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鐘羽樓宇

趙機言沉默了片刻,雙眼看向身後的囚車,不多時,那些囚車的車板紛紛壞掉。

押送犯人的官兵大驚:“這可怎麽是好?早上都檢查過車輛的,這都是最新的馬車,怎麽突然就壞了。”

趙機言也納悶,自己不過是想試試能力而已,想不到居然有這麽大的功效。

她低頭看向右手,心中一陣竊喜:黑影果然沒有食言,有這本事,今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看來十分容易了。

一名官兵道:“衙門後面還有幾輛囚車,我這就回去拿。”

那官兵還沒走幾步路,突然摔倒在地。

剛才還平坦的地上立刻憑空冒出了一塊石頭。

他揉捏着腿,狠狠地看向罪魁禍首:“我剛剛怎麽沒看見這地上有石頭呢?你們看見了嗎?”

衆人紛紛搖頭,都說沒看見。

那人只好倒黴認栽。

他這一摔倒,整個人摔的不輕,兩個獄卒合力才把他拉起來。他走路時全身的重量只好壓在另一條腿上。

衆人也只好換了一人去找人拉囚車。

但那人離開許久,遲遲不見歸來,衆官兵開始發急。

趙機言悠哉悠哉的帶着枷鎖站在原地,心中暗笑:“不到午時,他是不會來的了。”

沒多久,就有一官兵快速跑來,看模樣,不是之前出去那人。

那官兵快速跑到押送犯人的官兵那裏:“聽說犯人還沒上路,裴大人特意讓我來問問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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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裴銘?

趙機言心中暗道:裴銘,你這般恨我?這麽迫不及待的要羞辱我?看來我當日拒絕你真是個正确的選擇。

為首的官兵臉上有一絲窘迫:“不知怎麽回事,這些囚車突然都壞掉了,因此讓人去衙門後面用那批舊的囚車。囚車還沒送來,要等一會,還請告訴裴大人,我們好了之後會立刻押送犯人,不會耽誤他的事情的。”

那人上前檢查了囚車,見他說的果然不假,皺了皺眉不耐道:“你們快點,裴大人要是怪罪下來,誰都擔待不起。”

為首的官兵谄媚着把他送走,等他走後,‘呸’了一聲:“什麽東西,在老子這趾高氣昂!”

時間快速流過。

其他幾名犯人的臉上慢慢露出絕望來,雖然囚車還沒來。

這些官兵越來越不耐煩,他們生怕被怪罪,這期間又派了好幾個人去催,但那些人均有去無回。

裴銘也派了幾個人來催,見他們現在還沒出發,那些人均十分生氣。脾氣急躁點的自己去衙門後看他們動作如何,可那些人也沒有回來。

衆人越來越煩躁,趙機言的心也不平靜。

離午時越近,她就越難受,甚至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可午時還是來了,囚車也跟着來了。

顧不得斥責他們,那些官兵迅速的把犯人押上囚車趕往刑場。

時間緊迫,也不再游街示衆,直接趕赴刑場了。

好在刑場離衙門很近,終于,在午時二刻,衆人被壓到了斷頭臺上。

趙機言擡頭看了主刑官一樣,也是裴銘,這點她知道。

她的目光定格在他嘴角的冷笑上,只見裴銘的嘴巴張了張,似乎在說些什麽。盡管聲音很輕,趙機言還是聽到了:“你這是自己找死,就別怪我了。”

趙機言搖搖頭,心中暗笑:“可惜啊,你再怎麽巴結你背後那人,你今生都沒有大的官運,最多做到三品。”

不料,裴銘卻發現了她這細微的動作,對着她大聲呵斥道:“你笑什麽?死到臨頭了,還敢笑?”

裴銘長得高大威猛,為人卻過于斤斤計較,這是趙機言不喜歡他的原因。

想到這,她輕啓紅唇挑釁道:“我是死到臨頭了,不像有些人馬上要被過河拆橋了。”

“你說什麽呢?”裴銘大怒,他擡頭看了看天,見時間已到,就狠狠地扔下一塊木牌:“行刑!”

