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末日死亡,血咒起源

巴蘭圖猛地一愣,大聲反問:“喂,難道你不是青龍的人?追蹤了我那麽久,就為了我的人頭?等一下等一下,既然是為了錢,我們也許可以談筆生意——”他掙紮了一下,挪了挪身子,将胸口要害部位從槍口下移開。

這是一個雖然較胖,但腦子卻一點都不蠢的人,一旦看到了一線生機,馬上展開行動。

青龍的名字第二次出現,讓葉天隐隐感覺,那個人與黃金堡壘的關系越拉越近了,到最後,或許就會産生交集,青龍也會插手尋寶,成為段承德的最大敵人。

“說,只要是跟錢有關的生意,我願意談。”方純沒有拒絕,也沒有收槍。

“我給你雙倍的價錢買命,然後咱們就一拍兩散,只當是誰都不認識誰。我從此隐姓埋名,在江湖上消失,維護你‘賞金獵人’的名聲。”巴蘭圖立刻回答。

這個人有一雙狹長的狐眼,無時無刻不在骨碌碌地轉動着,顯示出內心的狡詐多變。進房間只有五分鐘時間,葉天已經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伸出鮮紅的舌頭舔着自己的嘴唇,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狼,舔唇充饑,伺機反撲。不但如此,葉天更注意到捆綁住他的繩索已經有了松脫的跡象,椅子腳的後方地上,也有了麻繩被磨斷時的棕色碎屑。從這兩點推斷,巴蘭圖已經弄斷了繩子,只等體力恢複,就會暴起攻擊。

“雙倍價錢?你怎麽能保證讓我安全地收到那筆錢?這種情形下,你總不能馬上開支票給我吧?”方純似乎已經動心。

“當然能保證,我可以馬上打電話,要其他朋友把款子打給你,等你銀行那邊确認後,我再離開。兩位,賞金獵人只為錢工作,雇主是誰,并不重要,對不對?”巴蘭圖一看到生還的希望,表情立刻放松下來。

方純沉吟了一下,長睫毛不停地扇動着,似乎在認真考慮巴蘭圖的提議。

葉天只是靜靜地看着、聽着,整個人蕭索而寂寞,就像是秋天的枝頭上還未飄墜的最後一枚黃葉。任何時候,他都無法真正地融入眼前的世界,外面越是熱火朝天,他的內心就越孤單封閉,對任何事都有着屈原式的“舉世皆濁我獨清、舉世皆醉我獨醒”的淡然。這一次,他的手指已經握住了刀柄,靜等着巴蘭圖的驚起發難。

“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這就義父空聞大師對他的最根本要求,唯有如此,才能與指間的飛刀息息相通,将自己的心思傳達給冷冰冰的兵器,使其具有人的靈性。人與刀有機地合為一體,就成了“不鳴則已、一擊必殺”的神刀。

“說說大竹直二吧,作為山口組南亞區負責人,他是日本江湖上戰後新生代的傳奇人物,我很喜歡聽他的故事。”稍後,方純突然轉移了話題。

巴蘭圖并沒有意識到方純思想上的微妙變化,便滔滔不絕地開口:“大竹直二三歲起進入東京淺草寺修行,在禪學、佛法、語言、玄學上都很有天分,原先的志向是成為一名偉大的醫生,後來因偶然的機會進入山口組,憑借着優異的犯罪才能,迅速崛起于東京,受到幫內數位大佬的青睐,不斷得到提拔擢升,最終成了南亞區負責人……”

關于大竹直二,各地報紙上有過多次報道,據警方通報稱,大竹直二要為多起綁架案和商業犯罪負責,已經列入了全球網上通緝黑名單。在港島時,葉天經常在報紙上瞻仰這個人的尊容,旁邊的介紹中全都是他的犯罪記錄,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國際恐怖分子。

“據說,大竹直二還在東京最繁華的飾品市場內開有四家專櫃,專門用來制造、銷售、回收黃金飾品,是嗎?”方純插言。

“對,他這個人是天才犯罪專家和天才設計師的混合體,除了幹一些一鳴驚人的大事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實驗室裏,研究制造虛幻浮華的金飾品,并且為此而着迷。正是因為這種不務正業的‘偏好’,山口組大佬們才沒把他扶上幫中老大的寶座,怕他玩物喪志。”巴蘭圖的肩膀抖了抖,勒在肩部的繩子無聲地松開。下一步,他就能抛掉繩子,展開絕地反撲了。

