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三文魚的正确吃法

作者:陸路鹿

文案

我從小胸大無痣,

這輩子只要能吃能喝能睡就好。

可遇見了商亦衡我才知道,

原來能睡并不是一件什麽好事。

[微笑][拜拜][困][困]。

——聞雯文·大哥的女人不好當·勞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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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第三人稱x3,請勿扒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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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天之驕子 甜文 都市情緣 天作之合

搜索關鍵字:主角:商亦衡,聞雯文 ┃ 配角:陸路鹿帶你看世界 ┃ 其它:寵寵寵寵死你

☆、Chapter 01

四月的加德滿都已經進入了雨季,從傍晚開始便積風成雷,甚至一口一口吃掉了北面的喜馬拉雅山脈,驚得栖息在枝頭的渡鴉發出尖銳刺耳的金屬聲,而後忽得振翅飛起。

它們盤旋在城市的上空,一圈又一圈地巡視着這片土地,就像是一群無畏且盡職的戰士,不放過任何一個圖謀不軌的入侵者。

只可惜陣雨前夕的風太大了,就連厚重蓬松的烏雲也被吹得失去了最初的形狀,一瓣一瓣地散落在四方,将天邊每一個有光的小孔都堵得嚴嚴實實的,讓人幾乎再也尋不見半點光亮。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陰沉,雨水卻姍姍來遲,直到天完全黑下來的那一刻,它才裹挾着耀眼的閃電傾盆而注,凝滞成一場晚春的告別,盛大而悲促。

被困在這場春雨裏的聞雯文也很想要一個同款告別,送給房間裏那位正在整理行李的朋友。

只是這段友誼的決裂又不能全怪在這場雨的頭上,因為本來她之前也不太在意外面的雨下得有多聲勢浩大,就是覺得突然停電這件事有點太過分了。

老空調已經在逐漸偃旗息鼓,蠢蠢欲動的熱氣立馬從四面八方鑽了進來,擠走了最後一絲殘餘的冷氣,不能開窗的房間裏頓時悶得像是一個大蒸籠。

遭受了人生中的又一滅頂之災後,聞雯文終于王炸了,立刻停下為了應景而哼唱着的“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颠倒,我會給你懷抱”。

她“咻”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先是默默瞪了一眼床腳邊兒上的人,發現并沒什麽效果後,又語氣嚴肅地質問道:“夏雨荷,請問我們是專程漂洋過海來看雨的麽?”

盡管對于尼泊爾來說,這樣的天氣在這個季節顯得再正常不過了,甚至泛濫得如同這裏的紅牆廟宇,可聞雯文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她白天在天上辛苦輾轉了好幾個小時,肯定不是為了能在晚上的時候來這裏聽雨滴落在青青草地的吧,畢竟她又不是錢多人傻還愛裝逼。

可氣人的是,夏雨荷似乎并沒有把她的話當回事兒,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反而打開了手機裏的手電筒充當照明工具,繼續整理着行李,把要用的東西都通通拿了出來。

見狀,聞雯文又倒在了床上,一邊百無聊賴地滾來滾去,一邊繼續幹擾着她:“做人要有擔當好麽,別以為不說話就能把我唬弄過去,我……”

“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也可以選擇出去淋雨。”本來夏雨荷是真不打算回應什麽的,但考慮到對方的現狀,還是好心地給出了一條建設性的意見,最後補充道,“還有,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別叫我的大名。”

“……”唉,現在造的孽都是當時腦子進的水啊。

聞雯文也不知道自己前幾天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會答應和夏雨荷這個瘋婆子來一場說窮就窮的畢業旅行。

如果可以的話,她現在只想回到過去狠狠掐死自己。

有了小情緒的人不高興地應了一聲,在黑暗裏沖着那道背影拳打腳踢了一番,而後深呼吸了一口氣,有力地反擊了回去:“那我淋雨去了。”

