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的女生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雙頰通紅,最後說不下去了,直接總結陳詞道,“總之你真是太不要臉了,怎麽能把我帶到這種地方來!”

盡管女生已經把音量降到了最低,但語氣裏的羞惱還是十分明顯,可相較于她的氣憤,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就顯得有些無所謂了。

廟檐的影子層層疊疊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最好的幫兇,替他把所有情緒都妥善收藏,讓他在被指責後依然能神色不變,甚至還伸手捏了捏女生的後頸,語氣不痛不癢地反問道:“是誰昨天吵着說要來。”

“是我……那又怎麽樣!”占了下風的女生不肯服輸,想要撥開他的手,據理力争道,“誰讓你沒和我說它居然是這樣的愛神廟!”

“難道你不喜歡麽?”

“我怎麽可能會喜……”女生被氣笑了,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拉着走進了廟裏,吓得她趕緊阻止道,“喂,賀霆舟,我說我不喜歡,你還拉我進去幹什麽……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了啊……我真的叫了啊……我……”

最後女生掙紮的聲音毫無懸念地消散在了空氣裏,而聞雯文就這樣沒有一點點防備地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她望着前面秀恩愛于無形的倆人,不禁有些悲從中來,抱着夏雨荷的手臂,惆悵地問道:“夏三爛,裏面還有這些木雕麽?”

“嗯。”

“哦……”聞雯文心情沉重地嘆了嘆氣,站直了身子,把相機收了起來,不想再在這個傷心地待下去了,“那我們還是走吧,這廟有毒,單身狗不得入內。”

“……”

雖然夏雨荷能夠體諒聞雯文昨晚受了驚,但是這并不意味着會由着她胡作非為,聽了她的話後,二話不說,直接逮着她的衣領就往裏面扔。

最萌身高差讓倆人看上去就像是老鷹叼小雞似的,小雞考慮到自己十有八.九打不過老鷹,所以只能向惡勢力屈服。

等她倆深度游完整個杜巴廣場,來到另一個著名景點的時候,天已經積漸地黑了下來,太陽就快要沉到山的另一頭了。

本來聞雯文一開始是拒絕來這裏的,但是為了禮尚往來,最後還是只有舍命陪君子。

可等她到了以後才發現,這個聽上去有些讓人心驚膽戰的燒屍廟也不過就是一個被河流隔成兩個世界的露天火葬場而已,只是簡單得近乎有些簡陋,因為臨河而建的六座由長條青石堆砌而成的平臺便是燒屍臺了。

這裏的葬禮似乎也和火葬場一樣,都不怎麽講究排場,幾塊木柴、三四串萬壽菊和一支火把就是全部了,連墓地和棺材都很少見,火堆燃盡後只管把骨灰往河裏一撒,今生就算到此結束。

總的來說,雖然這裏比聞雯文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但再怎麽說也還是和死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以至于周圍的空氣裏總會不可避免地帶上一點神秘的宗教色彩,讓人害怕又敬畏。

從小就怕鬼的人還是不太習慣看這一類的東西,所以在最後關頭打了退堂鼓,進去後就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不再繼續往下走了,随便找了一座沒有苦行僧的濕婆神小廟坐下,戴上夏雨荷準備的口罩,決定就在這兒等着。

其實這種方式的火葬已經成為了尼泊爾文化的一部分,當地人也早就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了,甚至還有許多小孩在離焚屍堆不遠的河裏嬉戲打鬧,或者從水裏打撈逝者身上有價值的遺物,沒有一點恐懼,好像這些生來死去就如同日出日落一樣正常自然。

只可惜成也宗教,敗也宗教,對于這座燒屍廟而言,非印度教教徒是不能進入廟內的,所以好奇的游客基本上都是站在對岸或是橋上觀看。

于是閑來無事的聞雯文便一邊“啪啪啪”地打着蚊子,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擡頭瞄兩眼,想要看看吃瓜群衆在看見這些場景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卻不料突然被臺階下一個男人的背影搶走了全部的視線。

