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次選秀規模并不大,事急從權,,有資格參加選秀的也只五品以上的官員之女。過不得兩個月,恰是輕薄羅裙上身之際,選秀之日便以來到。

初選和複選過後,留下的秀女已經堪堪只剩下了三四十人。阿蔓随着衆人一起住進了鐘粹宮,期間倒也沒什麽新鮮的。

只是人多的地方總是有是非,尤其是女人多的方法。

鐘粹宮是專門安置秀女的宮殿,雖然說宮殿較大,但是裏面安置了幾十個秀女,便要幾個人共用一個院子,這難免的就起了紛争。

特別是阿蔓,她前不久才剛剛随父親從江南回來,回京後又因為此起彼伏的時候沒有在公衆社交宴會上漏過面,直到複選過後,衆人才猛然發現原來這一屆秀女之中還掩藏着這樣一位勁敵,難免的就成為了衆矢之的。

“我要換院子。我可不想同一些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人住同一個院子。”說這話的姑娘穿着一身流彩飛花蔟金雲緞裙,頭上插着幾支赤金鉗翡翠的步搖,手上更帶着綠的快要滴出水的玉镯子,端的一位富貴美人模樣。但是說話卻是刻薄,眉眼間竟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阿蔓見她話雖然是對管事的公公說的,但是眼睛瞥向的卻是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搭理這人才好,眼前的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昏了頭了。

“小主。這宮苑的分配都是上頭的主子定的,小人可實在沒這個權利。”說話的小太監一個勁而的陪笑,話裏的意思卻是不淺,上頭的主子定的?怎麽定的?還不是根據家族底細定的。不然怎麽讓人甘心?

可這位不懂事的紀小姐可絲毫沒有領會其中的意思,反而叫嚣了起來。

“我姑姑是紀淑妃,你若是不給我換院子,小心我讓姑姑要你好看。”

小太監面上恐慌,心裏卻是呸了一聲。

紀淑妃?

宮裏誰不知道紀淑妃是阖宮裏最不受寵的一位,聖上雖然守孝三年,但是守孝後的幾個月裏紀淑妃可是連聖上一面都沒見到。再加上紀淑妃年紀已經大了,誰不說這紀淑妃是鐵定沒落了。

“若是淑妃娘娘下了旨意,奴才必定為小主安排。”

小太監不冷不熱的留下這一句,就領着剩下的秀女去了別的院子。原來擠得滿滿當當的沁竹院瞬間安靜下來了。只留下包括阿蔓和剛剛挑起事端的紀璇在內的五個人。

“這位妹妹甚是眼生,想必是才來上京的吧。我托個大,叫一聲妹妹可別惱。”說話的女子穿着一條緋色繡花曳地裙,長相端莊秀麗,說着一口地道的官話,“剛才這位說話的爽直的妹妹是濟寧侯府的紀妹妹,旁邊那位最是文靜得體的便是禦史家的劉姐姐,妹妹右側站着的是襄陽伯家的蕭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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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人都介紹完後,阿蔓才知道原來這位八面玲珑的是內閣學士祁家的掌上明珠,祁月。

阿蔓早就在家中聽過“上京兩位明月”的美名了。安太傅的女兒安月以貌美聞名,祁家的明月是以聰慧為名,兩位明月乃是上京男子最為追捧的兩位。

“家父是靖康侯三子,我自幼随父親生活在江南,各位姐妹眼生也是自然的。”阿蔓輕描淡寫的回答。

聽了這話,祁月笑容更加親切。

“原來妹妹才回京呢,我就說這樣美貌的妹妹我怎麽不識呢。”祁月嘴裏稱贊,心裏卻有些忌憚。比之安月也絲毫不遜色的美貌,讓人如何安心,怪不得剛才那紀家的草包當場就發作了。

紀璇冷哼了一聲,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她才懶得和這些人惺惺作态。

祁月仿若未覺,仍然面帶笑容着寒暄。阿蔓現在有點羨慕這位紀小姐了,能夠這樣理直氣壯的回房休息了,看着眼前三人好似非常投緣的模樣,阿蔓心中有些不耐煩,臉上微微的帶出點疲倦。

怪不得人人都稱贊這祁月善解人意,下一秒阿蔓就聽到了她想要聽的話。

“不如咱們回房歇息,今日複選确實讓人疲倦。”

蕭妤和劉姍姍都點頭應和,各自回房。蕭妤回房關門之時卻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東邊,如果沒有這次的選秀旨意,自己不會成為秀女,而剛才的那位宋小姐應該會成為自己的二嫂嫂。她咬唇思忖,自己的這次選秀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她母親早就入宮求了蕭家的老太妃,老太妃也求得了太後娘娘的同意,她是絕對不會入選的。

