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告

他出了門臉色就冷了下來,薛元音好樣的,敢動他的人,看把人弄得都知道怕了,月娘以前的性子何時膽怯過?

叫來霁風,衛霆叫他一字不落的複述兩人之間的對話,聽完後他去找了薛元音。

薛元音料到了他會來,倒了一杯茶給他主動說道:“妾身今日碰見了丁月姑娘……”

“所以你就以言語逼迫她,借此來說明你二品诰命的高貴身份嗎?”

她的話被打斷,臉白了些,薛元音沒有想到衛霆竟如此不給她臉面,他如今又算什麽?為了區區妾室來質詢自己的正妻,合适嗎?

“元音,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爺便提早說了,日後月娘會進府來,雖說不是正妻,但也不是一般的妾室,今日那般的話就算了,若再有一次,你可別怪爺不講情面。”

不管她面色如何,衛霆起身出去,那杯茶他連碰都沒碰。

霖霧跟在他後面,說着自己的見解,“爺這般警告夫人會不會太過了?薛國公那邊可是沒有斷過送來的家書。”

衛霆當然知道,可是他就是想警告薛元音,想護着丁月。

“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心思太多了。”

“薛國公那邊要怎麽做?”

“把書信攔下來過一遍,有不利的拿過來。”

霖霧應是,站在原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眼眸中閃過矛盾,霁風給他說過主子的心思,他本來以為丁月就像那只被殺死的貓兒,是個玩物罷了。

可現在他知道,不是,關于這段不平等的感情付出他亦憂心。

……

春日末,片片嫩葉伸展,百光湖邊楊柳低垂到岸邊,衛霆帶她來游船。

百光湖取自百色春光之意,也只有在萬物盎然的春天它才最悠揚波動。

丁月興致不太好,古代的湖水除了清澈點還真沒什麽好玩的。

衛霆是個會看臉色的,他斟着茶,叫霖霧去找船夫調轉方向。

行至不過百裏,卻聽到了一陣琴音,節奏輕松歡快。

見她甚是樂意聽,衛霆解說道:“這曲子是《陽春白雪》,講的正是冬去春來的景象,彈奏者是有些許琴技功底的,尚可。”

丁月睨他一眼,“三爺這樣說,是彈琴很厲害嗎?”

“爺是不會奏,可爺的耳朵聽過比這好上百倍的曲子,給了一個尚可的評價是擡舉了那人。”

自大!丁月撇過臉去不接他的話。

對面緩緩駛來一方小舟,彩色的幕簾被吹開,露出了裏間的兩個人。

男人沒形象的癱在木椅上,紅色的官袍弄得皺巴巴的,一身幹瘦的軀體摟着一位美嬌娘。

那人就是彈奏者,她跪坐在琴桌前,素手纖纖的撥弄着琴弦,她的表情時而放松,時而悠遠享受,随着上半身的晃動,頭上的镂空金枝步搖沒有動半分。

黃滬晃着頭喝了口酒,一個斜眼就看見了對面畫舫上的衛霆,一個激靈那半杯酒撒到了他的衣服上。

可他沒有閑心去管官服,衛霆怎麽在這?他前段時間昧下的官銀被他知道了?還是他後院新收了一個良家婦女被他知道了?

黃滬不靈光的站起來,向衛霆行了個深躬大禮,“總督大人怎麽也在這?您也是來游湖的?下官就說嘛,這喜鵲為何今日在下官頭頂上盤旋,原來是大人您的緣故阿。”

他陪着笑,語氣很逢迎。

“嗯,你身邊那位樂師可願過來彈上一曲?”

孟相思應聲站起身,施施然行了個禮,道:“能為都督大人奏樂,是相思之幸。”

黃滬正有此意,若能和衛霆待上一會兒,哪怕結識不了,說說話賠賠笑也對他的官途有無限的好處。

他連忙讓人搭木板,扯着孟相思到了他們的畫舫上。

賴臉皮的坐在衛霆旁邊,黃滬注意到了丁月,不确定性的問着,“這位是,可是令正?”

丁月沒說話,喝了口茶,看着他的回答。

衛霆沒有承認,面上閃過不自然,微嚴肅了聲音說:“問那麽多幹什麽,再問滾回去。”

“欸是是是,下官多嘴,下官多嘴,大人就當沒聽見。”

孟相思站在不遠處,她審了一遍局勢,心知是這位女子想聽的曲,她才是自己的主顧。

“小女子孟相思,敢問這位夫人,您想聽什麽曲子?”