與那些或驚訝或緊張的游客不同的是,他看上去不太像是來看熱鬧的,站得筆直挺拔,帶着一股幹淨利落的勁兒,和圍成一圈又一圈的人群相隔甚遠,正獨自觀看着這場夕陽燃燒的離別。

可聞雯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男人似乎只對中間那座高臺感興趣,又或者說是只對那座高臺上正在焚燒的屍體感興趣。

然而他在看什麽都不太重要了,畢竟她也只對他的身體感興趣,看得全然忘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畢竟自己又沒辦法親自用手去觸碰,那就只能用眼睛專心致志地非禮了。

好在傍晚的河畔忽然起了風,彌補了聞雯文的遺憾,替她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男人的身體,面料柔軟的襯衣卻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被吹出了一些随性生動的褶皺,就像是湖面漾起了漣漪,将他的身材毫無保留地勾勒顯現。

明明這些都算不上有多特別,也并沒有什麽過人之處,可偏偏就是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讓人想要扯開那一層礙眼的布料好好一探究竟。

聞雯文就像是着了魔似的,雙手托着臉頰,還在毫不避諱地直勾勾盯着看,而且腦子裏都已經開始想象自己在這具身體上繪畫紋身是什麽感覺了。

她覺得這應該會成為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越想越手癢,明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渴望,眼見着就快要溢出來了,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太客氣的聲音:“四眼妹,你要是再這樣盯着我老板看,小心待會兒眼睛被挖出來。”

“……”是誰在用嘴巴放屁,三腿怪!

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把聞雯文的那些粉紅泡泡通通戳破了,也順便讓跑走的魂魄歸了一點位。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小心翼翼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說話的人正蹲在高她一級的臺階上,不大友善地打量着她,于是她也不甘示弱地上下打量了對方幾眼。

這人看上去年紀不大,不過脾氣倒是不小,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樣,像極了胡同小巷裏那些成天沒事找事的小流氓。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

在确定了這一點後,聞雯文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際了,還以為自己遇見了神經病,默默把屁股往旁邊挪了挪,沒有搭理這個憑空出現的人。

誰知當她再轉回腦袋的時候,臺階下的人像是已經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半側着身子,緩緩朝她望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陸路鹿,生于親媽,死于姨媽,享年18歲。

關于斜柱上的圖案,大家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我的微博看看,這樣可以更好更直觀地幫助大家理解消化嗯!

不過我覺得那個愛神廟挺适合你們這些老污婆去觀摩學習的,你們覺得呢

大家可以盡情想象一下逛完愛神廟的穗穗回酒店後會經歷一些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既然說到了這個問題,今天的互動游戲就來評選一個最純潔的小天使,游戲規則就是說一個你聽過的或者原創的最純潔的笑話,我先說為敬。

——“逗逼”是什麽意思?

——我就在外面蹭蹭,不進去。

☆、Chapter 04

傍晚的天空雲蒸霞蔚,瑰麗的顏色過渡得恰到好處,光與影也配合得天.衣無縫,還帶着幾分宿醉難醒時的纏綿,編織成了一張萬鱗缤紛的網,将男人籠罩其間。

他背光而立,整個人被虛化成一剪無聲的暗影,臉上卻落了些許溫柔的餘晖,英俊的眉眼更顯深邃迷人,同夕陽一起嵌進人的眼睛裏,清晰得讓人無法忽視。

可當聞雯文在看清這個被自己意淫了半天的男人後,臉上的表情卻驀地一僵,之前的歡喜也全都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心驚。

她試着平複了一下複雜的心情,可惜平複了半天的結果就是回憶突然翻滾攪動着不平靜。

嗯……請問有誰能來告訴告訴她這加德滿都到底是有多小,又或者有誰能來拯救拯救她崩壞的欣賞水平,要不然為什麽在這茫茫人海之中,她能巧妙地避開所有安全選項,獨獨選了個最危險的人出來?

