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寧祁動怒

作者有話要說:

已是上燈時分,屋中的新點的燭火明亮,照應在鐘意的身上,卻是襯得她的臉色愈發沒了血色。

寧祁把手探進鐘意的毯子底下,尋到了鐘意的手掌握住,掌心傳來的溫度濕熱,是手心的虛汗與湯婆子傳遞的虛假暖意,可微微用力的深握之下,那纖細的手掌分明是冰涼一片,仿佛從骨子裏涼出來的一般。

寧祁的兩只手都伸了進去,将鐘意的兩只手掌牢牢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下。

“怎麽手還這樣涼?你是不是很冷,讓下人把炭盆子生起來吧。”

鐘意忍俊不禁地笑了,道:“才是這樣的時節,哪裏有人家用炭盆子的,不知道只當是屋裏出了一個病痨鬼呢。”

“胡說。”寧祁輕輕瞪了鐘意一眼,“誰說生炭盆子還非要講究時節的,我想什麽時候用就什麽時候用,旁人誰敢置喙?再者就要入冬了,咱們屋裏早些開始用也無妨,你燒一屋子的銀炭我都供得起。”

鐘意淡淡笑着,反手握了握寧祁的手,“我不冷,真的,只是手是涼了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縱使炎炎夏日,一到這些日子我也是這樣的。”

這個時候生炭盆子,豈非是讓別人知曉了她的處境難捱?若是從前不知道緣由也就罷了,只是如今知曉了……她就是掙着這一口氣,也不想讓人看得舒心了去。

寧祁握着鐘意的手搓了搓,“那讓我抱抱你呗,我握着你的手都覺着身上想打顫兒了,我看你身上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你也別捧着那湯婆子了,就抱着我呗,可比湯婆子好多了。”說着,就想要俯下身來。

鐘意忙擡手推了推,道:“我身上不幹淨,你可別來鬧。”

寧祁的胸膛讓鐘意抵住沒法往下,看着近在咫尺鐘意的面龐,咧嘴笑了笑,“你不讓抱也行,那就讓我親個小嘴兒。”

一面說着,寧祁的身子就頂着鐘意的手身子往下拱要去攥鐘意的唇瓣。

“将軍……”

鐘意的手又讓寧祁給抓住了沒法使力,只得由着寧祁俯下了身來再自己的唇瓣間又啄又嘬,簡單的嬉戲之後便要往深了去。

“寧祁。”鐘意偏過了頭去,躲開了寧祁要往盡情了處去的深吻。

Advertisement

寧祁的唇下突然落空,只得轉而臉頰上的又落了一吻暫解饞瘾,額頭抵上鐘意的額頭蹭了蹭,問道:“怎麽了?”

鐘意睜眼看着寧祁貼在自己眼前的面容,溫熱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肌膚之上微微的癢,肌膚相觸之間,是難以相別的留戀。

鐘意的眼中劃過掙紮,然後咬了咬牙,伸手在寧祁的身上推了推,俯身在自己上方的身體是她撼動不了的頑固,鐘意只得出聲催促道:“寧祁。”

寧祁挫敗地嘆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坐直了身子,然後去抓了鐘意的雙手捂在手裏,微微糾結起的眉宇間寫滿了欲|求|不|滿,捧着鐘意的手輕輕啃了一口,道:“到底怎麽了?先好好親個小嘴兒再說不行麽?”

鐘意的眉心蹙了一下,正了正語氣,“寧祁。”

“好了,”寧祁把鐘意的手從嘴邊拿下,“你說。”

寧祁直直地認真地看着鐘意的眼睛,鐘意只覺着心中聚集的勇氣剎那間一掃而空,叫寧祁握在掌心的手掌微微攥緊,“寧祁……”

鐘意的喉嚨間澀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該如何同寧祁說老太君陷害的事情?她該如何開口同寧祁說他們以後很有可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的事情?

鐘意一直都是打算親口告訴寧祁的,可是在真正對面這一刻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情好難,她根本開不了口。

“嗯?”寧祁敏銳地感覺到了自己掌心下鐘意的異樣,原是舒然的神色微微凝了凝,垂眸看了一眼叫自己包裹的鐘意的手掌,再擡眼之間将鐘意神情之間的掙紮不定看了一個清楚,劍眉不禁微皺,“是出了什麽事情?”