但是這位宋小姐,如此佳人想必沒有人會拒絕的了。

要不然家裏那位曾誓不同意成親的二哥哥怎麽因為兩本被送回的棋譜而難得的失了魂魄。要知道二哥哥上次這樣的落寞也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

宮裏的秀女因為剛剛入了宮心裏正是懷揣着各種想法,今日負責複選的幾位宮妃也是心思各異。

“今年的秀女倒是有幾個好苗子。”顏映玉正在由宮女給她染指甲,玩笑似的和旁邊一起坐着的蘭貴儀講起秀女。

蘭貴儀原姓藍,但皇上賜了封號“蘭”,雖然她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小妃嫔,卻也和正四品的顏淑容平起平坐了,更何況兩人一向交好。

“可不是嗎?有兩位可是比淩雲宮的那位還要出色。”蘭貴儀滿臉的幸災樂禍,她比雲昭儀低了一級,平時不知被她壓制了多少回。

顏映玉雖然臉上沒有幸災樂禍,但是話裏話外也是尖酸。

“我仿佛瞧見秀女裏還有一個小雲昭儀呢。”

蘭貴儀越發說得起勁。

“哪裏是仿佛,我瞧得清清楚楚呢。同雲昭儀有五分相似呢,卻更加的貌美如花。皇後娘娘還特地誇了一句标致呢。我見那雲若若臉都綠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總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在宮裏更是如此。”

說到這裏,顏映玉卻是忽然打發了殿裏伺候的宮女們。

“昨日我讓明月去太醫院取藥,卻發現淩雲宮的一個小太監在太醫院鬼鬼祟祟的。明月遠遠地跟着,卻發現這小太監跟吳禦醫身邊的一個小藥童嘀嘀咕咕呢。”

吳禦醫是婦科聖手,最擅長的便是一手的安胎術。

蘭貴儀立刻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你說是雲若若這個賤人有了?”

在宮中盛寵不衰幾乎不可能,只有一個法子才能讓你立于不敗之地,那就是孕有子嗣。無論男女,總算是紮下根來了。蘭貴儀咬牙切齒,心裏真是不甘,雲若若這個賤人可真是好命,原來想着新人入宮她便失寵了,但是沒想到有了身子。這下怕是更要跋扈了。

顏映玉語氣平靜,話裏卻是陰森。

“有命有,不知道有沒有命留。”

論怨恨,宮裏恐怕再沒有人比顏映玉更恨雲若若了,她們倆同年入宮,雲若若雖然比她更受寵,但是顏映玉卻從來不曾算計過雲若若。但是着雲若若呢,竟然在暗地裏動手腳,害的她已經六個月的胎兒流掉了,還害得她再也不能誕下子嗣。

這個仇,顏映玉已經記下許久了。

正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雲若若的确憤懑非常。一回到淩雲宮,立刻将屋子裏的花瓶茶杯打碎了一地。

皇後居然用一個跟自己長得幾分相似的來惡心自己。還有那個讨厭的蘭貴儀,想起她眼裏的嘲笑,雲若若氣的心肝都疼了。

“娘娘息怒啊。娘娘要為肚子裏的小皇子想想啊。”

雲若若拿起手邊上的茶杯就砸向了正在說話的宮女。

“本宮的事哪裏有你說話的份,你這個不知道規矩的,難道還想爬到本宮頭上指揮本宮辦事嗎?”

雲若若将氣都散到了伺候的宮人身上。跪着的宮女被砸的頭破血流,卻還是惶恐的跪着不停的磕頭。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去禦膳房準備些點心,本宮要去禦書房。”雲若若恨不得自己此刻就奔赴聖上身邊,好讓那些不長眼的奴才悶看看,到底誰才是這宮裏最受寵的。

只可惜,吃了一個閉門羹。

“娘娘請留步,聖上正處理國家大事,恐怕沒有時間接見昭儀娘娘。”趙福攔住了眼前這位雲昭儀,滿臉賠笑。

“還勞公公通請一聲,本宮給聖上送些糕點來。”

趙福有些為難,這位雲昭儀如今正得聖寵,皇上出了孝期幾個月可沒少翻這位雲昭儀的牌子。

“娘娘請先歇着,老奴這就去通傳一聲。”

嘉元帝正在批閱奏折,聽了趙福的通傳,擱下手裏的禦筆,擡頭便是一句。

“讓她回去。”

神情不喜不怒,趙福瞬間領會了其中的意思,看來這雲昭儀的恩寵就算不到頭,也不久了。

嘉元帝心裏微微的怒氣。

原想着這個雲若若家世低微,又知情識趣,當個玩物多寵幾分也無妨,沒想到竟然縱的她竟連分寸都不知道了。前幾日便是旁擊側敲選秀的事,今日居然還想入禦書房?

心裏如此想着,便立刻決定趁此機會要冷落她一段時間,好敲打幾分。

“今日擺駕鳳儀宮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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