昨晚小旅店裏發生的事開始在聞雯文的眼前重新一一湧現,自知又惹上麻煩的她都快要欲哭無淚了,卻連追悔莫及的時間都沒有,被吓得直接移開了視線。

她舉起放在腿上的小挎包,以最快的速度彎下腰,躲在前排的人後面,試圖把自己361°無死角地藏起來,甚至已經做好了百米沖刺的逃跑準備。

誰知聞雯文的橫坐标還沒來得及向右平移一個單位,她的肩膀就被人突然往下按了一下,力度不算太重,不過也足以讓剛擡起的屁股重新落回到堅硬的石階上。

她當下直接給疼蒙圈兒了,緩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後面還有個小流氓,剛在心底暗叫了一聲不好,便聽見身後的人說道:“別急着跑啊四眼妹,剛才不是還很喜歡看麽,怎麽不趁着眼睛還能看見東西的時候再多看幾眼。”

“……”都大難臨頭了,還看個鬼子啊看!

被抓了個正着的人心裏正在淌血,這下別無他法,快速地權衡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後,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畢竟現在認輸可能就真的輸定了吧。

再說了,雖然她鬥不過天也鬥不過地,但只用對付小流氓一個人的話,至少還是有贏的機會啊!

這麽一想後,聞雯文又充滿了信心,只是這些信心恐怕只有天知道是怎麽來的了。反正她先檢查了一下臉上口罩的完好程度,而後索性大大方方地轉過身子,開始了裝逼大作戰,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身後的人。

“跑?”她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比對方更理直氣壯地說道,“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你誤會了還是我表現得不夠明顯,剛才好像明明是因為你的老板站在那兒,擋住了我想看的東西,逼得我只能換個位置,難道這樣也不行麽?”

聞雯文幾乎把這輩子所有的氣勢都拿了出來,本以為接下來肯定會大撕一場,可讓她始料未及的是,在聽了她的這一番言論後,原本來勢洶洶的人竟奇跡般地不再說話了。

李島不但沒有反駁,反而還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而後長手長腳一伸,也在臺階上坐了下來,一副要和她好好聊聊的架勢。

“……”這又是走的哪一種套路?

聞雯文不明所以,也不想明所以,正打算和斜上方的人重新拉開距離,卻又聽見他提高了音量,就像是在和誰喊話似的說道:“老板,聽見了麽,人小姑娘嫌你剛才擋了道,現在正生氣呢。”

這道聲音就如同此刻的天氣一般,聽上去似乎沒有任何的攻擊力,只讓人覺得懶洋洋的,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是,這話并不是說給她聽的。

說完後,李島便移開了視線,興致勃勃地望向不遠處,好像在等着什麽人的到來。

聞雯文被弄得更加摸不着頭腦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不過幸好在思路變得更加混亂之前,她突然清醒了幾分,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

等等……老板?

後知後覺的人差點都忘了這個最為嚴峻的問題,等把這個稱呼和現實裏的人聯系了起來後,吓得立馬擡起頭來,順着身邊人的視線看了過去。

中間那座高臺上的屍體已經燃成了灰燼,從對岸升起的袅袅煙霧依附着微風越過巴格馬蒂河,不太均勻地橫亘在半空中,模糊了人的視野。

盡管如此,掩蓋在這時濃時薄的煙氣之後的景象卻依然深刻清晰,仿佛無法被任何外物所磨滅,而原本還離得遠遠的人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一質的改變讓聞雯文的心裏又是一驚,暫時喪失了基本的行為能力,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于是打破沉默的重擔當然又落在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肩上。

李島一身輕松地坐着等了一會兒,一改之前只知道說風涼話的作風,頗有大義滅親的架勢,突然指責着越來越靠近的人:“老板,我覺着今兒這事确實是你做得不對,看把小姑娘給氣的,腦子都給氣糊塗了。”

“……”你腦子才糊塗!

