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狼的皮毛
那個由灰毛二哈變成的自稱為‘白烏狼’的灰發男子依舊一邊與衆人對峙着,一邊沖季長樂狠狠地呲着牙。
而季長樂還在剛才的地方,捂着自己被咬傷的手腕,憂心忡忡的想,不知道妖怪變成的狗在生物學範疇上還屬不屬于犬科,自己被妖怪咬了是不是還需要去打個狂犬疫苗什麽的。
白烏狼站在原地“嗚嗚咽”的呲了半天的牙,發現到頭來發現沒有人搭理他,頓時覺得場面有些尴尬。
結果就這麽一分神的瞬間,他只覺得突然眼前一陣黑影閃過,後腦勺猛然“砰”的一聲,受到了重重一擊,頓時頭重腳輕的向前栽去。
花娘一把揪住再次被打回原形的小狼崽的後頸皮毛,右手使勁把它掼在了地上,左手不知從哪兒抽出了一條金晃晃的繩索,三兩下就把手底下的小狼崽再次捆成了粽子。
“小狼狗!還不服氣兒啊!”她笑着拍了拍手底下毛絨絨的腦袋。
“嗚嗚嗷――”受到了突然偷襲的白烏狼在花娘的手底下掙紮,四個爪子亂掀,胡亂的在地上扒拉着。
當花娘确認了這次的繩索夠結實後,就不再搭理手底下還在翻騰不休的小狼狗。
她轉身走向陳奶奶,向陳奶奶道過謝後,就一手拽着小狼狗的尾巴兒,一手拉着還在捂着手腕的季長樂,施施然的回家去了。
在臨走前,花娘又看了一眼立在門邊的王大爺和糖稀老婆婆,目光冰冷至極。
她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大爺鮮血淋漓的右臉,這道傷口就是在剛才,王大爺拽着白烏狼的尾巴兒把它丢飛時,白烏狼的後爪在他右臉上狠狠的一蹬時所留下的。
花娘漠然的看着王大爺右臉上血淋淋的三道傷口,開口道:“看在剛才的那件事兒上,這次姑且先放你一馬。”
然而還沒等王大爺的臉上露出喜色,她緊接着又開口道:
“但是只是你,不包括她。”花娘擡起下巴,示意着王大爺身後的糖稀老婆婆。
她看着王大爺與糖稀老婆婆開始有些驚慌錯亂的表情,接着說道:“我不會把你老伴兒如何,但是有她在,我的外孫女就不會安全。所以從現起,無論白天還是黑夜,我不希望在澈丹村的任何地方看到她。”
說完這些話,花娘不再去看依舊還有些揣揣不安的王大爺與糖稀老婆婆,一手拉着季長樂走出了房門,身後還拖着一個哀哀嚎叫着的白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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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的路上,季長樂努力使自己無視了身後那條被倒拖着走的灰毛二哈哀嚎聲,舉着自己還在滲血的手腕向花娘問道:“我被妖怪咬了,需要打狂犬疫苗嗎?”
“當然需要了!”花娘很驚訝她竟然問了一個這麽蠢的問題:“不管它是狼還是狗,也不管它是不是妖怪,都歸屬于犬科動物。而自己被小貓小狗給咬了,去打狂犬疫苗那肯定是必然的啊!”
“嗚兒――”被拖着尾巴兒的白烏狼在後面啍唧了一下,算是對花娘口中那個‘小貓小狗’的形容詞的不滿。
花娘轉身往小狼狗的屁股上踹了一腳,然後拉着季長樂轉了個彎兒,扭頭往村裏的衛生所走去。
充滿刺鼻消毒味的衛生所裏。
已經打過狂犬疫苗的季長樂百無聊賴的坐在診所冰涼的長櫈上,耳朵裏正無休止的聽着診所裏的那個戴着老氣的黑框老花鏡、胡子花白的老大夫在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對她唠叨着各種打疫苗後的各種注意事項以及下次來診所打疫苗的時間。
等老大夫唠叨完季長樂後,又開始和花娘拉起了家常。畢竟,這一個村子就這麽大,鄰裏鄉親之間大多相互都認識。
老大夫與花娘拉起家常來又是聊個沒完,東扯西址的,毫無邊際。不一會兒,他就瞅見了花娘腳邊被捆成一坨的白烏狼:“唉喲!花娘!這狗是從狗市上才買來嘛?怪肥的!小樂這孩子的手腕就是它咬的吧!以後那得小心點!”
白烏狼躺在椅子下邊,有氣無力的沖老大夫呲了呲牙,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幾次被人說他的原形胖了。
“可不是嗎!今天剛買來的,結果性子太野,一眼沒看住就咬了人。”花娘笑着答到,然後又帶了點威脅意味的拍了拍白烏狼的腦袋,警告他老實點。
“哎!這狗的尾巴怎麽回事?”老大夫正了正鼻梁上的老花鏡,睜大渾濁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烏狼的垂在身後的尾巴兒,驚訝道:“這個狗尾巴怎麽只有半截?這條狗是個殘的!花娘啊,你是不是被那些沒良心的狗販給坑了?”