她敬夏雨荷是條漢子,因為能在這麽惡劣的環境下穩如泰山的都不是什麽正常人,反正她是受不了屋裏的悶熱了,決定出去放飛一下自我,順便去樓下把借老板娘家冰箱冷藏的啤酒拿回來。

雖然每年的十月到翌年的三月才是來尼泊爾旅游的最佳季節,而像這種被雨水澆築的四月一般都沒有什麽游客,但是不用上人山下人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樣一來,旅店的老板娘也樂得輕松自在,見聞雯文下樓來拿酒,還順道留她坐了一會兒,想要幫她解解悶。

于是閑來無事的倆人便倚在檐下的藤椅上,各開了一罐啤酒,吹着濕潤的夜風,就着下得淅瀝瀝嘩啦啦的雨聲,一起把酒問蒼天,說着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

“其實博卡拉比加德滿都更适合旅游,這裏太熱鬧也太亂了,還經常停電,而且沒什麽可玩兒的。”老板娘輕啜了幾口啤酒,特意停下來稱贊了她幾句後才又繼續說道,“不過你明天倒是可以去杜巴廣場看看,那兒有座愛神廟,你們年輕人應該會喜歡。”

還在自娛自樂的聞雯文正把易拉罐環當作戒指玩,從大拇指一路套到小指上,然後又原路套回去,在聽見老板娘的聲音後才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然而一聽見“愛神”兩個字,她就已經沒多大的興趣了,在心底默默把它和月老廟劃上了等號,可又礙于不好意思直接拒絕老板娘的好意,所以只能兩手托着臉頰,望着眼前的人,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嗯……是‘我們’年輕人!”

盡管這位老板娘看上去也不像是在乎年齡的女人,但聞雯文還是必須得說,她看上去真的真的真的最多只有三十歲,而且身上沒有太多北方人的影子。

如果真要說起來,她骨子裏的風情萬種更像是民國時期的名伶,尤其是此刻穿着一身暗紅色的麻質長裙坐在那裏,曼麗又懶倦,無須刻意營造便自成一道風景,這些都是年輕女孩無法比拟的韻味。

聞言,老板娘彎了彎唇角,笑意點綴得眼角眉梢更加動人。

雖然這話她一聽就知道是在奉承人,卻還是被小姑娘那一臉認真的模樣給逗樂了,也看出了對方的顧慮,可沒有再多解釋什麽,只賣了個關子:“你要是信我的話,就去看看吧。”

“唔……”

見老板娘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聞雯文是真犯了難,開始試着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糾結得就像是在思考火鍋和燒烤到底哪個好吃似的。

誰知道正當她準備點頭同意的時候,卻忽然被老板娘手上的某樣東西奪去了注意力。

木桌上擺放着的幾盞燭臺被罩在玻璃罩裏,仿佛和這個風雨飄搖的世界無關,兀自散發着金色微光,而那個虎口處的刺青便在這昏黃的燭火下泛着溫柔的光,比這裏任何一處名勝古跡對聞雯文的吸引力都要來得大。

她似乎全然忘記了之前的糾結,驚喜得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托着臉頰的雙手,坐直了身子,甚至還微微朝前傾,迫不及待地問道:“老板娘,你也喜歡紋身麽?”

然而随着這道話音剛落,原本相聊正歡的老板娘笑容卻忽得一滞,搭在啤酒罐上的手指有些微的顫抖,顯然沒有料到聞雯文會注意到這個,無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在片刻的失神後才又恢複了之前的神情。

不過她沒有再回答被擱置的問題,只是一邊用手遮住了圖案,一邊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建築物,而後毫無征兆地笑着結束了這次的閑聊:“差不多快來電了,你也早點上樓休息吧。明天會是個好天氣,祝你在尼泊爾玩得開心。”

還在等着回答的聞雯文不明所以地擡起頭來,滿心期待就這樣被敲成了碎片。

雖然有些遺憾,但見老板娘有意回避,她也沒有再追問什麽,只是失落地應了一聲,而後依依不舍地拿上剩餘的啤酒,打算上樓去和夏雨荷喝第二輪。

随心所欲的陣雨來去匆匆,不多時便已逐漸收斂了氣勢,可飛濺的雨水早就把走廊浸濕了一大半,又高又陡的木質樓梯上也積了不少的水,連帶着發出的嘎吱聲也沾染上了一點濕潤感。

