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後娘娘說午膳後要各宮的娘娘都去鳳儀宮呢。”

“眼瞧着都要未時了,娘娘午膳還沒用呢。”

“娘娘今日早上氣色看着就不好,莫不是病了?”

采萍拉着采薇嘀嘀咕咕,采薇也做不了主意。最後還是采梓斥了一聲。

“去鳳儀宮告假,就說娘娘病了。”

采梓原來在聖上身邊伺候,一來長樂宮,隐隐的就成為了大宮女之首,采薇聽了也覺得有理,忙打發了小太監去鳳儀宮告假。

“娘娘多睡了也不好,今日早膳也沒用。待會兒請太醫來長樂宮。”

采梓雷厲風行的處理好,把叽叽喳喳的采萍也拎走了。

但裏頭的阿蔓卻是被剛才的一番動靜給吵醒了。

阿蔓迷迷糊糊間就聽見竊竊私語不斷傳來,眯了一會等頭不暈了才揚聲。

“什麽事?”

采薇一直就守在門口,聽到了聲立馬進來伺候。

阿蔓小腹還是隐隐作痛,手腳都是冰冰涼涼的。半卧在床榻上,見采薇将事講清楚了之後,點點頭。

“娘娘早膳還未用,小廚房裏一直溫着燕窩粥,娘娘可要用些?”

采薇正說着呢,擡頭就見采梓端着燕窩粥進來了。

“奴婢想着娘娘剛醒來,現下裏用一碗燕窩粥最好,就給娘娘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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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蔓腹中的确有些饑餓,但是卻沒有幾分胃口,但是又想着自己早膳也未用,現下午膳也不吃怕是對身子不好,就接了過來。

“怎麽覺得有些冷?屋裏的冰盆放得多了些。”

采薇胡亂的吃了幾口,就把碗放下了,但還是覺得身上冷。

阿蔓最信任采薇,屋裏的這些雜事也都是由采薇管的,所以這話問的事采薇。

采薇這幾日心裏本就有些不是滋味。她自小跟着小姐長大,不管以前在侯府裏,還是之前在鄰水閣,都是小姐面前的頭一份,但是自從遷來長樂宮,就有了一個采梓壓在她頭上,旁人也就算了,怎麽現在就連小姐都對她不滿了?

“殿裏的冰盆子的數量同以前在鄰水閣一樣。”

阿蔓皺眉。那她怎麽覺得身上冷冰冰的?

采梓借着端碗的時候,觸了一下娘娘的手腕,又見娘娘的臉上蒼白、唇色黯淡,心裏就有數了。

“娘娘許是病了。奴婢叫人把冰盆撤下幾個,娘娘先歇歇,奴婢已經打發人去請太醫了。”

阿蔓點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讓人去鳳儀宮探探發生了什麽事?省得成了兩眼一抹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采萍也進來伺候了,一進來就笑眯眯的。

“奴婢早就讓人去打聽了。”

“就你機靈。”

阿蔓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沒好氣。

鳳儀宮此刻正是氣氛緊張。

剛剛小産沒幾天的雲昭儀竟然也出現了,面色蠟黃的坐着,臉上都是疲憊。

“雲昭儀身子還沒好呢。怎麽今天就出來了?”

紀淑妃坐在上面,拿着帕子捂着嘴巴,一臉的疑惑恰到好處。

雲昭儀之前被聖寵沖昏了腦袋,現下裏經過打擊後又恢複到了從前剛進宮的聰明伶俐。

“今日之事關乎臣妾肚裏無緣的孩兒,臣妾自然要親眼看到兇手落網。”

紀淑妃沒說話,撇撇嘴。

一邊的尹德妃卻是開口了。

“這話說的有理,若是誰将主意打到了本宮的二皇子身上,想必本宮也會同雲昭儀一般。女子為母則強啊。”

這話說得漂亮極了,既向雲昭儀賣了好,又不動聲色的向在場的妃嫔警告了一番。

皇後看着底下的這些眉眼官司,心底就是一陣的煩。昨夜請聖上來鳳儀宮不成,今日用午膳的時候又被一群莺莺燕燕給敗了興致。估摸着聖上的口風,這件事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內務府和四司八局都被聖上整頓了一番,她布下的釘子也都拔除了大半,也算得上傷筋動骨了。

皇後勞師動衆的在鳳儀宮做了一場戲,最後得出的結論竟然是底下一個不起眼的張美人因為記恨雲昭儀對她的教訓而作出的這等的腌漬事。

晚間,阿蔓聽完卻是萬萬不肯相信這話,想來這宮裏應該沒一個人相信。

“雲昭儀什麽反應?”

