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淘金幫高手帶來的黃金堡壘秘密信劄

“能夠發出血咒的人,已經駕臨蝴蝶山莊附近?”葉天也感受到了危機突然降臨的震撼。

問號的長度約有一寸半,從雷燕的眉心延伸到發際線內,像一根短短的索命的鈎子。當雷燕艱難地呼吸時,那問號下面蘊藏的殷紅色便時淺時深,似乎也在随着她的呼氣吸氣而蠢蠢欲動,随時都能活過來一樣。

“真的是太詭秘了,他們離開不到一小時,就發生了這樣的怪事。我覺得,應該馬上撒出人手去,搜索附近方圓十公裏的地面,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幹的。”方純攥起拳頭,狠狠地向下一揮。如果她是段承德,想必早就雷厲風行地下令了。

葉天沉住氣,拉着方純向外走。

剛出了治療室,西南塔樓頂上突然響起“呱”的一聲,一只體型巨大的烏鴉振翼飛起,撲扇着長長的翅膀,在山莊上空緩慢地繞着圈子滑翔着,呱呱呱呱叫個不聽,聲音難聽之極。

“殺了它!”鬼王在二樓上叫起來。

半夜烏鴉怪叫,本來就是兇兆,烏鴉又不肯離去,更是觸黴頭的壞事。

槍聲一響,烏鴉從半空中墜落下來,跌在院子中央,一時不死,撲棱着翅膀,弄得黑毛紅血亂飛。

“弄出去,埋了。”鬼王第二次吩咐。

探照燈的光柱掃過來,一起落在黑乎乎的烏鴉身上。有人匆匆拿走烏鴉,地上只剩了無數亂糟糟的血痕,如同一幅抽象潑墨畫一般。

“咄咄怪事,一件連一件發生,我覺得烏鴉的死,只怕會引發更大的危機。”方純的神經已經變得非常敏感,緊了緊衣領,顯得十分怕冷。

“靜觀其變吧。”葉天沉聲回應。

他們一起上樓,才發現段承德和鬼王就站在走廊上,一直沒有進房間去。走廊裏已經充滿了古巴雪茄的清冽煙香,而段承德正背靠着牆,大口吸煙,一言不發,連他們上來都沒心情打招呼。

“信劄呢?”方純毫不客氣地開門見山問。

鬼王用手上的一個信封向房間裏指了指:“除了這個,其它都在裏面。”

當他扭頭望向室內的時候,臉色突然一變,驚訝地大叫:“咦?箱子呢?箱子呢?誰動過箱子?”

段承德呸的一聲吐掉只剩一半的雪茄,大聲問:“什麽事?”

他們四人幾乎是同時“擠”進客廳的,鬼王在茶幾上下、沙發前後、壁爐左右找了一圈,臉色半青半灰、又焦躁又沮喪地低叫:“箱子、信劄都不見了,連錄影帶都不見了。天哪,一定是剛才烏鴉叫的時候,有人溜進來拿走了東西。但是……但是光拿走信劄和錄影帶就夠了,何必連箱子那種累贅一起帶走?”

這件事不亞于晴天霹靂,因為本來智珠在握的段承德一方,突然就變得兩手空空,一無所有,被一腳踢出局。

房間門口的保镖規規矩矩地站着,負責客廳內外的警戒工作,他們能夠保證沒人沖進來,卻無法防範輕功絕頂的高手從窗子裏溜進來。司馬或者司空摘星,就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

段承德因過度憤怒而臉色發青,跌坐在沙發上,雙手不停地顫抖着。

“搜,搜,一定要把那兩個人找出來!發動大理境內的一切線人,出高額賞金,一定要找回信劄和錄影帶。我段承德一向都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但如果他們逼人太甚,我也會以牙還牙,讓他們付出血的代價!”良久,他才強壓着怒火,說出這樣一段話。

鬼王剛要走出去傳令,段承德再次吩咐:“去請夫人過來吧,出了這種事,只有她能幫上忙。”

“是。”鬼王把信封留在茶幾上,迅速走出去。

出門之後,他在兩名保镖臉上各搧了兩巴掌,低聲罵了一句:“把眼睛放亮點,把精神提起來!再出事,要你們的命。”

