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軍夫人要崛起

姝賢會一直進行到黃昏的時候方才結束,鐘意回院子的路上,小荑看着四下無人,終是忍不住贊道:

“夫人,你方才用腿弄折棍子的那一招真是太厲害了,奴婢看那些人都看傻了呢!夫人你武功真厲害!”

鐘意的神色沉靜如水,聽了小荑的聲音方勾了一下唇角,道:“我不會武功。”

“方才那齊眉棍的內裏早已朽壞,折斷它并不費力氣,你也能。”

“那夫人也是很厲害,奴婢看那孫大少奶奶都說不出話來了呢!”

那孫大少奶奶一副趾高氣揚咄咄逼人的模樣,小荑本就極是瞧她不慣,原本還怕鐘意受氣,卻是不想最後氣死的是那個女人,真真是心中暢快!

鐘意的神色淡淡,并沒有應聲,心中也沒有小荑的沾沾自喜。

厲害嗎?蠢死了才是。

綠媛看着鐘意的臉色,勸慰道:“少奶奶不必在意今日的事情,奴婢會告知将軍。”

告知什麽?讓寧祁知道她有多蠢嗎?

“不必。”鐘意道。

這就是高門後宅裏的生活,哪怕她不喜歡,可既然她嫁給了寧祁,那麽她就必須自己在後宅中立足,而不是事事倚仗寧祁。

她或許不會喜歡上寧祁,可她不會如旁人心中以為的那樣,成為寧祁光鮮亮麗身上的一塊爛瘡疤。

這是她作為一個妻子身份應該做到的事情。

綠媛聽着鐘意的口氣,只怕鐘意是心中生了悶氣,不由開解道:“少奶奶不必介意今日孫大少奶奶的話,她們只不過是嫉妒将軍對少奶奶好罷了。”

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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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的眸光微閃,綠媛不說起這個倒還好,說起這個來鐘意的心中倒是真騰地升起一股火來。

是啊,她鐘意的确是路邊的野雞飛上了寧祁的高枝兒成了金鳳凰,既得了這一份幸運被旁人嫉妒或者嫉恨那都是應該,乃是福禍相依的道理,是她的代價。

她的身份低微,皇親貴胄輕視她,高門貴族鄙夷她,那都是天經地義,人家百年的貴族傳承,憑什麽要接納她一個市井的野丫頭?

可她們不行,那些在聽到皇帝要給寧祁賜婚之時避之不及的人不行,這些朱門貴族裏的所有人都可以嘲笑她,唯有她們沒有這個資格。

既然當初畏縮了,既然覺得寧祁會死,承擔不了之後的風險紛紛他嫁,那麽不管寧祁娶一個路邊的乞丐,還是殘廢,她們都再也無權置喙。

壞事誰都不想擔,寡婦誰都不想做,她也怕寧祁有朝一日戰死,可她至少不怕承擔。

這京中的榮華富貴,這百姓的太平都是像寧祁這樣的軍人在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憑什麽最後卻沒有人敢嫁給他?

那些貴女在對寧祁避如蛇蠍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對寧祁不公平,這讓寧祁的臉面往哪裏放?

鐘意深吸一口氣按捺住心中突然翻湧起來的怒意,道:“任她們如何,丈夫都是我的。”

鐘意調整了兩下呼吸,轉過頭同綠媛輕松地笑了笑,“将軍的軍務繁忙,豈能再讓後宅裏頭的事情分他的心?你不要告訴将軍,我自己會應付。”

或許她會有不同于旁人的想法是因為她出身軍營,見多了流血犧牲,見多了生死離歌,又或許她鐘意天生同戰場犯沖,身邊的人都要戰死沙場。

可不管如何,也不管她嫁于寧祁是什麽原因,木已成舟,她就要為他着想。

綠媛看着鐘意的神色,低頭應聲,“是。”

天幕四合,晚膳過後的時候,外面人忽然來報,說是寧祁今夜不會來了。

鐘意問了一句,原是寧祁朝中忽然來了消息,說是有皇子要莅臨軍營代帝巡視,既是有巡視,又是訓練新兵的當口,照着常例是要弄一場小規模的演兵來彰顯一下我朝兵力的,寧祁身為主将自是連夜多出了好些事情。

上頭突然來檢查,又要好好的兵不能練又要做形勢上的東西,鐘意暗自替寧祁道了一聲倒黴,卻也偷偷慶幸寧祁今夜不會回來來,畢竟剛剛給寧祁在外頭丢了人,真是怪不好意思見他的。

綠媛又偷偷同鐘意講,說寧祁明日原本可以在家休沐半日的,之後就要開始遴選手下精銳龍甲衛的精兵,得費上好幾日的光景在外頭不能回來,這會兒被演兵的事情一攪和,顯然是不能親自同鐘意道別了,将軍吩咐了手下,讓轉告對不能陪伴鐘意而表示的歉意。

遴選精兵相當于軍中機密,寧祁竟然這個也同她說。

鐘意擺了擺手表示非常理解,真的一點,一點都不怪寧祁。

想到寧祁大概是不大可能在今日這場姝賢會讨論地最激烈的時候聽人說她今日的醜事,鐘意真真覺得好開心,晚上睡覺的時候也特別地踏實,然後翌日一早的時候,就接到了老太君讓她過去一趟的消息。

“老太君叫夫人過去做什麽?難道是因為上次夫人送的花,老太君也想送夫人東西了?”小荑一面幫鐘意挽着發,一面樂觀道。

鐘意笑了笑,“哪兒來的這等好事情。”

“那是為什麽呢?”

