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遇刺

“多謝……那個孩子的事,莫要傷心,你,你若是想要,以後還會有的。”

丁月不想要,可這也用不着和許望一個外男說,她輕笑,“好,多謝你的寬慰,我聽到心裏了。”

薛元音那日回到尚書府,一直沒睡。

端坐在床沿,她環顧四周,驚覺的發現偌大的內室,偌大的尚書府,衛霆已經很久沒回來過了。

什麽時候呢?是丁月被找回來,是丁月失蹤,還是丁月有孕時?那雙收起來的男子鞋履上都泛了一層灰塵。

薛元音想了半夜,在次日登門祁連別院,要見丁月。

她開門見山的說:“姑娘更得大人喜愛,元音願意退讓,成全你們。”

丁月詫異的挑眉,所以她不是來打壓她身份的,而是來讓出正室位置的?

“衛夫人,你愛衛霆嗎?”

薛元音看着丁月,認真的點頭,“愛。”

她說完臉有點紅,薛元音不過剛剛十九歲,對一個沒見過幾年的陌生人說出“愛”這樣的字眼着實是有點大膽。

“所以你的愛是放手嗎?”

“是,我願吾之愛人能夠歡喜勝意。”

丁月“呵”一聲,反問道:“您的愛還真夠博大的。可是如果你愛的人所愛之人并不愛他呢?”

“啊,什麽意思?”

“或許說成愛很不恰當,我是說我與衛霆的關系,是逼迫與被迫的關系。他不愛我,對我是掠奪占有欲,我也不愛他。”

薛元音直接傻了,她以為兩個人的關系是互相愛慕奈何身份不允許,所以丁月才為妾室,沒想到是因為這。

從小被疼她的父母養在深閨裏的她根本沒見過這樣的事情,連畫本子是什麽也很少翻閱過。

“衛夫人,好脾氣不是這樣的,對于丈夫的外室,你應該以蠻力鎮壓給她點顏色瞧瞧,拿出你國公府嫡女尚書府正室夫人的氣勢來,叫她知道,你才是她的主子,她應該臣服于你。”

薛元音苦笑,“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不能。”

“因為你不是那些故作無辜的外室們,我也不似那些妒忌成姓的正頭夫人們,替之亦非那些寵滅妻的昏庸之人,所以我只能盡可能的想出一個兩全的方法。”

丁月緊随其後逼迫問道:“所以就犧牲你嗎?縱然你出生高貴,可放眼天下天下女子中,被放妻的又有幾個能過得好?”

薛元音被她刺的面色不善,她喊道:“可是我能怎麽辦?和你為了男人的寵愛争風吃醋嗎?我做不到,我有我的驕傲,我寧願失去,也不願低了自尊。”

丁月笑了,薛元音的反應正符合她的預料,也說明了她不是個軟柿子,看着是個沒脾氣的,是個逼急了會咬人的兔子。

“這才對嘛,這才是你嫡女的氣度,不用裝什麽大度,只有女人最會體會寬容女人。”

薛元音無奈,繳械道:“丁月姑娘,我有點看不透你了。”

“薛姑娘倒是個簡單的人,看不透我有時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說明你從未被影響,你在你的生活裏保持你的純真。”

此事結束,丁月扯開話題問道:“可以跟我說說你嗎?”

“你是說京都第一雙絕嗎?”

丁月點頭,雙絕就是才貌雙全,從坐姿就可以看出,她只是昂着頭直着肩坐在那裏,氣度就自然而然出來了,薛元音當得。

“因為喜歡彈琴喜歡書法大家,父親母親也心疼我找大家來教授于我,那個名號不知道什麽時候得來的,我,我不是特意追求那些名號的人,有或沒有,我都不在意。”

“你勝之綽綽。”

“謝謝。”薛元音回她一個淺淺的笑,對于她的誇贊卻是受了的。

互相喝了杯茶,丁月勸道:“我們都該活出自我,衛霆是你的夫但不是你的天,你有自己的選擇,不該以他的喜悅為歡喜。”

“薛姑娘,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和衛霆和離,我是想讓你知道你自己想要什麽,你要是想要夫婿寵愛,就使出來點手段把我從衛霆身邊除去,因為我不可能屈服你你也降伏不了我,或者你并不愛衛霆,他只是你的需要而非必要,你的人生并不會因為沒了丈夫而變得無意義,沒了衛霆你照樣可以活的更好。”

“丁月姑娘……”

丁月不說話,靜靜的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我,我不知道,那我現在還怎麽辦?”