制作那只信封所使用的紙張是土黃色的牛皮紙,上面的日文是用毛筆字寫下的,墨跡非常陳舊。那兩行日文地址譯成漢語,意思是“寄送東京都臺東區清川上西船學園西町三號淺見幸子收”。

看到那地址,葉天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淺草寺”這個名字。淺草寺位于東京臺東區,是曰本現存的具有“江戶風格”的民衆游樂之地,信封上那個地址距離淺草寺不遠。不過,七十年來的城市變遷巨大,那地址應該是早已不在了。而且,信留在這裏,那位叫做“淺見幸子”的女人當然不會收到。

段承德抽出信封裏的枯黃色信紙,小心地展開。原來信紙是兩面有字的,正面那種,是筆跡中規中矩的日文,同樣用毛筆寫成,與信封上的字同出自一人之手;反面那種,是用鮮血寫成的,因時間太過久遠,血跡已經變為焦黑色,書寫工具也不是正規的毛筆,而是一截樹枝之類的東西,筆跡淩亂幹澀。

從信紙的折疊方式能夠看出,是在反面寫字的人最終将信紙折起來放進信封的,與原先的折痕完全不同。

段承德把信紙反着鋪在茶幾上,他們都很清楚,由信紙的種種異常,可以推斷出反面的內容是最重要的,是記錄人在一種特殊情況下用偷來的信當做筆記簿,記下自己看到的東西。

那段漢字的內容是這樣的——

“這是我進洞以來的第一百五十天或者是一百五十一天左右,罐頭吃完了,只能喝水充饑。按照常識,從現在算起,活不過七天了。拾到這封信的人,你是幸運的,因為我将告訴你一個大秘密,在這座大山裏,埋着一個日本人的大金庫。誰找到它,誰就發財了。我只有一個請求,就是我幫你找到金庫,你把我埋了,然後給我樹個碑,寫上‘淘金幫第一百七十代幫主金山猛之墓’這幾個字。朋友,請你一定不要食言,要不的話,淘金幫上上下下三千兄弟姐妹,終有一天會扒你的皮吃你的肉,就像我在這裏吃日本鬼子的屍體一樣。我們淘金幫什麽事都幹得出來,有仇必報,絕不是吓唬你。我以前發出過很多信,求人進來救我,可是沒有回音,這可能是最後一封了,朋友,看到信,你就快到蛇谷裏來,蛇谷最西頭的北邊山坡上,找一塊刻着一條火龍的石頭。在那裏,就有找到我的辦法。金庫裏的金磚數量,能壘一座金城,它們都是日本鬼子從雲南、西藏的黃金産地搶來的,不能就這樣埋在地下,成了死人的陪葬品。如果你是淘金幫的兄弟,就趕快來救我,憑我金山猛的威信,你能接任下一代幫主,成為淘金幫的領袖,過上又有錢又有勢的好日子。日本鬼子沒什麽可怕的,憑淘金幫的力量,還有這些金磚的幫助,一定能把它們趕過金沙江,趕出雲南,守住我們的領地。記住,大金庫在等着你,快來吧,快來吧!”

血字把信紙反面寫得滿滿的,遣詞造句之間,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力,但卻從另一方面反映出了寫信者已經是窮途末路、瀕臨死亡。七十年過去,再厲害的角色也都化成累累白骨,不複存在了。

“金山猛?難道歷史上失蹤的淘金幫幫主果真就在日本人的金庫中?那麽,淘金幫拿到了這封信,應該早就找到金庫了,又為什麽時至今日仍在費盡心思地靠出賣信劄牟利?或者說,他們明知道金庫被發掘一空了,卻故意隐瞞消息,想從信劄上賺一筆?”段承德被信紙上披露的內容困住了,皺着眉低語,百思不得其解。

關于金山猛其人,雲南的江湖人并不陌生,因為他是二戰時期最著名的抗日領袖,屢次帶人刺殺日本駐軍的大人物,搶劫日軍物資給養,搞出了很多震驚一時的大事件,曾被進駐雲南的日軍懸賞三百根金條買他的人頭。在他領導下,淘金幫一度成為滇藏地區最受百姓歡迎的抗日隊伍,受到國民黨中央政府的最高級別嘉獎。但是,金山猛在名聲最鼎盛的時期突然消失,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受此打擊,淘金幫也一蹶不振,連續遭到日軍圍剿,只能向西退入深山,化整為零,不再對日軍構成威脅。

