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保下胎

丁月由小厮引着挑選馬匹,暗暗的留意看哪處地勢最能滿足她的目的。

“夫人,這匹小白馬性格溫順,京都裏的富貴女眷們也都常常來騎小白馬,您看就這匹馬了?”

丁月摸了馬一下,它白色的皮毛被洗的很幹淨,被人摸了也只是親昵的湊上來。

是個沒脾氣的。

視線一轉,前方單獨的一處馬廄裏系着一匹泛着金色的馬,光從眼神就能看出來,金馬的桀骜睥睨。

“那匹呢?可租賃?”

“租賃,可,夫人,那匹馬是個烈性子的,您是女子,恐怕不好駕馭阿。”

此話正中丁月下懷,近身侍候她的都沒在,丁月撒謊道:“我'自幼精通馬術,比這烈性子的我都不知道馴服過多少了,還會怕這個嗎?牽來,我要就要它。”

她說話間隐隐有淩厲壓迫之意,小厮看她穿着不菲,生怕自己一個不長眼惹了貴人不快,急忙去牽馬了。

踩着階凳,丁月跨坐在馬鞍上,前面牽馬的小厮小心翼翼的松開手。

“這位小哥,等會馬跑起來顧不上周圍的人,你還是到一旁避一避吧,要是傷了你可就不好了。”

小厮感激的一笑,躬身退出馬場了。

丁月幾乎是僵坐着不敢大幅度的動彈,她一揮缰繩,說:“駕。”

駿馬揚起四蹄跑起來,速度并不快。

丁月依稀記得孟相思駕馬時的動作,雙腿夾緊了馬腹,手握在馬鞍上握的很緊。

繞過馬場小半圈,丁月看準了遠處的栅欄,猛地喝道:“駕!”

金馬受到驅策,揚蹄飛奔起來。

春風拂過丁月的頭發,速度過快她眼睛需要半眯着,但她的臉上是隐隐的解脫。

只要撞到栅欄上,她就會跌下馬,馬的速度這般快她只要一掉下去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會保不住,萬一事發,丁月亦有借口說這是意外,這就是她的計劃。

馬撞上栅欄之前,一匹純黑的駿馬從一側以更快的速度馳來,在丁月離開馬鞍的那刻,“追至”上的衛霆借着馬身跳起來,碰到那人往懷裏帶,再轉身緩沖,借力起身。

衛霆抱着她站起來,臉色不好看。

小厮是認得衛霆的,剛才人快要摔下來他真的快吓死了,現在看着兩人親昵的抱着更是吓死了,原來這是衛尚書的人,幸好沒出事。

“大人怪罪,小的不周您多見諒。”

“呵,我是得好好見諒,不然本官的人命都快沒了。”

小厮陡然一慌,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衛大人,是小的錯您饒了小的吧,若是夫人真的有什麽閃失,小的恨不得代夫人受罪……”

“那本官就如你所願!”

衛霆說着就要叫來霖霧打算發落他,不管是直接砍死還是關進監牢裏,他總得要他死的。

丁月脫離他的懷抱,輕嘆道:“是我要來的,金馬也是我親自選的,叫他離得遠遠的也是我,你拿外人出什麽氣。”

衛霆一梗,喊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沒人護着跌下馬的後果?對男兒來說毀容傷殘都是影響一生的大事。更何況你一個女子?”

“多謝爺的關心,婢子無事,婢子容貌沒毀,讓您受驚了。”丁月油鹽不進的無所謂模樣扭過頭,說的話明嘲暗諷。

衛霆冷哼甩袖而走,他是只在意她容貌的人嗎?她好專門拿話來激他,哼!

他到底還是擔心的,午間帶了聞盛之一起回去,到了潋閣雀琵過來回話說:“夫人睡着了,從馬場回來就睡了,說是夜裏沒睡好。”

衛霆在門口交代着聞盛之,聲音有點低,“進去不要發出聲音,勿擾得夫人安歇。”

“…是。”

衛霆先進去,他擋着聞盛之,把丁月手腕拿出來,又用窗幔把人擋的嚴嚴實實,生怕被他看到什麽似的。

聞盛之無語,至于嗎?

他心裏安慰自己,他是醫士,不和家屬計較,尤其是衛霆這種小心眼的患者家屬,他是來診脈的,診脈重要。

探上她的左手手腕動脈處,聞盛之靜下心神感受脈搏的跳動。

他還沒來得及把診出來的結果說出來,便聞到了一股藥味。

中藥材的味道混着香料的香味,若是一般人肯定不會察覺到,可是他聞盛之是從小泡在藥材裏長大的,不會聞錯的。

“主子,夫人有喜了。”

衛霆臉上的微詫還沒轉為喜,聞盛之又說:“但是夫人最近服用了堕胎的藥,再加上今日險些墜馬,脈象很不穩。”

衛霆不語負着手出來,揚聲喝道:“枝珮!”

