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小産

打鬥的主戰場在後方空曠的山丘上,地上躺着好幾具流寇的死體。

一地的珠釵之上,枝珮被暗衛用身體擋着,昏迷過去的人并不是完好的,她的左臉上一道血肉翻滾的傷疤裸露着。

還在向外殷着血。

霖霧先發現的她,撥開她身上的“保護罩”,他去碰她的手都是抖的。

他一生染血無數,從未想過有生之年這樣的遭遇被她給遇上,這張臉是保不住了,枝珮該怎麽辦?

觸及到她臉上的血,霖霧猛地回神,對,找聞盛之,去給枝珮治傷阿!

霖霧跪下身子抱起她,上馬直奔出去。

搜救人員在山丘之下發現了昏迷的人影,亂石下壓着的是少了一條胳膊的霁風。

祁連別院,內室和廂房裏滿屋的血腥味,聞盛之先去瞧了傷最重的霁風,止了血上了藥,他拎着藥箱出來。

雀琵守在外面問:“聞醫士,霁風如何了?”

“血暫時止住了,胳膊是接不上了,萬幸的是撿回來了一條命,渡過今晚就無礙了。”

雀琵苦笑,霁風是大人的侍衛,少了一條胳膊如何再盡職盡忠?這與奪了他的命何異?

“你這邊照顧着,我去看看夫人和枝珮。丫頭,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材燒。”

雀琵屈身,道:“多謝先生寬慰,先生請。”

丁月已經換洗過了,只是人看着很憔悴。

聞盛之上前把脈,看了眼她的腿下,那裏隐隐出着血。

“大人,是小産之症。”

丁月身上沒有大傷,只是裙擺被鮮血浸透了,衛霆以為這是別人的血濺到了她身上,哪料竟是那個孩子的?

“孩子是保不住了,但是已成型的孩子還呆在夫人體內,需要用藥把孩子清理了。”

衛霆擺擺手,不是很傷心道:“如此便去用藥。”

“是。”

藥很快煎好,雀琵扶着丁月給她喂下去,昏迷中的人哼叽一聲,藥味太苦,她眉心蹙着。

藥效很快,雀琵按照衛準的指示把孩子拿出來,盛放在銅盆中端了出來。

拿過來給衛霆過目,雀琵說:“大人,是個女嬰。”

衛霆負手沉默,良久才道:“恩,找個地方埋了吧。”

枝珮只有臉上一道傷,卻是最嚴重的,衛準給她上了最好的傷藥,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可是他身為醫者的最清楚,傷了表皮容易恢複,難的是傷筋動骨。

他們一個兩個的恰都是後者,不能完整的醫治好自己的醫患,對他來說是遺憾。

……

出去一趟折損了三個人,衛霆不可謂不生氣,他吩咐着霖霧:“把平山的兵士都給本官調過來,湯原賊匪,就地斬殺,一個不留。”

“是!”

丁月在次日醒來,衛霆守在床邊,她急急的抓着他的手問:“他們呢?枝珮和霁風呢?”

“枝珮容貌被毀,霁風斷了左臂,尚都有命在。”

她愣神着頓回原處,他們一殘一傷,只有她完好無損嗎?

“月娘,保護你是他們該做的,你不必受不得的模樣。”

“他們要找的是我,是枝珮戴上了我的珠釵說她是你的夫人,她替我引開了那些人,這才保全了我,那些傷是替我受的,那些本該傷到我身上的傷。”

她越說越狹隘,衛霆攬上她的肩,與她對視,“月娘,與你無關,是他們職責所在,你是主子,對他們來說,保護主子是最重要的事,哪怕付出生命,你知道嗎?”

丁月張張嘴,啞然無音。

她作為現代人很難接受仆為主死這一觀念,她受到的是人人平等尊重互相幫助進退有度的思想。

那些救命之恩,對她來說,是非常大的代價。

小産的事瞞不住,衛霆怕因為枝珮霁風的事,丁月再把孩子的死怪到她的頭上,拿着安神藥借口說是堕胎藥給她喝。

“衛霆?虎毒尚且不食子?”

“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嗎?你現在如願了,還裝作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做甚?爺的正頭娘子還未過門你一個通房丫頭先有了孕像什麽話?”

丁月讨厭他這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當初威脅她留下孩子的是他,如今不想留了,就給她一碗落胎藥,把她當什麽了?可以随意支使的工具?真真是不講理。

“爺強要奴婢的時候也想到過還有正頭娘子未過門這件事嗎?”

“再多嘴爺就不會這麽好脾氣的哄着你喝了。”

衛霆冷哼,把藥碗遞到她面前道:“喝了。”

丁月看着瓷碗中的中藥,面色微微猶豫。

她的猶豫被他看在眼裏,衛霆語氣中含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問:“月娘,你是不是舍不得這個孩子?”