從這些樹枝筆跡上,是無法判斷寫信者身份的,就算他在信中說自己是“金山猛”,也無法證實。

“救活雷燕,可能就能解開一些謎團了。”段承德長嘆。

現在,他手上只有一封信,而偷走信劄的人得到的秘密就太多了,兩下裏根本不能相比。

“可惜,鬼王只順手拿起了一封信,而且是內容最吸引人的一封。”方純輕輕地說。

葉天立刻意識到,她的話似有所指。

“什麽意思?方小姐。”段承德是聰明人,反應與葉天相同。

“沒什麽意思,我只是懷疑,那旅行箱夾層裏藏着更重要的東西,所以盜賊才把箱子一起帶走的。在我看來,鬼王身上疑點衆多,他也參與了在二樓拍賣現場制造混亂的事,與司馬一唱一和,引開大家的注意力,給司空摘星以下手的機會。當時,他的眼角餘光一直瞟着顧惜春那邊,嚴密注意對方眼睛注視的方向。起初,我只是懷疑他是看不起顧惜春,故意刁難他,現在才明白,他就是安插在山莊裏的內奸,一切怪事的始作俑者。包括現在咱們看到的這封信,都是他故意抽出來布設的迷局。段莊主,你要他去請夫人,只怕一去就不再回來了,因為他已經成功地拿到了血膽瑪瑙、錄影帶、信劄,潛伏此地的目的全達到了,此時不走,還待何時?”方純立刻闡明了自己的思路,可見她的目光之銳利、思路之清晰。

段承德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而是輕輕撫摸着信紙卷起的一角,沉吟不語。

葉天看過血書的內容後,一個人默默地走到壁爐邊,向裏面投入了五根劈柴,看着火苗從奄奄一息起死回生,再次煥發生機,嘴角漸漸浮出了淺淡的笑容。他坐下來,向壁爐裏伸出手,搓着雙掌烤火。火光映着他的臉,鼻梁的陰影忽左忽右地閃動着,令他也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那封血書至少告訴他們三件事:第一、黃金堡壘的确存在;第二、有人被困黃金堡壘之內;第三、蛇形山谷是進入黃金堡壘的必經之途。

他很欣賞方純的犀利分析,但越是如此,他對方純的賞金獵人身份便越是懷疑。一個真正的賞金獵人是不會那麽賣力地分析局勢的,也不會做“殺人”之外的任何事,一門心思鑽研高效、快速的殺人技巧,以便完成雇主交付的任務。換句話說,賞金獵人只是“機器”,而不是勤于思考的大腦。

夜就要過去了,黎明晨曦已經在窗外躍躍欲試,但籠罩在蝴蝶山莊上空的陰霾、詭秘、恐慌、驚懼的氣氛卻越來越濃重。

“時不我待啊……”方純自言自語着,走到壁爐跟前來。

“鬼王是我的朋友,謝謝你提出這麽多疑點來。但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他是不會對不起我的,朋友之間必須要相互信任。方小姐,人在江湖,臆測猜度是最不講義氣的行事方式,我很不喜歡。天亮之後,我會要雪蘭發動大理白族的江湖眼線,繼續搜索司馬、司空摘星的下落,絕不會放他們逃走。”深思熟慮後,段承德如此回答。

“是嗎?”方純笑起來。

這種情況下,她和葉天都算是“外人”,暫時無法取得段承德的絕對信任。相比之下,多年相交的鬼王,更容易被對方視為“自己人”。但是,很多看似牢不可破的聯盟都是從內部被奸細瓦解掉的,正如諺語所說——千裏之堤,毀于蟻穴。

