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朕會讓人去查的。”
所有的人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這條蛇出現的地方這麽巧合,好賴不賴的就出現在一個孕婦的眼前,若是驚吓之下會發生什麽事情還真的不好講。
阿蔓回到長樂宮後坐在了松軟的榻上還覺得有些心有餘悸,聽了聖上的話點點頭。這事若不是巧合,那背後的人手段可真是通天了。
嘉元帝将姜茶遞過來。
“把姜茶都喝了。”
阿蔓從小就挑食,什麽蔥姜蒜是半點不碰的,這輩子唯一吃的和姜有點關系的就是姜蜜水了。阿蔓對這手裏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姜茶有些為難,她真的咽不下去,聞到這個味道都有點想要吐了。
或許是嫌棄的表情太明顯,連嘉元帝都察覺到了。
“乖乖喝了。”
說着安撫的話,但是不容置疑的看着她要将姜茶全喝了。
阿蔓捏着鼻子實在咽不下去,一個惡心将咽喉裏的姜茶又嘔了出來,兩眼噙着淚花,可憐巴巴的看着正皺着眉瞧她的陛下。
“陛下……”
期期艾艾的模樣讓人看了還真的覺得可憐。
嘉元帝卻是搖頭。
“聽話,朕讓人再熬一碗。”
阿蔓真是欲哭無淚,最後還是采薇端着一碗梨藕荸荠湯進來了。
“娘娘喝這個吧,梨藕荸荠湯也是驅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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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蔓如蒙大赦,端起梨藕荸荠湯一飲而盡,豪爽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剛才的磨蹭。喝完後又小心翼翼的觑着旁邊人的臉色。
嘉元帝卻是不計較這個,細心的将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感受了一下,還再三的确認是不是真的沒被吓到。
阿蔓無奈點頭,一再保證自己很好,肚子也沒有不舒服。
“只是有些可惜,剛才還說要挑兩枝梅花。”
她現在挺着肚子,去暗香園賞梅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怕是這個最近都不太想出門了。等以後肚子大了更不會想着賞梅賞什麽了,今年的梅期就這樣錯過了。
嘉元帝卻是風輕雲淡。
“你若喜歡就栽幾株梅花在長樂宮好了。”
一片梅花和幾株梅花怎麽相提并論,阿蔓心裏這樣想,但是面上卻微笑。
“栽什麽梅花,妾讓人去折兩枝放在殿裏也一樣。”
見她面色恢複了,嘴上也懂得說笑了,嘉元帝才真的放下了心。
說到糟心,其實這時候沒人比皇後更糟心了。
“挺着大肚子沒事去看什麽梅花,真是嫌自己命長。”皇後同莫嬷嬷抱怨。剛剛過了臘八,眼看着就要過年了,皇後正是忙碌的時候。宮裏有許多事都得她來籌辦和點頭,一年來的賬冊也都快堆成了山。眼下竟然還出了事,而且聖上還要親自過問,若是她不好好處理,不就是說明了自己這個後宮之主不得用嗎?
随着祁容華的肚子大了起來,剪燭最近在棠梨宮伺候的勤,甚至連夜裏都在那兒歇了。皇後身邊得用的也就莫嬷嬷同紅袖兩個。
“聽說趙公公親自在查這事呢。”紅袖正在為手臂酸痛的皇後捶背揉手。
莫嬷嬷也進言。
“娘娘這事該怎麽入手呢?”
皇後甩了手裏的賬冊,冷哼。
“怎麽查?趙福要怎麽查就怎麽查。嬷嬷您這幾日就時時看着,領着大家跟着就好了。”
說完後又是冷笑。
“這宮裏本事大的就這麽幾個。”
紅袖猶疑。
“娘娘,奴婢記得今日去賞花的似乎不知事蕙昭容,還有好幾位主子呢。聽說顏淑容、蘭貴儀和安貴儀一起賞花時還和長春宮的紀貴姬鬧了不愉快。”
皇後卻是擺擺手。
“把這事告訴趙福,其他的也不必多管。橫豎聖上想為他的心尖子讨個公道同本宮又有何關,本宮進來忙着呢,一些小疏忽聖上也挑不出錯來。”
皇後說完又問話。
“昨夜祁容華請太醫時怎麽一回事?白日裏不是已經請過了?而且怎麽秉過本宮後又去請了聖上?真是不知所謂。”
莫嬷嬷年紀大,皇後又體恤,忙了一整天夜裏早就睡了,還是今早上才知道這事,便心生猜測。
“許是這祁容華想要借着肚子邀寵吧。誰知道聖上雖然來了棠梨宮,但是沒待多久又回了長樂宮。”
紅袖臉色卻是突然凝重了。
“昨夜來鳳儀宮報信的是剪燭派來的小宮女,奴婢當時只覺得有些奇怪怎麽祁容華夜裏又要請太醫了,就問了幾句,小宮女也不清楚,只說祁容華入了夜才覺得肚子疼的不行。
後來奴婢又聽說聖上被請去了棠梨宮才覺得有些奇怪,一大早就讓人去問剪燭。才得知,昨夜祁容華和剪燭并沒有讓人去長樂宮給聖上報信。”
莫非是有人想要挑撥蕙昭容和祁容華兩人?
