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附子
衛霆注意到她腕間對了件東西,問道:“月娘腕間的珠子甚是好看。”
“許望給的。”
他舉着筷子的手一頓,聲音不複剛才的清和,“你見他了?你還收了他的東西?”
丁月睨了他一眼,不答,嘁,問得起應不起。
“枝珮,你來說,你主子今日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事無巨細全部說來,不得隐瞞。”
枝珮在旁侍候着俯身,道:“回主子,夫人見了鐘嘉意許夫人,這串珠子說是給夫人的賠罪禮。”
衛霆“哼”一聲,得知與她無關之後才臉色稍霁。
次日起床丁月就發現手上珠串不見了,不用想,是衛霆搞的鬼。
丁月對那人沒甚感情,對那串珠子更甚,衛霆拿走便讓他拿去吧。
身體是自己的,小日子推遲一個多月沒來,丁月第一個察覺到不對。
有孕這個想法驀地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她誰都沒告訴,把事情當做最壞來處理,一個人偷偷謀劃了起來。
用釵子的尖端劃破手臂內側,丁月僞造來葵水的假象,夜裏衛霆不來的時候她故意不蓋被子,喝了很多涼水,食了很多涼性食物,成功受涼。
雀琵摸了摸她的手,像冰塊一樣涼,“夫人是不是夜裏沒蓋好褥子?怎的這般涼,奴婢去叫聞醫士來給夫人看看?”
她說着就要轉身,丁月叫住她,“雀琵,我不想見,你去外面給我抓副暖身子的藥吧,反正只是受了涼的小毛病,誰治都一樣。”
“好吧,奴婢這就去。”
雀琵出了內室叫來侍候房內的小丫鬟,仔細叮囑着,“夜裏退出去的時候要把門窗都關好了,夜間也要過來看看是不是被風給刮開了,夫人如今受了涼,更要照顧得仔細點。”
“是。”
丁月看着她在那安排,默然不語。
附子對女子暖身最好,也最便宜,外頭的大夫往往都愛在中藥中放上一些。丁月以前在衛府幹的是采買的雜活,也知道這種藥的另一個作用,她要的就是這味藥。
雀琵拿藥回來立刻被丁月支使着出去了,她關了門解開草紙包裹着對中藥,依照記憶挑選出所有的附子,丁月小心的藏在身上的荷包裏。
被人看着丁月也不可能把藥熬出湯來喝,她掰了一枝藏的藥,放在嘴裏生嚼。
雖說藥效會大打折扣,但有總比沒有好,大不了她多受幾次涼。
一個月過去,小日子還沒來,丁月慌了。
她帶了枝珮借口去逛街,在逛第三間鋪子的時候走進了目标店鋪。
這是家布樁生意,丁月偶然聽見小丫鬟們的閑聊說店主的父親以前是位坐堂醫,現在年齡大了便退居布料店養老,她就想着能不能碰上,請他切個脈。
“枝珮,我想去看看布匹,你陪我去,霖霧不方便進來你在外等着。”
二人應是。
掌櫃的迎上來,笑面道:“問姑娘好,您看看想要哪匹布,小店的布都是精染出來的,各個顏色材質塞頂個的好,保證您阿,回頭再來。”
丁月笑了下,“掌櫃的,我想看看蜀錦,你們鋪子裏有嗎?”
掌櫃的笑意更深,“當然有,姑娘可找對地方了,在北城我們栾家的蜀錦我要是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
“姑娘,蜀錦貴重全都放在裏間,您裏邊進來瞧。”
丁月“嗯”的應下來,對着枝珮說:“枝珮,你再此候着,我不想等會出現有人進去和我看中一匹布的尴尬情景。”
她不是這麽不講理的人,枝珮雖疑惑,但還是乖乖聽話道:“是。”
栾掌櫃盡心的介紹着自己的布匹,丁月大手一揮,“掌櫃的,剛才那匹月華錦我要了,勞煩您差人送到戶部侍郎許望許大人府上。”
後者臉上驚喜,要知道越是上等的布料越是不好銷賣,尤其是這蜀錦,更是達到了寸金寸錦的高價。
“欸,您放心,我親自去送,保證送到貴府。”
丁月沿着布匹又轉了幾步,驀地癱倒在地。
“哎呦!姑娘您嘞。”
栾掌櫃慌忙的去扶她,卻又顧及着她的身份沒敢觸碰,僵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很是滑稽。
丁月“艱難”的扶着桌凳起來,聲音虛弱道:“掌櫃的莫急,這些都是老毛病了,我娘把我賣給了外面那家的丫鬟,這些病痛就是這些年落下的,主家讓我來給夫人買布料做衣裳,外面的人是主家派來監視我的,我回去喝點熱水緩一緩就好了,您別擔心。”
她蒼白着臉,嘴唇毫無血色,說的喝點水就好的話真的沒有說服力。
栾掌櫃嘆了口氣,哎,也是個苦命的丫頭。
“這樣吧姑娘,我爹是個老醫士了,叫他給你瞧瞧,也好過你單喝水是不是?”