葉天擡頭看着那張地圖,漸漸勾勒出一條從大理往北、到達麗江後再往西越過金沙江、深入山谷內部的探險路線。

“黃金寶藏,真的比兩個孩子的命更值得重視嗎?”他一想到血咒對于小彩的威脅,心情立刻變得無比沉重。

“好吧。”方純甩甩手臂,仿佛已經把肩頭的壓力甩掉,重新變得開朗起來,“段莊主不在意,我們又豈會多管閑事?今天的江湖中人,個個都是潔身自好,絕不會多餘出手管別人的事。這樣最好了,少惹麻煩,會活得更久一些。”

她說的是實情,假如段承德與鬼王的友誼是“真金經得起火煉”,外人說什麽,都是毫無意義的。

“多謝方小姐的理解與忠告,天亮之後,我會再次清查莊內,抓住內奸,搜索血膽瑪瑙的下落——”

咣當一聲,樓上似乎有什麽重物直挺挺地倒下來,震得每個人都心頭一顫,打斷了段承德的話。

門口的保镖也吓了一跳,擡頭看了看屋頂,滿臉的莫名其妙。

“是書房,你們上去看看!”段承德不動聲色地吩咐。

等兩個保镖飛速奔去三樓,他也站起來,走到長廊裏,從窗子裏向下面吩咐,“注意警戒,天亮前的兩個小時裏最容易出事。”

其實,在他這樣說之前,樓上已經出事了。因為兩分鐘後,一個保镖就跌跌撞撞地跑下來報告:“莊主莊主,鬼王死了,就死在書房裏,死在夫人和小姐面前!”

三個人一起登樓,進入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那時,夫人香雪蘭正坐在紅木書桌後面,小彩把頭紮在她懷裏,渾身篩糠一樣哆嗦着。書桌前面的印度織花地毯上,鬼王蜷縮着身子俯卧,後背左側插着一把小刀。

另一名保镖報告:“小刀有半尺長,刀尖直透心髒,一刀斃命。”

段承德繞過地毯,奔到桌後,用力抱起小彩。小彩擡頭看着這麽多人在場,終于扁了扁嘴,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雪蘭,到底發生了什麽?”段承德沉聲問。

香雪蘭扶着椅背站起來,把右手中的一把短槍平放在桌面上,努力地抑制住嘴唇的顫抖,慢慢地說:“我在這裏找照片,鬼王突然進來,要我到樓下去。他說你要我找族人幫忙,搜索司空摘星的下落。于是,我就拉開抽屜找電話簿,就在那時候,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是一些對我不敬的話。我喝令他住嘴,可他不聽,我就拿起抽屜裏的槍對着他。他還是不停地有恃無恐地說下去,知道我不可能開槍。就在那時候,小彩闖了進來,從門後面的袋子裏抽出短刀,一下子刺在鬼王背上,他就向前撲倒了。”

方純冷笑:“我就猜到鬼王在即将大功告成時會原形畢露,他計劃好了一切,卻沒料到小女孩一刀就能致命。”

鬼王背上已經滲出大片血跡,幸好那一刀誤打誤撞,由背後刺中了他的心髒,否則香雪蘭和小彩都會有危險。

小刀和短槍的柄上都雙面鑲嵌着赤紅色的大塊瑪瑙石,可見都是段承德常用的東西,小彩的“殺人”之舉突發性極強,毫無預謀。

小彩哭夠了,在段承德懷中擡起頭來,指着鬼王:“他對新媽媽很兇,他還說要殺了爸爸,殺我們全家。我要給哥哥報仇,就狠狠地刺了他一刀。爸爸,他是壞人,死了也是活該的,對不對?”

眼淚在她臉上沖出很多縱橫交錯的痕跡,一邊哭訴,一邊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一夜,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熬夜,也是她第一次持刀殺人,堪稱是從青澀單純的兒童時代走向明事理、辯是非、分對錯的成人年代的第一步。江湖人的後代,永遠都不能遠離殺戮和陰謀,似乎一出生就注定了這樣的命運。

葉天再次看到了小彩眉心的感嘆號,“血咒”這兩個字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無法釋懷。

段承德無言以對,因為鬼王是他的好朋友、好兄弟。

“對,壞人就應該死,小彩做得很對。不過,你聽到他說什麽了嗎?他為什麽要殺你的全家?你還看到了什麽?”方純湊過去,握着小彩的手,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小彩想了想,又打了個哈欠,輕輕搖頭:“我不記得了,我好困,我要睡了。”