對罵人這回事兒格外敏感的聞雯文回過了神來,在心底翻了個世紀大白眼,知道他又是在瞎起哄,只是經這麽一提醒,倒是想起了自己最開始說過的話。

她不知道那些用來撐場面的話到底被不遠處的男人聽見了多少,而自己又不好和他解釋什麽,于是趕緊清了清嗓子,扭頭對挑事的人笑了笑,大聲地否認道:“呵呵,瞧你這話說的,一件小事而已,哪兒有這麽嚴重啊。”

面對聞雯文一秒認慫的反應,李島不太滿意,趁着最後一點時間,趕緊湊到她的耳邊,悄悄提醒道:“四眼妹,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其實我老板這人吧,不是很喜歡說話自相矛盾的人,所以你要麽就正面上,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要麽就等着被送到河對面去吧。”

末了,還拍着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補充了一句:“哦,還有,你要是覺得這周圍的人能救你的話,記得待會兒能叫多大聲就叫多大聲,千萬別客氣,畢竟我還是希望你能活着走出去。”

“……”怎麽着,說不過她就開始吓吓吓她是吧?

聞雯文摸不清這話裏到底有幾句真幾句假,只能确定一點,那就是不管正不正面上,自己最後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吧。

于是她的底氣又被抽走了一些,苦着一張臉,重新轉過身子,自暴自棄地坐在原地,只覺得随着男人每靠近一寸,她的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寸,等到他真正站定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心髒早就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

這裏的每一級臺階都很高,可就算商亦衡站在稍矮幾級的位置上,也仍比坐着的人高出不少,挺拔的身軀将将擋住了天邊本就不算充裕的光,黑夜便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裏提前降臨。

聞雯文故作鎮定的面具也在逐漸瓦解碎裂,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拽着挎包的背帶,大腦一片空白地望着眼前的人。

雖然這樣的光線還是算不上有多麽明亮,卻比昨晚的昏暗要好得多,至少終于能讓彼此看清對方的臉了。

又或者說是,終于能讓聞雯文看清他的臉了。

只不過這樣的變化對她來說,并不能稱得上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因為沒有了純粹的夜色遮掩,男人的眼睛便顯得尤為攝人心魄,仿佛這世間所有能夠蠱惑人心的光亮都藏匿其中,一不留神便會迷了心智。

聞雯文的定力一向不是太好,但勝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可能會把持不住,于是慌亂地移開了視線,四處亂瞟着,唯獨不敢再看他。

一旁的李島見狀,還以為她是在怯場,便推了推她的肩膀,鼓勵道:“來,冤有頭債有主,出事不能找政府,把剛才的不滿都盡管說出來,別氣壞了自己。”

對他的言行已經接近麻木的聞雯文連頭都懶得回了,僵着笑容,繼續否認道:“我沒生氣啊。”

“哦……沒生氣啊。”見她又選擇性失憶,李島覺得自己有必要喚醒一下她的記憶,“我怎麽記得剛才你還……”

本來聞雯文都已經放棄和他交流了,可突然間又想起了他那颠倒是非的能力,生怕他又把白的說成白加黑,那到時候遭殃的可是她自己啊。

于是着急的人只能病急亂投醫,直接幹吼了一聲:“诶嘿!”

盡管這一招讓她看上去宛如智障,所幸還算有點兒用,嗓門兒大得成功打斷了李島的話,也成功讓她成為了人群中最亮的星。

差點被震聾的人掏了掏耳朵,終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日,你吃喇叭長大的麽!”