寧祁握着鐘意的手掌微微使了一點勁,對着鐘意的神色間卻不見緊迫,“沒事,你慢慢說。”

鐘意的眼睫垂下,心中轉瞬之間打了數不清的訃告想要起頭,可最終……

鐘意深吸了一口氣,擡眼看向寧祁,道:“寧祁,我以後可能生不出你的孩子了。”

“嗯?”寧祁的眸光微愣,然後凝住,卻飛快蹙了一下眉,帶動了眉宇間的線條遮掩無痕。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情?”寧祁的嗓音依舊輕柔,仿佛情緒未收波動。

可鐘意卻是看得清楚,她逼自己擡起眼睛來,就是要看清寧祁的神情。

“老太君給我下了很重的避子香,大夫說我的身子已是傷了,今後若是想要生養,恐怕……”鐘意微微頓了一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穩住了喉間的顫抖,平靜道:“恐怕很難。”

“很難嗎?”寧祁的眼簾微微垂下,低下了頭捧起鐘意的手抵在了唇邊,然後勾唇輕輕笑了,雙唇在鐘意的手上輕輕碰了一下,擡眼看向鐘意,道:“我這半輩子做的事情沒有一樣是不難的,絕地反擊,絕處逢生,破釜沉舟……只是很難而已,算不了什麽。”

“寧祁!”鐘意用力将自己的手從寧祁的手中抽出,“你到底有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我說的是我以後很難會有孩子。很難,是有可能永遠沒有的意思。”

寧祁飛快地又伸手抓住了鐘意的手掌,快得鐘意沒有看清寧祁的動作,手就被寧祁牢牢攥進了手心,很牢,很緊,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拽了一下鐘意的胳膊。

“那就沒有好了。”寧祁看着鐘意的眼睛,沉聲道。

鐘意的心中猛地一怔,撇開了眼神咽下了心中凄然,道:“寧祁,你現在休我,我不怪你。”

“你是在試探我嗎?”寧祁握着鐘意的手掌愈發使勁,周身的溫度倏然冷去,用力拽了一下鐘意的胳膊迫使鐘意看向自己,“阿意,我有沒有說過,你我是皇上賜婚,哪怕是上斷頭臺,你也休想從我這裏拿到休書。”

鐘意本就是虛弱無甚力氣,叫寧祁用力一拽,險些就拽下了榻去,可依舊是不去看寧祁,道:“哪怕是皇上賜婚,也不得犯七出之條,你只要禀明皇上,皇上不會絕你們寧家的後的。如果要顧全你的名聲,讓我去請旨我也可以。”

“鐘意你做夢!”請旨休妻……不對,這是請旨休夫,虧她想得出來!

寧祁伸手拈住的鐘意的下颌,使力叫她擡起了頭來,道:“如果你是試探我,我勉強不怪你不信我,如果你是真的,想悔皇上的賜婚那是欺君大罪,別以為你們鐘家九族少你就可以有恃無恐!”

寧祁的心中是真的生氣了,所以手上的力度便把持不住,拈着鐘意下颌的手指用力往前一扯,便幾乎要将鐘意半個身子扯起來。

鐘意的下|半|身正是難受得時候,讓寧祁這樣拽來扯去,鐘意只覺着小腹又是一陣的發涼又是墜痛,擡手一巴掌就朝寧祁的身上打去,“寧祁你放手!”

寧祁的指尖驀地一松,然後雙手接住了鐘意要落下的身子抱住,輕輕柔柔地将鐘意的身子放回了榻上,小心翼翼地腋好了被子。

寧祁的雙唇緊緊抿着,伸手拂了一把鐘意額間落下的碎發,生生憋回去了一句到了嘴邊的道歉。

是她先錯的,他拒絕道歉。

“阿意,”寧祁頓了一會兒,讓自己心中的怒火去了幹淨,“你知不知道,從來沒有得到過,和得到手還沒捂熱就要失去之間的差別?”

“如果你那天走了,我無話可說,可你偏偏說你接受了我,你跟我回來了……你有沒有試過期盼了好多年的願望實現的感覺?阿意,你告訴我,如果是你,你會松手允許自己失去嗎?”

在他準備好得不到的時候,他可以承受失敗的痛苦,可在他得到手過,那就是他的了,這是一個不允許違逆的結果。

寧祁的嗓音低沉,語意平穩,鐘意躺在榻上,忍着小腹上傳來的不适,擡眼看向寧祁的動作有些費力。

鐘意重重咬了咬唇,在小腹湧起的一陣陣不适感之間蓄力開口說了一句話,“我不會允許你納妾的。”

“好,絕不納妾。”寧祁點頭鄭重應道。

鐘意的眸中閃過不屑,“你如今不過是一時情感罷了,你最好還是想清楚……”

寧祁看着鐘意,略想了一下,道:“那你要發毒誓,還是立血書?你想什麽,我都可以。”

“呸,”鐘意輕啐了一口,“待你哪一日在外頭沾了戒不掉的葷腥,現在立了什麽都是沒用的。”

她是在市井混大的,男人在外頭采野花的事情聽了不少,這男人一旦在外頭沾上了瘾頭,跟什麽妖精搭上了線,那就是立即丢了魂的事情,什麽都別想攪和散了。

寧祁認真道:“那你就看着呗,若是我真錯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就把我綁起來關起來,殺了也行,我都不怪你。”

說的好聽。

鐘意白了寧祁一眼,“你怎麽不說讓我閹了你一了百了。”

閹了……

寧祁想緩緩滑進鐘意毯子底下抓鐘意手掌的手臂倏地頓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