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蓋拯救不了的膽小鬼。
唐嘉咬緊牙關,控制住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
漸漸地,空氣裏彌漫出一種蘋果肉甜的香氣。混雜着醫務室裏來蘇水的味道,攪成一團凝滞的氣味。
喻斯鴻手中的刀尖一頓,一長條完整的蘋果皮被剝了下來。
他伸出手,把蘋果遞到唐嘉嘴邊。
唐嘉撩開散落在臉頰的黑發,擡眼望他一下,微微前傾去咬。
正要咬到,對方卻突然收回了蘋果,咔嚓咬了一口,閑閑地靠回冷凍櫃。
他挑釁地看過來一眼。
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就是故意的,故意不給你吃。
唐嘉:“……”
她本來有些悲春傷秋的心情被突然打斷。
唐嘉着惱,更多的卻是哭笑不得,這種小小的惱人的手段,讓她不自覺得想起那些中學的男孩子們。他們慣常用一種自以為高明十足,其實孩子氣的做法,來引起女孩子們的注意。
兩人都沒有說話,空氣裏卻有叫做互相賭氣的因子,噼裏啪啦炸響。
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
唐嘉掀開被子,把頭發撩到耳後,伸手摸過手機。
對面是安東尼焦慮的聲音:“J,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向你問清楚。伊娃她最近到底在做什麽,我的天,我們剛剛差點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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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預警】】】】
因為……下一章就是V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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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有兩個執念,一是如何出人頭地,二是,對那個生下自己,卻抛夫棄女,另嫁高門的女人,她恨了整整二十年。
她以為此生不會有報複的機會。
直到她遇見那個女人捧在手心裏的兒子。
她決定:母債子償。
一句話:你毀我人生,我睡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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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Chapter19
唐嘉一怔,靠回床頭:“發生了什麽?”
安東尼簡單解釋一遍後,唐嘉大體上了解到,他們二人在行車的途中,遇到了惡意追尾。
其中詳情況卻不是一通電話就能解釋清楚的。
唐嘉握着電話,問:“你們現在在哪兒?”
電流對面,安東尼回答道:“在醫院,醫院裏。”他的聽起來聲音疲憊極了,“我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簡單包紮後已經沒什麽事情了。伊娃她傷到了腿部,正在病床上休息。”
唐嘉垂眸看了眼身上披蓋的白色床被。
兩人還真算得上是難姐難妹了。
她向右一瞥,接觸到喻斯鴻正看來的眼睛。
墨色的眸子,英挺的眉。
他若無其事收回了眼神,又低頭作不想理你狀。
唐嘉:“……”
電話那頭,安東尼依舊在說:“我沒想到事情會搞成這個樣子!老天!”
唐嘉安慰他一句。
安東尼發出一聲痛苦的感嘆,“你得幫我勸勸她!”
唐嘉問:“勸什麽?”
安東尼:“她要和我分手!”
挂掉電話後,唐嘉掀開被子,挪身去穿鞋。系好鞋帶,她站了起來,身體不由自由地晃了晃。
喻斯鴻反射性要過來扶她,腳步剛踏出去,一頓,又收了回來。
唐嘉瞥他一眼,默默收拾東西。
“怎麽,要走?醫生同意了沒?謹遵醫囑四個字知道怎麽寫嗎?”他說。
唐嘉把手機放入背包隔層,回他一句:“我就是醫生。”
喻斯鴻:“……”
他補一句,“這麽不想看到我?”