然後,她就趴在段承德肩上,困倦地閉上了眼睛。

“我猜,夫人一定錄了音,是嗎?”方純問。

書桌側面的文件筐頂上的确放着一個索尼牌的錄音筆,只要輕觸按鍵,就能開始現場錄音。

香雪蘭點點頭,為難地回答:“我是錄了音,但鬼王說得非常下流難聽,恐怕……恐怕不方便放給大家聽。”

“可是夫人,要想分清是非曲直,我們一定要聽到當時的真實對話。放心,在場的人不會有半句外洩,以至于影響到夫人的聲譽。”方純沒有放松,步步緊逼。

香雪蘭無助地望向段承德,後者不悅地低喝:“方小姐,這是我家,這是我的家事,請不要多問了。夫人,帶小彩去睡,關好門,再不要出亂子了。至于其它事,天亮再說。”

方純的追問的确不太禮貌,而且她又不是刑事警察,一而再、再而三地追問,任誰也都要懊惱。

香雪蘭拿起錄音筆,從段承德肩上接過小彩,向另一邊的卧室走去。

很明顯,在這層樓上還有一個身份不明的美國人,在山莊動亂四起時也沒露面,堪稱神秘之極。

葉天與方純退出書房,站在樓梯的拐角處。

這是三樓上能夠最先接受晨曦撫慰的地方,從落地窗裏向東望,東方夜幕退去,天空慢慢浮現出了魚肚白。

“既要解血咒,又要惦記黃金堡壘,段莊主可真夠忙的。”方純把手攏在袖子裏,冷笑着自語,“我們想幫他,他卻推三阻四的,難道非得等到全盤崩潰才接受外援?”

葉天看得出,方純心底也非常急躁,似乎困擾段承德的那些謎團也正困擾着她。看過那封血書後,他的心裏裝進了一個已經落入俗套的尋寶故事——某個人落入藏寶庫,終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金山銀海,但是卻找不到退回來的路。當糧食和飲水耗盡的時候,他就會死在金銀堆上,為寶藏再添一個殉葬者。這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但卻在江湖歷史上一次又一次重演着。

唯一不同的是,那個人手裏有一捆別人的信,他可以蘸着別人或者自己的血,向外發求救信,也能将自己的經歷記錄下來,以告誡後人。如果所有的信劄都在,想必其中就記錄着那人是怎樣進入黃金堡壘的。

“在想那封信?我猜鬼王是在故布疑陣,用一封信做釣餌,誘我們上鈎。否則,他怎麽恰好抽中這一封,讓我們一下子就相信了黃金堡壘的真實存在?反過來想,假如信中留下了通向黃金堡壘的密道,也早被淘金幫用過了,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價值。現在,不如放下一切,去審我的犯人吧!”方純一笑下樓,示意葉天跟上。

巴蘭圖被反綁在二樓會議室旁邊的空房間裏,早已鼻青臉腫,身上也血跡斑斑的,顯然遭到過酷刑拷打。

“為什麽到蝴蝶山莊來?你在東北與北朝鮮交界處逗留了近十個月,沒有東去或是北去,卻轉頭向南,一直跑到雲南來,是什麽意思?難道蝴蝶山莊裏有什麽東西一直吸引着你?”方純拖了把椅子在巴蘭圖面前坐下,翹着腿,冷靜地盯着他的臉。

巴蘭圖兇悍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悶葫蘆一樣閉口不答。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是別人雇你來這裏打探黃金堡壘的消息。你這次任務的上家,是一個日本人,名為大竹直二,是東京山口組的一級頭目。我很奇怪,你正處在被賞金獵人追殺的時候,怎麽還有閑心做這些事?難道真的是圖財不要命?”方純取出槍,擰上消聲器,舉起來,頂在巴蘭圖的胸口上。

“想殺我,你就不想知道一些秘密嗎?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殺了我,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巴蘭圖有恃無恐地開口。

方純一笑,聳了聳肩:“不想,我是賞金獵人,不喜歡刨根問底,只對你的人頭感興趣。有了它,我的瑞士賬號上就會再增加一個七位數。”嗒的一聲,方純彈開保險栓,随時準備扣下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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