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于北京相識。MSF要求派駐醫生必須自費修習熱帶病學課程,而缪缪幾家為醫生提供短期熱帶病學修習的大學,有兩所都開設在倫敦。

趙媛媛偏偏腦袋:“那你談過沒有啊?”

“兩個。”

“啊?那你怎麽分了?”

唐嘉用手指梳籠頭發,退下手腕上的皮筋,松松系個結,“一個不大好,一個……”她垂下眼睑:“過世了。”

趙媛媛糾了糾衣角,歉疚道:“那個……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別放在心上啊。”

唐嘉搖搖頭,“沒事。”

趙媛媛不安的表情卻更重了。

唐嘉笑笑:“他以前講,所有的熱戀與其說是愛情,不如說是感應性的精神病。”

趙媛媛一愣:“啊?”

唐嘉:“因為一切愛情中都存在自戀的成分,一個熱戀中的男人使一個女人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他才會感到這個女人是多麽漂亮,多麽迷人。他們并不是真正的對各自的對方深感興趣,他們需要的只是對方給自己帶來的自戀的滿足。”

趙媛媛:“不明覺厲……但感覺挺有意思的啊……”

唐嘉點點頭:“嗯,他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下一句她沒說出來,也很殘忍。

唐嘉低頭輕撫手指,想:齊彧,你教會我什麽是愛,卻又殘忍地讓我無法再去愛別人。

生命的泥被委棄在地,喬木不生,唯有荒蕪。而她将自此在空虛的一生中奔走哭號、孤苦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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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殘忍。

趙媛媛看一眼她的表情,忽然大叫道:“啊!對了!我給你帶了禮物!”她一拍手,火急火燎地去翻包,翻找出一個木雕河馬,獻寶似的在唐嘉面前展示。

唐嘉手指摸過木雕上鮮豔的彩漆,認真說:“謝謝。”然後她指了指床上的黑色旅行背包,“我也給你帶了禮物,你自己拿吧。”

“真噠?!”趙媛媛小跑過去。

唐嘉聽到拉鏈被拉開的響動。

接着是趙媛媛疑惑的聲音:“什麽樣的禮物啊?”

“一串手工項鏈,”唐嘉疑惑,“怎麽,沒找到嗎?”

“項鏈……項鏈……”趙媛媛一邊翻動,一邊喃喃自語:“沒有啊……”她忽然叫道:“唐嘉,你怎麽還帶着槍?!”

槍?

唐嘉走到床邊,拉開背包口。

皺了皺眉。

她提起包,把裝着的物品嘩啦啦一股腦傾倒在床單上。

刮胡刀、□□、彈匣、換洗背心……

沒有一樣是她的東西。

這是……拿錯了包?

喻斯鴻洗完澡,從浴室裏走出來。

他腰上纏着一條白色浴巾,□□着上身,仍有晶瑩的水滴沿着肌理淌下。

酒店房間的風格是仿叢林式的,地板以大塊磨圓人造鵝卵石代替。床頭櫃上的牆壁處,貼挂着一幅乞力馬紮羅的雪,旁邊則是海明威的頭像。

他從櫃子上拿起長褲,伸手從後兜裏抽出那張撿來的照片。後退幾步,躺倒床上。

然後,把照片正着看,倒着看,再每個角度旋一遍。

壓下心頭一絲蕩漾,喻斯鴻折折照片,摸出一把小刀,沿着折痕把左邊部分切下來,唯獨留下右半張。

做完這些後,他把床頭放置的黑色背包拉過來。

從裏面抽出一張員工證模樣的套膠卡。

卡片的反面為白底,上面斜着印有一串紅色法文“ Medecins Sans Frontiers ”

喻斯鴻認得這個标志,知道這串法文代表的是無國界醫生。

他們營駐紮的地方是朱巴國際機場附近的聯合國維和部隊湯平營區。離着營地不遠處,便是朱巴重要的一片難民營。各國維和部隊除了擔負安全警戒、城區巡邏等任務外,同時也要對難民營進行保護。而對非援助的各種NGO組織,大部分會選擇直接深入難民營駐紮……

他想,不知道大長腿是在哪裏做醫生呢?

證件翻過來,正面是唐嘉的個人信息。

右上角一張清秀的證件照。照片裏,唐嘉紮着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神情淡然,清妍動人。

他把證件照連同照片一起放在了身旁,對着天花板發呆。

手機鈴聲是突然響起來的。

喻斯鴻從床上爬起來,摸過手機,看了一眼屏幕。

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老頭子”。

老頭子是他對他爹喻國慶的“愛稱”。喻司令平生三大恨,一恨“志在千裏,然而老骥伏枥”,二恨“老婆太兇,夫綱不振”,三恨……我特麽的怎麽生了這麽一個龜孫子!