聞雯文似乎是喜歡上了這種聲音,像只小青蛙似的一蹦一跳地上着樓梯,卻在拐彎的時候看見兩個男人正從樓上迎面走了下來。

她下意識地想多看兩眼,不過由于剛才出來得太急,她忘了戴眼鏡,再加上牆上的幾盞應急燈年久失修,投下的燈光将将照亮正下方的幾級樓梯,看不清楚也就算了,還反倒平添了幾分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

于是向來謹慎的人立刻停止了跳樓梯的弱智行為,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

不知道是不是氣氛使然,她總覺得這兩人看上去不像是什麽普通游客的樣子,所以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全程埋着頭,恨不得能貼着牆壁走,和他們交錯而過時才聽見對方說的是中文,而且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見狀,聞雯文松了一口氣,加快了上樓的速度,本以為自己算是安全度過了,不料在門口摸房卡的時候竟一個不小心,把抱在懷裏的酒全都掉在了地上。

寧靜的夜晚讓鋁制的易拉罐在木地板上滾動的聲音顯得異常清晰,有一些還順勢朝着正前方那間沒有關門的房間滾去,差一點就要被更深處的黑暗吞噬了。

還在發呆的人趕緊回過神來,小跑着追了上去,彎下腰來正準備伸手去撿,眼前的黑暗卻被突如其來的明亮取代了。

“……”喲嗬,這電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聞雯文前一秒剛在心底默默感嘆完,下一秒便後悔了,因為她發現自己的視野裏除了易拉罐,還多出了一雙皮鞋,以及被擋在這之後的景象。

不算大的房間裏面此刻一片狼藉,好像才被人胡亂翻過似的,又或是剛經歷過一場打鬥,反正在這之前發生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誤入了第一案發現場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氣,心想剛才在樓梯上碰見的果然不是什麽正經人。

不過……這尼泊爾的治安會不會太差了一點,小偷居然都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趁着月黑風高行竊了,而且還是團體作案?

最終還是惹上麻煩的聞雯文不敢扯開嗓子大喊,只能一邊在內心不斷地告誡自己快別眼賤了,一邊眼睛卻不受控地一直盯着看,似乎想要再看個清楚明白。

然而她還沒有看出個什麽所以然來,頭頂便傳來了一道陌生的聲音,映襯着天邊逶迤的春雷,說得不急不緩:“好看麽?”

“……”呵呵,這麽亂七八糟的房間……好看個蛋啊!

陣雨過後的尼泊爾空曠幹淨,四野無序,只是這場大雨并沒有給人帶來一絲涼爽的快意,反倒把上空的沉悶全都壓了下來,更讓人覺得難受。

而這道聲音則讓這種難受達到了巅峰,宛若一座牢籠,将聽者囚禁其中,吓得聞雯文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她幹瞪着眼,趕緊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像個沒事人似的,把那幾罐啤酒撿起來後,一邊直起身子,一邊笑呵呵地推銷道:“先生,萬水千山總是情,買罐啤酒行不行,三罐只要兩百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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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今最近遭遇了財政危機,

不得已,她只好在前金主生日之際發去賀電——

“盛先生,生日快樂啊,

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後來,她的短信石沉大海,

祝福卻成真了,

盛先生從此以後确實年年有今日。

☆、Chapter 02

這世上總有很多事,在平時看着一無用處,可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就派得上用場了。

比如聞雯文現在不得不慶幸,還好她大學四年勤工儉學,沒事就跑到天橋下面擺地攤賣東西,這些小偷小摸的事也沒少見,所以此刻害怕歸害怕,但還不至于被吓得智商掉線。

她只會想歪點子的腦子轉得飛快,知道這種時候就應該表現得像個稱職的路人甲,或者至少要讓對方知道,其實她對他是沒有任何威脅力的。

可是當聞雯文擡起腦袋,看清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許多的人後,她才發現這一招有可能不會管用了,因為對方壓根兒沒有一點做壞事被撞破後的心虛。