只要你回答是,那我……

“聽說那堕胎藥似于毒藥,誰知道這碗藥是不是那樣,婢是擔心危及自身,我怕堕不幹淨,危及自身。”

衛霆沉着臉冷笑,就該知道她的脾氣的,他冷着聲音譏諷說:“放心,這藥藥性緩,你死不了。”

他似等不了了一樣,起身端起那碗藥,鉗着她的下巴把藥灌了進去,她閉着眼睛喝了,忍着苦意一滴不剩。

衛霆怒極,藥碗被他狠狠地砸在地上。“喝了。”他拂袖出去,在門口吩咐雀琵,“把夫人給爺看好了。”

雀琵彎身後進來,見到桌前一臉平靜輕松甚至還有點暗喜的丁月欲言又止。

若夫人知道了事情不是這樣只怕還是會暗喜的吧,左右孩子是沒了,亦不用她去動什麽心思。

……

養傷時間過了一月時間,已至端月始。

丁月留着枝珮在身邊伺候,霁風還是在衛霆手下當值,她尚沒機會去向他道謝。

不過一聲謝謝能保全他的手臂嗎?能讓枝珮恢複容貌嗎?還不是徒增他們的傷心。

新年這天衛霆是在別院過的,丁月刺他,“歲首這天三爺不去陪着正頭夫人,您可真夠守禮呢。”

衛霆一盞茶“啪”的放下,“爺陪你賀歲你那是個什麽态度,爺做事何時需要你的置喙了?”

他看起來有點生氣,丁月抿唇,反正氣到了,反正被氣的不是她。

對于房事,衛霆日益食髓知味,夜夜笙歌,拉着她交頸彙融。

她的反抗衛霆看不上眼,權當做房中趣味。

鹿京的故集樓最近掀起了戲劇的熱風,将男女故事以唱腔的形式展開,受衆者頗多。

甚有現在連續電視劇的味道。

丁月請人預約了一間雅間,帶着枝珮和清遺去聽戲。

及至二樓樓梯口,迎面走來幾人,同樣是小二帶領着,中間的赫然就是薛元音。

被小二領着,她們的目标竟是同一間雅室。

面面相觑間,丁月問:“怎麽回事?”

二樓只有這一處的雅閣是半開着對着高臺的,薛元音來這裏,目的肯定也是這處。

兩個小二小聲交換了信息,理出了頭緒。

“二位貴客,定然是弄錯了,是我們的疏忽,您二位都是以尚書大人夫人的名頭預訂的,我們還在奇怪您為何來告知兩次,是我們考慮不周,實在是抱歉了。”

當下了然,是一場烏龍。

掌櫃的聽聞此事急急的跑來,嘗試着說:“二位夫人,要不您二位一同去雅間,或者有一位去我們的三樓,三樓觀戲也是頂好的去處,您看二位如何?”

他說完不免汗流浃背,一位是衛大人明媒正娶進門的國公嫡女,一位是衛霆寧願得罪國公府也要養在外面的姨娘,他怕兩頭都不讨好阿。

丁月不想做這樣的選擇,無論最後如何,兩人鬧得面色都不好看,徒增尴尬。

“不用了,我也不是那麽想聽戲,你帶衛夫人去雅間,我……”

“這是怎麽了?”

衛霆的聲音傳來,他從隔壁房間推門出來,走到幾人中間。

薛元音解釋道:“妾身與月娘同時預訂了雅間,不料他們搞錯了,兩個人只留了一間,就是現在的情況了。”

她是先預付了定金的,可是男人沒等她說出來就徑直走向對面,“你想看戲了?爺陪你去。”

薛元音住唇,愣怔的看着他攬着女人向前走。

衛霆他是不是忘了還有她在?為什麽連話都不讓她說為什麽一句話也不和她說阿?

他們走過拐角,薛元音和丁月對上了眼,她的眼中沒有炫耀,只有置身事外的悲戚。

薛元音忽然就生不起氣來,後者的态度讓她很無措。

外室姨娘不都是魅惑柔弱裝可憐,動不動暈倒掉眼淚的嗎?這人怎麽和她知道的不一樣。

丁月坐了一會就走了,未及潋閣,迎面而來一道絨藍色襕衫的身影。

許望站定後側身等着她來,垂手等候。

叫她們在此等着,丁月走上前去,道:“許先生。”

他沒行尊禮,微微低着頭和她說話。

“月娘,冬日初雪問君安否。”

他說話坦蕩,言語溫和,哪怕說出的話的對象是自己領導的夫人。

丁月融了眉眼,同樣寒暄道:“自是安好,你自高中以來我還沒有機會和你道喜,加上令正有孕,雙喜疊來,恭喜。”

許望去找她的眼睛,沒有一絲的妒忌和躲閃,她真的是在很樂意的來恭喜他的。

這個認知讓他悲苦,他想要的絕不止是她的恭喜。

朱門:淺淺的開一下車,剩下的描寫大家自行想象,畢竟小綠江的脖子以下親熱情節審核懂得都懂

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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