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嘉元帝以阿蔓在雲昭儀一事上有功,一氣将阿蔓提到了正三品的昭容,更名正言順的讓阿蔓遷到了長樂宮。
阿蔓這才明白什麽是帝王。
黑的也能變成白的,白的也能說成黑的。
雲昭儀之事上她明明半分功勞也沒有,生生的被按上了這個名頭,六宮裏竟然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連一向重規矩的皇後也沒有說什麽。
一躍成為正三品的蕙昭容,阿蔓覺得自己總算是有些熬出頭的架勢了。出行可用轎攆,不必在夏日裏流着汗、頂着烈日了,自己也成了真正的一宮之主,再也不用見了人就動不動下跪福禮了,心裏的底氣都翻了好幾倍。阿蔓對着嘉元帝也多了幾分由心而發的感激。
“朕怎麽覺得你最近有些不同?”
嘉元帝看着面前正在為自己挂荷包的人,眯着眼發話。
“哪裏不同了?”
阿蔓反問,也不等聖上繼續說話,就自顧自的講開了。
“夏日裏還是青竹式樣的荷包襯些,看着就多了幾分的惬意。”
嘉元帝也看過去,荷包針腳細密,上面秀的兩叢青竹簡簡單單,嘉元帝調侃。
“看得出來是你做的,底下的繡娘手藝可不會這麽差。”
阿蔓氣惱,她女紅不好,又在針線活上耐不住性子,上一次做荷包也不知是什麽時候了,手下這個青竹荷包也是斷斷續續做了很久才完成了,竟然還被嫌棄了。氣惱過後,一把就要扯下荷包來。
嘉元帝見人惱了,不但不收斂反而笑得更加起勁。
“惱羞成怒了?”
說是這麽說,可手卻沒閑着,把荷包接下揣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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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看就還我。”
阿蔓低吼,語氣裏三分嗔怪七分羞惱。
“朕可要留着,日後用來激勵你做針線功夫。”
阿蔓氣的轉身。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嘉元帝這才把人摟住,在耳邊輕哄。
“好好好,不做了。做針線工夫費眼睛呢,朕留着這一個就夠了。”
阿蔓轉身環住聖上的腰,仰着頭。
“剛才……”
嘉元帝慢慢擡手,兩只手一起捧住了她的臉。
阿蔓的話被打斷了,兩人正是情濃之時,就聽到了趙福在外面的一聲聲咳嗽。
阿蔓吓得趕緊放手,嘉元帝卻還緊緊的摟着。
阿蔓嗔怪。
“聖上,趙公公好像有事呢。”
面前的聖上卻是一聲不吭,眼神晦暗,阿蔓心裏直打鼓。
“聖上。”
一邊說,一邊拿手搖着面前聖上的衣袖。
嘉元帝輕輕的吻了吻發頂,這才放手。阿蔓面紅耳赤的走到一邊的桌前坐下,見趙公公進來還欲蓋彌彰的拿出茶壺倒茶,做出一副平靜模樣。
“陛下,皇後娘娘派人來傳話,說是雲昭儀的事已經查出些眉目了。”
嘉元帝挑眉,也走到桌邊拿起阿蔓剛倒好的茶喝了一口,轉身示意趙公公繼續說下去。
“皇後娘娘說是有些拿不準,請陛下去鳳儀宮一起商議商議。”
皇後娘娘這是截人嗎?
眼看着就要到晚膳時間了,今日可是她遷到長樂宮的第一日,前腳聖上離了長樂宮,後腳後宮裏都知道了。
不過這名頭,倒是讓人推也推不了。
阿蔓嘴角挂着笑容,也沒打算要胡攪蠻纏,反而做了一朵貼心的解語花。
“陛下去鳳儀宮吧,皇後娘娘必定已經查清雲昭儀之事了。”
阿蔓了解面前的聖上。
或許他不是一個好夫君,對後宮衆人來講情意淺薄,但是他卻是一個心中裝滿了情勢的帝王。在他看來,後宮争寵算不上什麽,甚至說起來,子嗣也算不得什麽,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把雲昭儀這事在明面上處置好。
畢竟中秋盛宴即将來臨。
太後即将回宮,各地藩王也都要進京了,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平靜如水的後宮,而不是一個将所有陰私事兒都放上臺面的讓他丢份的後宮。
嘉元帝詫異。
“朕的阿蔓什麽時候成了一朵解語花了?”