男人正意态閑适地站在原地,如孤松獨立,一言不發地打量着口是心非的人。

小姑娘似乎才剛洗過澡,軟軟糯糯的一小只,裸.露在空氣中的肌膚還帶着沐浴露的香味,白白細細的手臂也被懷裏那些花花綠綠的啤酒罐襯得更加纖瘦,好像輕輕一擰就能折斷似的。

不過還沒弄清楚狀況的聞雯文被看得一頭霧水,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了。

怎……怎麽就不說話了呢?

本就低矮的門框被男人這樣的姿态襯得更加逼仄,而這道目光所帶來的壓迫感比剛才的聲音還要強烈百倍,弄得她反倒有一種打擾了別人的罪惡感。

雖然她也不太喜歡被人這樣盯着看,可誰讓她底氣不足呢,所以暫時還不敢輕舉妄動,反而被看得頭皮發麻,在靜觀其變了幾秒鐘後,決定再主動出擊一次。

“先生,您千萬別覺得為難,其實不買也沒什麽關系的,畢竟我們都是龍的傳人,買賣不成仁義在啊,對吧。”聞雯文頓了頓,思考了一小會兒後繼續說道,“不過相遇即是有緣,今天這酒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給。”

本來她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往對方的手裏随便塞了一罐,卻沒想到國際通用的“送禮大法”居然還真的奏效了。

男人的視線被成功轉移到了還冒着涼氣的啤酒上,眼眸半斂着,盯着那個粉色包裝的易拉罐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難以捉摸,不知道在想什麽。

盡管如此,聞雯文還是暗自松了一口氣,心想着這樁生意應該可以算告一個段落了,于是默默踏着小碎步往後退,準備換個地兒再繼續“推銷”啤酒。

然而她還沒走出去幾步,卻又忽得聽見對方漫不經心地問道:“你說你的脖子和這罐酒比起來,哪個更容易被捏碎?”

“……”淦,這這這……這是要幹什麽,一言不合就暴露本性了麽,是想殺人滅口還是殘害同胞啊?

眼看着溜之大吉的計劃就這樣啓動失敗,猝不及防的聞雯文敗給了男人的黑色幽默,不明所以地望着對方。

雨後的空氣飽滿且濕潤,而他的身上還隐約殘留着相同的氣息,仿佛也才從剛剛的那場滂沱大雨中而來,嗓音裏卻蘊着幾分雨裏所沒有的陰冷,侵肌又刺骨,讓人不寒而栗。

等确定情況真的不太對勁後,聞雯文立馬進入了緊急戰鬥狀态,身子不自覺地緊靠着門框,滿臉的戒備,覺得這簡直就是一道貨真價實的送命題。

她猶豫了一會兒,心想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狗帶,于是索性豁了出去,回答道:“先生,您瞧您這問題問得可真有意思。咱老祖宗不是早就說過“煙花易冷,啤酒易碎”了麽,所以當然是啤酒罐比較脆弱啊呵呵呵。”

比撒哈拉沙漠還幹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激起小小的漩渦,惹得站在門口的人也唇角微揚。

他輕笑了一聲,随意晃了晃手裏的易拉罐,凝結的空氣好像也被搖散了一些,卻又在他緩緩擡眸的瞬間驟然停滞,接着被打破沉默的聲音重新凍成了一團:“要試試麽?”

“……”試你個大幾把啊,以為是在超市裏免費試吃麽!

