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溫澤用自己期末複習的血淚史證明了“人無完人”這一說法的真實性, 聰明和記性好真的是兩碼事。

他可以用兩分鐘理解程序化購買的流程和意義，但是怎麽也背不下傳播學的經典理論。

陸語忽然覺得他文理分科時選了文科真的是屈才了, 憑他這記性文綜都能有二百五，要是走理科的路子，現在怎麽也應該在top1top2的大學，何苦讓她遇上這麽個冤家。

對此，溫澤的解釋是物理老師太醜, 影響上課愉悅感。但同時又對當年的物理老師感激涕零, 要不是他, 陸語可能就在自己來之前被別的狗子叼走了。

陸語結束所有考試科目的那天，是一月十九，周五。

Z大的考試安排被一衆學生抱怨已久, 明明在高中的強壓制度下一天就能解決掉所有考試, 偏偏要分散到兩周，并且周末放假, 無考試安排。

出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心理，陸語順便給溫澤放了個大假, 批準他晚上不用在圖書館埋頭苦讀。

兩人一起去影院看了一部時下最熱門的愛情電影, 講述一場青春期無疾而終的戀情，最後男未婚女未嫁, 不過一個比一個要面子, 分明相愛別離千裏。

溫澤一邊嚼着爆米花一邊吐槽女主的驕傲男主的矯情，兩人要是各讓一步何至于最後不歡而散。

陸語但笑不語，其實起初她和溫澤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孟嬌那天看完電影後在被窩裏大哭了一場。

人間哪裏有那麽多的早知道，他們只是因為身為旁觀者，擁有上帝視角，洞察了雙方的所有心理才能這麽輕松地說出解決方案。

不過她也沒有什麽情感經歷，和溫澤大談特談似乎不太妥當，索性不言。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外面下了點小雨，陸語撐開傘，仰頭問他，“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門口的LED顯示屏上面輪播着各大電影海報，在兩人身上投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

溫澤低頭，黑亮深邃的眸子似乎要望進她心裏。

他舔了舔唇，桃花眼半掀成扇，聲音依舊清澈明朗，吐出的字眼卻讓人面紅耳赤，“想吃你呀。”

如其所願，陸語唰地臉紅，把雨傘遞到溫澤手裏，慢慢悠悠地把羽絨服的帽子立起來，遮掩耳垂和臉頰的豔色。

欲蓋彌彰。

溫澤自然地攬住她的肩頭，兩人挨得緊緊的，中間連張紙都插不進去。

“前面的弄堂口左拐，然後……嗯……直走就到了。”

陸語自命過人的方向感在溫澤那一句撩人的情話後潰敗得一塌糊塗，兩人折騰了半天才到達目的地。

甜點作坊裏亮着昏黃的燈光，勾人食欲。

營業員已經褪下工作服開始打掃衛生，準備關門離開。

陸語低罵了聲糟糕，匆匆忙忙從口袋裏取出小票去領蛋糕。

溫澤沒進門，在窄小的屋檐下止步，纖長濃密的眼睫低垂，遮掩了眸中的神色，偏冷色的嘴唇輕抿，扯出一條筆直的線條。

陸語的動作很快，小巧精致的緞帶盒被她拎在手上，襯得瑩白的手腕愈發誘人。

她把雙手背在身後，露出一小截自然下垂粉色緞帶，渾身洋溢着少女的馨香與甘甜。

溫澤對蛋糕毫無興趣。

陸語擡臂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

身高差帶來的小默契。

溫澤順從地躬身，窩在掌心的雨傘紋絲不動地罩在她的頭上，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浸濕。

和心上人在一起的日子特別快活，要不是汪主任昨晚發來的溫馨提醒，他都快忘記自己還有個十八歲生日這麽一回事。

他不記得給陸語提過生日的事情，也沒想過她會知道。本以為今晚的出行是個巧合，她只是單純慶祝一學期的結束，哪料到居然有驚喜。

陸語哪知道短短兩分鐘的時間他的小腦袋瓜裏面已經飄過了這麽多的念頭，顧自按照自己的計劃好的進程發展。

“生日快樂，阿澤。”

她踮腳，在溫澤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順手把蛋糕塞進他懷裏。

溫澤的眸色漸深，染上濃重的夜色。

他扔了傘，把蛋糕也順手抛在地上，毫不憐惜。

陸語怔了怔，沒想通他突然發的哪門子脾氣。突然就被他一個用勁按在了懷裏，細細碎碎的吻落在額頭、眉心、眼睑……

混着冰涼的雨花，滿是纏綿缱绻。

陸語閉眼，睫毛卻因為緊張無措撲閃撲閃地眨着。

甜品店的店員也都是一群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平時雖然對着韓劇小說裏的瑪麗蘇劇情不能自己，可哪裏在現實生活中真見到過這樣的場面，當即歡呼尖叫。

手機閃光燈頻頻閃爍，陸語覺得刺眼，卻都不敵溫澤眼裏璀璨的光芒滾燙。

他用懇誠的語氣自我忏悔與反思。

“陸陸，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才不會像那個笨蛋一樣死鴨子嘴硬最後把女朋友放跑了。”

“我以後再也不會不乖了。”

他許了十八歲的願望。

陸陸，你要等我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