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然陷入了一種難言的怨婦情緒,這是從所未有的,也是她羞于自我承認的。于是她回了屋子,再次推門而出的時候,手裏拿着一只盛飯的瓷碗。

她把瓷碗放在地上,放在喻斯鴻的腳前。

喻斯鴻拉琴的手一頓,于是調子也破了個音,他趕忙回轉,補圓音調的同時望她一眼,意思是說,你要幹嘛。

然後唐嘉站起身子,從口袋裏摸出一枚嶄新的硬幣,投入瓷碗。

清脆的一聲響,硬幣砸在瓷面上,轉了幾轉,靜于一處。

喻斯鴻:“……”

他這是成功用琴藝獲得了從天而降的施舍?

其實腳步踏回房間的一剎,唐嘉就後悔了。但她是個寧死也說不出軟言溫語的性子,只得暗暗懊惱的同時,硬着一口氣,直挺挺地坐在書桌前。

幾分鐘後,門被推開,有二胡被放置回原位的聲音。她緊張地聽着,接着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有人從背後抱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脖頸,那略微的胡茬刺得她皮膚發癢。那雙手放在她的腰間,而腰部是她最為敏感的地方。她很快身體發軟。喻斯鴻壓抑着情.欲的吻落在她的發間和耳根,一路下滑,落在她柔嫩的背脊。她很快招架不住,回頭捧着他的腦袋回吻。兩人回到床上,開始做.愛。

結束後兩人汗淋淋地躺倒在一起。她翻了個身,胸部貼上床單,輪廓清晰的背部暴露在床頭燈下。喻斯鴻撫摸她背部的溝線。

“馬裏亞納海溝。”他說。

唐嘉笑:“讨厭。”

“嗯?”他聲音低沉暗啞,同時親吻她背部清晰的線條。

她伸手摸他的腦袋。

“我給它重新取了個名字。”他說。

“叫什麽?”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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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斯鴻海溝。”他說。

她側手,握住他的手指。

他将腦袋枕放在她的背上,閉上眼睛,心中一片安寧。

于是這似乎成為了一種心照不宣的慣例,他們用親吻消除相互之間的矛盾後的生疏,以達到生命大和諧的方式,彼此安撫。

十月第三個星期二,喻斯鴻收到營長的命令,去往位于營地中央的營長辦公室。

44. Chapter44

他推開門,進了屋子。屋依然是那個屋,白體夾藍門的鐵皮房,直挺在塵土撲撲的荒草地上。

這裏的建築大部分都是純白、純藍或者白嵌藍的鐵皮房。看到它們的第一眼,能讓人聯想到新聞片中地質災難後,那些用政.府撥款和四面八方援款而建的臨時安置所。因為工期短,造價也相對較少,這些臨時建築囊括了營地內所有的功能用房,包括作業棚、辦公室、會議室,亦或是員工宿舍等。

喻斯鴻走進屋內,摘下頭頂藍色的貝雷帽,向營長例行問好。

營長陸濤話題跑得有點遠,他先回憶了一下最近聯南蘇團“勇士征途”中中國隊員取得的良好成績。

“勇士征途”是聯南蘇團幾個月前舉行的聯合比賽,有三十二個國家的共三百四十五名維和軍人參加,其中中國隊員表現良好。

陸濤說:“我們不過參加了十幾個人,就有九個人進了前十名。我記得剛來那會,女子步兵班無依托實彈射擊,我們的女兵,看着比別人家的柔弱,但十三個人裏就有四個打出滿分,別人家的能做到嗎?但我們不能驕傲……”

喻斯鴻緋腹:嘴上說着不驕傲,但那麽久的事兒了,我都快忘了,你連人頭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一邊聽着陸濤說些有的沒的,半天不去戳重點,于是就有些思維飄散。他看了看四周,看到桌子上的茶杯,杯口滾水裏漂浮的綠色的茶葉,還有桌後的小書架,想到那次和唐嘉在這裏偶遇,兩人暗自較勁。

他想着:較什麽勁呢,還不是我的人了。

于是他輕笑了一下。

這聲笑不太明顯,但還是落在了陸濤的耳朵裏。他以為喻斯鴻在笑自己,老臉有些挂不住,于是瞪他一眼,唬着說:“好好和你說話,笑什麽。”

喻斯鴻面不改色地說:“笑是因為感覺營長你今天心情特別好的樣子,一直像是要笑。這人的心情嘛,是互相感染的,你心情好,感染地我也心情好。”

陸濤故意繃着臉:“什麽你心情好我心情好的,聽我好好跟你講。”

他說這話的同時,忍不住向旁邊側着看了一下。于是鋁板的衣櫃上映出自己的臉。

他想:難道跟老婆打了個電話後,我都一直像是要笑?

