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計劃離

衛霆歇在了潋閣,次日卯時他起身準備上朝。

丁月掙紮着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線的給他親手系上镂金銜玉革帶,她溫順的樣子取悅了衛霆,他淺笑摸了摸她的臉,打趣說:“家裏只會睡懶覺的小懶貓知道翻肚皮了。”

她嘁一聲,聲音還帶着一絲困意,“月娘在家等着爺回來用朝食。”

“嗯,要是困再去睡會,左右也無事。”

衛霆如她所願回來用朝食,見她乖乖在那等着了略微詫異,家裏的貓怎麽收了爪子?

面色說的上很好着入座,他們很和諧的度過了早飯時間。

丁月的計劃還有一步,就是出去的時候要不驚動了城門守衛,最好沒有她外出的記錄。

這就需要雎寧了。

她拿着雎寧給的月牌去了宮裏,霁風和枝珮被趕到了瑕瑜宮門外,丁月貼近雎寧的耳朵說出自己的打算。

雎寧捂着嘴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努力壓下心底的驚呼,“月娘……”

丁月回她一個肯定的點頭,繼續說:“你六日後去缇渡寺,前一日再邀我來瑕瑜宮,當日喚寰玉去別院,之後我半路就走,不幹你的事,要是衛霆質問你,你就咬死不知道我待在你的馬車上。”

她愣愣的,丁月又說:“聽懂了嗎?雎寧。”

“欸,月娘,你,你真的打算好了?不對,你早就計劃好了!”

“對,很早的時候我就想了,你願意幫我嗎?”

雎寧帶了點嚴肅,握着她的手,堅定的點頭。

“嗯!”

自感覺不對的時候衛霆就讓霖霧密切注意着丁月的舉動,這日才有了信。

“夫人去找公主的第二天,公主就去了缇渡寺,我們綁了方丈,他說五日後公主還會去還願。”

衛霆冷哼,只怕還願是假,偷梁換柱才是真吧。

“好好盯着雎寧,還有丁月,密切注意,一丁點的馬腳不能放過。”

“是。”

回去的路上路過攤點丁月買了個鳥籠子,裏頭是只橙黃色毛皮的燕雀,用四方形的竹木鳥籠圈起來,她提到孟相思那裏。

孟相思摸了摸它的喙,淺笑道:“夫人好興致,得一只鳥雀來。”

“相思,你能認出它是鳥還是雀嗎?”

鳥籠放在外面橫欄上,孟相思微微彎頭仔細的看了下,不确定的說:“是雀?”

“是,蒼頭燕雀。”

燕雀灰的顏色顯得渾身沉撲撲的,倒是很有活力一樣,胡亂撲騰。

“不知夫人給相思帶來這麽一只鳥來有何用意?您想告訴我什麽?”

丁月倚在欄杆上,閑适的說:“相思,我有個疑問,你才華出衆,憑借一手琴技足以謀生,你為什麽還要待在倚袖閣?你不想離開那嗎?”

“若我說待的時間長了産生了依賴,夫人信嗎?”

丁月笑着扭頭去看她,眼睛裏顯然是不信的。

“夫人看您的那把琴,只怕是千兩也難換,但是縱然它身價難求,可還不是任人把玩的下場?相思與它又有何不同?相思從小家破人亡,先妣最後說的一句話就是活下去,相思遵母遺命,不得報仇,在倚袖閣站直了腳,茍茍度日罷了。”

“相思這一生所求,不過是安身立命四字罷了。”

丁月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身上悲傷不再才開口,“相思,你看這鳥,如果它想飛出去,只需要你輕輕拉開籠門,你會做嗎?”

孟相思閃過驚訝,她看了眼遠處的枝珮,壓着聲音道:“夫人說什麽?相思聽不懂。”

“相思,你懂。”

“相思,你大半個月前來,過所肯定還沒到期限,你給我,我借着它出城。你放心,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給你下了迷藥,我偷了你的過所,你什麽都不知情。”

“你要去哪裏?”

丁月微微茫然,回答說:“不知道,可能去西面,也可能就在相鄰的州域,你還是不知道的好,相思,你願意放那只雀嗎?”

她把鳥籠遞過去,孟相思低頭,手搭在籠門上的木條上,那只雀跳得更撲騰了。

只一瞬的時間,那只雀被打開出口,歡快的雀兒振着翅,小小的腦袋昂着,飛向屬于它的天空中。

孟相思惚惚的回到房間裏,她在凳子上愣了很久的神,她對着空氣問:“茁瑛,你說,月娘逃的掉嗎?”

