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出右手,指着十字路口:“你看那兒。”
唐嘉順着他指點的方向望過去。
不過普普通通的馬路,人行道旁邊架着紅綠燈。路面被雨水澆淋得潮濕一片,紅綠燈的投影
在白色交通線上投出波光粼粼的影。
身旁傳來喻斯鴻的聲音:“小的時候,我很喜歡做一種游戲。”
“什麽游戲?”
“心情不好就深夜躺在馬路中央。”
“很危險……”
“心情不好的時候,容易想着死了算了,不是自.殺,就是無聊了而已。”
“……”
“夏天淩晨的時候最好,選一條幾乎沒有車輛的路,躺着,吹着風,看星星,看累了星星就看紅綠燈,紅的、綠的、黃的、一秒、兩秒、三秒……鍛煉心裏數數的能力。”
“思想這麽危險。”
“對,思想一直很危險,不過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哦……”
“然後呢?”
喻斯鴻沒答話,牽着她,兩人冒雨而行,走到空無人煙的十字路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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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徑直在地上坐下,然後讓唐嘉坐在自己的腿上,又從後面蒙住她的眼睛。
他說:“然後靜靜感受。”
唐嘉感受到手指傳遞出的溫度。
聲音在耳邊傳來:“靜靜感受,然後你會得到無與倫比的寂靜。你聽到過去,聽到未來,聽到心底的吶喊。你聽到什麽?”
唐嘉默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聽到肚子響了,有點餓。”
喻斯鴻:“……”
就在這時,汽車的鳴笛聲,伴随着強烈的遠光燈,向兩人直沖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PS:文藝裝.逼青年危險動作。
請勿模仿。
微笑。
40. Chapter40
兩人驚叫着從馬路中央跑開。
飛馳而來的轎車濺起髒污的水花,車窗搖下,伸頭出來的司機對兩人比了個中指,罵道:“神經病!”
唐嘉和喻斯鴻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唐嘉笑得直不起腰,一手扶着膝蓋,一手捂住肚子。雨水順着垂落的頭發打下來,形成小小的水簾。
喻斯鴻走上前去,拍她的背。
唐嘉輕推開他的手,“沒事。”咳嗽幾聲。
喻斯鴻:“刺不刺激?”
唐嘉笑:“刺激死了。”
她又問:“你以前都這麽玩?”
喻斯鴻:“玩的可多了。”
“比如?”
他想了一下說:“小時候跟着大人去參加宴席,那種提供酒宴和住宿的大酒店。下層是辦酒水的,上面幾層是住宿。”
“然後呢?”唐嘉說話的同時感覺到腳部一陣刺痛,她半蹲下來,解開高跟鞋,看到腳側一邊磨出了水泡。
喻斯鴻看她動作:“能走嗎?”
“能走。”
他笑得在夜光中露出一口白牙:“求我背你呀。”
唐嘉瞟他一眼,“不幹,我不要求你。”
喻斯鴻挑挑眉,“我求你讓我背你呗。”
“……”
唐嘉退下兩只鞋子,攀上他厚實的背。
她右臂環過對方的脖頸,左手拎着鞋帶,鼻尖蹭到對方的皮膚,帶着雨水的味道。
盡管大雨瓢潑,但這一瞬間她卻覺得內心安寧無比。
喻斯鴻邊走邊講:“大人在酒桌上談話,我叫了另外一個人,坐電梯去了樓上的客房。”
“嗯?你們去那裏幹什麽?”她環脖子的那只手背輕輕蹭對方的下巴。
喻斯鴻用下巴壓住她的手,唐嘉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喉結輕微的震動,“我和小夥伴合作,他負責守在電梯旁按開關,我去一個個飛快按下客房的門鈴,在比人還沒開門的時候,剛好電梯開了,我們就一起逃走。”
“小時候就這麽壞。”她拇指和食指捏了捏對方的下颚。
“哪有?”喻斯鴻委屈道,“我們一層一層地玩上去,到了頂層的時候,還沒等我按下最後一個門鈴,突然有人從安全樓梯那裏走出來。”
“那你們慘啦……”
喻斯鴻:“當時那個小孩吓慘了,沒等我過來就自己按電梯跑了。”
“交友不淑。”唐嘉手背蹭過他的唇,被喻斯鴻迅速地輕咬一下。
唐嘉一愣,拍了下他的臉,然後手乖乖放回原處,不動了。頭埋着,悶聲問:“然後呢?”
喻斯鴻覺得她好笑,瞟她的手一眼,轉回視線看向前方又繼續說:“當時我有點懵,但我從小心理素質就不是吹的啊,我就沖那人點點頭,然後很平靜地從他身後走了。”
唐嘉想象着一個背着手的小孩,很老成模樣地沖人點頭致敬,不禁笑了出來。
她問:“要是那些被按下門鈴的客人,把那個無辜出現的人當成罪魁禍首了怎麽辦?”