聽了這話,原本還在蔫蔫兒的躺在地上的白烏狼忽然立起了腦袋,咧嘴呲牙,喉嚨裏發出了“嗚嗚”的低吼聲。瞪圓的眼睛直直的盯向說話的老大夫,彷佛那個老大夫說了什麽太戳人心窩子的話,讓他整條狼都要撲了過去。
白烏狼的這舉動,讓花娘不得不再次低聲喝斥、安撫他。而季長樂則是聽了這話後,就有些好奇的偷偷看向了她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注意到的,白烏狼的尾巴兒上。
的确!灰色二哈毛茸茸的大尾巴兒,确确實實的只有半截!此時正晃晃悠悠的垂在身後。只是他尾巴兒上的絨毛太長了點,讓這條殘尾并不明顯,使她以前并沒有第一眼就發現。
白烏狼感覺到季長樂的目光從他身後投來,明顯地上下打量着他的斷尾。他頓時更加炸毛,立刻把低吼着的腦袋扭向她,情緒更加激動。
“咳!”見偷看被發現,季長樂幹咳了一下,有點讪讪的扭過頭去,不去看憤怒的幾乎要嗷嗷叫的白烏狼。
花娘見這小狼狗實在太激動,不得不跟老大夫打過招呼後,領着季長樂、拽着白烏狼,匆匆離開了衛生所。
離開診所後,在回家的路上,季長樂總是忍不住悄悄把自己的目光不住的往白烏狼的尾巴兒投過去,結果一路上把白烏狼看得背後發涼,絨毛倒豎,如果不是還被捆成了一團,他幾乎都要跳起來了。
不得以,季長樂只好轉換方略,偷偷的向花娘請教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姑姥姥,那個、那個他的尾巴……怎麽回事兒?〞
聽了她的問話,在花娘身後的白烏狼又不滿的“嗚嗚”叫起來。
花娘又往白烏狼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眯着眼沉思了一會兒,對季長樂說到:“他的尾巴兒是怎麽回事我是不知道,不過看這小狼狗一身灰色的皮毛,他的身世我倒是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不理會白烏狼抗議的吼叫,花娘慢慢道: “在狼族,擔任頭狼的狼妖一般都有一身雪白或者烏黑的皮毛,狼群們普遍一般都認為這種皮毛顏色的狼,天賦是最好的。而這種天賦遠超一般狼妖的小狼,一般也都是頭狼之子。”
“而我看這小狼狗年紀不大,實力卻不錯,天賦更是遠超普通的狼妖,應該也是頭狼之子。可是頭狼的後代都是雪白的皮毛、烏黑的皮毛,他卻是一身灰色皮毛。”
“估計這小狼狗的父母在生下後,發現他是一身灰毛,嫌棄他的顏色,便抛棄了他,而被頭狼抛棄的狼崽,自然是被狼群處處排擠。〞
〝這小狼狗的尾巴兒大該就是他被排擠出狼群後,自己一條孤狼獨自在外流浪時,不小心受傷弄殘的。”
“這小狼狗倒是可惜了!”說到這兒,花娘倒是嘆了口氣,看向身邊默不作聲的白烏狼:“年紀不小、天賦挺高,若不是生錯了顏色,長了一身灰皮被趕出了狼群。要是留在狼群裏,一定是狼群的下一任頭狼!”
而白烏狼,自打剛才花娘開口說話後,就一反常态的不再‘嗚嗚咽’的嚎叫不止,反而随着花娘的話,不斷沉默着。最後等花娘的話說完後,白烏狼已經把自己的腦袋埋在了爪子下,整頭狼渾身上下都彌漫着灰暗的氣息。
季長樂發誓,她竟然在一張毛絨絨的酷似二哈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屬于哲學系的、嚴肅悲傷的神情!
擦!這太神奇了!
還沒等季長樂驚訝完,花娘突然口風一轉,扭頭沖着她道:“小樂樂啊!我跟你陳奶奶已經商量好了,明天你就跟着你陳奶奶去土地廟,幫着她去收拾擦拭一下土地爺神像。”
季長樂:“……”
我了個去!什麽時候的事兒?
花娘想了想,眯着眼答道:“大該是前幾天我出門之前,就跟陳家嫂子商量好了!等我這次出門回來後,就讓你跟着你陳奶奶去土地爺廟裏去幫兩天忙,幫着你陳奶奶燒燒香、擺擺祭品、擦擦土地爺爺土地奶奶的神像,正好也讓你的手平時也多沾沾咱們村土地廟的氣息。”
剛打完狂犬疫苗的季長樂舉着被咬傷的手腕驚呆了,這怎麽也沒人跟我商量一下呢?姑姥姥你看!這、這我的手腕還受着傷!這……我還是個病號呢!
花娘:“正好,你今天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去你陳奶奶那兒報到去吧!”
季長樂:“……”
她蹲到地上和白烏狼一起抱頭痛哭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長樂:你咋那麽逗比呢?又逗又慘!
白烏狼:……說得跟你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