葉天并不擔心現場情況失控,因為他的飛刀能毫不客氣地蕩平一切。

“他喜歡黃金?”方純問。

“對,他賺到的所有錢都用來購買金條,儲存在淺草寺附近的別墅裏。據我了解,他對黃金有一種近乎瘋狂的狂熱追求,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生命。在東京、大阪的四次珠寶店搶劫案中,他也是命令單搶黃金,不動玉石……兩位,談了一陣別人,我們該談談自己的事了吧?在其他人進來之前,趕緊放開我,開始我們之間的交易。”巴蘭圖的狐眼又一次狡猾地轉動着,打量好了房間內的逃逸路線。

“好。”方純點頭答應,并且跨上一步,去給巴蘭圖解繩索。

趁她一低頭的工夫,巴蘭圖突然抛開繩子,雙拳合握在一起,帶着風聲砸向她的後腦。葉天駭然發現,巴蘭圖掌心裏竟然藏着一把韭菜葉匕首,直釘方純的後腦。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令他一陣心寒,畢竟當巴蘭圖被抓時,已經被保镖們細細地搜過身,是絕對不可能留一把匕首在袖子裏的。事到如今,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要葉天和方純死,才故意送給巴蘭圖這柄匕首。

電光石火間,葉天來不及出聲告警,便滑步向前,單手一托,穩穩地架住了巴蘭圖的手臂。更為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巴蘭圖雙手一分,右手重獲自由,一垂一擡,袖筒裏滑出一把短槍,向着葉天臉上砰的一聲扣動了扳機。

葉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舉手,小刀劃出一條精致的弧線,側飛半米,穩穩地釘入了巴蘭圖的太陽穴,他自己則扭身錯步,避開那顆子彈。

為了這次動手,巴蘭圖一定準備了好久,也隐忍了好久,而且他的合作夥伴還在警衛森嚴的山莊裏替他搞到了匕首和短槍。如果不是葉天反應機敏,他與方純兩人中,必定有一人重傷。

巴蘭圖頹然向後倒下,滿眼都是驚駭與疑惑,因為他不相信在這種一變再變的突發狀況下,還能有人逃得脫他的偷襲。

“好……刀……”這是他生命中留下的最後兩個字。

至此顧惜春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兩個保镖一逃一死,只能守着自己的空保險箱哭去了。

“好險!”葉天禁不住長嘆,背後冷汗直冒。剛才如果反應稍慢,他和方純就成了暗殺鏈條上新添的兩名受害者。

“嗐,你不該——你可知道,他心裏藏着多少秘密呢?”方純頓足埋怨,馬上伸手試探巴蘭圖的頸邊,生命跡象已經非常微弱,鼻子裏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再耽擱一秒,你就會沒命的。”葉天沒有動怒,只是冷靜地說明事實。

“我不會有事,對于他,我比雇傭他的人更了解。就算他手裏有武器,我會在下一秒鐘攫住他的腳腕,橫向一拖,他就會毫無戒備地倒地,再次成為甕中之鼈。跟蹤他這麽久,我對任何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分析得一清二楚,無論他采取什麽樣的變招,我都——”她攤開手,對着葉天大搖其頭,滿臉都是惋惜之情。

葉天沒有過多地分辯,撿起地上的麻繩,查看斷開之處。如他所料,繩子不完全是“磨”斷的,有人先在繩結附近割了道口子,只留一小半相連,用力掙紮幾十下,就能扯斷。所以說,被囚禁的巴蘭圖實際是一顆定時炸彈,在某個別有用心的人的安排下,随時都能爆炸,幹掉目标。

他把繩子遞給方純,方純臉色一變。

“有人不願看到我們,尤其是不願看到你,想把我們除掉。”葉天淡淡地說。

方純看着地上的繩子、匕首和短槍皺眉:“到底是誰想害我們?所有的保镖都是段承德的手下,外人是沒辦法接近巴蘭圖的,難道是段莊主要算計我們?他不是要我們幫忙去除小彩身上的血咒嗎?怎麽反而要向你我下手?”

她低頭翻了翻巴蘭圖身上,再也沒有其它武器了。

有保镖闖進來,看到這種情形,馬上去通知段承德。

在這段時間裏,葉天拔下了自己的小刀,在巴蘭圖的褲管上反複地蹭幹淨。他不喜歡殺人,除非是狹路相逢、不得不開殺戒的時候。

“追蹤了他那麽久,終于可以結束這件事了。當一個賞金獵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手停口停,事事親力親為,一年到頭奔波跋涉……如果能一下子發現黃金堡壘就好了,擁有了那一大筆怎麽揮霍都用不完的黃金,恐怕做夢都笑醒了。”方純惋惜夠了之後感嘆頗深,取出一架微型數碼相機來,繞着巴蘭圖的屍體拍照。

交淺言深,葉天并不想多聽方純談及工作,他寧願将對方作為一個背景單純的女大學生來看待,與風起雲湧的江湖毫無瓜葛。換句話說,他喜歡單純而靜美的女孩子,而不是剽悍兇猛、與男人平起平坐的女強人。