兩人又說了一會,最後卻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他在命令下來之前先行通告喻斯鴻一聲。通告的內容并不複雜,是一項有關護送的任務。幾天之後,他們要和法國維和部隊合作,護送宗教調節團到武裝沖突頻發的蒙德裏地區,積極促成當地政府軍和地方武裝的和平談判。

兩人談話的同一時刻,遠方的城區內,唐嘉開着車停在一幢算不上新的大樓面前。她下了車,關門,從開了一半的鐵門窄身進去。這是一幢年代久遠的四層樓房,根據她先前做過的了解,這棟由曾經的一家外國公司駐事處改造的建築,現在被當做賓館使用。

她是不愛輕言放棄的。終于,這種撞倒南山也不回頭的氣勁,讓她知曉,阿什莉抛棄號碼前,一直在這裏長住。

唐嘉走進大門,看到不大的登記臺,以及臺面後百無聊賴的當地員工。

她走過去,告訴對方自己正在找人。她特意把要找人的原因編成對方欠了自己一筆錢,未還清前卻潛逃了,而這筆錢關系到正躺在醫院中的親人的性命。最後她半帶威脅地說,如果前臺在明知道這個人下落的情況下,卻選擇包庇隐藏,使得自己的親屬性命有礙,那麽前臺也要因此負上部分責任。

當然,以上多句,沒有一句是真的。

但顯然她的這段即興表演還是起到不小作用的。在她首先說出自己是來找人而不是辦理入住的時候,前臺只是懶懶地擡眼看她一下,然後說每天那麽多人,自己怎麽記得。

而當她把那段臨時拼湊漏洞百出的謊話砸出來後,前臺終于正色起來,并做出努力回想的樣子。

最後前臺一臉洩氣,說這個名字有印象,卻真的是想不起來了。

唐嘉早有準備,她從背包裏抽出一張畫紙,推了過去。

畫紙上是一張速寫的女人的臉。

唐嘉憑借自己一眼的印象,把人物肖像繪了下來。

前臺錯愕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女人的臉上無風無波,一片平靜。

于是前臺收過畫紙,小聲道:“我幫你去問問別人。”

唐嘉說:“好,麻煩了。”

大約二十分鐘後前臺從樓上跑下,并帶來了一個消息:這個畫紙上的女人确實在這裏長住過,但是她們并不知道她離開後的去向。但是她們能提供這個女人相熟的另一個女人的地址。

而在她們的猜測中,這兩人是同鄉。

唐嘉把畫紙重新放回包中,合掌向對方誠心道謝。

這道謝是為獲得的線索,也是對剛才自己的惡意恐吓而道歉。

不過這就是對方所不知曉,也是對方所不必要知曉的了。

獲得線索後,唐嘉并未耽擱,而是照着賓館工作人員提供的地址,一路開車前往。她打開手機內置地圖,輸入地址,地圖上标注的地點提示她,這是離着主城區不遠的一處小鎮。

如果提高車速,她可以把趕過去的時間控制在一小時內。

主城區與小鎮之間隔着并不寬闊,但足以通過的公路。公路兩旁,是非洲常見的熱帶草原景觀。

大片大片的沙地上,長着灰蒙蒙的低矮的綠色植物,偶有頂着水罐,裹着彩色長裙的當地女人,或獨自一人,或領着小孩,從兩旁走過。

唐嘉駕着車在公路疾駛而過,大約十幾分鐘後她伸手,扭開收音按鈕。新聞頻道播報了當地政府将和三色傘公司展開更加緊密的合作,讓免費的艾滋病藥物發放福利遍及群衆。

這個公司的名字讓唐嘉從心底煩躁,于是二十幾秒後她換了頻道,一首非洲打擊樂從音流中跳出。陽光有些烈,她放下頭頂的遮陽板,又從方向盤上解放右手,抽出彩色絲巾,熟練地包在發上。

做完這些,她嫌不夠,于是左手搭着方向盤,右指夾開小抽屜,夾出墨鏡。展開鏡架,正要挂在鼻梁上時,她下意識看了後視鏡一眼。

車尾後綿延後退的公路上,一輛白色的吉普前燈閃爍,正急速向自己的方向駛來,似乎下一秒就要直直撞上來。

路面塵土飛揚,車速又過高,從後視鏡裏看不清對方前車窗後的人臉。

唐嘉抓着墨鏡的手就是一頓。她的心裏迅速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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