“……”

說實話,聞雯文也被自己的爆發力吓了一跳,不好意思地咽了下口水,潤了潤吼得有些幹痛的喉嚨,再順便忐忑地瞄了眼一直沉默着的人。

西斜的夕陽光芒漸斂,河岸邊上的人卻越來越多,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着,沸反盈天的喧鬧聲一層一層地疊加起來,随着夏風一起蒸騰升空。

只可惜這些熱鬧仿佛都與商亦衡無關。

他還是沒有說話,神情也一如既往的閑散,仿佛并沒有因為剛才的那段小插曲而發生什麽變化,只是漫不經心地睨了一眼如坐針氈的小姑娘。

她的頭發被風吹得有些毛毛躁躁的,大半張臉也被口罩遮住了,露出來的眼睛卻和昨晚受驚時的模樣如出一轍,瞪得比鏡框還要圓,好像誰的眼睛瞪得大誰就贏了似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頭小獅子。

一頭毛絨絨的,還沒有學會咬人的小獅子。

而聞雯文見空氣又安靜了下來,心裏一陣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麽,只覺得自己被這道目光看得莫名心虛,兩條晃來晃去的腿也因為緊張停止了晃動。

她慎重地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先發制人,就是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站的位置擋住了我……确實是擋住了我嗯……但大家出門在外,本來就需要互相體諒對吧。”

“……”真是單純不做作的反擊啊。

這個畏手畏腳的回答讓李島很是失望,打算繼續助她一臂之力,煽風點火道:“老板,沉默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別人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你還是快想想該怎麽補償吧。”

“……我不是這意思!”

處于高度緊張狀态的聞雯文是受不得一點幹擾的,所以在被李島又一次中譯中後,她一時間忘了自己的立場,不小心回頭對他小吼了一聲。

只是李島哪裏知道這個層面的原因,還以為她是先不耐煩了,掏耳朵的手一頓,而後用膝蓋頂了頂她的後背,語氣不善道:“你再吼一個試試。”

“……”哼,要不是因為她的體育是語文老師教的,她絕對會扯着嗓子再吼上一個。

靠嘴上功夫過招的聞雯文不再逞一時之快,默默地往前挪了挪屁股,真的不想再搭理這個只知道搗亂的人了。

她把話頭對準了真正有決定權的人,提了個折中的建議:“先生,你看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沒必要把事情弄得太難看是吧,剛才我也不應該那麽斤斤計較,所以我們不如各退一步,就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你覺得怎麽樣。”

聞言,商亦衡的薄唇輕牽,似乎被這個說法勾起了興趣,終于開了口,卻只是重複了一遍剛才話裏出現過的短語:“第一次見面麽。”

“……”難道不是?

她今天不光戴了口罩和眼鏡,還把頭發紮了起來,看上去應該和昨晚完全不一樣,根本不可能認得出來她啊。

所以……不是第一次見面是什麽?

原本聞雯文還挺信心滿滿的,結果被這麽一問,反倒産生了一點自我懷疑,以為是自己的僞裝道具掉了。

于是她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口罩,發現完好無損後,點了點頭,疑惑地問道:“有……有什麽問題麽?”

這回商亦衡沒有再立刻回答了。

他嘴角的淺笑依舊,身子卻忽得微微前傾,将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黑瞳裏只裝得下她的身影,嗓音難辨喜怒地反問道:“怎麽,今天不賣啤酒,改賣傻了麽?”

“……”我了個去去去,她就長得這麽有特點麽,這樣居然也能認得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請組織放心,本文甜甜甜,嗚嗚嗚,就是不會虐虐虐!

下面歡迎收看由三鹿牌冠名播出的【我去開車啦】,請抱小孩的乘客先放下小孩,系好安全帶

和隔壁專一的賀先生相比,咱商總在床上的唯一愛好就是解鎖各種新姿勢。

聞雯文為此很是困擾了一段時間,後來好不容易慢慢适應了這種節奏,結果愛折騰的人突然不折騰了,連着好幾天都以同一種姿勢貫穿整晚。

從此以後再也睡不醒的人在某個晚上終于受不了了,推了推身上的人,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麽老用這個……換一換啊……”

收到她的抗議後,商亦衡也沒有什麽表示,只是握住那不安分的小爪子,把軟綿綿的人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一邊緩而重地動着,一邊在她的耳邊輕嘆道:“溫故而知新。”

“……………………”

↑↑↑對你們看到的還滿意嗎:)

以後誰再說穗穗開車開得比較多,小心三文魚把108種姿勢甩到你們的臉上!