接下來,沒有人能為巴蘭圖手中出現武器而負責,段承德保證會繼續查,直到找出內奸。

天光大亮後,段承德親自給葉、方二人送來電話記錄:“雪蘭通知了族人,十分鐘內就有消息傳來,司馬駕車向南去了,目标可能是蝴蝶泉。至于司空摘星,不确切的消息稱,他黎明前曾一個人去了城北的小酒店,喝得酩酊大醉後,由酒店的服務生送上了計程車,然後不知去向。”

方純立刻做出判斷:“司空摘星又在使用聲東擊西的障眼法,出現地點是城北,實際卻是反方向行之。”

段承德回答:“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馬上派人趕往蝴蝶泉,準備展開抓捕行動。”

那時候,他們已經去了三樓的段家“內宅”,正坐在寬大的花梨木餐桌前吃着豐盛的早餐。

雲南美食無處不在,單單從這桌鹹甜兼備、粥水齊全的早餐上就看得出。不過,葉天的注意力并不在飲食上,因為他想到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巴蘭圖身體所受的傷。在拍賣會現場,淘金幫的人曾弄斷了巴蘭圖的手臂,令他無法逞兇,但在剛才的搏鬥中,很明顯,巴蘭圖的手臂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那麽,是淘金幫的人在作假?淘金幫為什麽要作假?淘金幫與蝴蝶山莊的內奸是相互勾結的嗎?他們只是別人請來做戲的?戲唱完了,就會被殺人滅口。如此說來,僅存的雷燕,就将是下一步的被殺者了?”他沒有過多地考慮“鬼王是不是主謀者”這一問題,直覺告訴他,鬼王只是配角,一切行動、言辭都是為了給主角做鋪墊的。

葉天的思想剛剛梳理清楚,方純已經向段承德說出了全部疑點,幾乎與他所想的一模一樣。這種高度的默契,讓葉天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欣慰。之前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方純幾乎是他肚子裏的應聲蟲,他想到哪裏,她就說到哪裏。

“我會加強防衛工作,确保雷燕的安全。”段承德苦笑着回應。

一夜間連番劇變,他已經覺得應接不暇了。

“夫人呢?為什麽不見她出來吃早餐?”方純又問。

香雪蘭和小彩的确一直沒露面,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她們還要多睡一會兒,小彩受了驚吓,身邊離不開人。那孩子膽子非常小,以前每次恐懼過度,都會驚厥過去,非常急人。幸好,雪蘭懂得白族人的‘六把刀鎮魂術’,能快速喚醒她。很難想像,我身邊沒有雪蘭的話,生活将會弄得多麽糟糕!”段承德先吃飽了,放下筷子,摘下餐巾擦嘴。

實際上,在葉天看來,雪蘭并不能照顧好小彩,小女孩并不喜歡聽她的命令,而且時不時會向她大吼大叫。也就是說,雪蘭與小彩的關系比較差。奇怪的是,段承德并沒有在小彩身邊安排保姆之類的人侍候,只交代給雪蘭一人照顧。

“六刀鎮魂術”是白族神秘異術的一種,與漢族的“招魂術”類似,都是安撫病人神智、喚醒病人潛能的一種巫術。

白族是一個歷史悠久、文化發達的民族,其先民很早就生息在洱海區域。從考古發掘的蒼洱遺址、海門口遺址,都表明最晚在新石器時代洱海地區已經有居民生息繁衍。公元八世紀到十三世紀,以彜、白先民為主體的奴隸政權南诏國和以白族段氏為主體的封建領主制政權大理國就是白族人最輝煌的時刻。

按理說,雪蘭為小彩做了很多事,她們的關系應該不會如此緊張才對。

“段莊主,有件事一直想問,又怕唐突,你說,我該怎麽辦?”方純不依不饒地問。

段承德立刻滿口答應:“但說無妨,我的神經現在可以承受任何事。”

身為漢族人,能夠以一己之力在大理創建蝴蝶山莊,段承德所經受的磨砺自不會少,是不會輕易倒下的。

方純一笑,語調清晰地問:“血咒狂猛,防不勝防,但我想知道,你和家人是如何被別人下了血咒的?”