她還未站立就聽見上頭男人的質問,“你日日跟着月娘,她可曾去過醫館,可買過藥材?”

“回主子,并未,夫人前些日子受了涼,奴婢去買過一回藥,還去過布莊,就是争執那次,今日去馬場沒讓奴婢跟着。”

“你可知月娘有孕,又可知她服過堕胎藥!”

枝珮震驚的擡眼,猛地跪下請罪道:“是奴婢疏忽,奴婢不知,請大人降罪。”

既然不是下人的事,結合今日丁月的舉動,衛霆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先知道有孕的事,誰也沒說,暗暗收集使女子堕胎的藥,不料沒有成功便想了墜馬這一方法,更不料被他給破壞了。

衛霆咬牙,丁月你好得很,把爺當作傻子耍。

聞盛之背着藥箱出來,看着面前這一場景,停了步子,“主子,夫人脈象過虛還需好好養護着,枝珮跟着夫人時間最長也是最了解夫人喜好的,要不您讓她将功折罪?”

枝珮受了他的眼神示意,俯身快速的說:“求主子給奴婢一個折罪的法子,奴婢一定照顧好夫人,等到夫人誕下小郎君,奴婢一定受罰絕不推辭。”

衛霆“哼”一聲,道:“進去內室,好好守着。”

“是。”

晚間衛霆照例來用晚飯,飯後他叫來雀琵,說:“把藥端來。”

黑乎乎的中藥呈上來,丁月蹙眉,“這是什麽藥?我不喝。”

衛霆瞥她一眼,悠悠道:“安胎藥。”

丁月臉一白,他知道了。

“月娘,你做的事爺都已知曉,看在你得子的情況下爺不計較了,把藥喝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丁月冷哼,道:“安胎藥就不用了,請爺賜婢一碗堕胎藥。”

他臉色不太好,丁月繼續火上澆油道:“這不就是您想要的嗎?第一胎死的那個屍骨還沒涼的吧?難道這第二胎您竟舍不得了?”

她說着自顧自笑起來,嘲諷道:“真是稀奇呢。”

她提起那個已死的胎兒不見半分悲傷,衛霆握了握手,冷眼睥着她。

“我就說你為什麽突然要去騎馬了?又為何意外跌落,哼!哼,這原來都是你的計謀,丁月,你就這麽怨恨爺?那也是你的骨血!”

丁月起身走到梳妝桌前,抿唇不語,衛霆知道了有孕,那這個孩子肯定是要保的了,她不願生下與他有關的血脈。

連和孕育有關都覺得不行。

“您呢,若我生下他,你會給他正經出身嗎,奴不過一被賣了身契的婢子,我若生子,它一出生就是庶出,親母是下人這個标簽會伴随他的一輩子,他一輩子會被人指指點點,你想看到這樣的情形嗎?你會嗎?”

衛霆遠遠看着她,忽地不氣了,她原來是在擔心身份,不過不用擔心,他會讓薛元音給她讓位的。

“你又何必自賤,你只管誕下爺的長子,你們母子背後是爺在撐腰,爺之子誰敢置喙。”

她背對着這裏,衛霆看她的背影,當真像是隐忍極了的心傷模樣,他心下泛起憐惜,走過去俯身圈住她。

手撫上她的臉,衛霆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背,“月娘,爺會成為你們的後盾,有爺在一天就會護着你們一天。”

“你想要一個精神殘缺的孩子嗎?我絕對不會喜歡他,說不定還會實行冷暴力,這樣長大的孩子,這樣有缺憾的家庭,缺少母愛缺少父愛。你以為他能長得多好?你想世界上出現第二個衛霆嗎?”

“丁月!”

“這是事實,我不會因為他身上流着我的血就對他心軟,只要是威脅到了我的利益,我可以親手弑子,這樣的事我做的出來。”

勸說無效,衛霆硬了聲音道:“把這胎給爺養好了,好好的生下來,爺準你為這衛府誕下長子,月娘,你沒得選擇。”

“月娘感恩戴德。”掙脫出溫暖的懷抱,丁月說得陰陽怪氣。

……

衛霆把收集官場上官員把柄這件事交給了鐘铮,前幾日衛霆安排給他調查的就是薛元音之父薛敏。

他今日來找衛霆,就是事情有了進展,那個寫有罪證的折子被他放在腰間。

人在尚書府,鐘铮駕馬而來。

還未走到主屋,便聽得對面傳來的問候聲,“夫人安好。”

能在尚書府當得上一句夫人的只有那個人了,鐘铮剛踏上臺階的腳驀地收回來,他垂手而立,眼睛低看着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他沒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倒是走來的薛元音停下了步子,對着他道:“鐘家二哥。”

鐘铮愣了下,退後一步,拱手應道:“欸,阿元。”

薛元音似乎是笑了下,緩聲說:“鐘二哥,這些虛禮就不必了吧。”

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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