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
加派了人手到西邊城池去搜查,均是無果。衛霆摔了無數個茶杯,眼中的怒氣與暗郁愈甚。
“帶上本官的令牌去兵部司給本官調兵,把澧州陵都給本官封起來,嚴禁出城,挨個審查!”
霁風遲疑了下,“爺,此舉會不會引來各大臣的猜忌?這裏是天子腳下,于您不利。”
“滾!去調兵!”
“是。”
衛霆下令調兵的第二日朝堂就有官員彈劾他,說他濫用職務之便暗行私事,置朝堂與兒戲,把朝代律法當兒戲,私自調兵,罪當下獄。
薛敏也站出來,向皇帝拱手道:“陛下明鑒,澧州兩都水患嚴重,衛大人心急百姓故而先斬後奏,的确是該罰,不過衛大人身為陛下的臣子,身為百姓的父母官,其為天下黎民安好的一片熱忱之心值得贊賞阿,衛大人以陛下的名義去救濟百姓,全然沒有私心阿,陛下明察。”
“颠倒黑白!薛國公,他衛尚書是你之子婿,你當然向着他說話,且不說澧陵二州水患消息的真假,他衛霆私自調兵還有理了?若是哪天他說皇宮裏有刺客豈不是要領兵配劍進宮讨賊嗎?”
貞寧帝抿唇不發一言,看着下首隐隐有怒氣。
衛霆看了眼垂手而立的鐘承,緋紅色官袍的人并沒有出列為他發言的打算。
心裏閃過計較,他右行跨步拱手道:“陛下惶恐,臣之所以未上奏實是因為隅先生說陛下的病症正處在關鍵的時刻,臣着實不願打擾陛下龍體安康,故想了這麽一個法子,是非論斷,全憑陛下決意。”
提起了隅菩,貞寧帝臉上挂了笑,“哈哈哈,愛卿言重了,卿拳拳忠義之心朕豈會不知啊,這件事做得好,朕得賞你。還有羅寅,說事前自己先搞明白了,帶得朕冤枉了朕的肱骨之臣你可擔待得起?”
羅寅一臉震驚于貞寧帝變臉的速度,咽下不忿道:“是,陛下教訓的是,微臣知錯。”
廷議的最後是衛霆被賞了很多的金銀綢緞,反而贏得了贊賞。
退了朝,薛敏行至衛霆身邊,低沉的告誡道:“衛大人最近行事太過張狂,今日朝堂上的事能發生一次就還可能發生第二次,汝應當收斂忌諱着才是。”
衛霆淺笑,作了一揖道:“霆做事欠妥,岳丈教訓的是。”
不說這些事,他們并肩走在午門的東側門上,薛敏拉着家常,“元音最近怎麽樣?這些政務上的事就不要和她們女兒家說了。”
“元音尚好,待在後院繡繡花品品茶。岳丈放心,小婿心裏有數。”
“嗯。”
在和薛敏談過話之後衛霆就把薛元音送到了薛府,說是小住一段時間,什麽時候薛元音想回去了他親自來接。
自古出嫁女想回娘家就很困難,更別提離得這樣近還能小住,哄得薛夫人高興連連。
貞寧十年的八月份,許望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下月,金榜上張貼的進士及第狀元郎是張宰輔的學生許望。
衛霆還沒去叫人,他倒先找上了尚書臺。
青年铮铮骨氣傲然,不因名利雙收而飄飄自大,說話依舊是先前的不卑不亢。“望蓋因為會試一直未耽擱于為大人效力,今日得解,特來歸于大人麾下。”
衛霆起身去扶了下他的手,較輕快道:“長意新婚小意,還挂念着爺和會試,難為你了。”
“承蒙大人記挂,望感念。”
“長意新科狀元,背後是本官,還牽連着張閣老鐘尚書的關系,你說說,想去哪裏任職?本官定如你所願。”
許望比他要低上半個頭尖,微微仰視他時,說話的男人眼中是未達眼底的笑。
“望是大人的人,自然任憑調遣,無怨無悔。”
“呵,好。”
衛霆說着走到書桌上從一堆折子裏抽出了一張調任書,他說:“戶部郎中,主管全國稅收和財政銀庫,長意去否?”