趙機言頓時覺得腦袋被人朝下按了按,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情管這些了。

她正想做些什麽讓自己脫身,但心念未動,空中卻立刻生了異象。

本來還是晴空萬裏、豔陽高照的天立刻刮起大風,陣陣黑色的烏雲從北方快速朝這邊移來。

風越來越大,狂沙吹亂衆人的眼睛,圍觀的百姓都用衣服去擋,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睛。

傾盆大雨頓時瓢潑而下。

圍觀的百姓紛紛散開躲雨。

趙機言心道越亂越好,那我就借機脫身吧。

她剛要動,身體卻突然一輕,感覺整個人被拉到了半空中。

她朝下一看,自己的腳下正拖着一片潔白的羽毛。

而自己本來所在的位置正躺着跟她一模一樣的軀殼,說是軀殼,因為腦袋和屍體已經分家了。

大雨對她沒有絲毫影響,她清楚的看到刑場裏面已經血流成河,跟她一起的那九名犯人與她一般,腦袋和屍體也已經分家了。

她震驚的四處看了看,不見黑影的蹤影,只聽空中傳來一聲:去鐘羽樓。

然後被一股力道一帶,她整個人朝下墜落。

·

等她站穩的時候,四處察看,發現這裏跟她第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古色古香的三層樓宇,讓人看不出年代,但據她所學,她可以推斷出這樓至少存在有一千年了。

一千年,這麽說這鐘羽樓一千年前就存在了,看來人間的這個傳說流傳已久,也不是沒有道理。

以前肯定有人來這裏典當過物品。

紅磚黑瓦,大紅色的木漆柱子,銀色的飛檐,看起來是十分的氣派、十分的令人震撼。

這一次,她剛走進屋內,卻瞬間發現自己可以一眼看到樓內發生的所有情況。

好幾人仆人在掃地、整理衣物等。

大廳甚是空蕩,除了幾根支撐的紅色柱子,其他什麽都沒有。

趙機言被一股力量牽着轉彎走向裏的房間,這是一個書房,裏面卻沒有一本書。只有一張大大的木質書桌,上面有序的堆放着文房四寶。

而木桌的正對面,是一面由水晶制成的透明牆壁。

一根白色的羽毛在空中慢慢成型:“這就是你以後辦公的地方。”

趙機言知道那些仆人出不了鐘羽樓,只是道:“你之前答應不會讓我孤單一人的。”

一片羽毛飛出:“放心,我說話算數。等适當的時機你就會明白我所言非虛。”

她心中還是不踏實,追問:“什麽樣的時機?”

白色羽毛沉沉道:“一個由你親手創造的契機,到那時那人就會出現。我賜予你長生不老的軀體,洞察世間萬物的本事。當然,也包括洞察人心的本事。來鐘羽樓的客人你能看出他們的福氣、運氣、壽命等,但是你什麽人都能看出來,只有自己的命數是看不出來的。因為,你的命在我的手裏。”

白色羽毛說着哈哈大笑。

趙機言心下一沉,但沒有反駁他說的話。

“這世間的任何事情,只要你想,你都可以去做。但是記住你不能強迫他們去做不願意的事情。正常情況下也就罷了,尤其是交易的時候,絕對要他們心甘情願,因為只有這樣,我們的所得物才沒有攻擊性。”

“攻擊性?”她不解。

白色羽毛化作許多小羽毛,在室內飛舞着:“對,攻擊性。如果不是自願交易,即便是你得到了,這些東西會在适合的時機離開,甚至是反噬你,這會讓我們受到重創,所以你一定要讓客戶心甘情願。”

趙機言點點頭:“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又道:“既然是新開始,我要給自己起個新名字,就叫趙卿醉吧。”

鐘羽樓主立刻同意:“卿本佳人,無奈醉卧紅塵。如今你要從這紅塵中脫身,也好!”

她心下一沉,白色羽毛果然什麽都知道啊。

這是自己當年取得名字,本想代替趙曉霜來着,可未來得及用就入了道觀,觀長給她取名趙機言,這名字也就被她抛諸腦後。

按理說如今也該棄用這些紅塵之名,取個更合乎現在情況的名字,可她就是割舍不下。

沒錯,她一直在想如果當年她沒入道觀,那麽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會不同?也不會弄得這般下場,要跟魔鬼做交易?

白色羽毛知道自己的心思卻沒阻止,那是不是說明他也在借機提醒自己,如今她連醉卧紅塵的資格都沒有了?

一瞬間,忽而覺得自己新起的名字諷刺至極。

她這一生,換了好幾次名字。

每一次都想為不堪的過去畫上終結符,可每一次都會帶來新的不堪。

趙曉霜如是。

趙機言如是。

就連這個趙卿醉,只怕也不能幸免吧,會不會這是一個更大的不堪?

“這裏就交給你了,有什麽需要找仆人就是。”

白色羽毛說着,快速的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求評論,求鮮花,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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