皇後面上的神色也詫異。
“不是祁容華去請的?那個報信的宮人呢?”
紅袖臉色有點發白。
“今日一大早在井邊上被人發現了,已經斷氣了。說是昨夜雪大,在井邊摔了一跤沒爬起來活活凍死了。”
宮裏最不值錢的就是底下人的命了,為了主子之間的陰私斷送了性命并算不上稀奇,只是這背後的人殘忍了,活活的将人凍死。
皇後也不在意這一條兩條的命,卻是有一計上了心頭。
“人命關天,怎麽好端端的就喪了命。本宮掌管宮務這事需得仔細查查,既是棠梨宮的宮人,就從棠梨宮裏查吧。不必大張旗鼓,牽扯出來的直接送慎刑司吧。”
有人主動将棠梨宮的把柄送到了自己的手上,皇後自然笑納。
“棠梨宮又有皇子,又有孕婦,再挑些機靈的送去伺候就是了。”
皇後這個舉動果然惹怒了尹德妃。
“報信的那個小太監是怎麽回事?”
棠梨宮正殿跪了一地的宮人,全部戰戰兢兢的趴在地上不敢說話。
“這樣一個大活人半夜裏跑出去了竟然沒人知道?”
說完後又讓同樣在地上跪着的平安和如意跟着進了內殿。
“這事誰處理的?”
平安的身子抖得像篩糠似的,昨夜是她讓小太監去長樂宮報信的,想着事後就算有人知道了也可以讓小太監狡辯說是為了主子着想,找個借口未必不能唬過去,再狠心一點,讓這個小太監消失也不是難事。但是沒想到是挑撥了蕙昭容和祁容華,但是卻捅了個大簍子。這個小太監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還死的轟轟當當,讓皇後找個了理由光明正大的将人給安進了棠梨宮。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奴婢沒想周到。”
尹德妃氣極反笑。
“你心倒是狠,活活把人凍死了,只不過太蠢。”
平安磕頭,很快就磕的額頭都見紅了。
“奴婢沒有滅口,奴婢也不知道那小太監怎麽就死在了井邊上。”
尹德妃這下子不笑了,有人算計了她,真是好謀算。一眼都沒有瞧還在磕頭的平安,而是吩咐起了如意來。
“暗香園的事都處理幹淨了?”
如意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回了話。
尹德妃這下才心順了一些。
“還是如意你得力,看來本宮日後還要多多倚重你才是。”
如意只推說不敢,卻沒有看見一旁平安眼裏的恨意。
“行了,別弄髒了本宮的地兒,去外面跪着,什麽時候知道錯了再起來。”
尹德妃聽到平安磕頭的“砰砰”聲有些心煩,漫不經心的就将人打發了。
尹德妃在宮中經營已久,其實對皇後往棠梨宮安插人這事并不十分惱怒。
“回頭人送進來了,全部往偏殿送去。皇後娘娘愛護祁容華這片心思,相比祁容華會十分受用。”
祁容華其實對皇後也不是十分信任,這下子見身邊都是皇後派來的人,哪裏放心的下,想必會更加郁結于心吧。那麽肚子裏的那個生的下來生不下來也難講,就算生下來怕是也不會有多好。
尹德妃一片好算計,對祁容華的心思揣測的非常明白。
祁容華心裏的确非常不安。
她不信皇後、不信剪燭、更不信皇後新送來的這些人,但是她卻半點都不能發作,只能自己在心裏提防。她身邊能信的只有一個翡翠,但是翡翠卻不能什麽事都兼顧。
祁容華又想到昨夜聖上來看自己時的情景,心裏不禁有些苦澀。
雖然是被人算計了,但是不得不承認,見到聖上來的一瞬間,心裏最多的還是欣喜。只是聖上來了說了幾句又匆匆離開了,翡翠說聖上往長樂宮去了,今天還陪蕙昭容去暗香園了。明明她們都為聖上懷了子嗣,但是為何卻是天差地別。
蕙昭容是長樂宮的一宮之主,每日都有太醫為她請平安脈,聖上也時常去長樂宮,甚至還親自賜了人在蕙昭容身邊。而自己呢?住在棠梨宮偏殿,一個月也見不到聖上幾次,每次也不過是幾句照常的話,自己還得仰仗皇後才能保住肚裏的孩子,自己的性命還得自己籌劃。
祁容華想到這裏,腹中又隐隐的痛了起來。
模模糊糊只能聽到身邊伺候的翡翠驚慌失措的聲音。
“娘娘見紅了,娘娘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