“你想什麽,就去幹什麽?然後去完成它。”

……

那日的談話之後,丁月沒再見過薛元音,互相也沒再主動找過。

衛霆派人去湯原的事有了結果,那幾個餘匪被殲滅,暴虐致死。

最近朝堂上很不安穩,衛霆動了鐘承的人,明目張膽的扶持鐘铮。

偏偏鐘承顧及着鐘嘉意,不能大肆展開報複,他讓人去查衛霆,查出來他有一個外室,再一深查,不料引出來了許望的秘辛。

“你說什麽?許長意他怎麽敢?”

鐘家書房裏,鐘承質問着被派去調查的人。

那人複述着,“大人,姑爺未及及第之前和衛大人的外室聯系甚密,據許家因母說的話,她為姑爺相看過衛大人外室,不過不知道因何沒有如願。”

鐘承哼一聲,“還能因為什麽,定然是衛霆那豎子出手,斷了二人的姻緣。”

那人繼續說:“今日午間姑爺遇到了衛丁氏,兩人屏退了侍候的人,說了好大一會的話,具體說了什麽,屬下并未探查到。”

鐘承猛地大掌拍向桌面,他是武官出身,生氣時臉上的傷疤橫起來尤為駭人。

他嘴裏罵道:“這個許望,才和阿囡成親多久,就管不住自己了,虧得阿囡十月懷胎為他綿延子嗣,這個狗娘養的,老子弄死他。”

“大人慎行,姑爺可不是什麽攀附于咱們的寒門貴子,他的背後可是張閣老和衛大人,大人,咱們動不得阿。”

鐘承憋屈的摔了個茶杯,他負手轉了幾轉,忽地問:“許長意動不得,那個女人總歸是動得的吧。”

他腦中想着主意,揮揮手叫下屬附耳過來。

冬末的最後一月裏,丁月懼冷,暖爐裏炭火燃得正旺。

衛霆配合着和她一起用晚飯,只穿了件單薄的錦袍,系帶勾勒出的腰身勻稱而有力度。

剛剛開始用飯不過一盞茶時間,枝珮從外進來說:“主子,夫人,霖霧有事來報。”

“叫他進來。”

“主子,平山有暴動,說是內讧,殃及了不少兵士。”霁風被派出處理鐘承的事了,平山那邊的人只剩下了霖霧。

衛霆咽下口中的南瓜大米粥,說:“你去備馬。”

他扭過頭又說:“爺把霖霧留下來,有什麽事你只管找他。”

“不用,您只管去處理您的事,婢不用您留下人監視我。”

她顯然是錯誤他的意了,衛霆看她冷臉面色更冷,哼一聲拂袖出去。

暴動不過是普通兵士的小沖突,是來報的人誇大其詞,夜裏軍營燃着火把找的人臉通紅。

衛霆思到些不對勁來,冷喊一聲“不對!”調轉馬頭急急奔去。

幾匹強壯的駿馬疾馳回來,別院的地上倒着幾具沾血的暗衛。

衛霆看着紅了眼,臉上閃過戾氣,他手揚缰繩,雙腿猛夾馬腹,上了臺階一人一馬毫不減速。

老遠看見三名黑衣人拿着滴血的劍逐步逼近後退着的女子,衛霆雙手放開缰繩,去抓馬背上的箭矢和弓。

三支箭一齊射出,根根使勁的射入黑衣人的脖頸,一箭封喉,一瞬斃命。

鮮血濺到丁月臉上,是刺眼的幾點紅。

衛霆下馬過去,被她用劍抵着胸膛,她親自用的那把殺過人的劍。

那人臨死前由鮮活變成僵硬停滞的表情還閃現在她的腦海中,那是丁月第一次殺人,兩輩子加起來從未有過的體驗。

衛霆上前一步握上她的手,慢慢的把劍柄從她手中抽出來。

“月娘,爺回來了,沒事了。”

丁月眼神恍惚,顯然是還沒從殺人的事件中走出來,眼睛血紅着。

長劍跌落,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衛霆拉着她的手腕向後伸,他攬她入懷,口中安慰道:“嬌嬌,沒事了,我在呢。”

丁月努力睜着眼去看他,身上驀地無力,衛霆單手接住暈過去的她。

單手解下身上的大氅,衛霆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彎腰打橫抱起丁月,他步履穩健的邁出門階。

外面都清掃過了,霁風來彙報外面的情況,“主子,庭院……”

“噓。”

衛霆幾乎是用氣音說的,聲音那麽輕,看着他懷裏的人的眼神那麽溫柔。

霁風退後給他讓路,看着他的背影,霁風忽地意識到。

你看衛霆的背影,他向前走着時不時彎身低頭,每次都嘴角微勾,

霁風看得既欣慰又擔憂,衛霆的前半生過得怎樣他們是最清楚的,如今主子身邊有了丁月姑娘有這麽個知心的人相陪是好事。

可是丁月姑娘并不信賴愛慕主子,這樣的境況下,丁月姑娘有可能對主子展顏的那天嗎?

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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