走廊上的電燈還在因為不穩定的電壓而忽明忽暗着,飛蛾卻已撲棱着翅膀聚集在了一起,把燈光切割成虛晃的光影,在陳舊的地板上投射出一團團不怎麽顯眼的斑駁。

男人的臉便在這昏暗如沙的光線裏顯得有些模糊不清,就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濃濃的夜霧,所有的悲喜都藏匿其中,唯有唇畔的弧度清晰可見。

只不過這笑看上去沒有半點玩笑之意,甚至還帶着幾分凜然,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佛陀,慈悲早已被烈火淬煉成了嗜血的殘忍。

然而聞雯文并未注意到這些變化,已經被這一個比一個還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有些生氣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突然間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心想要不然幹脆就這樣跑了得了。

當然了,她也只是想想罷了,畢竟就算她的命沒有多值錢,但再怎麽說也是爹媽給的,還是應該好好珍愛才對。

有了這種思想覺悟後,聞雯文放棄了和他硬碰硬的想法,笑了笑,繼續軟磨硬泡道:“先生,您說話真是太幽默了。來,再送你一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好不好。”

她一邊說着,一邊又把手裏的啤酒遞了一罐出去,只是這一次還沒來得及塞到男人的手上,身後就忽然傳來了一道詢問的聲音。

“啤酒怎麽賣?”

聞雯文第一次發現原來夏雨荷的聲音這麽催人淚下,熟悉得她忍不住想哭,感動的同時心中也重燃起了希望之火,覺得自己或許有救了。

雖然她倆加起來都不見得能打得過別人,可無論如何也比她一個人孤軍奮戰來得好。況且夏雨荷又不是吃素長大的,盡管身材纖細了些,但勝在有着一米七五的身高,再配上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怪力,簡直就是行走的巨無霸。

獲得外援的聞雯文重新變得底氣十足,趕緊把尚未送出去的啤酒給收了回來,控制住雀躍的腳步,連退了好幾步,轉身朝說話的人走去,熱情地推銷道:“三罐兩百盧比,您要買麽?”

夏雨荷點了點頭,等她走近後又數了數她手上的啤酒數,說道:“這些我都要了,跟我進來拿錢吧。”

“全要了?”聞雯文很配合地驚呼了一聲,不過大部分的注意力還放在身後人的一舉一動上,所以稱贊得不太走心,只知道一個勁兒地把夏雨荷往房間裏面推,“小姐,您日日行善積德,好人一生平安,長.槍一夜不倒,佛祖一定會保佑您的……”

這一連串東拼西湊出來的贊美之詞毫無邏輯可言,聽上去更像是在說給另外的人聽,不過還好在更多富有深意的祝福語冒出來之前,她的聲音就已被關上的房門切斷了。

被暗諷了“壞人一生多災”以及“短.槍一立就倒”的人還站在原地,望向那道迫不及待逃走的身影,漆黑的眼底被描上星星點點的光彩,卻也沒有再多做停留,而是邁步走向了暗影重重的走廊。

然而就在男人離開後沒多久,位于角落的房間裏忽得發出“嘭”的一聲響,一片狼藉的地上也應聲多出了一把椅子,上面還綁着一個血跡斑斑的人。

他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沒有一點光澤的雙眼正望着走廊上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最後什麽都沒能說出口,眼裏的恐懼和絕望成了他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東西。

沒有了雜音的天地間這下終于在真正意義上變得安靜了。

只不過吵鬧過後的清淨仿佛有些沉甸甸的,壓得天花板上的燈泡不再閃爍得像天邊的星星,卻沒有了可以再照耀的人。

走廊上的人消失在了黑暗的盡頭。

一直在樓下等着的倆人在聽見上面傳來的動靜後,紛紛站直了身子,朝樓梯上的人迎了過去,率先開口說話的是正在扔打火機玩的少年。

原本他的表情是十分興奮的,可在看清男人手裏拿着的東西後,臉色一變,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見鬼似的說道:“老板,你沒事吧,走哪兒弄來這麽娘不拉幾的東西啊。”

聞言,男人沒有說話,喜怒難辨地輕瞥了他一眼,而後從他的身邊徑直越過,不緊不慢地朝外面走着。

熱情的少年碰了一鼻子灰後,積極性被稍微打擊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動了,而另一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小哥卻跟了上去,簡明扼要地問道:“商先生,需要我去查查樓上那個女人的身份麽?”

