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梅

完事之後,雪梅溜進被裏,楊長清側了身子,從後面摟着雪梅,将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輕道:“梅兒,你雲雨功夫比我還棒。”

哈哈,雪梅心裏想笑。還記得以前的他,每次和自己做這些事的時候都瘋狂無比,自己不過将從他身上學的功夫奉還給他,對了,目前為止,有些他自己都還沒學到呢。

轉身投入楊長清的懷中,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雪梅不禁想到了蕪茗。楊長清站在自己這邊,他不要聽事實,要聽的是他想聽的。所以他會庇護自己。

但是真正能夠庇護自己的,有且僅有自己。

命數已經改變了,雪梅心想,從她殺了柳綠那一刻,很多命數已經沒有按照前世那樣排列了。多出來的蕪茗,指證自己的玉瓶兒和玉箱兒,這些都是前世未聞的,所以看來,此生因為自己決定不同,命運也不同了。

所以要靠自己,步步為營。

第一步,拔去軟肋。

第二日第一縷陽光透進來的時候,楊長清就走了,雪梅并沒有問他去作甚,反正不是和狐朋狗友喝酒賭博,便是青樓紅窯尋花問柳。

很歡喜地打發走他,看見院子裏面只有兩個粗使丫頭在修剪花枝。雪梅熟練地叫了一個進房。進來的是一個十三歲的丫鬟,長得一般,臉上還有很多雀斑,不過看起來是個老實的孩子。

“你去把廚房把炒菜老婆子叫來。”

“是。”丫頭臉上挂滿了笑意,好像要去幹一件體面活。

等到炒菜老婆子進來的時候,雪梅終于看到一張好看的臉了,不是美,而是想要接觸。面前這個老婆子,在謝賢将自己禁足在寒梅院的時候,冒着被謝賢處置的危險,三更半夜送了一碗南瓜湯給自己。那時候謝賢吩咐下人只許給水,雪梅差一點就餓死宅中,多虧了她那碗湯,雪梅又多熬了幾天。

“你必須走。”讓她們走,雪梅是為了保護她們,畢竟在這楊府裏面,到處充滿了算計,自己要無所顧慮地幹,必要的時候甚至要牽扯一些清白無辜的人,但是不想牽扯到前世對自己好的人。

炒菜老婆子爬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悲傷,不甘心的淚水從她眼睛汩汩流出。“我一直沒出什麽岔子……”

雪梅沒等她說完,就示意她別說了,從懷裏取出來十兩雪花銀子,塞入炒菜老婆子手上,這算是她前世那碗南瓜湯的售價,雪梅笑說:“不是你出了什麽岔子,是上天出了岔子。聽我說,這麽大筆銀子你可以做生意,不要看人臉色了。”

炒菜老婆子看了看手中的銀子,似懂非懂點了點頭,收下銀子,眼神中充滿了謝意,雪梅眼淚差點就要奪眶而出,但是曾經立過誓的,不再受半分委屈,不再掉半滴淚水。抱住炒菜老婆子,秀發摩挲着她的老臉,雪梅暗中塞了她一根金簪子和一對玉手镯,打發她走了。

雪梅收斂了神色,恢複了以往的自己。轉身對着那個丫鬟道:“還要跑腿一趟,我突然想起廚房裏還有幾個婆子,劉婆子和李婆子,你都給叫來。”

”是。”粗使丫頭臉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

接着便是劉婆子和李婆子一臉不解地看着雪梅。

雪梅笑道:“哪位是劉婆子?”

劉婆子臉色鐵青走出來。“奴婢便是。”

很好,雪梅很想像戳死柳綠一樣戳死她。也就在謝賢禁足之際,謝賢吩咐只有水供應,這死老婆子不僅往喝的水裏摻泥巴,甚至倒在地上,讓雪梅去舔。前仇舊恨,雪梅真的是在努力克制弄死她的沖動。

“嗯,聽說你很盡職盡責。”雪梅如是發話。

劉婆子一聽,臉也揚起了。“那是,我們領了爺的錢,自然要為爺幹活,特別是洗菜,我可在行,保證一點泥土都沒有。”

“不,”雪梅反對,“你在行的是喂水。”

“啊,這個奴婢也會,廚房後頭養的豬也是我喂的。”

雪梅再三遏制住不好的沖動。“我以前去過楊家地牢,那裏的老鼠皮毛幹燥,看起來沒喝過多少水,就煩請你去喂了。丫頭過來。”

粗使丫頭上來。雪梅發話:“将這老婆子關進楊家地牢,到死為止。”