“不是,”唐嘉背對着他,“有急事。”
“事情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她回:“事情重要。”
對方顯然被這句話不符合常人的邏輯打敗了,沉默。
唐嘉收拾好東西,包帶搭肩,低頭理了理衣服的褶皺。向門外走去。
經過喻斯鴻身邊的同時,突然被他抓住腕子。
“不要這樣,”他說:“唐嘉,你不能這樣。”
唐嘉面向門外,看不見他的表情。
她的心裏突然湧上了一種不可言明的情緒。這種情緒是涼的,冷的,酸的,澀的,卻又夾雜着莫名的暖。
可最後她還是輕輕說:“對不起。”然後一根根掰開對方的手指。
快步向門外走去,開門,關門。
剛出門外,屋裏傳來重物砸地的聲響。
她腳步一滞,抿抿唇,疾步離開。
唐嘉向守在前臺的值班護士小姐詢問後,徑直到了三樓的住院部。空氣中漂浮的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來蘇水氣味,白天也開着燈,照在潑漆的冷色調地面上。
長條板凳上東倒西歪零星坐着人,穿過中間的窄道,伊娃的病房在走廊的盡頭。
安東尼靠在病房門口的牆上,見到她,未多說話,只是點點頭。
唐嘉推門進去。
病房是單人間,帶窗。伊娃一頭短發金發亂七八糟,懶散地倚靠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的左腳打着石膏,高高吊起。右腿屈起,墊着畫板。手中握着筆,胡亂畫着什麽。
唐嘉走到床頭,看她筆下的畫紙。
傾斜的坡,坡體靠近頂端的地方,立着巨大的圓狀物。有線條組成的類似人形或者其他不明生物的東西,抵着圓狀物。
她瞬間明白,眼前是一位靈魂畫手……
唐嘉湊近,疑惑問:“推着糞球的屎殼郎?”她說完,表情略帶驚異地望向伊娃。
伊娃:“……”
伊娃咬牙,憤憤撕掉畫紙,揉成一團,扔向一邊,“拜托!睜大你的眼睛,這是西西弗斯!”
唐嘉:“你高估了我的想象力,”她頓了頓,“也有可能是我高估了你的表達能力。”
伊娃:“……”她向後一躺,“你真是讨厭!”
西西弗斯是希臘神話中類似俄狄浦斯王的悲劇式人物,向來足智多謀。為了讓人間不再籠罩死亡的陰影,他設計綁架了死神,導致人間一度再也沒有人死去,冥間空蕩。此舉觸怒了奧林匹斯衆神,為了懲罰他,衆神讓西西弗斯把一塊巨大的石頭推上山頂。可是人力有限,而石塊無比沉重,每每未推上山頂,石塊便會滾落下來。于是西西弗斯只能日複一日,夜複一夜地重複這種勞動。
而他的一生,也就在這種無效又無望的勞動中耗盡。
唐嘉望向伊娃因疲勞而顯得微微深陷的眼眶,白種人不經老,未上妝的她看起來比平時更加蒼白,也老了很多歲。
她沒有讀心術,不知道伊娃心中是如何想的。然而西西弗斯這個故事帶有強烈的悲壯的意味,周而複始,無窮無盡,卻又無法擺脫,人掙紮在命運的桎梏中,無法脫身。
唐嘉覺得她現在的心境肯定有點消極,于是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伊娃在床上翻了個身,煩躁地抓抓腦袋,“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講故事這個技能!”
唐嘉:“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樣的故事嗎?”
伊娃翻了個白眼,“不知道!”
“很輕的故事裏有很重的人生。”
“哦!夠了!我不要聽說教!”
唐嘉不理她,繼續說:“故事發在20世紀初期南美的秘魯,那時候,有很多白人資本家在秘魯開采橡膠樹。我要說的主人公是個被人稱為‘空想家’的怪胎。他經常做出一些令人無法理解的舉動,比如計劃建造貫穿印加山脈的鐵路、在熱帶雨林裏生産冰塊。他尤為熱愛歌劇。”
“然後呢?”
“有一次,他乘船,沿着亞馬遜河逆流而上,去欣賞著名男高音歌劇家卡魯索的演出。然而臨行前船的馬達卻壞了。”
“所以?他放棄了?”
“所以他穿着西裝,握着船槳,自己劃船劃了好幾個小時。”
“他看到演出了嗎?”
“看到了。”
伊娃端正了身子,“然後?”
“他萌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什麽想法?”
“在小鎮上修建一座宏偉的歌劇院,讓卡魯索為歌劇院的首映禮獻唱。他要辦一流的歌劇院。”
“他很有錢?”
“不,不算有錢。可能還有點窮。”
“……”
伊娃又問:“那他怎麽建?”
“為了募集修建劇院的巨額投資,他做了很多嘗試。”
“什麽嘗試?”
“他試圖去向那些有錢的大亨融資。”
“成功了沒有?”
“沒。他們覺得他是個傻子。一個想在熱帶雨林裏生産冰塊的人,沒人相信他。”
“真是一個小可憐。”伊娃說。
“但也有人願意毫無保留地支持他。”
“誰?”
“他的情人。”
“他的情人很有錢?”
“也不算有錢,他的情人開妓院。”
“……”
唐嘉繼續說:“他得到一個當地橡膠大亨的支持,情人給了他錢,他用錢買了一條舊船。”
“不是說那些資本家不願意幫助他嗎?”
“幫助他的那個大亨想看他能堅持多久再破産。”
“……”
伊娃表情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