丁月面色一喜,又猶豫道:“會不會太麻煩了,我只是個丫鬟哪能值當醫士診治?”
栾掌櫃“挨!”了一聲,自顧自的說:“話不能這麽說,你等着,我這就去請父親過來。”
栾老先生白發遍布,一雙眼睛有點昏花了,把手腕伸平,丁月忐忑的看着他。
“嗯……姑娘,不,夫人。”
稱呼的轉變讓丁月臉色一變,栾老先生接着說:“夫人,這是有孕之狀,嗯,三個月左右了。”
她臉色變得難看,老先生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的收拾診脈工具。
他行醫大半輩子什麽沒見過,面前梳着垂發的年輕姑娘肯定是個有故事的,看樣子又是一對怨侶阿。
他們進來不短時間了,枝珮在門口問:“夫人,您挑選完了嗎?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栾老先生指了指栾掌櫃,道:“去把門口的姑娘攔一攔。”
給這位夫人一些緩和的時間。
這句話他沒說,東西收拾好了,他勸道:“夫人吶,無論大人如何幼子何辜?我看您也不是個布衣家的,既然有了孩子就和夫君好好說和說和,萬事和為貴不是。”
丁月牽牽唇角,不甚清楚的應了聲。
外面已然起了争執。
栾掌櫃勸道:“姑娘,你家夫人還沒挑好呢?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可是正經店鋪,你是你家夫人的丫鬟,主子有事忙你身為下人的等一等又怎麽了?”
“一刻鐘都已過了,你說你們是正經店鋪,呵,那憑什麽裏頭鋪子夫人進得我身為夫人貼身侍候的人進不得了?哪裏來的道理?”
枝珮被擋在外已然有點急了,她又高聲道:“霖霧,沖進去看這店家到底在搞什麽鬼……”
丁月這時出來,冷然道:“沖進來?衛霆就是這樣教你做事的?”
枝珮看了眼她無事,只是眼眶有點紅,福身請罪說:“夫人恕罪,是婢子着急了。”
丁月冷眼去看霖霧,後者躬身恭敬的說::“夫人降罪,一切都是霖霧的錯,是屬下沒有看好枝珮,是屬下意欲強闖內室,請夫人只降罪屬下一人。”
她哼了一聲,臉色不高興的說:“回去。”
衛霆回來自然看到了她耷拉着的臉,早就有霖霧向他彙報了今日發生的事,也知道她只是臉色看着不好看,回來喝水吃飯樣樣不落之後就放心了,沒什麽大問題。
他明知故問道:“怎麽了?枝珮惹你生氣了?爺把她叫過來你好好的罰她,怎麽罰都行,還有霖霧,一起罰,給月娘出氣。”
“哼,那是你的人,我可說不上嘴,再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你這個主子還在旁邊看着呢,我敢嗎?”
衛霆輕笑了聲,她這麽說就是不氣了,替她添了碗粥,衛霆給她一個臺階下,“月娘大人有大量不和他們一般計較,有月娘這樣好的主子是他們的福氣。”
丁月端起了粥喝了口,算是下了這個臺階,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飯吃到一半,丁月說:“三爺,我想去騎馬。”
“好,爺明天推了公務陪你一起去。”
他記得丁月是不會騎馬的,
丁月放下碗,不贊同的說:“我想自己去,三爺要是不放心非要監視我的話那月娘就不去了,您一個人縱橫馬場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衛霆就知道她一以奴婢稱呼是掘了脾氣的,偏他還奈何不了,還得順着她的脾氣,不然最後還得和他吵架。
“行行行爺不去行了吧,叫霖霧去陪着你,有什麽事由他看着。”
“不要,霖霧只會聽枝珮的,我不想要他們陪着。”
衛霆被她無厘頭的原因給氣笑了,他無奈的說:“那你想要誰去就叫誰去好吧?我不管了,都随你。”
目的達到,丁月扯唇借以吃茶的舉動掩蓋住笑。
衛霆說随她意,丁月也沒那麽膽大到什麽都不顧的地步,叫來幾個面生的丫鬟小厮,她帶着人去馬場。
說是馬場,也就是外城的一片荒涼地,因為燕麥草泛濫,也就圈了這麽一處地方,專門供各位權貴子弟潇灑玩樂。
保下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