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嶺南進獻了荔枝,鄰水閣也得了一小簍,阿蔓倒是極喜歡荔枝的清甜,剛送過來當日就讓宮女們用冰鎮了,打算晚上用晚膳吃。蔡娘子心思最是巧妙,在晚膳裏添了道甜品,玫瑰荔枝奶凍。

阿蔓驚喜,她體質不好,荔枝這東西吃多了上火,但是将它做成了甜品,多用些也無妨。采薇在旁提議:

“娘娘不若給聖上和皇後娘娘也送去嘗嘗?”

阿蔓卻是沒同意,她倒不是眼皮子淺,舍不得這點東西。只是送了怕招人眼。再說了,她平日裏素來不巴着皇後,單單給皇後送去了,別人不知怎麽想。再說了,落下了其他幾個妃位上的也說不過去。若是全部送了過去,這點荔枝想必也不夠。

“不送了,免得又鬧出許多事來。”

采薇仍舊遲疑。

“那聖上那邊呢?”

阿蔓睨了采薇一眼,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聖上近幾日倒是沒有招幸自己,反而去安貴儀那裏多些,宮裏漸漸的都傳,還是安貴儀壓了自己一頭。沒想到就是一向沉穩的采薇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聖上忙國家大事呢?何苦過去讓聖上分心?”

阿蔓沉得住氣,并沒有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後宅裏就是這樣,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更何況這還是更加混亂的後宮。她并不想圖一時意氣,還是徐徐籌劃為好,趁此機會沉澱一下也好。不光是自己,就是這鄰水閣的宮女太監也是過于浮躁了些。

阿蔓想的好,但是下一秒就被打破了自己的謀劃。

“什麽讓朕分心吶?”

嘉元帝進鄰水閣習慣了不讓人通報,這次也是突然地就進來了。阿蔓從來在嘉元帝面前都表現得自然,此刻更是順從心意的嘟囔。

“聖上怎麽每次來都吓人一跳呢?”

嘉元帝卻是笑意濃重,最近朝政清明,他心情也輕松。

“這是嫔妾小廚房裏新研制的點心呢,聖上可要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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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不愛用甜點,但是望着眼前眼裏似乎盛滿了漫天盈盈星光的女子,鬼使神差的就接過了。

“是禦膳房今日送來的荔枝呢。”

倒是不太甜,只是奶味太重,不太合嘉元帝的口味,嘉元帝用了一口就放下了,卻看見面前人滿臉可惜的模樣。

“這玫瑰荔枝奶凍蔡娘子就做了一碗呢。”

言行裏有點可愛的小抱怨,嘉元帝有些哭笑不得,瞧見她眼巴巴的模樣,将碗盞又推過去。阿蔓心裏有些猶豫,她的确想吃,但是一想到別人吃過了她再接過來心裏有些不太舒服。觑着面前聖上的表情,又覺得聖上賜物是皇恩浩蕩,不接下又不尊君。

身邊伺候的宮人們早就有眼色的退下了,嘉元帝湊到阿蔓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讓阿蔓修的滿臉通紅,端起碗盞恨不得一口氣将裏面盛着的奶凍都引進了。

嘉元帝含笑看着,阿蔓更是窘迫,吃完之後也是沒話找話起來。

“聖上今日怎麽來了?”

說完之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妥,又急急忙忙改口。

“嫔妾的意思是聖上怎麽沒有提前讓內務府來通知呢?”一般皇上翻了嫔妃的玉牌子,內務府都會有人來通報,讓嫔妃做好準備去皇上寝殿或是在自己宮內等候。

嘉元帝牽起阿曼的手,拉她一道在坐榻上坐下。

“朕看這幾日內務府遞上來的牌子裏沒有你的,以為你又病了呢?”

坐榻放在窗下,現在窗開了半扇,夜風襲來,到有幾絲的涼意,阿蔓臉上的溫度也降了下來,又恢複到平時機敏的狀态裏。聽了這話倒是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嫔妾沒有生病啊。”

話說到這兒,嘉元帝也察覺到不妥了。他平日裏大半精力都放在朝廷政事中,這後宮對于他來講不過是消遣和找樂子輕松的地兒,原以為皇後賢惠,後宮的事都處理的妥妥當當的,沒成想裏面居然還有點文章。

阿蔓見嘉元帝面上神色有幾分難看,随即換了話講。

“嫔妾最近畫了幅畫,正想請聖上點評點評呢。”

凡事點到為止,有些事兒一旦全部講清楚講明白就沒意思了,阿蔓深谙其中道理。

果然就見嘉元帝臉上笑容又重新挂起。

阿蔓畫的鄰水閣附近麗清池裏的荷花,為了畫這幅畫兒,她這幾日常常去麗清池觀摩,她問的刁鑽。

“聖上可看的出嫔妾畫的是什麽時分的荷花?”