“去了就知道了。”鐘意伸手點了一盒口脂給綠媛,是寧祁上回挑的那一盒,“今天就抹這個吧。”

“是。”

穿戴整齊,用膳完畢,鐘意到了老太君住的春晖堂的時候,裏頭已經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襄平侯夫人,也就是二夫人向氏,一個便是雲氏。

“見過老太君。”鐘意行了一禮。

老太君看着鐘意,依舊是笑得慈祥,“祁兒媳婦來了,這幾日在院中一切可好,下人可都還盡心?”

鐘意道:“回老太君的話,一切都好。”

老太君點了點頭,“那就好,若是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缺了什麽短了什麽,盡管到我這裏來說,可是別委屈了自己。”

寧祁院中賬目走的都是寧祁自己金庫裏的銀錢,似乎一直都是與府中的中饋無關。

鐘意看了老太君一眼,只當是長輩的關心,應道:“孫媳知道,謝老太君。”

屋中的沉水香清淡,丫鬟奉上茶水,老太君端着茶盞用了一口茶,道:“聽湘兒說,昨日的姝賢會上你也去了?”

鐘意的眸光微閃了一下,“是。”

老太君看着鐘意語重心長道:“這後宅裏的事情就是多,各府間的來來往往也是免不了的事情,你方嫁進來,有些規矩不知道也是難免的。”

鐘意垂眸,點了點頭,“是。”

老太君繼續道:“你是既為祁兒的正妻,便也是祁兒的門面,平日裏的言談舉止,當有大家風度,方才能全了丈夫的臉面,你以為如何呢?”

鐘意恭敬應道:“老太君說的是。”

的确,她的一言一行也是寧祁的臉面,何況她與寧祁的身份各有各的特殊,本就是夠引人注目的,她更是要萬事當心,不可在外面行差踏錯一步而折損了寧祁的顏面。

鐘意的态度恭謹謙卑,乃是一個明白之人,老太君的面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意,轉眸看了一眼一旁的二夫人向氏。

向氏的唇角勾起,柔婉的神色與雲氏如出一轍,同鐘意道:“這高門裏的規矩也是不人人生來便會的,若是不懂,慢慢學來就是。”

“老太君,”向氏轉頭看向老太君,道:“媳婦瞧着祁兒的媳婦也是個聰慧的女子,若是能有人慢慢教她,想來不出半年,便能脫胎換骨。”

“嗯。”老太君點了點頭,“你說有理,這規矩誰也不是生來就懂的,都是慢慢學會的——”

“祁兒媳婦,你覺得呢?”老太君轉眸看向鐘意。

鐘意的眸光低垂着,只是道:“二嬸說的甚是有理。”

老太君與向氏聞言,眸中的笑意更深。

“湘兒家中世代書香,乃是京中有名的書香望族,從小禮儀規矩都是極好的……”向氏看着鐘意,細細盯着鐘意面上神色的變化,“湘兒雖是弟妹,論起輩分不如你,可不過是講授幾天禮儀規矩,你與湘兒的年紀也相仿,這府中再沒有比湘兒更适合的……”

“若是讓湘兒來告訴你各府間的禮儀規矩,你可願意?”

向氏詢問的話音落下,屋中衆人的眸光早已俱凝在了鐘意的面上。

鐘意的眸子始終微垂着瞧不出神色來,聽着向氏語畢也未吱聲,只是依舊垂着眸子仿若在思考什麽,只叫屋中一瞬間的靜默。

鐘意的唇角淺淺勾了勾,終于擡起了眼睛,道:“這世上只有師傅挑徒弟的,哪有徒弟挑師傅的,二嬸也說了,不過就是學幾天的規矩罷了,若是弟妹不嫌麻煩,我正是求之不得,哪裏又推拒的道理呢?”

鐘意接受的答應落下,屋中的氛圍頓時一松,雲氏上前一步道:“嫂嫂說笑了,妹妹哪裏會嫌嫂嫂麻煩,屆時還要請嫂嫂不要笑話妹妹才是呢。”

鐘意客氣地笑了笑,“弟妹客氣了。”

老太君道:“既是如此,那便從下午開始吧,湘兒,你可要用心将那些禮儀規矩告訴你的嫂嫂。”

雲氏恭敬施禮應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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