趙公公還跪在地上等着回話呢,聽了這話把腰彎了又彎,恨不得地上有條縫,能讓自己直接消失了。
阿蔓擡頭瞪嘉元帝。
難為她一雙水汪汪、淚盈盈的桃花眼了,愣是将這麽一瞪演繹成了軟趴趴的撒嬌。這麽嬌嬌嗔嗔的一眼,半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是先讓人酥了半邊身子。
“朕明日去鳳儀宮用午膳。”
趙福領了話,急忙退了下去。
阿蔓吃驚。
“陛下不去鳳儀宮了?”
嘉元帝不理她的話,招招手讓她過來。
阿蔓慢慢挪過來,才剛挪了幾步,就被嘉元帝不耐煩的扯到了懷裏。
“用完晚膳,試試長樂宮的溫泉。”
君無戲言,用完晚膳沒多久,阿蔓就被拉進了溫泉裏。阿蔓身上穿着抹胸,浸在溫溫的水裏,旁邊就是穿着寝衣的聖上。
阿蔓眯着眼感受這霧蒙蒙的舒适感,卻是暢想開了。
“陛下,若是這浴池建在外就好了,池邊栽幾棵櫻花樹或是桃花樹,春日裏風一吹,洋洋灑灑的花瓣都灑在池裏,這樣才美呢。”
嘉元帝将手裏的巾布遞過去。
“京郊的溫泉行宮倒是這樣,不過旁邊栽的是什麽樹朕忘了。”
阿蔓殷勤的給嘉元帝擦背。
“京郊有溫泉行宮嗎?”
嘉元帝懶懶的趴着,說話也是懶洋洋的,享受着美人殷勤的照顧。
“朕沒去過,是皇祖父當年建造的。”
阿蔓點頭。聖上不重享受,同之前的周家的幾位先祖可是沒有半點相似。前朝,前前朝的幾位可是出了名的奢侈。這一點在聖上平日的處事裏也有體現,比如之前科舉選用的人才多是文章華麗、辭藻精美的書生,而現在聖上更喜歡務實的文章。
阿蔓對這溫泉行宮挺感興趣的,不知不覺的就貼了上去,擦背的手也停了。
嘉元帝感受到背上的綿軟,睜開了眼。
“你若是表現得好,朕可以考慮考慮。”
……
阿蔓被嘉元帝從水上撈出來扔到床上的時候,身上還直冒豔氣兒,渾身上下的慵懶感都差點把人給淹沒了。
采薇和采萍進房來伺候的時候,一個個都紅了臉。
“把頭發烘幹先。”
阿蔓眯着眼,聲音裏都是一股子的媚氣。
采薇和采萍忙不疊的用已經用熏爐烘熱的巾帛把頭發一遍遍地擦拭,擦到七分幹,阿蔓才睜開了眼。
兩人夜裏自然又是一番溫存。
第二日一早,阿蔓就發現葵水來了,小腹疼得厲害。
“娘娘,奴婢去請太醫。”
采薇一掀開床幔,吓得臉都白了。
阿蔓細聲細氣。
“不用了,許是葵水來了的緣故。聖上什麽時候走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阿蔓每次來葵水,肚子都疼的厲害。身邊的人也都是知道的,伺候的采萍和采薇都放下心了。
采萍也掀起另一邊的床幔,話裏有些打趣。
“聖上不讓人吵醒娘娘呢。”
阿蔓一怔,也沒繼續說下去,反而提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采蕊呢?”
采薇知道阿蔓的心思。
“昨日剛遷來長樂宮,采蕊正在庫房登記造冊呢。”
阿蔓雖然在鄰水閣才待了幾個月,但是手底下的好東西可是不少。聖上賞賜的、嫔妃來往間互相贈送的、下面讨好的,各種珍奇都需要登記起來才行。鄰水閣的宮人除了采薇三人,也就帶了小廚房的蔡娘子,其他的人全都讓趙公公換了一批新的。
“采梓呢?”
采梓原來在禦書房當差的,是昨日聖上賜下來補阿蔓身邊大宮女的缺的。
“采梓姐姐正在外面訓話呢。”
阿蔓點頭。
“娘娘,可要用膳?”
阿蔓搖手。
“不必擺了,你們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