今天就來猜猜三文魚把愛神廟裏那些雕像拍下來有什麽用吧,或者猜猜商總愛上的姿勢是什麽樣的也可以23333

真相肯定會把你們吓一跳的

☆、Chapter 05

聞雯文無法接受自己這麽快就暴露的事實。

她先是被這番話說得一怔,接着又因為他的突然靠近而吓得身子往後一仰,擡頭的瞬間正好撞上了那雙避之不及的眼睛。

明明眼前的人唇畔還含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就連說的話也比昨晚溫和許多,偏偏眼底就是沒有絲毫能與這之相稱的笑意,仿佛這些迷惑人的東西都不過流于表面,只為了掩蓋隐藏在最深處的洶湧。

然而對于聞雯文而言,表不表面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這種只需對視一眼便讓人如置冰窖的感覺清晰如昨,就像是空氣裏刺鼻嗆人的燒屍味,強烈得無以複加,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

唯一不同的是,此刻的商亦衡就定格在離她只有五指寬的位置上。

這樣近的距離似乎終于讓他的臉不再受光線的束縛,所有的情緒都能讓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随之而來的還有彼此糾纏在一起的氣息,無色無形,卻恍若一根最為堅固的繩索,禁锢得人無法動彈。

聞雯文看得呼吸一窒,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把視線移向了別的地方,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生怕自己也會像這呼出來的氣體一樣,一旦和他纏上,就很難再從中抽離出來了。

她猜不到商亦衡真正的意圖,所以只能将傻一路賣到底,面帶難色地說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怎麽有點聽不明白你說的話,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見聞雯文還是沒有要承認的意思,站着的人神色未變,沉着嗓音輕應了一聲,也沒有再追問什麽,而是忽然擡起手,慢慢朝她伸了過去。

他的手指修長如玉,卻被無邊的夜色平添了幾分不該有的危險色彩,像是随時都有可能變成某種奪人性命的殘忍武器。

還好在經歷了昨晚的那些荒唐事後,聞雯文已經對這個看上去做盡壞事的男人形成了條件反射,見他又有了新的動作,立馬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生怕他又起了什麽歹念。

比如……真的用實際行動來驗證她的脖子和易拉罐哪個更容易被捏碎之類的。

然而事實證明,這一次是聞雯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因為商亦衡并沒有對她做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手伸到她的耳畔便停了下來,而後替她将垂下的碎發別到耳後。

他的神情專注而又認真,手上的動作也輕柔得如同晚風,就像是在對待什麽稀世之寶,和昨晚字字要人命的樣子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這又是什麽懷柔政策?

享受了一把最高待遇的聞雯文不但不感恩,反而還一臉的莫名其妙,被他微涼的指尖刺激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僵成了冰塊,全程提着氣說話,勸道:“那個……先生,有什麽話咱能好好說麽?”

她知道這一切的假象都不過是過眼煙雲,可心中的不安就像是被激起的漣漪,正在一圈一圈地朝四周漾開,似乎要把平靜的湖面徹底攪亂才肯罷休。

可惜眼前的人仿佛沒聽見似的,依然不為所動,急得四面楚歌的聞雯文都快原地爆炸了,卻又找不到最佳的自救方法,只能把屁股往後挪一點……再挪一點,能拉開多少距離算多少。

結果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本就所剩不多的後路居然全被李島的膝蓋死死堵住了,害得耍小聰明的人根本就無路可退,于是她只好微微側着腦袋,希望能借此躲開商亦衡的觸碰。

除了這些治标不治本的笨方法之外,聞雯文還想把嚴重偏航的話題重新拉回來,打算從根本上消滅敵人,試圖繼續用語言來感化對方。

她軟硬皆施道:“其實你們要是對我剛才提的建議不滿意的話……也可以說說你們的看法啊,總不能因為不喜歡我的解決辦法就這樣對我吧?”