“能再彈剛才的曲子嗎?很好聽。”

孟相思微微一笑,對她的贊賞表示接受,屈膝後坐下,她斂了斂神色。

還是一樣的曲譜,不過因為境地的不同,旋律在細節上也有細微的差異。

丁月覺得她彈琴前是弱柳扶風的女子,手指一碰到琴弦,音調一出,她渾身的氣場就變了,一人千變,是為投入。

這種感覺給她的印象還挺好的。

人總是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綻放光芒,丁月覺得,如果她不是生活在這個時代,沒有做▽女,她在現代一定很吃香。

憑借自己的能力來讓自己過得好的那種。

回去待了兩天,丁月腦海中總是閃過那天畫舫上颦颦彈琴的女子,她讓霖霧去查孟相思的住址,來到了倚袖樓。

虔婆見她一個人帶着一侍一婢,面上也不像是來捉奸的惱怒,她迎上去,笑着說:“見過夫人吶,我是這倚袖樓裏的趙虔婆,不知道您來此是?”

“相思,可在?”

趙虔婆臉上閃過揶揄,“夫人,相思在的,不過,這裏是花樓,相思是樓裏的姑娘,已至定昏之時,您說現在相思是否有空呢?”

丁月一頓,霖霧不是調查說孟相思是賣藝不賣身的嗎?

她疑惑的眼眸看向身旁的霖霧,後者嚴肅着臉拿了一塊令牌出來,示意趙虔婆帶路。

“是是是,相思在二樓呢,有客人點了她彈曲兒,您來阿她一定有空。您跟我來。”

來到一扇緋紅的門框前,丁月讓趙虔婆先走,趙虔婆谄笑的退下,雖說裏頭的那位爺來頭很大吧,但是和眼前的這位總督大人的人還是比不上的,得罪就得罪了。

她心裏暗想,沒有機會去提醒他,等會只希望裏頭那位有點眼色,可別沖撞了惹不起的人。

裏頭點點的琴音有些輕了,接着是說話的聲音傳來,是一道男音,“樂者芳名是什麽?神女一曲真叫得在下思之念之阿,不過還好我們不過幾步之遙,正好解得相互想念之情啊哈哈哈。”

接着是一道溫溫的女聲,“鄭四爺,小女子相思。”

“你是相思阿,好啊好,那我就是紅豆,紅豆寄相思阿哈哈哈。”

丁月越聽眉心皺的越深,不是說只賣藝嗎?裏頭的那個什麽鄭四的,他在說什麽呢?好好聽曲,說什麽渾話。

她拍了下門,拉開一角,和裏頭的孟相思對上了眼,又合上了。

孟相思有點意外,是那位夫人?她怎麽在這?鄭四悠悠的晃過來,捏着酒杯到了口就要喂過來,她故作害羞的推拒,“四爺,您淨會打趣奴家。”

“嘿嘿,相思喝了這杯酒,爺作舞與你和一曲阿。”

淺淺沾了點酒,孟相思起身去端來酒壺,哄着他把那壺酒喝完了,人也醉迷到了。

她們在隔間等候,孟相思從裏間穿過去,攬過流蘇紗簾,盈盈的走過來。

一身不算華貴的橘紅色襦裙,她的顏色并不被紅色壓下去,反而襯得自己面容更加嬌嫩,清媚而不俗媚,容貌之美是大氣的美。

微微屈膝,她說:“見過夫人。”

“我偶然間路過,忽然就想起了相思姑娘,姑娘不會怨我打擾吧?”

“當然不會,夫人的到來,相思求之不得。”

丁月注意到,她行的禮很标準,和薛元音那種京都貴女很像,但是确是在煙街柳香中的,看來是個有故事的姑娘呢。

霖霧是守在門口,丁月拉着枝珮坐在琴桌的旁邊,一副等待的表情。

孟相思微微笑,回到席墊上落坐,袅袅香薰烘托着氛圍,室內一片安寧祥和。

妙人坐,素手落,琴音起。

丁月之所以這麽有興致去日日找孟相思說話,全依賴于衛霆不在淮荊,他去了鹿京,觐見黃黃帝答複鹽政一事。

和衛霆一同去的還有一個人,是他引薦給貞寧帝的道長,把隅先生帶到皇帝面前才是衛霆此行的目的。

貞寧帝不關心鹽政結果如何,滿腦子都是道長的能力,連問:“道長可會煉丹?道長可會延年益壽?道長可能治了朕的心疾?朕最近夜裏總是無法安睡,道長可是為何?”

隅菩年過不惑,看起來精神勁很足,他習慣性的摸了摸胡子,說:“陛下稍安勿躁,這是我連夜煉制的集神丹,您睡前半個時辰服下,只要您持續用藥,經年之後,您的睡疾一定會痊愈。”

皇帝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瓷瓶,寶貝的捧在胸前。

衛霆看的有點滑稽,不過是些朱砂,曼陀羅,磁石混合在一起研制成的安神藥,也就偏偏貞寧帝罷了。

要是早過二十幾年哪怕是十年前,那個時候的貞寧帝還不是這樣沉溺于長生犬馬聲色,他還有雄心,還拼的動。

哪裏是這樣讓人鄙夷的模樣,這樣的朝代也不會衰落這麽快。

貞寧帝要留隅菩促膝長談,衛霆識趣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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