嘉元帝皇子教養,打小也是琴棋書畫、射禦書數的學起來了,此刻也不露怯。

“清晨時分。”回答的胸有成竹。

阿蔓這才真的喜笑顏開了,笑得兩頰的梨渦都出現了,多添了兩分嬌憨。嘉元帝第一次見她的梨渦,有些許驚豔,更添了幾分的新奇。相處了一段時間,只覺得面前的佳人似乎才在自己面前撩起了面紗的一角。

“說起荷花,還是江南的最美,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阿蔓講着講着來了興致,說話說的眉飛色舞起來,“江南也和上京一樣,夏日裏會辦賞荷宴,不過江南的荷花卻是成片成片的開的。”

嘉元帝見她說的興起時還拿着手比劃,他一邊聽一邊點頭,樣子十分認真。

“喜歡江南?”

阿蔓點頭,相比較于上京,她的确是覺得江南自由的多了。上京人際關系也太複雜,要處的融洽,不單單累腦,更累心。

想了半天撅撅嘴。

“爹爹之前想讓我在江南嫁人的,只不過娘親不肯。她怕江南她随父親回京了,我在江南受欺負了也沒人撐腰。”

嘉元帝非常贊同她母親的說法,一把橫抱起佳人。

“幸好你母親聰慧,不然朕可見不到你了。”

突然騰空,阿蔓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又想到外面候着的宮人,又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又驚慌又嗔怒,忍不住想要去擰人。卻又想到面前人的身份,只得恨恨的把手在他胸膛戳了戳。

“這把子力氣算的什麽?用在別的地方到還湊活。”

嘉元帝将人抛在了床上,随即欺身上去扣住了她的手,似笑非笑的捏住她的纖纖十指一路向下,直到阿蔓手觸到一片炙熱。

阿蔓的臉咻的變得通紅,紅的都快滴出血來,想要掙脫開來,卻發現整個人都被扣住了,半分都動彈不得。她眨眨眼,猛地擠出幾滴淚珠,委屈兮兮的湊到嘉元帝面前,聲音切切:

“陛下,陛下。”

嘉元帝身上火熱,聽的這話心底更是火熱,但是原本急切的動作卻是停下來了,他看到自己湊上來的人眼底亮光一閃,随即一本正經的問話。

“怎麽了?不舒服?”

低沉的聲音帶着些嘶啞,阿蔓覺得仿佛有蟲子爬進了身體,有些酥麻酥麻的,她忍了不适,仍舊哀切切的叫,但是私底下卻悄悄的想把已經被放開的手藏到自己的腰下。

嘉元帝一早洞悉,故作不知,享受着美人自己投懷送抱的樂趣,直到逗弄的夠了才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不管身下的人嗔怒也好,撒嬌也好。

自然是一夜旖旎好風光。

第二日起的時候,不知怎麽的,阿蔓居然早早的就醒了,外面天還未大亮。她難得的看到了旁邊聖上的睡顏。有些新鮮,阿蔓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阿蔓起先侍寝的時候還守着規矩,睡在外側,早上也早早的起來伺候聖上穿衣、用膳。但是沒過多久就熬不住了。聖上似乎也不在意這樣的規矩,她也就樂的不守了。

周圍一片寧靜,連蟲鳴聲都沉寂了,阿蔓看着看着就開始走神,她思緒飄着飄着,忽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兒。

有人盯上她了。

宮裏的嫔妃一旦告病,內務府是有權利将嫔妃的綠頭牌撤下的,只是不知道這次誰替自己“告病”了。這件事辦得倒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再加上這兩日安貴儀受寵的流言,大概是想要自己和安貴儀之間生起嫌隙吧。

阿蔓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想換個姿勢側身躺着,卻發現自己腰間的手牢牢的禁锢着自己,別說翻身了,動一下都困難,只好維持着繼續躺着。

“倒是難得見你如此勤勉。”

嘉元帝見阿蔓正在給他挂荷包,不禁感嘆。

阿蔓立起身子,臉頰緋紅,嗔了一眼。

“哪裏不常見了?”

嘉元帝挺享受這樣的溫存時刻,但心裏到底是心疼她早起不舒服。

“你起得早不舒服,還是去睡罷了,今日就不用去給皇後請安了。”

阿蔓心裏受用,嘴上自然甜蜜。

“伺候聖上是嫔妾的本分。”

溫香軟玉最是暖人心,嘉元帝也不例外。作為皇帝,在外他富有四海,在內他後宮三千,他雖然做不了癡情種,但是對着自己偏愛幾分的妃嫔自然能多幾分溫柔和體貼。

“罷了,還是和朕一起用了早膳再睡吧。”

阿蔓自然遵命,送走了去上朝的嘉元帝,卻是讓人梳妝打扮準備去鳳儀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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