按道理說,這個回答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可商亦衡反倒聽得目光微擡。

他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黑眸深邃如初,只是語氣冷淡得有些令人捉摸不定,輕笑道:“你真覺得是我認錯了麽?”

“……”怎麽……難道真的看出什麽破綻來了?

聞雯文不知道對方為什麽又把話繞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一時間也不敢把話說得太絕,免得到時候真的連一點退路都沒有了。

于是她只能幹巴巴地笑了兩聲,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最……最近記憶力好像不怎麽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我好好想一想啊。”

聞言,商亦衡的眸光微閃,那些浮于表面的東西似乎開始消失殆盡,将藏于深處的洶湧一點點顯現出來。

他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緩緩站直了身子,看上去像是真的打算再給聞雯文一點“好好想想”的時間。

不過在等她回答的期間內,商亦衡也沒有閑着,已經幫忙理好頭發的手依然停留在她的耳朵上不但沒有撤下,反而開始用指腹細細描摹着她的耳骨……耳垂……最後十指緊扣般地包裹住了她那只捂在脖子上的手。

“……”媽噠加斯加的,這是不是可以算是一種性騷擾了?

正在認真思考應對方案的聞雯文被這番輕佻的行為吓得不輕,還以為是自己的感覺出了錯,可是從耳側源源不斷傳來的酥麻感卻印證了這一切。

盡管這一動作持續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兩三秒鐘,但稍縱即逝的涼意還是讓她立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只剩下了一個“怒”字。

她活了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啊,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為所欲為,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他倆還僅僅只是見過一次面,說過兩三句話的關系而已。

聞雯文的心裏又是生氣又是羞赧,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麽來反抗一下,可惜天不遂人願,因為她才剛深呼吸了一口氣,便又聽見頭頂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麽?”

商亦衡說得倒是稀松平常,仿佛真的打算好心幫她一把似的,可随着這道話音剛落,他放在聞雯文頸間的手也跟着收緊了幾分,像是已經耗盡了耐心。

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光吓得正準備反擊的人不敢再輕舉妄動了,就連臨時下線的人也被吓得坐直了身子,差點重新上線控制局面。

李島倒不是不相信商亦衡,畢竟跟在他身邊的這五年裏,是人不是人的事兒自己都做過,早就知道自家老板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再和“好人”這兩個字沾上什麽邊了。

可是……像這樣“欺負”一個女人,而且還只是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在李島的記憶裏似乎還真是頭一次。

他不知道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心裏不是滋味地抽了一口煙,這一次決定先脫粉三秒鐘,暫時站在聞雯文這一邊。

而大腦又一次一片空白的人漸漸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在聽清他的話後,僵着身子搖了搖頭,而後感覺到脖子上的手漸漸松開了來。

聞雯文快跳到嗓子眼的心髒慢慢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其實在被掐住的那一瞬間,她的确是害怕大于驚訝,不過等冷靜下來以後才發現原來對方根本就沒怎麽用力,自己完全可以掙脫開來。

只可惜這世上總有一種人,不需要依靠任何外物的脅迫,僅僅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便能讓人棄甲投戈,十分不幸的是,對于聞雯文而言,商亦衡剛好就是這樣的存在。

所以就算對方已經松開了手,她也不敢再裝瘋賣傻了,趕緊走之前預留好的退路,說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我們之前見過面……我還請你喝了一罐啤酒的對吧?”

聞言,商亦衡的臉上仍是一派平靜,就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他望着終于不再想盡辦法否認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沁涼的嗓音裏隐隐摻雜了些許的遺憾,嘆道:“看來昨晚的事還是沒能讓你長點記性。”

晚春的暮色極盡短暫,夕陽沒一會兒工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只有天邊的最後一挽晚霞能證明它來過,沒了阻擋的夜色便肆無忌憚地變得濃稠厚重。

它吞噬了還未來得及點燈的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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