅畫一樣的絕色美……男子!

西門千秋的美貌、白晰膚色、修長美腿都是苦薏夢寐以求,再加上他與世無争的氣質、博學多聞、優雅談吐,完完全全把苦薏迷倒。

運氣好的時候……像今天,苦薏能夠看到西門千秋靜坐在庭院魚池邊沉思,閑靜淡定的臉龐仿佛一筆淡墨勾勒出來,周身仙氣飄飄,讓她仿佛置身仙境,連呼吸的空氣都升華了。

「小桃子,不是跟你說……叫我小馬麻,不然直接叫我馬麻也可以啦……你都叫野草兒媽媽——也叫我一聲馬麻嘛。」苦薏貼着西門桃兒的臉龐咬耳朵,每次來都努力和她培養感情,帶小孩子愛吃的零食來賄賂。

「姨姨!」可惜西門桃兒很有主見,拿了零食就跑,稱呼還是沒變。

不可思議的是,這個像仙一樣的美男子,已經談過戀愛,和一個女人未婚生子,有一個兩歲多的女兒,就是西門桃兒。

苦薏很好奇,這個和西門千秋有一段情,還為他生下女兒卻舍得和他分手的女人是何方神聖?

換成她,她死皮賴臉也會巴住西門千秋不放……真是,光看着那張陰柔冷峻的美貌都會飽啊!精神飽滿十足!

「嗯……給你。」西門草兒自始至終都站在一旁,但野菊兒一雙眼睛從西門千秋到西門桃兒,轉了一圈又回到西門千秋身上,始終把她當隐形人。

苦薏眼神難離西門千秋,瞥一眼西門草兒,看到她把幫西門桃兒擦口水的手帕遞給她,她才笑嘻嘻的吞了一下口水,伸手抹了抹嘴角,害羞的說:「有那麽明顯嗎?」

「千秋都不好意思跟你打招呼了。」西門草兒把她的臉轉回來,「你是來找我,還是來看西門千秋?」

「那還用說,我當然是來看我的夢中情人,順便來找你。」苦薏開玩笑說道,說着、說着,笑容就不見了。

她看着西門草兒,一雙眼珠子轉啊轉的,流轉着滿滿的情緒。

「怎麽了?」西門草兒已經習慣她每次來,整個腦袋瓜裏裝滿西門千秋,一副犯傻的表情。

苦薏突然扯眉,一臉狐疑看着她,想開口問她,又覺得荒唐……她吸了口氣,搖搖頭,又笑了。

「你……好像有什麽事?」西門草兒這回看出她不對勁,拉着她一起走進屋裏,「進去喝茶吧。」

西門草兒把苦薏送來的花茶拿出來,「千秋很喜歡你做的花茶,他說味道很香。」

「草……東方潦又來找我了,他急着找你,但西門千秋的辦公室不願透露你的聯絡方式,也不讓他見西門千秋,他臉色很差,跑來叫我無論如何都要傳話給你,他說要立刻見到你,他有話問你。」

「阿潦臉色很差……發生什麽事了嗎?」西門草兒一聽到東方潦的名字,臉上才有情緒,她不解西門千秋怎麽沒告訴她?

「草,東方潦他說了很荒唐的話,我還罵了他一頓,但他臉色很不尋常,我很在意,才想說來問問你……」但是苦薏還是覺得不可能會有這種事。

「是不是……說我求他鏟平房子,還想和他的朋友結婚,拜托他從中牽線,幫忙西門家買到他房子下那塊山坡地?」

苦薏不知道這件事,她聽完西門草兒自曝,張大嘴巴,一臉驚訝地看着西門草兒許久才搖頭。

「不是這件事?難道他連我批評他做的菜難吃這種話都跟你說了……他這麽愛面子的人拉得下這個臉?」

「草,都不是。東方潦說他拿到一份族譜,是西門家族的,他情緒很激動,還說了很離譜的話……」

平!

西門草兒把一只精致的花茶壺拿在手上,一個不小心落了地。

「千秋……西門千秋——」

苦薏話都還沒說完,西門草兒就喊着西門千秋跑出去了。

怎麽回事?

野草兒為什麽這麽激動?她的口氣聽起來好像很生氣,是西門千秋做了什麽?

苦薏不解地看着西門草兒的背影……低下頭瞪着滿地碎玻璃,整個腦袋轟轟轟的,難以置信,眼眶瞬間濕紅——

西門草兒只是說,夫妻之間有許多事難以對外人言,她和東方潦已經走到盡頭,婚姻無法再維持下去,只盼和平收場。

苦薏一直覺得他們兩人天造地設,很不贊成西門草兒這麽做,但看到她對于離婚的冷靜和堅持,表示她已經思考清楚,沒有轉圜餘地,她也只能尊重本人的選擇。

這三年來,東方潦一再來找她問西門草兒的下落,她始終裝聾作啞。

料不到……

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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