房梁上閃過一道黑色的身影,有一個年輕低沉聲音回答她,“可能,大概。”

這幾日裏丁月照常服侍衛霆穿衣,事無巨細。

五日後的卯時,衛霆驀地握緊了她的手,問道:“月娘,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或者說,你有沒有瞞了我什麽?”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我這些個時日都跟您待在一塊,能瞞您什麽?”

衛霆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沒有最好,爺信你一回,乖乖在家等爺回來。”

“好。”她笑了一下,替他整理好烏紗帽,靜靜的站着。

衛霆走到門限處停了下,他轉身,看不清臉上具體表情,“月娘,你會等我回來用朝食嗎?”

丁月雙手交疊着緩緩的笑了,“會的啊。三爺快走吧,趕不上上朝了。”

……

衛霆走後的半個時辰,雎寧公主身邊的寰玉突然登門,說是昨日丁月來帶走了公主的一支步搖,今日公主的衣裳正好要搭配這支步搖才好看,特命她來要回來。

守在外面的是枝珮,聞言不由得蹙眉,公主當真是有點胡鬧了,因為一只步搖前後不過隔了幾個時辰,便這樣的急不可耐。

但她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說:“請在此稍等片刻,奴婢去喚夫人。”

丁月讓她進了內室,吩咐枝珮守在外院,枝珮疑惑着她一直都在內院侍候丁月的,怎麽突然調她走?她應下來,去外院值守了。

內室的兩人慌忙換着衣裳和鞋履,再給丁月挽上寰玉的發髻,她躺在床上,動手把自己身上的衣裳扯得亂些,像是被人慌忙換上來的一樣。

丁月囑咐她,“寰玉,你醒來肯定會被問話的,你就說你進來拿步搖,卻被我下了迷藥,你不備,被我鑽了空子。聽到了嗎?”

“嗯,我知道了丁月姑娘,您小心着點走,萬事保重。”

“嗯。”

把那支鑲金步搖遞到她的手裏,丁月拿了一顆藥丸送到寰玉的口中。

“睡吧寰玉。”

這是蒙汗藥制成的藥丸,衛霆就算要查也只會把責任全都推給丁月,而她現在計劃着逃,根本不怕他的怒氣。

這也是她之所以敢牽連出旁人的原因,因為她才是主要禍首,而她們都是被丁月算計了,不算是幫兇。

上了很濃的脂粉修飾面容,寰玉來的時候是用白紗遮面的,丁月戴上面紗,深呼吸了幾下,刻意彎了彎肩,擡腳邁過了門階。

直到登上公主府的馬車都很通暢,沒人搜查懷疑,穩穩的坐在馬車內丁月才發覺她竟出了一背的冷汗,手心被掐的紅紅的。

祁連別院對面的酒樓裏,是負手而立的衛霆,他親眼看着一身丫鬟裝扮的丁月進了馬車,臉上滿是獰意。

“雎寧那邊什麽情況?”

“回主子,雎寧公主那馬車業已動身,看着行進方向,兩輛馬車必定會相遇,屆時便可真正的偷梁換柱,主子,要攔下夫人嗎?”

“攔什麽,她要跑,爺給她自由讓她跑。”

衛霆的臉色和說出來放人的話完全不相配,他望着尚書府裏潋閣的方位想到了裏邊的人,又問:“過所呢?”

“我們聯系了官府,知曉了上面途徑的幾所城池,夫人應該就會在沿途落腳。”

“仔細派人盯着,爺要知道她所有的消息。”

“是。”

及至無人的拐角,兩輛馬車會合,雎寧再見到丁月時她一身男裝打扮,人躲進了軟榻底下的車廂內,馬車緩緩駛着。

有了衛霆的招呼,她們出城很順利。

到了缇山腳下,雎寧叫停馬車,跳下車打開後車廂時,裏面的人竟不在。

寰玉微呼:“公主,丁月姑娘呢?”

“她早就走了。”

“哦,可是我們都不知道,還沒告別呢。”

“不告別有不告別的好處,此去一行不知福多災多,早走也好,走了就好。”雎寧看着來時的路,眼神飄遠孤寂。

她心裏默念神佛,祈望的說:“願月娘得償所願,得到她心向往之的自由。”

寰玉擔憂的眼神看着她,那件事情之後公主總在無人的時候發呆,臉上每每都是這副表情,讓人不安。

半道下車,丁月攔了輛馬車,跟着他們的路線走。

馬車一路西行到了岐陽,丁月付錢下車。

連續的大聲吼一刻鐘,接着不喝任何水,丁月的嗓子成功的被她弄得很沙啞,再往臉上塗些脂粉泥土,身上同樣或多或少粘上點泥濘,一個在外不如意潦倒度日的貧家布衣形象就出來了。

她混跡在人流中,拿着過所進了城。

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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