許望眼裏閃過一絲情緒,他的調任書都下來了,可見衛霆是個早就想好了的,還故作模樣的任他挑選?是個圈套罷。
“是,屬下一定坐穩了戶部位置,供大人傳喚。”
“嗯,去吧。”
派兵部的人去兩都搜索了一個月時間,什麽消息都沒有。
衛霆擺擺手命暗衛退下,說:“繼續找。”
他放下手裏的公務負手行到了潋閣,這裏少了女主人,奴婢也被調到了外院,顯得很空曠。
院裏三角楓獨自敗着葉,落了一地的金黃。
內室還保持着她走的時候那天早上的布置,衛霆不在這留宿,那床被褥動都沒動。
他站着靜立了一會,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衛霆一動不動。
他忽的感到了孤獨,在沒有丁月的日子裏他竟然感受到了孤獨。
埋身于被褥上,衛霆汲取着上面殘留着的她的味道,可是時間長了,味道淡了。
幾乎沒有。
他想她了。
衛霆腦子裏想過無數的念頭,只要丁月回來,他可以不計較,也可以把她迎入尚書府,可以與薛元音和離,給她正一品诰命夫人的位置,什麽外人的看法,什麽官運仕途他都可以不用女人來得到。
只要她回來。
衛霆後悔了把她放走,以為她不過是在自己的手掌心裏蹦噠幾下逃不出去的,可是他奪來的雀是個聰明的,
他攥着她的身卻掌控不了她的心。
反而先失了自己的一顆心,只怕他親手把自己的心剖開捧到她面前,得來的只會是不屑一顧。
對于丁月對自己的情感,衛霆自問他心裏明白的很,也正是因為清楚,他才一籌莫展,他該怎麽讓一個不愛他的厭惡他的人接受自己,愛上他呢?
好像這是個無果的答案。
之後衛霆也不詢問兩都的消息了,把兵部的人撤了回來,只留自己的親兵,像是忘了有這麽個人,薛元音住了總督府,他也不常回去。
別院除了孟相思沒有別的主子了,衛霆自那日之後再也沒有踏足過,好似忘了有這麽一個地方一樣。
衛霆請了命,去練兵,和将士們宿在軍營,他帶領了幾次實戰擊敵,加上賞罰得當,用人有度,在軍中有了不小的聲望。
衛廣掀簾入內,躬身道:“主子,吏部侍郎鐘铮求見。”
“鐘承義子?喚他進來。”
來人一身深綠色衣裳,不過逾弱冠之年周身端正,眉眼很是深邃,他行了一個揖禮開口道:“下官路過此處征收賦稅,聽聞大人在此特來拜見,還望大人勿怪下官唐突叨擾之舉。”
他說着請罪的話,脊背卻是直的彎着。
“鐘大人何罪之有阿,快起來,別多禮。”
衛霆連起身都沒有,坐着和他說話,“不知鐘大人故意繞路來到平山腳下,特意來找本官可有要事?”
他如此直白的挑明倒讓鐘铮挑了下眉,他穩穩道:“大人了然,下官便直言,铮是來投誠的。”
“投誠?你的籌碼呢?”
“我。”
“呵,爺要你何用?”
很是輕蔑的語氣但鐘铮并沒有生氣,他雙手放于腹前,氣定神閑的說:“下官進入官場不過五年時間便從一個小小的掌固升到如今的正四品侍郎,且是無一絲助益的情況下,如今吏部受過下官恩惠的任職于各處的官員大有人在,只要大人點頭,無論下官升到何級,都是大人您的心腹,供您驅使。”
鐘铮是個有本事的,衛霆注意過他,他年少榜眼提名,官途上沒有依賴過鐘家的一分一毫,做到如今的地步全憑的是自己的本事。
可是他憑什麽以為他願意收他為己用?
“你想得到什麽?”
“呵呵,大人爽快,義父這個人太過置身事外,明明有那個能力卻不利用,身在漩渦當中還不願去趟這混水,下官想早點接手掌銮儀衛事的位置,望大人相助,若到了那一天,铮定然不會忘記大人的幫助,奉吾之所有,報大人之恩情。”
衛霆展顏一笑,眼神裏閃過殺意,他的野心很少有人知道,更少有人給直接挑明來,他鐘铮倒是個首屈一指的人物,能知道這些,可見這人本身也是個不容小觑的。
“鐘大人果然收了個好義子阿,好,本官收了你,不過鐘铮,爺這個人最看不得底下的人背叛,你可知道了?”
“是,下官謹記。”
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