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賽

京都今日好天氣,炎日高懸,灼熱的氣溫讓地表溫度上升,人靠在車上不一會就覺得燙得厲害。

一紅一藍的兩輛車停在賽道上,一盞又一盞的紅燈照亮,等到最後一盞徹底亮起時,衆人只見兩輛車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引擎的轟鳴聲像是鋼鐵巨獸的咆哮,嘶吼着向遠方沖去,觀衆臺上的衆人只覺得兩道影子沖了過去,速度不相上下。

李成陽看着目瞪口呆,轉頭看向身邊人:“來真的?”

他之前以為江瑜想玩車就是扯了個幌子,名為玩車實為過來混個眼熟,結果沒想到這還真是玩車的架勢。

他身邊站着的人也是沒想到,兩人互相打量,彼此都從眼中看到了驚詫。

不過數秒,第一個轉彎點到了。

晏沉帶着頭盔,從後車鏡子裏能看到一輛紅色車牢牢咬在後面,兩車同臺規則之一就是前車做的動作後車也學,并且在模仿的基礎上跟緊。

他視線緊緊地看着身後跟着的紅車,眸子中漸漸的帶着一抹奇異的亮色。

晏沉舔了舔唇,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在逐漸加快,渾身血液似乎也在發燙,帶着一種驚人的灼熱。

他興奮得厲害,甚至覺得自己在發抖。

晏沉抓着方向盤,他牢牢地把握住內道,同時一腳用力向油門踩去。

巨大的轟鳴聲響徹,帶着如閃電一般的氣勢驚掠而過,又像是一臺奔馳而過的巨獸。

李成陽驚呼一聲:“他在玩漂移。”

藍色的車輛在彎道之際身影猶如鬼魅,右側兩輪幾乎完全騰空,車馬上就要經過加速道,這個時候輪子抓不緊就會撞出去,輕則車毀重則人亡!

緊接着,身後的紅色車輛竟然沒有放慢速度,仍是按照前車的玩法,老神在在的也玩個漂移。

封一然剛和席寒從直線道回來,看到場上一幕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他見鬼一樣的看着席寒:“他不是說不想玩嗎?”

今天來的時候對方可沒見多大興致,剛才他倆去直線道上的時候叫江瑜,對方親口說不想玩。

席寒眉心微微皺起,沉聲道:“速度太快了。”

大屏幕指示牌上顯示才走了第一圈,耗時共一分三十一秒,而普遍圈速是一分三十五秒到四十五秒,兩人都不是專業車手,沒必要這般較勁。

席寒視線停在指示牌上:“他們一共六圈。”

按照以往玩法來看,十圈後才超速,結果這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一開始就沖。

第二圈穩穩駛過,緊接着就是第三圈。

江瑜車在後。

賽車服和頭盔包裹住他,安全帶将他牢牢地捆在座位上,他掌心中滲出了汗水,卻覺得臉頰溫度急劇上升。

又一個加速賽道。

江瑜視線緊緊地注視着前方。

在護欄與藍色車輛的接軌處,幾米的距離猶如天塹。

沖還是不沖?

江瑜這樣問自己。

身形快過大腦,氤氲的熱氣中江瑜踩住了油門——

紅色車輛像是一道犀利的閃電,徑直地劈開藍色車輛,直直地沖過去,兩車挨得極近,在剮蹭的那一瞬間,接觸的地方甚至傳來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刺啦聲。

他們蹭在一起,再直直地分開。

李成陽驚呼了一聲:“我艹!”

江瑜竟然超車了!!!

之前晏沉在前堵住內道,結果在第三圈的時候竟然讓對方沖了過去。

第四圈。

機油的氣味混合着賽道上的橡膠氣味撲面而來,鋼鐵做的巨獸互相焦灼在一起,場上形式一轉,方才兩車的位置做了對調。

如今是江瑜在前,晏沉在後。

彎道還在繼續。

角逐在一起的車輛像是兩個互不相讓的巨獸,有幾次車尾與車頭相互蹭在一起,過分相近的距離讓這場游戲更加的熱血。

第五圈了。

拐彎、加速,猛打方向盤。

封一然一直緊緊地注視着賽場,長時間的緊迫讓他的眼睛發酸,他開口:“江瑜要贏了。”

如今已經到了現在,內道牢牢穩住,身後的車沖不出來。

席寒道:“不一定。”

話音落下,只見身後的藍色車輛打旋一般從右方駛出來,它像是只瘋狂的巨獸,帶着巨大的轟鳴聲與陣陣煙霧猛地向紅車撞去。

與前幾次剮蹭不同,左側輪胎與地面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金屬相接的地方刺啦作響,火星子胡亂地飛濺,藍車是鉚足了勁撞去了。

距離太近,紅車來不及躲閃。

衆人只看到兩車相撞的地方出現一大塊凹陷,江瑜的紅車閃光燈閃爍幾下緊接着熄滅,而藍車嚣張地抽身而去,帶着一身的傷痕徑直地沖向終點。

第六圈落幕,藍車在衆人複雜的視線內越過終點。

江瑜閉了閉眼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略帶沉思的目光注視着藍色車輛,最終垂下眸子緩緩地駛向終點。

勝負已定。

封一然和席寒眼見着車停,兩人忙向賽車方向走去,車門打開,江瑜安安穩穩地坐在裏面。

看到兩人着急的目光,江瑜解開安全帶,他一邊伸手解頭盔一邊安撫:“我沒事。”

江瑜視線不由自主地看向前方,李成陽一衆人圍住前方藍車,在衆人簇擁之下晏沉摘下頭盔。

他注意到他目光,沖這邊歪了歪頭,唇邊笑意帶上幾分殘酷。

封一然瘋狂地飙髒話。

“他有必要嗎???”

