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是一個意外之喜,皇後知道祁容華懷孕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走了一個雲昭儀,再來一個祁容華,而且着祁容華必雲昭儀更合适。

分位低,不受寵,容易擺布,将來就算不小心讓她活下來了,也不必擔心會翻起什麽浪花來。而且她作為嫡母,抱養一個地位低微的孩子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宮裏的規矩就是這樣。

“祁容華有孕這樣天大的好消息合該讓聖上知道,快派人去給聖上道喜。”

“給祁容華加個墊子。”

“将祁容華的茶換成補血益氣的紅棗茶。”

……

皇後滿臉都是笑容,對着剪燭一連串的吩咐。

吩咐完之後,對着祁容華更是柔和。

“宮裏許久沒有小兒出生了,想必聖上也歡喜,妹妹就等着娘娘的封賞吧。”

兩個月的肚子平坦如往常,祁容華卻不禁把手放到了肚子上,她就知道,在這宮裏,子嗣才是頭一位的。

皇後親切的拉着祁容華問長問短,兩人在殿裏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小太監回來。直到剪燭進來在耳邊嘀咕了幾句,皇後才打發祁容華離開。

“聖上在長樂宮呢,許是蕙昭容身子不爽,聖上現下裏沒空。不過本宮想着聖上晚上必會去棠梨宮瞧你的。”

皇後說的雖然是貼心話,但是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暗示這聖上是被蕙昭容給纏住了。

祁容華也不是容易被糊弄的,但是也在皇後面前示弱,故意做出一副傷心模樣。

“聖上……”

皇後看着這祁容華暗自神傷的模樣,眼裏露出滿意,嘴上也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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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子就讓剪燭送你回棠梨宮好了,她性情穩重,有些事也能給你搭把手。”

将剪燭送到祁容華身邊是皇後深思熟慮過的,也是從雲昭儀身上得來的教訓。只有把心腹放到身邊了,才能真正的安心。

祁容華欣喜的道謝。

今日将懷孕的消息告訴了皇後,就是為了求一個庇護,就算有人想動手,也要掂量着。剪燭是鳳儀宮裏的大宮女,心思謹慎不說,最重要的卻是一種象征,象征着皇後要保住她肚子裏的孩子。

果不其然,尹德妃在得知了皇後讓剪燭跟着祁容華回棠梨宮的消息後就将原本路上布置好的都給撤了。

“倒是乖覺。”

半響後,又笑了。

“只怕又讓皇後娘娘空歡喜一場。”

自顧自說完後,又問宮人。

“聖上怎麽說?”

平安搖頭。

“只知道鳳儀宮的小太監到了長樂宮沒多久就去慎刑司領了板子。”

這蕙昭容是個有手段的,尹德妃暗自思量之下又有些慶幸,得虧是個病秧子,要不然今日懷孕的是可就麻煩了。

“長樂宮裏的人安排好了嗎?”

尹德妃在宮中浸淫了好幾年,雖說比不上皇後能夠光明正大的在各宮裏安插棋子,但是私底下的勢力也是不少的。

“正殿裏看的太嚴,人手安插不了,倒是殿前打掃的宮女裏有一個。”

尹德妃點頭,并沒有怪罪。蕙昭容受寵,長樂宮裏都是皇上親自督促內務府送的人,自然不同尋常。

正是說話間,又聽見二皇子身邊伺候的奶娘急匆匆來報。

“娘娘,二皇子似是又發低燒了。”

尹德妃顧不得這些事了,急忙跑去看,只見二皇子小小的團縮在了床上,臉色青白交錯,隐隐還有抽搐的症狀,讓人看了揪心的很。

“都是廢物,二皇子病成這樣都沒人知道嗎?”

如意在尹德妃身邊最久,在德妃面前有幾分面子,此刻也只有她知道如何安撫暴怒中的德妃。

“娘娘,此刻不宜動怒,快些請太醫來棠梨宮才是重中之重啊。這起子人等二皇子康健了再收拾也不急。”

尹德妃果然被安撫了。

平安看了一眼如意,也上前說話。

“娘娘,奴婢聽說皇後娘娘讓吳太醫來給偏殿的祁容華診脈呢。”

吳太醫不僅是婦科聖手,對小兒之症也是精通非常。二皇子平日裏也有時候是由吳太醫照顧的。

尹德妃看了一眼平安,點點頭。

“去偏殿将吳太醫請來為二皇子診脈,對了,記得給祁容華賞些東西。”

一個賞字點出了祁容華的卑微。

偏殿的祁容華在心裏惱怒。

明明是為她請平安脈的太醫,卻硬生生的被拉去了正殿,不知道二皇子是不是真的生病了,還是這德妃有什麽謀算。先不說這個,竟然還假惺惺送些物件來,說是告罪以及慶賀她有孕在身,真當她祁月眼皮子這樣淺嗎?那頤指氣使的模樣當真讓人惡心。

棠梨宮裏熱熱鬧鬧的,此刻長樂宮卻是寂靜一片。

嘉元帝午歇後就去了禦書房,阿蔓現下裏正繼續抄佛經。

香爐裏焚的是蘇合香,裏面還摻了冰片,以作提神醒腦之用。阿蔓讓人将案桌搬到了窗前,一開窗,也有微風飄進來,沖淡了屋裏的沉寂,添了幾分的溫軟。

“上次回京見曾外祖母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曾外祖母面色紅潤,看着十分康健,沒想到這才多久……”

“人生七十古來稀,娘娘節哀。”采梓安慰。

采薇見了,咬咬唇,也上前搭腔。

“奴婢記得當時雲老太太拉着娘娘的手直喊俊俏呢,老夫人還往您的手上塞了一對玉镯子呢。”

四個大宮女裏只有采薇是從小跟着阿蔓的,這些進宮前的事也只有采薇知道。被采薇一提,阿蔓果然想起了以前的事,佛經也不抄了。

“那對镯子呢?”

“奴婢去拿。”

采薇話不多,但是今日瞧着卻是活潑了些,話也多了,偶爾也随着大家一起搭腔。阿蔓看着也有些欣慰。

采薇捧着玉镯子進書房就聽到采萍叽叽喳喳的吵鬧聲,又聽見娘娘看似責罵、實則縱容的話,眼神一暗。随即又在臉上帶出了笑容。

“娘娘,镯子拿來了。”

阿蔓接過,珍而重之的将玉镯戴到了手腕上。

采蕊也進來了,一進門就将棠梨宮的事給說了。

采萍最口無遮攔。

“祁容華不過有了身子而已,怎麽就這樣張狂,敢和德妃娘娘鬧起來。”

采薇拉了采萍一下,采萍回頭看見采薇的神色,又将嘴裏的話給咽下了。

“正午的那頓板子不夠受教訓嗎?”

阿蔓聲音淡淡。

采萍啪的一下跪下了。

那十個板子的确沒什麽威懾。慎刑司行刑的也都是人精,領罰的是禦前的趙公公和長樂宮裏的大宮女,領完罰後還得回去伺候主子,自然手輕。

“謹言慎行,罰你将宮規誦讀三遍,采蕊看着。”

采萍識字,但是認得的不多,平日裏阿蔓無事也會教她讀書寫字,但是采萍最是好動,每每讀書的時候都打瞌睡,恨不得立刻睡去才好。

當下就苦了臉。

“求娘娘再罰奴婢板子,奴婢不想讀宮規。”

宮規厚重,幾乎比得上有些史書,而且枯燥無味。采萍看見就有些暈了。

這會兒大家卻都笑了。

阿蔓也笑的直打跌,想要起身扶起采萍,剛起來卻突然眼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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