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斷了後路

隅菩近來看到的,衛霆極少數的情緒外洩都是因為眼前的女子,要說她引不起衛霆的思緒是假的,而衛霆的實力性格在他身邊的他最是知道。

若是猝然間失了她,那衛霆的仕途能不受影響嗎?

禾國的覆滅是早就蔔出來的事實,卦象顯示恰有一人能定這亂象,又有一人能禍亂這朝綱,按照卦象顯示,隅菩來了。

他現在推測,禍亂衛霆之人大概率就是眼前的女子。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衛霆這個人在政治軍事上的能力,也更知道她說的話的不可能性,她回不去的。

隅菩既然受得了預見未來的能力,也注定了他要為未來運勢奉獻防護,也就是契合天道。

哪怕是犧牲了一位女子。

“丁丫頭,只有你能鎮得住衛霆,只有你能決定禾國的未來安定,你留在這,是天選之意。”

丁月嗤笑,“然後呢?單單犧牲我嗎?這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幹?”

“你是牽動衛霆心思的女子,未來衛霆的成就對于整個禾國來說舉足輕重,哪怕是那個位置……”

“隅先生!”丁月驀的出聲打斷他,諷刺的語調說:“衛霆只是被一時的新鮮感糊住了心竅,若是還有一女子,以同樣不屈服于他的姿态,你敢保證衛霆不會再生興趣?隅先生,我認得清,我于衛霆,是趣味居多,您說的話着實諷刺。”

隅菩嘆息,世間之事尤為男女之事最為複雜,亦難解無解。

他語重心長的嘆息道:“丁丫頭,性子太過于執拗最後吃虧的還是你。你不如嘗試着放下你的執念,這異世界雖說不如你原本的世界親近,可到底是你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你要是回去了,安知那裏不會發生變故?你在這裏生活了這麽多年與先前世界又有何異?”

丁月愣怔的退後幾步,雙手垂着,眼神像是滞了一樣。

隅菩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想要她給解惑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唉,還是讓人靜靜的待會吧。

他想問的話也不太急吧。

衛霆從尚書臺回來看到的就是她一個人買醉的情形。

淡紫色的齊腰裙擺散落到地上,腰肢彎曲着,隐隐可見白色的繡花鞋。

她癱在石凳上,手裏捧着白玉壺,眼角含淚喊着,“你是什麽破老天?為什麽偏偏選中我,那麽多的人你是瞎了眼嗎?為什麽!我怎麽招你惹你了,我礙着你了嗎?你為什麽選我阿!”

“咳咳恩……嗚嗚嗚……”

她罵的比哭着更很,衛霆從未見過女子發火罵人,沒想到是這副模樣,她沒有明着罵,言語間是指桑罵槐,是暗諷。

宗室裏的宗婦都端着面子,哪怕是心裏怒火滔天了面上也能裝的出淡然無異,他這樣看着,使了個手勢叫雀琵過來。

“夫人今天怎麽了?”

“回大人,夫人午間見了隅先生,把奴婢們屏退了,沒有聽得見他們說了什麽,不過隅先生蔔了一卦,夫人知道卦象之後就一直不說話,還叫人拿酒來。”

“去備醒酒湯。”

“是。”

眼看着就又要喝空了一壺,衛霆擡腳走進去,按下她擡起來的手,他有點發怒的味道,“丁月,你想喝死一了百了是嗎?你以為喝酒孩子就能掉了嗎?”

丁月淚眼婆娑的仰視着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撇掉他的手和酒壺,嘴角往下彎,聲音哽住。

“阿嚴……”

衛霆接下來想說的什麽狠話就說不出來了,算了,跟一個醉鬼計較什麽。

丁月攥着他的胳膊起身,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委屈道:“阿嚴你怎麽才來阿,不是說好很快就會來接我的嗎?你食言了你個大騙子!”

她的主動讓衛霆僵了下身子,他慢慢的擡起胳膊,攬上她的肩。

“阿嚴,裴興瞻!你接我走吧,好不好?我不快樂,我不開心阿!”

她說的哀傷,又很委屈。

丁月在他的懷裏盡情的發洩自己的委屈,因為他是裴興瞻阿,她就是知道無論怎樣他都會站在她的那一邊,就是家人一樣沒有理由的相信。

衛霆深沉的眸子盯着她,手下動作很輕柔。

這就是酒後吐真言嗎?月娘,你不開心?可是我給你的還不夠好嗎?是不是給了你正妻之位你就會心甘情願待在爺的身邊了?

任她眼淚浸濕他的前襟,衛霆老實的扮演着裴興瞻的角色。

她還是哭累了,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趴在他胸前睡着了。

衛霆順了下她的頭發,彎腰把人打橫抱起,擡腳走向內室。

她本束的頭發垂在空中,哪怕是有了孕她梳的還是少女髻,衛霆以前是沒有關注,現在是随她高興,左不過一個發髻而已,盤發和散發又能代表什麽?