就是一個游戲,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有必要這樣狠嗎?

相比較于憤怒的封一然,江瑜的神情卻看起來冷靜得多,他不見怒容,哪怕剛才被人撞了一回後也神情淡淡,只摘下頭盔後說:“我沒事,賽車出意外很正常。”

他身上還穿着賽車服,一股一股的熱氣往外湧,他道:“我去更衣室換衣服。”

銳氣賽車場更衣室在西側。

如今沒什麽人,江瑜打開衣櫃時聽見了腳步聲。

回頭一看,來人面容精致,單手拎了個頭盔進來,不是晏沉還有誰?

江瑜頓了一瞬,接着伸手,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意:“恭喜晏少。”

面前是一只男人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帶着青色經絡,賽車服還穿着身上,身形流暢,一舉一動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意味。

晏沉打量了他幾眼,視線中帶着玩味,突然勾了勾唇道:“江少客氣了。”

兩只手短暫的接觸,晏沉視線在他身上繞了一圈:“江少的車技也很好,改日有機會了再來領教領教。”

嘴上說着恭謙的話,他的眼神中卻是帶着挑釁,一股子的玩味之意。

手掌相貼,掌心溫度灼熱,只一瞬後分開。

幾句寒暄,兩人都像是不約而同地忘記了剛才賽場的事,仿佛那場蓄意的報複只是幻覺。

江瑜來這裏是換衣服的。

幾句不輕不重的話之後他去脫身上賽車服,賽車服用特殊材質制成,密不通風而又厚實,穿在人身上幾斤重。

江瑜拉開拉鏈脫上衣。

而晏沉就站在旁邊。

他視線游移在身邊人身上,對方裏面穿着一件黑色緊身體恤,額頭上的汗珠悄無聲息地滾落,再緩緩沒入在布料裏。

晏沉突然發現這人很白,皮膚的顏色與黑色形成了碰撞,腰腹處流暢肌肉,再往下隐約可見清晰的人魚線,更衣室裏汗液的味道竟然帶着一種無名的燥熱,莫名的讓人血脈偾張。

天氣很熱,窗口陽光照射進來,光束之下微塵跳動,丁達爾現象在窗邊乍現。

晏沉的視線一下子灼熱起來。

他回想着剛才看到的樣子,白衣黑褲的裝扮讓他看起來有些着禁欲,而現在......

晏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唇。

誰能想到一個那麽正經的人,流起汗來竟然這麽性感。

旁人遇見這事,怎麽着也該回避一下,但晏沉沒有,他就站在衣櫃前,視線在他腰上轉了一圈,聲音莫名的發緊:“江少身材......真不錯。”

一雙眼中帶着幾分暧.昧,在伴着燥熱的空氣與汗味的狹小空間裏,莫名的像是盆裏灼熱的炭火。

江瑜搭在腰腹處的手一頓。

他擡眸視線落在晏沉身上,本來應該很快移開,但江瑜停住了,他像是為了驗證什麽一般,詭異地将視線多在對方臉上停了幾秒,接着才離開。

江瑜手掌一停,旋即淡定自若脫下。

他仿佛沒看到對方那如影随形的視線,頂着那堪稱露.骨的眼神重新換好自己衣服,不過幾息之間又是白日裝扮。

江瑜風度依舊,接着鏡子的餘光整理好外衣,旋即開口:“我不打擾晏少更衣了。”

腳步踏出更衣室,在那最後一步的時候,江瑜回頭,聲音遠遠地傳來,“晏少的身材也很不錯......”

晏沉倏地沉下嘴角。

他眼中帶着幾分陰郁,只從鏡子中看到一個背影,灼熱明亮的陽光之下對方修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只有一處鏡面反射的光線透進來,亮得刺眼。

晏沉緩緩地垂下眸點了根煙送到唇邊,半響之後勾了勾唇。

發生了這樣的事,三人也沒有繼續玩的心思,封一然開車往回趕,一路上瘋狂地飙髒話。

他憤憤道:“誰知道他從東城來到這裏了?今天竟然還對上了!”這事真是晦氣!

見後座上兩人都沒說話,封一然以為江瑜不知道,便解釋道:“東城太子爺,平時嚣張慣了,沒人敢惹。”

江瑜斂眸,有晏青山在,這句沒人敢惹是真的。

封一然吸了一口氣壓了壓火,又像是想起什麽,回頭道:“當年東城例行檢查,會所那早就收到消息,檢查的人裏估計有新手,一打開頂層包間一看,這位主在裏面。”

後座席寒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這麽嚣張?”

頂風作案,絲毫不避諱,這都不能用嚣張來形容了,這是近乎荒唐了。

封一然點了點頭,接着道:“随行的人吓壞了,後來統一口供說在打牌。”

江瑜一直默不作聲。

良久之後他突然開口,語氣中帶着喟嘆:“長得挺好看。”

席寒一怔,旋即視線中就帶着探究之色。

江瑜笑笑,他将目光從窗外挪回來,光影交接的那一瞬像是讓他的眼睛都升起一抹亮色,旋即又緩緩沉寂下來。

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很漂亮,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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