“昭儀娘娘什麽話也沒講,聽完就告退了。”

都是聰明人,這應該就是皇上想要的結果了吧。

阿蔓正這樣想呢,發現聖上緩步從門口踱了進來。

“嫔妾今日通知內務府讓人把綠頭牌給撤了的呀。”

阿蔓吶吶,轉頭去看采薇。

采薇忙跪下。

“奴婢按照娘娘的吩咐辦事,萬萬不敢違背規矩。”

葵水不吉,嫔妃來月事都要通報內務府的,內務府自會将牌子撤下,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朕聽說今日你請了太醫?”

阿蔓正要行禮,她今日一整天都卧在床上,最誇張的是腳邊還放了個湯婆子。聖上來了,自然要起身。卻見聖上大步走來,按住了自己的身子。

“不必起來了,太醫怎麽說?”

嘉元帝在榻邊坐下,替她壓了壓被角,又拿手摸了摸阿蔓的額頭。

“有些涼。”

阿蔓紅着臉。

“打生下來就有的毛病。太醫說了,只能好好調養。”

嘉元帝拉着阿蔓冰涼的手,眉頭一皺。

“明日讓蔡宗仁來請脈。”

蔡太醫是禦醫之首,向來只專心照顧天子之軀。

阿蔓一聽就要推辭。

“不過是小毛病罷了,何必大張旗鼓的。”

嘉元帝不理這些嗔怪,用自己的手捂着阿蔓的手。

“讓他瞧瞧也讓朕放心些。”

“嫔妾身子不便,今晚怕是不方便伺候聖上。”

嘉元帝倒是不拘。

“無妨,朕今晚同你講講話。”

真的是講話,阿蔓還聽了一樁新鮮事情。

“過幾日成王也要到京了,這京裏恐怕要熱鬧起來了。”

成王,先王的兄弟之一。先王一共有五個成年的兒子,當今在皇子之時排行老三,現今還活着成為藩王的只有榮王和安王。大周有一個規矩,新皇登基後,會将自己的兄弟都分封為各地的藩王,藩王無事不得入京。成王雖然是聖上的王叔,但是此次中秋,也在進京慶賀的名單裏。

“妾聽過成王哩。”

阿蔓回想。

成王以荒唐出名,原本當年最受寵,聽說就是下任太子之選,可誰知道,成王竟然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了皇位。只因為他當年要娶的皇子妃是臣妻。

成王為人不齒,但是也有許多人都非常羨慕現在的那位成王妃。

要知道,成王當年不愛江山愛美人的舉動有多驚天地、泣鬼神,不僅如此,成王還為了成王妃散盡了後院的側妃、侍妾。一個男子為了心愛的女人能做到這份上,恐怕沒有女子會不動容。

阿蔓用了一個形容詞。

“成王癡情。”

阿蔓一邊說一邊将聖上的手挪到了自己的小腹之上。

嘉元帝瞥了旁邊正享受的人,也不說,繼續用自己炙熱的手捂住,卻見人越來越得寸進尺,竟然把雙腳也纏了過來。嘉元帝見她不老實,只好用腿牢牢的壓住。

阿蔓感受到了熱源,這才舒服的喟嘆,又想起聖上剛才說的熱鬧。

“成王回京為什麽會熱鬧啊?”

“成王兩年前在封地納了位側妃。”

“怎麽會?”

阿蔓有些不相信,成王當年為成王妃鬧的轟轟烈烈,怎麽如今還冒出來個側妃。

嘉元帝也覺得自己這個王叔荒唐,臨老入花叢不說,竟然還寫折子上來,說要廢掉現在的王妃,改立側妃。若不是自己壓住了,恐怕皇家的事又要鬧得沸沸揚揚不可,不過,此次進京怕是安靜不了。

阿蔓話本子看得多,聽到事情如此曲折,早就在心裏編了十幾個故事。

“會不會是這個側妃使了什麽手段迷惑了成王,離間了成王與成王妃之間的關系;又或許是成王只是在和王妃鬥氣,卻被側妃趁虛而入?話本裏都是這麽寫的。”

嘉元帝點了點懷裏正在天馬行空的阿蔓。

“看來朕得把你的話本都收了去。朕講這事是想告訴你,離成王妃遠些。成王妃此人,城府頗深,你近來風頭盛,朕怕成王妃會将主意打到你頭上。”

阿蔓點頭,聽話總是沒錯的。

“朕這幾日政事繁忙,怕是沒什麽時間來後宮看顧你。你身子不舒服,閉宮修養最好。中秋宴也不要參加了,不然朕不放心。”

嘉元帝卻是還不放心,仍在細細囑咐。

上京風雨欲來,阿蔓沒想到此時此刻聖上居然還有幾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心下有些酸澀,又有些動容,一時五味參雜,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吶吶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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