丫頭得意洋洋吩咐守衛前來将劉婆子帶去,劉婆子聽了連忙跪地,求爺爺拜奶奶哀求雪梅放過她。

我才不會放過你,雪梅心想,轉眼去看劉婆子,她跪在地上,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你就是劉婆子。”雪梅問。

“正是賤婢。”劉婆子磕頭如搗蒜。

就是這個婆子,雪梅心想,這個婆子曾經可憐過自己,她說了一句“可憐的姑娘”,就這一句話,竟然讓雪梅對她有好印象,可其實她根本什麽也沒做啊。

雪梅只給了她二兩銀子,并且吩咐她出府,遠走高飛,劉婆子喜地磕頭如雞啄米,手下銀子歡天喜地走了。

接下來雪梅吩咐丫頭去叫洗衣房的人,內務房的人,各處的守衛,有仇的報仇,有恩的報恩。

都完成了之後,雪梅真是大舒一口氣,至少院子裏面沒人可以拿誰要挾自己了,而且也不會看到,以前對自己好的人醜惡的那一面,但是還有一樁事,也要了結才是。

丫頭跑了這麽多腿,不但不疲累,反而還和打了雞血似的。“主子,打發走這麽多人,清二爺那邊怎麽交代?”

“你知道我為什麽打發走這麽多人嗎?”雪梅笑問。

丫頭倒了一盞茶,笑道:“主子,奴婢不知。”

“因為她們沒看清自己的身份,給了一點顏色就開染坊。”一席話說得丫頭臉上如燒滾的雲霞。“去罷。”雪梅道。丫頭悻悻走了。

從箱子裏取出近來楊長清送的首飾金銀,一團收進懷裏,和守衛說了,便出了楊府,一步步行去爹娘那兒。

記憶中的房屋位于偏僻的地方,那裏沒有喧嘩的小攤,沒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只是寂寞的鳥兒飛躍在屋頂,打破寧靜。

推開房門,爹娘好像不可置信地望着雪梅,雪梅跑過去抱着二人,爹娘溫柔地在耳邊道:“我的女兒。”

你們的女兒,雪梅心想,但是此生女兒要對你們薄情了。雪梅幾乎抛棄了一切廢話,直奔正題:“爹,娘,你們必須要走了。”

”為什麽?”娘問她。

雪梅輕吻了娘的臉頰,爹的額頭。“沒有為什麽,有人要害我,自然會殃及到你們,為了确保你們安全,我必須要你們遠走高飛,一刻也耽誤不得。”

爹娘表示很理解,爹收拾着包袱,娘皺起眉毛:“我們留下來……”

“你們留下來無法給我提供任何幫助,”雪梅不得已拒絕娘的提議,“反而成了我的弱點,讓我無法撂開手幹。”

爹發表了自己的疑問:“那這房子可不能白白不要了?再等幾日,讓我把房子賣了?”

換成以前,雪梅肯定會答應,但是現在一定要雷厲風行,立馬表示:“不必了,房子賣給我,地契留給我,說不準我還有用。”說着将懷裏的金子銀子簪子镯子都掏出來,一股腦全塞給爹娘。

爹娘眼中淚水盈盈,雪梅卻半點眼淚也不想留,手下爹拿過來的地契,将他們的行李束好,叫了一輛馬車,馬夫麻利接過雪梅遞過去的行李,等到都遞完,雪梅叫扶着爹娘上了馬車,娘猶豫了很久,終于說:“梅,跟我們一起走?”

“不了。”雪梅拒絕道,一絲人情味也沒有。想了又想,踮起腳尖,在爹娘額頭上都送上了輕輕一吻。“你們走罷,想我了就給楊府送信,不用署名,我知道是爹和娘。”

“好的,一定的。”爹娘連連點頭,車夫喊了一聲“駕”,兩匹馬兒前蹄揚在空中,轉而急速往前奔走,濺起了無數的塵埃,揚在空中,複又落下。那馬車颠颠簸簸,最終消失在街道盡頭,只餘下一個火紅的太陽,懸挂在最上頭。

雪梅心中像是放下了什麽,現在已經孜然一身了,沒有什麽顧忌。要死就死一個人,什麽都不用怕了。雪梅心想,在這宅院的游戲中,我不知道我會不會贏,但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我輸得起。

作者有話要說: 吃了點辣東西,然後喉嚨發炎了,我真的好喜歡吃辣,啊啊啊可是吃不了!太痛苦。

另外有朋友說我起的女主名字好俗,哈哈哈沒關系,就讓她俗吧/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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