他穿着一身西裝,不光看上去比少年正經許多,而且也沒有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可惜還是沒能引起男人的重視。

商亦衡似是又想起了什麽事,沉斂的眉眼在昏暗的夜色下熠熠生輝,語氣閑散道:“一個迷路的小女孩而已,不用這麽大費周章。”

得到回答後,西裝小哥沒有再多說什麽了,只是點了點頭,而目睹了全過程的少年則一臉嫌棄,覺得對方簡直就是在畫蛇添足。

他幸災樂禍地輕哼了一聲,決定重新出馬,又湊到了走在前面的人身邊,躍躍欲試道:“老板,剛剛門神打電話來,說是在老城區附近裏看見了那孫子,咱是現在就過去還是怎麽着?”

随着少年的話音剛落,商亦衡也正好走到停在外面的車前,眼看着就快要上車了,卻反而停下了腳步,問着車旁的人:“這裏離老城區有多遠。”

“十一點五三公裏。”西裝小哥報出了一個準确的數字,又繼續說道,“開車大約十分鐘,不過這裏的路況不太好,加上才下了雨,所以可能會有五到八分鐘的誤差。”

聞言,商亦衡微微沉吟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麽,轉而望向還在摩拳擦掌的人,問道:“四十分鐘,夠了麽?”

“夠了啊,怎麽不夠。”少年覺得這問的就是句廢話,想也沒想就直接回答道,“肖面癱剛不是說了只需要……”

只不過話才剛說了一半,他就突然反應過來好像不太對勁,心想四十分鐘……這不是擺明了要讓他跑過去麽?

敢不敢再他媽報複得明顯一點!

被怼了的少年一臉的不甘心,但還是不得不亡羊補牢道:“老板,你家大業大氣度大,不至于為了剛才那麽件小事生氣吧,而且我只是說啤酒娘不拉幾,又沒在說你。”

見他還有空在這兒磨嘴皮子,商亦衡唇角輕扯,也不再同他廢話什麽,冷凜的嗓音和關門聲一同響起:“三十分鐘。”

“我……”

“現在還剩二十九分零四十一秒。”西裝小哥在上車前看了看時間,最後友情提醒道,“沒有完成任務的後果你應該很清楚。”

說完後他也上了車,給留在原地的人喂了一嘴巴的汽車尾氣。

“……日!”

少年望着漸漸沒入黑暗的車輛,把手裏的打火機往地上一扔,一邊破壞着路邊的公物,一邊在腦子裏計算了一下距離最短的路線,而後心情極其不爽地朝約定地點跑去。

經歷了短暫熱鬧的小旅店這下終于又恢複了之前的安寧,仿佛所有的喧嚷全被大雨沖刷幹淨,只剩下晚風還在四處游蕩。

它輕拂過院子裏綠不透風的芭蕉樹,被抖落的雨珠又順着檐頭滴下,無止無息地敲打在綠藓漫漫的石板上,聽上去竟和渺茫的梵音有幾分相似,清徹而莊嚴,仿佛是在為流浪的亡靈超度。

一直站在窗邊的老板娘也終于回過了神來,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轉身往屋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早上08:08:08更文呦,有事會在微博和文案上請假的,不過請不請假大多時候都是看你們的表現(嗯沒錯,我就是在明示你們要多冒泡!