此刻,這個遠在千裏之外的“龜孫子”挑挑眉,滑開接通鍵,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機扔到了一旁。

半分鐘後,喻斯鴻才不慌不忙地撿過手機,放置耳邊。

按照他這些年總結的經驗,每次老頭子來電,必然先暴喝一句“小兔崽子!”以鎮場面,再不喘氣地歷數“混世魔王”這些年犯下的“種種罪孽”。大約幾十秒後,才能進入正題。

老頭子呵一聲,問:“有在聽嗎?”

喻斯鴻難得乖乖巧巧地應了一句:“有,認真聽着呢。”

老頭子滿意道:“嗯。”又繼續說道:“蘇棠棠那女娃出國讀書了。”

喻斯鴻默了一下。

老頭子接着說:“好了,我沒什麽跟你講的了,我把電話給你媽了。”

他媽蔣如清女士不過是例常的一些噓寒問暖,喻斯鴻聽着,時不時嗯上幾聲。最後他媽說:“雖然我們老喻家和蘇家這個梁子是解不開了,但那女娃娃既然要出國,我就想着好歹意思意思。”

喻斯鴻:“嗯。”

“又怕冒然上門給人打出來,只好找你齊叔叔從中緩一下。”

“嗯。”

蔣如清察覺兒子情緒有點不對,轉了話頭:“我一進你齊叔叔家大門,這都好幾年了,齊彧照片還在大桌上擺着,哎,每天吃飯都看見,想想也是怪可憐的。你們小時候鬧騰的那麽厲害,哪想到好好一個青年,說沒了就沒了。”

8. Chapter8

喻斯鴻和齊彧是一對見面就要紅眼的“冤家”。

前者兒時随祖母住在外地,直到十二歲上下,才被打包寄到北京的父母身邊,後者則是土生土長。大院裏幾撥小孩子,非京圈兒與京圈兒泾渭分明。喻斯鴻又是個天生愛招人惹禍的,把齊彧妹妹齊嫣欺負得天天鼻涕牛牛。齊彧雖然從小身子弱,三天兩頭往醫院跑,骨子裏卻是不撞南山不回頭,仗義護短的執拗脾氣。一來二去,兩個人梁子就結大發了。

大院裏就形成了這樣的怪圈:齊嫣哭得眼睛都花了,卻還上着趕着去尋喻斯鴻玩,半天下來又哭哭啼啼地往家裏跑,緊接着護妹心切的齊彧便要去找喻斯鴻麻煩。若是文鬥,齊彧有幾分贏面,可兩人一見面就掐,斯文的哪能比得過上天入地的皮猴子?

結果便是,齊彧前腳帶着傷回家,後腳蔣女士就提着禮物上門致歉了。最後喻斯鴻也沒撈着什麽好處,被他爹扒了衣服,光着腚,捆在長凳上,結結實實吃了一頓狠抽。

蔣如清女士還在那兒嘆息:“多好的孩子啊,模樣好、性子好,哪像你,天生的讨債鬼!”

“……”

她自我安慰:“不過話說回來,皮實點也好,鬼見愁的,三更半夜就是撞見了閻王,人家也懶得收你,嫌煩!”

“……”

“你別嫌你媽啰嗦,我問你,能托到我肚子裏,是不是你上輩子的福分?”

“是……”

“這就對了,你想想,你高中的時候,正經的學不想去念,鬧着吵着要去搞什麽搖滾,差點沒把你爸氣進醫院,媽說你一句不是了沒?”

“沒……”

“你再想想,你小小年紀的,好的不學,學人家早戀,媽攔着你了沒?”

“……”

蔣女士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還是人家齊彧好啊,從小到大,一放學就知道乖乖回家寫作業。再長大點,連教育妹妹的工作都一攬子包過了。你說說,一樣的風水,怎麽就養出了不一樣的人?”

“……”

蔣女士還要說些什麽,喻斯鴻卻被埋汰得有些不樂意了:“你眼裏齊三什麽都好,哪裏還有我這個親兒子的地。”

“那你說說你有什麽好?”

喻斯鴻認真想了下,說:“我比他帥。”

蔣女士氣笑了:“帥個屁!”

“……”

他補充一句:“我比他受女孩子歡迎。”

“受歡迎有什麽用!女朋友換了又換,你說你正正經經帶過幾個回來?”她語氣忽然又悲傷了起來:“說起來齊彧那孩子畢業不久,本來都要準備結婚了。那姑娘我也見過,漂漂亮亮的南方小姑娘。”

喻斯鴻哼笑一聲:“齊三能有什麽好眼光?”

“媽真沒诳你,那小姑娘和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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