是他的人終歸刻着他的烙印,一個發髻還決定不了。

就像早已死去的裴興瞻,雖然是丁月心底裏的親人,但那又能說明什麽?

裴興瞻是落魄的狀元郎,性子太直遭了仇家排擠,連自己的家人都護不住,甚至于連認得姑娘也護不住。

衛霆不會這樣,他有能力有本事,月娘只能是他的。

那晚的衛霆在潋閣待到了第二日上朝,夜裏他什麽也沒做,因為丁月一直握着他的手,衛霆就着她的方向僵持了一夜。

夜裏丁月醒來過一回,鬧着說頭疼肚子疼,衛霆哄她喝下醒酒湯,拍着她的肩膀哄她直到入睡。

動作和語氣是他沒意識到的輕柔。

……

許望得喜的消息丁月是從孟相思口中聽到的。

她們在院內閑聊,孟相思說着,“真是趕巧的事了,夫人有孕四月,許夫人将将三月,興許兩個孩子還能成為自幼相熟的玩伴呢。”

丁月對孩子的事不感興趣,沒接她的話。

對于孟相思說出她東行的事,丁月接受了,本來也無甚期待能瞞一輩子,只是或多或少有點失落而已。

擺弄着手中的茶杯,孟相思斟酌着問:“夫人如今得子,可還想要當那飛雀?”

“……或許吧。”

衛霆得了個剿匪的任務,泾州的湯原縣處出現了一股悍匪,燒殺了附近幾個村莊的百姓,所過之處,一個活口都不留下。

因着丁月有逃跑的前科,衛霆也帶了她來,下了軟骨散,安置在馬車裏。

衛霆拿着一本兵書在馬車裏看着,悠哉悠哉的。

丁月渾身像是感覺不到骨頭支撐着身體一樣,軟綿的難受。

她看不得他惬意的樣子,故意刺他道:“眼皮子底下我還能跑了嗎?你對你手下的兵士和暗衛可真沒有信心。”

“月娘,爺防患于未然還不全賴你的功勞,你心思收斂點爺也不至于對你用藥了。”

“嗤!”說的比做的好聽。

軟禁在馬車兩天時間,丁月全賴枝珮貼身照顧着,被別人掌控着的自由。

花費三天時間剿匪完成,他們回去。

行至一個被劫殺過後的村莊,馬車忽的一驚,被迫停下。

“主子,有餘匪埋伏。”

衛霆看了眼外面,幾個身高體壯的男人已經和他們的士兵纏鬥在一起了,且并不處在下風。

他冷哼一聲,幾個殘兵敗将。

“照顧好夫人。”

衛霆吩咐着枝珮,提劍殺了出去,就近斬殺了一人的頭顱。

鮮血噴湧而出,丁月還能看見那人瞪大的眼珠子,死不瞑目!

她心下惡心感傳來,幹嘔着。

“夫人……您喝些茶壓一壓,窗外景色污,別髒了您的眼。”

枝珮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人相繼倒下,作為衛霆培養出來的屬下,這種場面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次,早已習以為常。

餘匪并不像他們表現出來的那麽強壯,對上衛霆簡直是不堪一擊,流寇節節敗退,已經有潰逃之意。

霖霧脫身來,問道:“爺,追擊嗎?”

趁着現下勢頭正好,一舉絞殺。這是誰都能看出來的事實。

“追!”衛霆看了眼馬車,黑衣勁裝的霁風在那守着,他微微放心,主動帶領着去追擊餘匪。

他沒有看見的是,他們走後,一旁的房屋後面湧出來十幾個同樣粗衣打扮的人,他們拿着大刀,直直的向馬車走去。

及至日暮,方始歸。

馬車被人用刀蠻力砍斷,裏面空無一人,前室的橫木上還有一攤血跡,尚還新鮮。

衛霆眼沉着閃過狠厲,這群馬匪,敢動他的人!

“沿着附近搜查,把夫人找出來。”

“是。”

點着火把擴大範圍找了半個時辰,他們發現打鬥的痕跡。

衛霆是在山丘之上的洞穴裏發現丁月的,她臉上泥土伴着血跡,裙擺髒亂頭發披散,手裏捏着根被不規則折斷的木棍,一臉防備。

見來人是他,丁月心裏一松,不是野生狼豺,不是兇神惡煞的土匪,她安全了。

衛霆頓都沒頓,直接過去把她拉起來,用鶴氅圍着發抖的她。

打橫抱起她,衛霆低聲道:“月娘,爺來了,別怕。”

丁月意識回籠,握上他的手臂啞聲道:“枝珮,還有霁風,三爺去救他們。”

“嗯。”

小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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