這麽肥的一章,希望大家的評論也能夠肥肥肥:(

坐公交車的時候就靠你們的評論度過了

☆、Chapter 03

動蕩不安的夜晚逐漸歸于平靜,忙碌了一整天的尼泊爾也早就做起了淋漓的美夢,如煙的夜色随着它的吞納吐氣,一點一點被時光的手揉進了熹微的天光中。

沒了幫襯的月光慢慢冷掉,最後輕薄得只能夠照亮喜馬拉雅山脈最頂峰的皚皚積雪。

在這黑夜與黎明的交替之際,大大小小的寺院佛塔便成了唯一的光源,一盞盞被點亮的羊油燈在天地間蔓延成璀璨的光河,遠遠望去,就像是交錯縱橫的血管,遍布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

被注入新鮮虔誠血液的加德滿都煥然一新,不再是陰郁而毫無生氣的了,反而從一大清早就浸泡在大把大把的陽光裏,真的就如老板娘所說,今天是個萬裏無雲的好天氣。

而同時煥然一新甚至脫胎換骨的還有一個人。

或許是為了給聞雯文壓壓驚,夏雨荷第二天不僅破天荒地放任她睡到大中午才起來,而且還推遲了自己的計劃,答應陪她先去她想去的地方。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呵護關愛,躺在床上的人還以為是自己的腦子瓦特了,懷疑了幾秒人生後,立刻爬起來洗漱收拾,拉着夏雨荷就往老板娘昨天推薦的地方奔去。

盡管聞雯文現在對于尼泊爾還處于一問三不知的階段,不過至少還是知道,這座古老的小王國是衆神的國度,朝拜者的聖地。

只可惜這裏大多數的廟宇都幾乎被去年的那場大地震所摧毀,不過還好人們早就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生活,除了未被修葺的寺塔仍舊是一堆廢墟之外,其他的都和以往一樣熱鬧擁擠。

而位于杜巴廣場中央的愛神廟在地震中幸運地躲過了一劫,并沒有被損壞什麽,加上現在正值旅游淡季,游客也還不算太多,裏裏外外加起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不用遭只能看人腦袋的罪。

其實這座廟看上去和那些雜糅在熙攘街道裏的寺廟差不多,可在進去之前,聞雯文卻突然被廟外那幾根支撐屋檐的斜柱吸引了,好奇地伸長脖子看了看。

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很努力地辨認斜柱上雕刻着的圖案,但腦袋都仰痛了也沒看出個什麽所以然來,于是只能求助行走的百度百科,問着身邊的人:“那上面刻的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聽見她的問題後,夏雨荷也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她指的那根斜柱,想也沒想就直接解答道:“中間那兩個是一對正在做.愛的男女,站在他們下面的是侍從,準備随時收集兩人的體.液。”

“……嗯?”見對方說得如此性冷淡,聞雯文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沒有反應過來,仍保持着仰頭的動作,拖着長長的尾音,随口一問,“收集這種東西幹什麽。”

“讓教徒們在最高級的怛特羅宗教儀式上喝下。”

“……”

敢情這傳說中的愛神廟和月老沒有半毛錢關系,反而是專門用來傳播愛情傳播性的?

雖然聞雯文并不知道那個宗教儀式是什麽玩意兒,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對這句話的理解,秒懂後一臉卧槽地看着還在為自己一一講解的人。

可夏雨荷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視線往旁邊移了移,又開始解說着另一個圖案:“這個你應該看得懂吧,标準的後入式,只不過這個男人還正在給另外一個女……”

然而三觀受到嚴重沖擊的人已經無心再去聽什麽科普了,重新認真地把那些斜柱看了個遍。

按理說,有佛祖在的地方總會給人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感覺,可這廟裏卻全是這些性.愛浮雕,交歡的姿勢各式各樣,應有盡有,風格大膽奔放,簡直就是雕刻版的春.宮圖,香豔得和傳統觀念中的宗教氣息格格不入。

聞雯文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不可描述的地方,終于明白老板娘昨天晚上為什麽要賣關子了。

她一邊在心底感嘆着這個把性.愛當作信仰的神奇國度,一邊默默拿出了工具,準備把斜柱上的圖案全都一一拍下來。

誰知正當聞雯文高舉相機之時,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了一陣争吵聲,聽上去好像也是一個被“愛神廟”這三個無比正經的字給忽悠的受害者,而且貌似還和她有關,于是她忍不住拿眼偷瞄了幾下。

“賀霆舟,你聽見別人說的沒有,這裏面的東西都是一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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