葉天正在低頭吃面,聽到方純的話,嘴邊不自覺地浮出了笑意。方純又一次充當了他的“喉舌”,問了一個他急于知道的問題。

按照蠱術與降頭術的典籍記載,要想向某個人下血咒,必須要取得這個人的毛發、內衣、體液,而且要跟這個人有過非常親密的身體接觸才可以。雲南歷史上最著名的幾起“血咒”事件,都是女子被抛棄後向負心漢展開報複才導致的。自然而然的,葉天和方純都由“血咒”聯想到了“情變”上。

段承德起身,點上一根雪茄,躊躇了一陣才開口:“好吧,為了救小彩,我願意回答你們提出的任何問題。但是,無論如何,請替我保守秘密。”

方純意味深長地回答:“那是當然,不過,我們只為誠實君子保密,絕不願浪費時間,聽一些雲山霧罩的假話。”

段承德沒有理會方純的潛臺詞,皺着眉頭開始了自己的敘述——

五年前的春天,段承德還沒有現在的江湖名望和地位,二月初,他獨自一個人趕赴崇聖寺三塔去燒香禮佛。在那裏,他偶遇了一個神秘女子孔雀,兩個人一見鐘情,立刻陷入了熱情似火的感情糾纏中。段承德是有家室的人,妻子溫柔娴淑,兩個孩子漂亮可愛,但他面對孔雀時,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如同十七八歲的少年那樣,瘋狂地愛上對方,山盟海誓,不能自拔。本來,段承德已經不顧一切地做了決定,要把孔雀帶回山莊去,作為自己的情人,就像很多成功人士那樣,有正房女人,也有偏房妾室。

當他将這決定告訴孔雀時,對方卻說出了一個讓他駭然震驚的事實——“我來自蠱苗部落,不能與漢族人通婚,即使是作為小老婆也不行。因為我曾在蠱神面前發過誓,自己的心血、生命是屬于它的,永遠都是蠱神的女人,絕不會與別人締結婚約。”

段承德被驚呆了,因為雲、貴、川、藏、閩、粵六地的人談蠱色變,視之為洪水猛獸,而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與其有染,無數次做過身體上的最親密接觸。他的江湖閱歷極其豐富,一旦幡然醒悟,便隐約意識到自己的狂浪縱欲與“蠱術”有關。在他的軟磨硬泡追問下,孔雀承認,在他身上下了“雙頭深情蠱”,才會牢牢地吸引住他。兩個人立刻撕破了臉皮,段承德連夜離開崇聖寺,回到蝴蝶山莊。

從那時起,段承德身邊的人便被籠罩在血咒的陰霾之下,他屢屢收到孔雀的警告信,一定要讓他不得安寧,身邊的每一個親人都要被蠱神吸血食髓,在每年的三月十五日前後,慘烈萬狀而亡。

第一個死掉的是他的夫人鄧雨晴,第二個、第三個死掉的分別是他的一只愛犬和一匹大宛國汗血寶馬。昨晚死去的兒子小文,則是第四個,而女兒小彩,則可能是第五個。

段承德講述往事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太激動的樣子,仿佛對親人的死看得極淡。

葉天知道,這是他不得不向命運屈服的一種表現,既然無力對抗,不如坦然赴死,用靜寂的、悲哀的沉默不語,來表達心底無言的憤怒。誠然,那個“癡心女子負心漢”的故事也許比他描述的要精彩,但那些不是最重要的,當今的重中之重,是小彩即将成為下一個犧牲品。他們能做的,就是在血咒迸發之前,挽救一切。

“謝謝段莊主能夠敞開心胸,坦言相告,我會盡最大努力,挽留小彩的性命。”方純的臉色亦是平靜如常,并沒有因為聽到血咒的起源而感到吃驚。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人是不能夠抗拒命運的,如果上天決定要用所有家人的命來救贖我的放浪形骸之罪,那我只能認命,等待來生做牛做馬,償還這些情債。葉先生,空聞大師是我的良師诤友,我打電話向他求援時,他說自己已經避世隐居,不問紅塵中事,特意推薦你過來。我段承德自認鐵骨铮铮、磊落光明,如果你不願承擔這個危險的任務,我也絕不強求。也許你們心裏一直疑惑,我為什麽不能親自去蠱苗部落,請求孔雀收回血咒?請看這裏——”段承德解開衣扣,掀起毛衣,露出了從胸膛至肚臍的皮膚,上面竟然寫着四句非詩非偈的話,共十六字,寫的是“一過金沙,萬難回頭。孔雀膽毒,回頭即死”。

“孔雀說過,只要我渡過金沙江去求她,這一輩子就不必想離開蠱術的掌控了。她不要我死,只要我做她的奴隸,永遠效忠于她一個人。苗疆蠱術中,能讓人生不如死、不死不生的方法至少超過一百種。但是,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只有我好好活着,才能保護家人。在崇聖寺,我已經失足走錯,現在再也不敢一意孤行了,因為小彩還要我來照顧!”漸漸的,這個威震八方的豪俠眼中蓄滿了渾濁的淚水。那些淚,既是悔恨之淚,也是為了小彩的悲哀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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