喻斯鴻:“你想的真多,我沒想這些。”
唐嘉笑:“你從小就這麽壞,長大了肯定要受懲罰的。”
喻斯鴻難得的正聲道:“已經受懲罰了呀。”
“怎麽啦?”
他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這不是遇見你了嗎?”
唐嘉摸摸他的臉,不說話了。
經過雨中的“長途跋涉”,幾十分鐘後他們終于結束了這場散發着心照不宣旖旎的“長征”,找到了一家快捷酒店。
兩個無家可歸的小可憐,濕淋淋地杵在大堂裏辦理入住手續。
喻斯鴻坐在床頭,長腿交疊,手中抓着遙控器,更換電視點播頻道。中央空調的暖氣很足,熱烘烘的室溫幾乎要把他整個人都給烘幹了。
烘得他臉面手心都在發燙,連呼出的氣都是熱澄澄的。
電視屏幕上的畫面來回換,從新海誠的《言葉之庭》到幾十年前上譯廠譯制的老電影《老槍》,到膠片畫面澄澈到要流出來的《戀戀風塵》,他摁着遙控鍵不停地換,卻一個也沒看進去。
最後停在泰坦尼克號。
耳邊是電視音響裏透出的人物對白,空調換氣的嗡嗡聲,以及隔着障礙物的嘩嘩水聲。
他扭頭看向左邊,半透明浴室上映出一個黑色的人影。
人影随着水聲在動。
他看着人影伸手将水流調大,又反撐到腦後,将頭發散開。
然後他扭回頭,覺得肯定是空調的溫度太高,煮得他臉面手心更燙了,呼出的氣不僅是熱的,簡直可以把空氣都融化了。
他撿起遙控器随手按下暫停鍵。
畫面正好停在傑克和肉絲車.震後的一個鏡頭。
被霧氣蒙濕的車窗上,印着一只從下部伸出,貼着車窗的手。
他看着暫停的畫面有好幾秒,然後心裏對自己說:你現在應該站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地走到浴室門前,然後敲敲門,在水聲停頓的時候問一句,嗯哼,要一起嗎?
做男人就不能慫!
就在這時,浴室裏的水聲停了。然後是門把被扭動的聲音,接着吱呀一聲,唐嘉推開浴室的門,在逃逸的熱氣裏走出。
唐嘉問:“你在看什麽?”
“看電影。”
“什麽電影?”
喻斯鴻伸手指向屏幕,“這個喽。”
于是唐嘉邊用毛巾擦着頭發,邊順着看了過去。
唐嘉看向屏幕的時候,喻斯鴻卻側頭看着她。
大燈沒有開,只有電視機的光線。光線裏,是她敞開的領口,領口下纖細的鎖骨,雪白的皮膚,闊大的睡衣下玲珑的身段。
充滿着肉.欲的美感。
然後他說:“我去洗澡了。”
唐嘉眼神還停留在屏幕上,點點頭,“去吧,東西都在臺子那裏。”
喻斯鴻脫了衣服,伸手打開熱水,接受着滾燙的水流的洗禮。他覺得今晚應該發生什麽,對于這個“什麽”到底是什麽,他心裏是很清楚的,而應該怎麽去做才能發生什麽,他閉着眼睛也能在腦海裏瞬間模拟一百遍。
但他突然覺得自己害羞得像個小男孩。
他竟然有點怯場了。
他從小到大一直是不缺女人緣的,僅僅是在小學的時候,他就知道如何輕輕松松地讓兩個同班級的女同學為他反目成仇。小學語文課的老師常常讓同桌相互配合朗誦課文,朗誦結束後,會讓同桌相互擁抱。每次擁抱時,他都能明顯感覺到同桌那個女孩子努力隐藏的害羞。
盡管年紀還小,他那時不知道這是什麽,但心底又隐隐約約知道這是什麽。
初中的時候奶奶給他買了一輛山地自行車,他天天把書包扔在後座,然後騎車上下學。每次放學的路上,固定的時段固定的區域,都能看到遠處女生成群結隊地紮在一起,互相推搡打鬧,指着他捂嘴笑。
他隐隐約約知道這是為什麽,但不去想這是為什麽。
那時他所有的生命中只有奶奶、音樂和運動。
第一次回到北京後,喻爹和蔣如清女士帶他赴家宴。宴席裏有個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女人,他們讓他喊那個女人表姐。女人送他外包裝上全是英文字母的禮物,和他說話,他不大想說話,但蔣如清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